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绝色动人心啊。
叶姻看着众女的神情,忽然明白自己前世见明澈的悸动了,这就仿佛后世追星,忽然见到了心水的明星活生生地降临在眼前,地位尊崇,神圣庄严,又天姿国色,自然会生出几分仰慕,可是很多人也止于仰慕罢了,毕竟没有正常人可以这么抽风,真的要千方百计嫁给崇拜的明星。
可自己偏生做了一回杨丽娟,除了玛丽苏病发作,大约与穿越来的自信有关系,独一无二的金手指心理,便理所当然以为可以拥有这世上所有的美好……
叶姻眯起眼,抬头望向那位穿越同行,见李嫣同样坐在最面前,痴痴地望着明澈,仿佛不信,又仿佛震惊,迅疾又闪现出毅然……
不会悲剧重演吧?自己前世作腾的那样厉害,就不知这位会怎样了,难不成再下药,哈哈哈哈,叶姻不厚道地笑了,望着明澈那漠然不动的面容,默默给他点了一只又大又亮的红蜡烛……
圣僧,你千万要保重啊……
法会开始,因为是给小姐们讲经,前面的唱香赞,钟声偈都进行的十分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明理禅师诵经*……
“若欲成就此功德门,应修十种广大行愿。何等为十?一者、礼敬诸佛。二者、称赞如来。三者、广修供养。四者、忏悔业障。五者、随喜功德。六者、请转法轮。七者、请佛住世。八者、常随佛学。九者、恒顺众生。十者、普皆回向、善财白言:‘大圣!云何礼敬乃至回向?’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
众女在家都受过佛经熏陶,倒也听得明白,只是那位神邸实在太过吸引人,又是在这样的烛光摇曳里,大家皆不去听胡须发白的老头念念有词,而是把眼目都转向了国师。
有那知礼的,不过偷看两眼,又低头听法,可有些胆子大的,却一直盯着明澈,眼皮也不眨一下。只是圣僧静静坐在高台上,低首合十,一动不动,宛如雕塑般连眼皮也不眨一下,更不用说低头看她们,未免让她们十分失望。
陈嬷嬷也坐在那里听法,不时侧目打量着众女,渐渐的,嘴角露出了冷笑来,只是把眼目看向角落里那少女的时候,面色微变,眼见那少女也一动不动,低头合十,十分敬虔,对那绝色的圣僧更是不予理会……
叶家大小姐……叶姻吗?
陈嬷嬷眼前浮出方才在院子里,那淡然自若的神色,素面朝天的自信,嘴角忽然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明理禅师德高望重,众生平等,眼望着这些姣花软玉的少女也不过红粉骷髅,眼见这些少女大部分都望着明澈,心中暗叹,待*完毕,问道:“贫僧讲完这段经法,不知众位檀越有什么要问?”
“禅师……”李嫣忽然出口,清脆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道:“既然佛可以佛可以断除人的无明烦恼,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烦恼,请问禅师方才说的无明到底是什么?”却把眼目望向了圣僧明澈。
明理禅师温润而笑,道:“ 这么简单愚蠢的问题,这位檀越也能提出来”
李嫣眉毛一扬,如玉的脸上显出怒色来,道:“这位禅师既然德高望重,不想回答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这样贬损于我?圣僧,你给评评理?”
☆、第66章 神竟中计
少女声音嘹亮;宛如一把利箭,刺穿了这神圣肃穆的佛堂,众人皆把眼目望向了明澈,却见明澈眼睫也不眨一下,一动不动……
“圣僧不是慈悲为怀,恁得不理会人?”李嫣的脸上忽然显出失望的表情;不知是自己失望;还是对圣僧失望。
明澈这才缓缓抬头;望着那质疑的少女,明媚的丽色,痴迷的渴望,纯真的相诱,是他曾经在另外一个少女身上看到过的似曾相识,现在却……
他不禁向另外那少女望去,却不见那曾经的闪耀夺目,而只是身子挺得笔直,与大殿的暗影融为一体……
“圣僧?”李嫣高声又叫了一声,直视着神邸,这样的胆色连嘉云郡主都吃了一惊,在这些贵族少女的心目中,国师圣僧毕竟属于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虽然倾慕,却没有多少人敢生出非分之想,这个李嫣居然敢……
明澈低头合十道:“檀越,这就是无明。”声音淡淡,带着往日的悲悯,不起半点波澜。
李嫣怔了怔,却听薛月拍手道:“谢谢圣僧,我悟了。”说着,藐着李嫣笑道:“怒气更生,便是无明。”
李嫣的脸“腾”地红了,柳眉一挑,正要说什么,忽听明理禅师合十道:“师弟解得好……”说着,望着一脸不服的少女们,想起宫里头的嘱托,徐徐道:“再给众位檀越说个故事吧……”
大家皆朝华年纪,听了“故事”两个字,精神一震,有的少女更是看到李嫣出丑,越发想把她比下去,因此都双目炯炯地望着明理禅师,侧耳倾听。
“有一个僧人受具足戒,为家为僧,四处求道,想求开悟,这一日,来到石头和尚的禅院,与石头和尚见礼之后,说:‘若是您说一句话,能让我悟了,我就留在此地,若不能,我就别处寻道……”明理禅师那沧桑的声音在大殿里静静回荡,冰凉如玉,沁人心扉。
菩萨清凉月,游於毕竟空。生心水净,菩提影现中。佛语纶音,自是这世间觉悟的终极……
“谁知那石头和尚一言不发,只默默望着那僧人。这僧人见石头和尚毫无反应,心道常常听说石头和尚如何了得,没想到竟是这么一个人物,收起坐具,背上包袱便向禅堂门外走去,还未出门槛,忽听石头和尚呼喝道:‘阁梨!’那僧人吓了一跳,回头望去,石头和尚道:从生到死,就是这个!”
