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笑了,扶木婉薇起来喂了几口清水后,问木婉薇可是用饭。木婉薇这一觉,睡过了中饭。
木婉薇刚想点头让芍药传饭,便听外面安庆王妃说要进来看看的声音。
下意识的,木婉薇往**榻里一缩,面向里,把眼合上了。
芍药连忙将茶盏归位,回来后给木婉薇掖了被子,拿着花绷又坐在脚踏上绣了起来。
安庆王妃和镇国公夫人是一同进来的,见木婉薇正睡着,也没吵。
安庆王妃轻手轻脚的坐在**榻边上,满面怜爱的摸了木婉薇的脸侧两下,和镇国公夫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出去了。
安庆王妃刚出了清明居后,木婉薇吩咐丫鬟去打水给自己净面,将脸上被安庆王妃摸过的地方狠狠洗了几便后,让樱桃传了饭。
吃过饭后抱着儿子好生乐呵了一会,又躺下睡了过去。
这回,木婉薇一觉睡到了夜幕降临。睁开眼睛时,江顼正坐在自己**边捧着孩子轻晃。脸上的表情绷的紧紧的,像是怕极了孩子会哭一样。
木婉薇轻笑出声,抬手拉了拉江顼的袍摆。
江顼回身,把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到木婉薇的面前,俊脸上满是得意的道,“薇儿你看,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见木婉薇扬起柳眉,江顼又笑道,“下个生女儿,定像你。”
显然,是听过木婉薇下午醒时说孩子不像自己的话了。
木婉薇也不是真介意,半撑起身子去看不哭不闹的小江顼,问江顼可是想好给取什么名字了。
江顼却道不急,再等两日。木婉薇问他等什么,江顼一笑,不再言语了。
唤芍药进来将孩子抱出去后,江顼让丫鬟传饭。待木婉薇吃饱后,主动和她提起了前一日落梅阁的事。
朱佶和木婉欣两人突然性起,在不应该的时间地点做下不应该的事,是因为朱佶和木婉欣的身上各带了一种香料。
这两种香料遇到一起,便是药效齐佳的春药。只需片刻,便可起效。
更为奇特的是,两种香料所产生的药效在半个时辰后会消失无踪,若是不细心,便是当事人也搞不明白自己是不是中了招数。
木婉薇听得目瞪口呆,“只为了让我早产,王妃竟是用上了这般手段?”随即连连摇头,睁大眼睛道,“这,是冲着太子去的啊。王妃她怎么敢!”
如果安庆王妃只想让自己早产,根本不用去算计太子。这,太过胆大妄为了!
“王妃不敢,”事到如今,江顼也舍弃母亲那个词了,他对木婉薇道,“贤贵妃敢,三皇子也敢。”
皇帝说过,只要朱佶不犯大错,他就不会废掉朱佶的太子之位。可眼下,朱佶却在镇国公府,镇国公寿宴这一日,**幸了镇国公的亲外甥女,朝瑰公主的养女。
若同木婉欣是两情相悦倒也罢了,可偏偏整个京都都知道,木婉欣是个痴儿,是个只有五岁智商,长得倾国倾城的痴儿。
谁能同一个五岁的孩子谈情说爱?
朱佶此举传出去,众人只会说他是贪图木婉欣的美色才会做到狂妄之举。
且,狂妄到将镇国公府的脸面狠狠踩在了脚下!
镇国公为北元立下汗马功劳,又将掌上明珠送去万里之外的狄国和亲。此番功德太子不仅没有丝毫亲生,反而在他寿诞之日,轻薄了他视为亲女的外甥女……
性子直爽如镇国公,怎会不对太子心生怨怼,怎会不去同皇帝讨个说法!
还有朝瑰公主,她可是皇帝的嫡亲妹妹。便是再病弱无能,也不会将这口气咽下。
木婉薇心底升起阵阵寒意,抖着身子,掰着手指数道,“离间你和太子的关系,让皇上对太子失望,让我舅父和朝瑰公主对皇上施压,……江顼,我可还有没想明白的?”
