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薇一想也是,下着大雨呢,谁会来找自己。就是木婉欣,现在也定是猫在房里睡觉。
想明白后也不拒绝了,昂起头,亲在了江顼的薄唇上……
却不想两人才双双跌入**榻要进行正题,合子在屏风外急急的道了句,“姑爷,姑娘,大事不好了……”
半途被打断的江顼心中烦怒,看着身下笑得花枝乱颤的木婉薇,对外面冷声回了句,“这事要不是大事,合子,你就要大事不好了!”
要不是真正的大事,合子哪敢在这种时候闯进来。听江顼语气不善,合子连忙长话短说,“……二房的肖氏不知为何突然身下见红了,她说是二奶奶容不下她腹中孩子做下的手段……二爷不知怎么的就掴了二奶奶一个耳光,二奶奶跌倒后就一直说肚子痛……二奶奶身前的巧明就来兰苑寻姑娘了……”
木婉薇坐起了身,诧异的道,“这事应该去告诉王妃啊,来寻我做什么?”
“王妃一早出府做客,被雨截到外面没回来!”合子急的跳脚,“姑娘,这事儿,不能不去!”
☆、第 250 章 滑胎
木婉薇带着樱桃合子顶着大雨急急赶到二房所在的芭蕉院时,芭蕉院中已是乱成一团。
丫鬟婆子们顶着大雨进进出出,捧着帕子的和端着盆的撞在一起,刚分开,转身又和身后的丫鬟跌做一团。
一个身着湖绿色衣裳的婆子双手掐腰,站在院子中央扯着破锣嗓子大喊,“……一群废物,竟是连走路也不会了!府中白花那么多银子养着你们!小翠,你干吗去?!二奶奶还是个奶奶呢,你往那作死的小娼妇那里跑什么!你这造瘟的贱奴才……”
一个身着粉色衣裳,拎着一只茶壶的小丫鬟被吼得一愣,停住了脚步。抬头怯怯的看了眼那个站在雨中大骂的婆子,道,“秦妈妈……也不能看着她死……”
秦妈妈几步跑到回廊上,扬起手就是一个耳光,狠声骂道,“那烂蹄子活该!冲撞了二奶奶,她便是现在不死也活不长了!”
“什么死不死的!”木婉薇从回廊上走来,怒了神色对那婆子厉声喝道,“二奶奶这会儿正不好着,有你这婆子这么说话的?你是谁,报个名上来!”
秦妈妈收了拧在小翠耳朵上的手,回头对木婉薇讨好的一笑,“世子妃,我是二奶奶的陪房……”
木婉薇忍不住嗤笑,司徒家没人了,会让这样一个人来当司徒静的陪房?转头将视线落在小翠身上,扬眉道,“你说。”
小翠怯怯的看了秦妈妈一眼,对木婉薇说她的确是陪房来的,不过是洒扫院子看门户的,平日里并不管事儿。
木婉薇抬头扫了眼乱糟糟的院子,问芭蕉院里的管事妈妈呢。司徒静的手下有三个忠心的管事婆妈子,有她们,院子不至于乱到这种地步。
这种事,小翠一个端茶倒水的下等丫鬟哪里知道,最后是请木婉薇来的巧明说清楚的。
因今日落雨,那三个管事妈妈里有一个告假回家了,另两个管事妈妈,一个在雨落前被司徒静打发出府去办事儿了,另一个,则在肖楚楚身下见血后,被江枫命人打断了双腿……
木婉薇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将发妻陪房来的的管事婆子打断腿,这是有多不将司徒静放在眼中?
按下心中的种种疑惑后,她又问江枫此时做什么去了。
巧明声音里带了哭腔,“……二爷在和我家姑娘闹完气后就顶雨走了,谁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世子妃,您快点命人去请郎中吧,再晚了,怕……”
木婉薇更是震惊,“你们竟是连郎中都没请?”
那为何在兰苑时不说,来芭蕉院的路上依旧不说?
“世子妃,出府要对牌,管事的刘妈妈被打伤了,我家姑娘又晕着,我们实在是拿不出……”
木婉薇打断巧明的长篇废话,赶紧吩咐了合子回兰苑去取自己的对牌,再着人出府去请郎中和寻安庆王妃回来。
怕安庆王府常用的郎中不得闲,木婉薇又特意吩咐,多派几个人多去几个地方,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将郎中请来!
合子要离去时,木婉薇又让她停住了,道,“你和姑爷说一声,让他去把二爷找到……”
司徒静是江枫的正妻,就算肖楚楚滑胎是她做下的手段,身为人夫的江枫,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不见人影!
合子走后,木婉薇将几个芭蕉院里几个看起来能经事儿的婆子唤到了一起,按人头把事情吩咐了下去。安排完后,站在抄手回廊上立着眼睛怒喝了句,“我若看到谁不用心,耽搁了二奶奶的身子,立马拖出去乱棍打死!”