“那么,贫僧想问众位小檀越,这石头和尚说的这个,到底是那个?”明理禅师微微一笑,眸光扫过殿堂,望着这些姣花软玉的红粉骷髅。
“是沉默不语的意思吗?”一个圆脸少女忽然出口道,烛光摇曳里去望,容貌倒也寻常,只是肤如白雪,凭空添了三分姿色,见大家望她,盈盈一笑,神态可亲。
明理禅师微笑不答。
“是蓦然回首的意思吧。”薛月忽然开口道,她方才被圣僧国色所迷,盯瞧了半晌终于醒悟过来,深怕丑态被陈嬷嬷瞧见,失去竞选太子妃的资格,忙出口对答,表示正静心听法。
明理禅师笑得越发深了。
“禅师,我听说一句话……”李嫣的声音再次响起,见众人望她,昂然站起,侃侃而谈道:“我听说,人生有三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禅师,不知我说得对不对?”说着,说着,转头藐着低首合十的明澈,那样的绝色,那样的神位,正是她穿越女的……
明理禅师听了这话,怔了怔,点头赞叹道:“小檀越好深的禅法,只是……”回头对明澈道:“师弟,你说呢?”
明澈抬头望了李嫣一眼,淡淡道:“各花各眼。”
“是。”明理禅师笑道:“师弟,是我着相了。”说着,提高了声音道:“请问还有那位小檀越肯说?”
少女们虽然愿意表现,却被李嫣那话给震住了,望向李嫣的眼目也发生了变化,这少女虽然爱出风头,十分招摇,让人厌恶,只是这见识风度,果真与凡人大不相同。
“最西首那位小檀越,你觉得如何?”明理禅师忽然扬头对叶姻道。
谁知叶姻恍然未觉,哪怕殿内所有人都向她望来,她也一直保持着低头合十的姿势,一动不动……
“好,好,好,”就在众人的诧异中,明理禅师终于朗声解谜道,“不觉不争,乃佛家本道,小檀越这是悟了!”
众人听了这话,终于觉悟,齐声颂号道:“阿弥陀佛——”,声音十分之大,终于把叶姻惊醒,她抬起头,正要打呵欠,忽见所有人正盯着自己,唬了一跳,睁着无辜的眼眸,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
原来她既对争选太子妃毫无兴趣,更不愿意去看那死和尚的脸色,听着明理禅师那有节奏的诵经声调,未免困倦,又怕被人说不尊佛法,便拿出从前上课睡觉的绝技——低头打盹,方才睡得正酣,忽被这声“阿弥陀佛”惊醒,抬头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不由浑身出汗……
却听明理禅师望微微一笑,说偈曰:“吃饭睡觉皆是禅,无心无语入化中……”
众僧听了这偈,齐声赞道:“禅师说的是。”
什么情况?
叶姻一脸懵懂地随众称“是”,听着那钟鼓声乐,挠了挠头,忽见台上的神正望着自己,眸光潋滟里全是一片深意,忽然想起那强迫症似的“回头是岸”,翻了个白眼掉过头去。
“叶家姐姐,那禅师夸奖你佛法精妙哩。”待众女走出了珈蓝殿,岳瑶上前来,语气十分巴结。
“正是,正是,叶家姐姐出身书香门第,父亲又是状元郎,果然博闻多才,连佛法也这么精通,听说宫里头的贵人也听说过姐姐的才名呢。”那圆脸少女走了过来道,因为刚刚完成法会,众人正沉浸在静悄悄的肃穆气氛里,这少女又是故意高声,引得不少人对侧目望来。
叶姻心中一凛,她不过偷懒睡觉,就莫名其妙地佛法精妙,而且……她望着这位给她拉了一火车仇恨的少女,笑眯眯地问道:“请问妹妹是……”
“哦,我叫林姝。”圆脸少女答道。
“林妹妹好。”叶姻笑了笑。
“叶家姐姐果然是高人。”李嫣忽然快步走了上来,望着叶姻笑盈盈道:“这么着竟也可以的。”语气里颇含讽刺之意,她说了那么一大堆,竟然没得第一,这叶姻根本在偷懒睡觉,却让明理禅师评为悟道,心中未免不服,又是在那圣僧面前,就更加……
“那又怎样?佛法本来就不是那唧唧歪歪之人所能解的。”薛月冷笑道:“明理禅师不是说了?吃饭睡觉便是禅。”与公然勾搭太子的李嫣相比,薛月宁愿谦和低调的叶姻赢,因此见叶姻今晚压了李嫣一头,十分称心。
李嫣“哼”了一声,藐了叶姻一眼道:“我倒是不知道,睡觉也能成禅,那大家都去睡觉好了……”
“明理禅师的高论,你难不成还不信?”薛月撇了撇嘴,道:“或许你觉得哪个不如你不成?”
