只是云青珂容颜受损,一国之太子妃岂能是容貌不全之人。
除去云青珂之容貌,云家之女其实还是很适合做一国之主母,若论心计城府,云青珂并不比在后宫几十年的妃子差,所以放弃云青珂,乾德帝心里还是很复杂。
至于燕寒说迎娶北越公主为正妃之后,纳云青珂为太子侧妃,若不是之前云青珂与太子有婚约关系,此举未尝不可,可云青珂是与太子解除婚约的,婚约既已解除,她又岂会愿意再嫁给太子,且还只是以侧妃之位。
再者,以云青珂之心计手段,若是她真愿意为太子侧妃,只怕入太子府之后,必定不会甘于侧妃之位。后宫的女人,自然是有能者,才能爬得更高,乾德帝不怕她们斗,若是后宫太过平静,于朝堂而言并非好事。
只是燕寒迎娶北越公主,是为了北越的兵力,若是北越公主斗不过云青珂,在大燕出了事,对大燕国而言,这位北越公主就是个祸害。
所以乾德帝并不愿云青珂嫁给太子为侧妃,青屏山庄的财富,必定只能是大燕皇室的,却不是以云青珂嫁给太子那样的方式来得到青屏山庄。
本来将云青珂指婚给敏王,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只是没想到那云青珂狡诈善辩,当日赐婚不成,还成了一场笑话。
除了敏王,云青珂嫁给他任何一个儿子,都不利于朝堂,不利于大燕。
云青珂若是想要嫁给燕璃,更是不可。若是云青珂嫁给燕璃,必将是燕寒日后继承皇位最大的威胁。
云青珂此女嚣张狂妄,怕是野心也不小,就算燕璃没有夺去皇位之心,只怕娶了她之后,也会在她的煽动下加入皇位争夺之战。
以燕璃的智谋,再有云青珂的心计及青屏山庄的财富,燕寒与他们相争,胜算绝对不超过五成。
燕璃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正在沉思的乾德帝一眼,他这个父皇真是有些老了,在他这个儿子面前,竟然也会走神了。
“父皇,太子乃是我大燕的储君,如今太子既已与云青珂解除婚约,自该马上另择合适之人选为太子妃,与太子册立太子妃相比,我这个睿王的亲事就无足轻重了,而且二皇兄在祁仙节之前必定会赶回京城,二皇兄驻守边关多年,父皇定然也会费心为二皇兄选一贤良淑德的名门闺秀为妻,所以与太子和二皇兄的亲事相比,儿臣成亲之事推迟一些时日再议,也是应该的。”
“太子与你二皇兄的亲事重要,你的也同样如此,你也不需要马上成亲,先行定下睿王妃人选,待太子 与景王大婚之后,再操办你的婚礼。
这里是几名世家之女以及大臣之女的画像和资料,你拿回府看看,睿王妃人选,就从这几位之女之中选出一个。三日之后,你若是还没能定下人选,就由朕给你指定一位。”
乾德帝不容置琢地看着燕璃,睿王妃的人选,只能是他选出来的这些人,至于云青珂,绝不可能。
燕璃淡淡地看了那些画像一眼,眼底一丝幽芒一闪而过,唇角勾起的弧度,邪肆魅惑,却比往常多了几分冰冷。
“父皇,儿臣尚未有成亲的打算,而且这些女子也不是儿臣喜欢的,所以,有劳父皇为儿臣费心了。”
淡然却坚定的目光直直与乾德帝对视,燕璃脸色没有一丝紧张慌乱,只是那习惯勾起的唇角此时紧紧地抿着。
“放肆,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想不想的?你不喜欢那些女子,那你喜欢的是谁?云青珂吗?”
身为一国之君,平日里本就无人敢忤逆于他,更何况是他的儿子,燕璃此举,为人臣是藐视了他帝皇的威严,为人子,便是对他这个父皇不孝。
是以极度的恼怒之下,乾德帝将云青珂这个名字说了出来,也或许,他是故意而为之。
既然他这个儿子对他的安排不满,不愿,那他不防和他把话挑明了。
燕璃听到乾德帝的话,紧抿的唇角再次微微扬起,目光却是更加的幽深莫测,阴暗难明。
“父皇这般着急为儿臣选妃,是因为担心云青珂成为睿王妃?”淡淡的话语含着几许玩味,只是那隐晦的眸光却是冷了几分。
云青珂可以是太子妃,也可以是敏王妃,却绝对不可以是他燕璃的妻子,睿王妃吗?
乾德帝冷冷地看着燕璃,冷声道:“你既然知道,就断了心底的念想,朕是绝对不会允许云青珂成为睿王妃的。”
“父皇不允许云青珂为睿王妃,是因为什么?因为云青珂曾经与太子有婚约?可父皇如果是介意这一点,又怎会想要把云青珂指给敏王?父皇既然不介意云青珂为敏王妃,为何又不允许云青珂为睿王妃?儿臣和敏王同是父皇的儿子,既然父皇也不介意云青珂嫁入皇家,偏偏介意她嫁给儿臣?”