待丫鬟婆子们变得井然有序后,木婉薇在巧明的引领下进了内室去看司徒静。
还没等木婉薇绕过屏风,一股血腥味夹杂着一股茉莉香迎面扑来。她脚步一顿,捂着胸口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樱桃连忙上前轻拍木婉薇的后背,问她怎么了。
木婉薇用帕子捂住口鼻,摇头说自己没事后,提裙走过了屏风。
内室里侍候的是三个侍室,正是司徒静陪嫁带来的丫鬟。
她们相比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要镇定许多,便是在这种时候,看到木婉薇进来,依旧是搬绣墩的搬綉墩,上茶盏的上茶盏,稳而不乱。
木婉薇哪有心思坐下用茶,她三两步走到**榻前,轻轻握住了司徒静满是冷汗的手。
此时的司徒静已是痛得迷糊了,她的额头上全是细汗,头发一绺绺的沾在两颊上,无一丝血色的右脸上赫然是一个红肿的巴掌印。
双腿屈起,身上盖了一**被子。巧会不时的掀开被子去擦,白帕子伸进去,拿出来时满是鲜红……
司徒静紧紧回握住木婉薇的手,语带哭腔的从牙缝里道了句,“姑母,痛,我肚子好痛……”
木婉薇连声说自己不是安庆王妃,安庆王妃正在回来的路上。并安慰司徒静,郎中马上就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定能保住。
司徒静听是木婉薇的声音,本迷茫的眼中稍露出一丝清明。扭头看了一眼眼前人后,握着木婉薇的手松开了。
然后,将满是汗水的脸扭向**榻里面,当没看到木婉薇一般。
巧明见司徒静这副模样,一脸难色的对木婉薇道,“世子妃,您到外面略坐坐吧……我家姑娘现在……”巧明声音一顿,将那句‘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咽了下去,改口道,“现在实在是没精神……还请世子妃到外面主持大局……”
木婉薇点头,捂着口鼻用最快的速度走出了屋子。站在抄手回廊上,猛吸了两口带着新鲜空气后,反胃的感觉稍稍减轻了。
站了会,见丫鬟婆子们皆在用心做事后,木婉薇让一个小丫鬟带路,去后院侍妾们居的地方看肖楚楚。
肖楚楚月份小,孩子已是落下来了,身上,**榻上全是血。因身边只有小环一个丫鬟在侍候着,想换干净的也是无力。
**边放着一盆水,红得能映出人影,上面还飘着几片茶叶。就是这样,小环还在从里面拧帕子,去给肖楚楚擦下身。
这番情景,连一向粗线条的樱桃都忍不住了。她先木婉薇一步跑到屋外吐了一番,然后问小环这是怎么回事。
肖楚楚再怎么说也是江枫的妾,便是犯了天大的错,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受这种非人的作践。
小环年纪小,胆更小,她看着一脸怒气的樱桃骇的不敢说话。
屋里就她一个丫鬟,她要是离开了,就没有人看着肖楚楚。是实在没办法,才将屋里能用的水都用上了……
眼下外面还接着一盆雨水,正想着去换呢。
木婉薇站在屋子外面捂着胸口吐够了,苍白着脸色让樱桃不要再问了。这种事,还用问吗?肖楚楚此番没死,已是命大。
肖楚楚虽刚滑了孩子,人却是清醒的。她看到木婉薇,一直含在眼中的泪滚落下来,先是满心委屈的唤了句,“姐姐,我的孩子没了……我以为我能保住他的,可他还是没了……”然后冷笑一声,“我不会死,我的孩子也不会白白的死……”
木婉薇走上前宽慰眼中满是恨意的肖楚楚,孩子以后还会有,现在重要的是养好身子。
肖楚楚听不进去,一别头,让小环送客。
木婉薇深吸一口气,带着樱桃回了前院。拦住一个管事的婆子,让她拨两个丫鬟去照顾肖楚楚。
木婉薇本以为这婆子会冷言拒绝,却不想立马就带着两个粉衣丫鬟去后院儿了。
正这会儿子,合子一路小跑的过来了,身后的小轿上抬着白发苍苍的屈郎中。
屈郎中一下轿子便开始念叨。先是自己的老胳膊老腿要被颠的散架了,再是木婉薇派去的人太过无礼,连话都没说明白就把他给架上马车了。
木婉薇看着这只满嘴抱怨的老狐狸有一瞬的想笑,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笑的时候,连忙轻咳一声,将气还没喘均的屈郎中给推到司徒静的房中去了。
她提了裙摆刚想跟上,回头间,见江顼顶着磅礴大雨,如拎小鸡一般将江枫从院子外拎了进来。
江枫一脸的不情愿,被江顼扔到抄手回廊上后踉跄了两步,站稳后,转了了身子要往外走。
“你踏出芭蕉院一步,我打断你一条腿。”江顼拦在江枫的面前,冷冷出声道,“踏出去两步,我打断你两条腿。踏出去三步……”
木婉薇忍不住在心里默默的接了句,打断你三条腿。神思一顿,惊觉人没三条腿……
江枫站在回廊上怒视着江顼,背在身后的双手握得指节硌硌做响。
江顼扬眉,寒声问道,“怎么,想动手?”