岳瑶忽然低声道:“叶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大家都是围绕着她吵起来,这位主子却沉默不语。
却见叶姻一脸晦气。尼玛,老娘是观众,观众,睡了一觉就被扔下场的节奏,居然成了竞选中心,这如何是好?忽然心中生出些不妙的预感来,这太子妃之位,不会……
我勒个去,不会吧……
“看,圣僧。”那圆脸少女林姝指着殿门道。
大家一时忘记斗嘴,抬头去看圣僧,见悦众僧一排排有序走出之后,神与明理、明远一起走了出来,陈嬷嬷上前称颂佛号,道:“今日幸得明理禅师开解,让吾等俗众也明了正觉。”
明理禅师微笑道:“不敢,不敢,化众自是有缘人,小檀越里也有许多开解之士。”
陈嬷嬷抿着嘴笑了笑,忽然对明澈福身作礼道:“圣僧金安,老祖宗说,她那主子开光了到还好,晚上睡得越发安妥,想请国师再开恩,给她另外一串开了吧。”说着,恭恭敬敬地奉上一个锦盒。
明澈并未说话,明远把那锦盒接了过来,笑道:“我们不怕其他的,只是这阵子师兄气息不是太好,怕耽误了檀越的事情。”
“没关系,没关系。”陈嬷嬷合十道:“老祖宗说了,她不急。”
明澈微微点了点头
陈嬷嬷这才转过身,对少女们道:“今日讲经完毕,主子们回去静心沉思,多学进益。”见少女们有的低头合十,有的竟仍然痴望不已。皱了皱眉道:“走吧。”说着,当先带路领着众女离去。
“师兄,你说得那禅理可是真的?”待众人离开,明远忽然道:“我怎么感觉那女子其实只是……”
明理微微一笑,掉头对明澈道:“师弟说呢?”
明澈望着众女远去的身影,眼前忽然浮现出那与大殿融为一体的景象,以及在无数渴慕眼目里那不屑与冷嘲,不知为甚,忽然心烦意乱,皱了皱眉道:“吾亦不知。”
明远见这神情淡然的师兄,忽然出现不耐烦的波动,不由一怔,却听明理循循劝道:“师弟,佛事亦国事,宫里亦是好意,提起来亦要放下。”
明远恍悟,忙点头道:“就是,就是,这也是为了皇上好。”
“恩。”明澈不知该说什么,只淡淡道了声“是”。
……………………
陈嬷嬷领着少女们回到院子里,看天色已晚,不也再多说,只叮嘱明日早课,便散了,叶姻转身正要回屋,却见那薛月几步跟了过来,道:“叶家妹妹。”
“薛姐姐。”叶姻微微一笑,心道这位可真有精神头,已经很晚了,亲。
“明理禅师夸奖叶妹妹佛法精湛,我想学学哩,不知妹妹平日看得都是什么书?”薛月亲热地拉起叶姻的手。
“哦……还好吧。”叶姻笑道:“不过是金刚经之类吧。”
薛月抿嘴笑道:“我平日里也看得多,只是不太懂,以后也多跟妹妹请教。”
“呵呵,好。”叶姻被薛月笑得毛骨悚然,困意全消,只得答应。
“谢谢妹妹,妹妹为人谦和,正是佛教本色,怪不得明理禅师这样夸赞于你,与那些疯疯癫癫的轻浮人,自然不同。”薛月高声道,轻轻藐着正要进屋的李嫣,其他小姐都停下脚步看戏。
叶姻心中暗叹。
苍天啊,她是观众,观众!
这些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若是能给家族带来利益也罢了,明知毫无裨益,这不无聊吗?她惦记着那单子的事情,没心思跟些小姑娘明争暗斗,好歹哄着薛月走了。
此时已是戊时,叶姻嘱咐了两个丫头几句,进了内室,刚要盥洗歇息,忽见床头上放着一并玉如意,过去打开,见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子时,云水堂。”
难道庆元庆福都是燕王的人?
叶姻心中暗惊,不动声色的躺下,好容易挨到子时,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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