燕璃缓缓说着,所有的答案他都很清楚,可是,他偏要这般问出来,他们都是他父皇的儿子,不是吗?
他小的时候,或许会在意父皇为什么喜欢太子,却不喜欢他,可是现在,这些于他而言,都不重要了。十根手指有长短,又岂能要求他父皇对每一个儿子都一视同仁。
乾德帝目光阴沉地看着燕璃,他是他的父皇,更是一国之君,身为儿子,身为臣子,谁人给他权力这般质问他这个皇帝的?
“这么说来,你是真想娶云青珂为妃?”乾德帝的声音多了几分冷然萧肃,这不是一个父亲在问儿子,而是以皇帝的身份,问一个臣子,他是否真要忤逆君意?
燕璃目光淡然地看着乾德帝,不答反问,“父皇,若是儿臣真要娶云青珂,父皇可会同意?”
“不会!”乾德帝的回答,干脆得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燕璃眼中多了几分冷嘲,看着乾德帝,笑道:“父皇为何不同意?”
乾德帝目光幽幽地看着燕璃,言有深意,道:“云青珂乃是一毁容的女子,你为何想要娶她?太子是一国之储君,朕既然没有废立太子的打算,日后自然也是由太子继承大统。”
“父皇以为,我若是娶云青珂为妻,就是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燕璃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自嘲,看着乾德帝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复杂,不是失望,也不是悲伤,而是一种对自己早就知道答案的自嘲,对父亲对自己不信任的自嘲。
不过帝皇多疑,他是父亲,也是一个帝皇,多疑,也是必然的。所以,他不需要在意的,真的不用在意。
燕璃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地冲散那阴沉的雾霭,此时,他突然有点想见到那只小狐狸,见到她,心就再也不会冷了。
乾德帝面对燕璃那自嘲的冷笑,神色清冷淡漠,冷声道:“众所周知,云青珂容貌尽毁,若不是为了青屏山庄,又有几人愿意娶她为妻?更何况还是身为王爷的你?你如今既已是王爷,身份尊贵,一生必定富贵尊荣,如若没有那等心思,你又岂会委屈自己娶一貌残的女子?”
“父皇,儿臣自小到大,从来就不曾在意过什么,也不曾有过什么是自己想要的,所以,儿臣从不坚定要过什么。只是,儿臣以后的妻子,是儿臣将要相守一生之人,所以,儿臣若要娶妻,那名女子必然是儿臣喜欢的。只要儿臣这她,不管她是无盐女,还是她是村野之人,儿臣都不在乎。
至于这皇位,当然是父皇认为谁有能力,谁适合,就由谁来继承,儿臣从未想过,也不认为自己有那样的能力。”
燕璃的目光从未有过的坚定,明亮却又幽深如海,他的妻,只能是他自己的选择,就算是他的父皇,也不可以干涉。
乾德帝直直看着睿王,想要看透他,或许也想要知道,他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可以相信几分。
那双眼,坦然明亮,可是,即便坦然透切,乾德帝眼中的防备也没有消失,淡淡地开口:“你是皇子,是朕的儿子,身在皇家,本就不同于一般的百姓之家,别说是皇家之人,就算那些高官大臣,百年世家里,又有谁能够想要娶谁,就娶谁的?你现在不愿成亲,朕也不马上逼你,太子与你二皇兄定下亲事之后,就到你。
只是朕明确地告诉你,这朝中大臣之女,你若是想要娶哪一个,朕都可以考虑,只是那云青珂,朕绝对不允许她嫁你为妃。”
燕璃没在说什么,现在他不需要多说什么,只不过,如果青珂真是他想要相守一生之人,他的妻,必定只会是她!
从皇宫里出来之后,燕璃忽然觉得有些累,不是身体上的劳累,即便当初在战场上厮杀一整天,即便三天三夜未曾入眠,也不会这般的累。
他,是心累,这么多年来,只有这一刻,他是觉得心,累了!
站在马车前,看着高空中耀眼的阳光,燕璃不由得眯起双眼,静静地伫立片刻,燕璃朝冷刚淡淡开口:“冷刚,去云府!”
“王爷,云小姐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回府。”
燕璃挑了挑眉,目光邪邪地看着冷刚,冷刚额头上顿时冒出一滴冷汗,恭声道:“王爷,刚才听人说起,云小姐今天在酒店与人比试品酒,所以这个时候云小姐应该还没回府。王爷看咱们要不要去酒店看看?”
“与人比试品酒?”燕璃轻轻地低喃一声,唇角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和她认识这么些日子,本王倒是不知道原来她对酒也深有了解。”
冷刚低垂着头不语,王爷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妙,他还是慎言为好。
“她与何人比试品酒?情况如何?醉了没有?”燕璃每说出一个问题,唇角的笑容就冷了几分。
冷刚垂着的头再往下低了一点,恭声道:“是两位番邦人拿着两款酒到同饮酒店去挑衅,当时云小姐刚好去同饮酒店巡视,所以就与那两名番邦人切磋了。”
“番邦人?”燕璃冷嗤一声,“番邦人能有什么好酒?这只小狐狸吃饱了撑着不成,和谁比试不好?比试什么不好?竟然这两个没进化的番邦人比试品酒。本王看她今儿个真是脑子里灌进浆糊了,脑子里一塌糊涂。”
冷刚还是垂首不语,心里却是暗道:“主子,你这话有胆子就对着云小姐说啊,和他这个属下嘀咕有什么用?再说,如果云小姐不是和两个未进化的番邦人比试,主子你现在还能这么淡定,只怕早就飞赶过去了吧!”