木婉薇不着痕迹的退后两步,要是平时,她定会劝上两句。可此时,她觉得江枫应该挨顿打。
就在木婉薇以为这对剑拔弩张的两兄弟要动手一决高低时,江枫却突然一甩袖子,转身进屋了……
木婉薇挑挑眉,眼中滑过一丝鄙视。回头见江顼的衣服湿透了,轻声问道,“怎么没撑把伞?你是先回去,还是我让樱桃回去给你拿件干净衣裳?”
江顼的嘴抿得紧紧的,视线落在江枫离去的方向,神思飘远了。
他这个弟弟,其实本性不坏,现在这般,全然是在反抗安庆王妃。
江枫心中,有倾心已久的人。只是那人,不姓司徒……
木婉薇抬着头看了江顼许久,眨了眨双眸后,垂下头去看着自己被雨淋湿的裙摆和沾了泥水的绣花鞋。
这种情形,她要怎样由已及人的去想?杨林又不会生孩子……
如果是杨林去当了太监呢?木婉薇努力品了品自己心中的滋味,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惋惜或是痛心的感觉……
正胡思乱想着呢,院子外又是一阵骚乱。片刻,安庆王妃在一群丫鬟婆子的拥促下,顶着大雨急急行来。
☆、第 251 章 欣喜
安庆王妃不是自己回来的,身侧还带着一名郎中,正是平日里给司徒静诊脉那个。上了抄手回廊,绷着脸的对江顼和木婉薇匆匆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带着那个郎中进了屋。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儿,屈郎中和江枫被请出来了,随后,司徒静的惨叫声传了出来。
江顼神色一动,目光和江枫的撞在了一起。
江枫眼中的怒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和自责。他走到江顼面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将拳头砸在了被雨淋湿的廊柱上。
江顼一叹,拍拍江枫的肩膀,轻声安慰了两句司徒静吉人天相,定会没事。
江枫却又是懊悔又是不解的回问了句,“她为何要那么做?大哥,她以前就是这样?”
江顼被问得一愣,以前,以前的司徒静是何种样子?
以前的司徒静在他眼中完美无暇,似坏晶莹剔透的水玉一般。可如今……
犹豫了下,他回道,“她这样,许是一时糊涂……”
木婉薇扬眉,转身不去看在廊柱下低语的兄弟俩,转而将目光落在屈郎中的身上。屈郎中的医术在京都之中虽算不得最好的,可却比安庆王妃领回来的那个强,为何,就这般出来了?
扫到屈郎中手上还带着鲜红,木婉薇让小丫鬟端盆热水来给他净手。
简略一问,得知屈郎中刚给司徒静看了一半儿,就被后来进去的安庆王妃给好言好语的请出来了。言称司徒静的身子一直是她所带进去的胡郎中在照顾,相比屈郎中,胡郎中更清楚司徒静的身子状况……
“……这很正常,”相比木婉薇的不解,常年出入京都各望族府邸的屈郎中倒很淡然,“每个府邸都有自己惯用的郎中,信任,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木婉薇心中品了品,觉得有点道理。若她有了病症,也是信屈郎中信过别人。
回头见兄弟俩的谈话告一段落,木婉薇上前对江枫说了要让屈郎中去给肖楚楚看看。
江枫牵强一笑,对木婉薇道,“劳累嫂嫂。”
江顼看了眼院子中下得正大的雨,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低头一看见没系披风后,对木婉薇道,“你小心别淋了雨。”
木婉薇点头,带着屈郎中往后院去了。
此时肖楚楚的房间已经在三个丫鬟的收拾下略能入眼了,只是那**带血的被褥因雨大还没来得及扔出去,放在房间的角落里,散发出阵阵令人做呕血腥味。
木婉薇一迈过门槛,便忍不住跑出来扶着廊柱干呕,有心再进去,脚下却怯步了。让樱桃扶着在栏杆上坐下后,她对屈郎中话中有话的叮嘱道,“屈郎中,我对她说过,她还会有孩子……”
屈郎中明白这话要如何说,转身跟在丫鬟身后进去了。过了约两盏茶的功夫,出来了。
他一边用干帕子擦手,一边对木婉薇轻声笑道,“这位小女子,是个少有的明白人。”
木婉薇用帕子擦嘴角,让屈郎中说下去。
屈郎中对木婉薇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木婉薇往避人的长廊里走,“她自怀孕开始,就知道那孩子保不住……”
身为女人,谁会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身子。肖楚楚知道自己自小受的是什么样的磨难,所以明白自己腹里这个孩子,怕是没人做手脚也不会安然生下。
可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呵护着,想着能如自己受孕一样有不可思议的意思发生。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