“去同饮酒店!”燕璃不知道他刚刚已经被自己的属下给狠狠地鄙视了一番,帅气地上了马车,看也不看身后的皇宫一眼,直接歪躺在软榻上,想着待会见到的小狐狸,会不会是一只醉嘘嘘的醉狐。
九十二章 紫萍郡主
青珂离开同饮酒店之时,并不知道燕璃要去酒店找她,不过就算知道燕璃要到酒店来,青珂也一样不会等他。
因为,出来了大半天,她这肚子里,就装了点葡萄酒和白兰地,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天香楼离同饮酒店并不是很远,所以青珂和弄情她们就打算到天香酒填饱五脏庙。
“青珂姐姐,”
刚走到天香楼门口,就听到前面有人在唤她,青珂抬眼一看,却见华惠郡主和秦诗涵以及王希儿正急匆匆地朝她跑过来。
“青珂姐姐,你不是和人在前面比试的吗?怎么到这儿来了?我们正要过去给你呐喊助威呢。”
华惠郡主走到青珂身边,直接挽上她的手臂,一脸兴奋地看着她。
给她呐喊助威?青珂嘴角抽了抽,品个酒而已,不用这般的隆重吧?这些闺阁千金,真真是被关在家里闷坏了,平日里消遣太少,于是碰到那么一丁点的事儿,就兴奋成这样?
“其实也就试了两杯酒,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你们怎么知道的?”
华惠郡主满眼兴奋地看着青珂,大声道:“怎么不是大事儿呀?青珂姐姐你扬我中原之威,大战番邦人之挑衅,此事早就传遍京城了,不仅仅是咱们知道,就连我哥哥他们都知道了呢。”
她哥哥襄阳王世子?不过华惠郡主既然知道,世子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
只是扬中原之威,大战番邦人这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嫣儿,咱们还是先和青珂一同进里面,找个桌子坐下来再听青珂细细说给咱们听吧,青珂来这天香楼,肯定是肚子饿了才来的。”王希儿笑容矜持优雅,盯着她们看的人越来越多,再在这门口站下去,就要把这天香楼的大门给堵了。
“就是,我也想吃这天香楼的烤鸭了,咱们赶紧进去,今儿个青珂不是和人比试喝酒的吗?咱们也要点儿小酒怡情怡情。小酒配上烤鸭,多有情调多惬意。”
华惠郡主鄙视地看着秦诗涵,揶揄道:“你这贪吃鬼,嘴儿贪吃就直说,咱们什么时候笑话过你了?偏还要装出这么一个膈应人的样儿来,没得让人想踢你两脚。”
秦诗涵朝华惠郡主眨了眨眼,挑衅道:“踢呀踢呀,你倒是踢呀,哼哼,你要是踢了我,我就告诉世子,看看最后踢人的会不会被罚。”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快要被人当成唱大戏的了,不许踢,也不许告状,都给我进去再说。”
青珂看着三个女孩儿,唇角也扬着浅浅的笑容,只希望她们都能永远像现在这般快乐。
几个人进了酒楼,在二楼寻了一张桌子坐下,弄情她们和华惠郡主她们的丫鬟另外开了一桌,华惠郡主她们也没留人在身边侍候,四个人叫了一桌子的吃食,叫了一壶不是很烈的酒,热热闹闹地吃着。
“青珂姐姐,你赶紧给咱们说说今儿个的事情?那番邦的人拿来的是什么酒?竟然让咱们京城的人都尝不出来。后来青珂姐姐你,是输,还是赢啊?”
华惠郡主夹了一块烤鸭放进嘴里,还没咽下去,就急急说着,比起这些好吃的,她更想知道今儿个青珂和人比试的事情。只是最后一句问青珂输赢之时,华惠郡主嘴里的烤鸭也不嚼了,看着青珂的目光,也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青珂看了她们三人一眼,原来她们连她最后是输是赢都还不知道?也难为这些小妮子能忍到现在才问出来,想来是怕她输了,所以,才到现在才小心翼翼地问。
秦诗涵看着青珂没说话,心想青珂应该是输了的,忙安慰道:“青珂,输赢并不重要,青珂你敢和那些人比试,就是咱们女子的骄傲。”
青珂心底好笑,还说输赢不重要呢,瞧她那眼巴巴地看着她的摸样儿,分明就是输赢很重要。
看着她们暗暗着急的样子,青珂也没卖关子,笑道:“最后的结果是我知道他们的酒是由什么酿制出来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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