和这些事比起来,自己和孩子的性命,木婉欣的名声,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有,还有比这更麻烦的。”江顼握住木婉薇冰凉的双手,在木婉薇惊恐的眼神中道,“不过,那个我不会让它发生。薇儿,我告诉你这些,是不想你胡思乱想的去猜疑去查寻。这件事,查不得,会伤及性命……”
“怎么办,太子怎么办?”太子若倒了,身为太子党的江顼别说是世子之位了,只怕连性命都难以保全。
“兵来将当,水来土淹。”江顼将木婉薇柔柔的抱到怀里,成竹在胸的笑了,“太子之所以是太子,自是有他的过人之处。若此事都摆不平,那我们早就被三皇子一党打压下去了。别担心,看为夫和太子怎么和他们过招。”
☆、第 265 章 盐引
因是冬日产子,产妇和孩子都不能受凉,所以镇国公夫人和安庆王妃商定后,让木婉薇在镇国公府养月子。
这点,让木婉薇感觉到放心。她现在带着幼儿,若真在安庆王府,只怕连安稳觉都睡不到。
因是在镇国公府,江顼的出入多有不便。所以他每隔两抽出时间来看**和幼儿一次。
朝中之事不再同木婉薇说了,他一踏入到清明居,就不再是朱佶麾下的智囊,而是一个平凡的丈夫,慈爱的父亲。
江顼不说,木婉薇便从江顼的表情上去找寻。从江顼的眉眼之中,她可以看出江顼的心情很不错,全然没有苦闷忧思之态。
这,让木婉薇放心。
她了解江顼,江顼在外人面前是个笑面虎,让人看不清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可在自己面前,却可以卸下所有伪装,恢复本色。
除了在江顼的神色中去探寻外面的一点一滴外,木婉薇还细心去看镇国公夫妇对此事的态度和动作。
在这件事中,镇国公被夹在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他无论如何去做,都会引来朝中百官的非议。
将此事压下不做表态?
别有居心之人会怒斥责叱诧边关的镇国公是无能的懦夫连个居在自己府上的孤女都护不住,又或是,污蔑镇国公另存心思,自己女儿嫁不成当朝太子当太子妃,便设计让外甥女爬上了朱佶的**榻。
更甚者,可能连对朱佶正在气头上的皇帝,也会认为镇国公识人不清,在拥护无能之人。
可若镇国公当真请书让皇帝严惩朱佶,那也就代表北元近一半将士不会拥护朱佶为帝。
这,动摇的便是国之根本。
储君之位摇摆不定,不仅仅是设下这条毒计的三皇子会动作。便是已经成年了的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还有多年来一直韬光养晦的二皇子,也会相继参与到夺嫡之中。
因着脸上的面子和北元的里子,镇国公成了朝堂上的一根不会说话,神色之中带着阴沉之气的柱子。
那那样一直将脸色阴沉了五六日,皇帝终是在下朝后将镇国公叫到了寝政殿中去议事。
朝堂上的大臣们心知肚明,皇帝和镇国公所议之事,一不是边关战事,二不是蓝诺公主和亲之事,只会是太子朱佶轻薄朝瑰公主养女朱婉欣之事。
二个时辰后,镇国公板着脸从勤政殿中出来了。次日,称病没有上朝,不仅如此,还命人将镇国公府的大门都紧关了起来。
言称这个年不过了,要安心养病。
再次日,皇帝派身边的刘公公带着御医到镇国公府来探视‘病’中的镇国公。态度很是谄媚,语气很是柔和,言称镇国公为国操劳,身子不适了自是要好好休息。皇帝体恤,让镇国公好好养病过年,待到年后十五,再去上朝不迟。
这话一放出,朝中百官心中皆是明了了。镇国公到底是去同皇帝讨了公道,后因皇帝态度摇摆而撂了脸子。
皇帝细思**,觉定让自己好好思虑一个月,待年后过了十五给镇国公个说法儿。
三皇子一党,气焰马上高涨了起来。联名参朱佶无德无能无才是个贪好美色之徒,不能继承大统的折子一本又一本的递了上去。
木婉薇的心又高高吊了起来,若自己的舅父当真站到了太子的对立面,那太子的情况可是岌岌可危。
为此,她一连两日吃睡不安,眼下带了浓浓的青色。
第二日傍晚,江顼登门了。先是把已能下地走动了的木婉薇抱到怀里亲热了会,然后,将木婉薇忧心之事讲了出来。
镇国公称病,并不是真正的气恼太子,不过是为了遮住外面悠悠之口而做下的面子功夫……
江顼略略一点,木婉薇心中便有了数。与其说镇国公是为了遮住外面的悠悠之口,倒不如说镇国公如此做法是在为了麻痹三皇子一党,从而给太子朱佶绝地反击的时间。
高吊的心落了地,木婉薇不由得问江顼,“舅父在朝中一向中立,眼下,这是靠向你们了?”
镇国公府虽然娶了朱佶的嫡妹蓝城公主为媳,可在朝堂之上却没有丝毫向太子一党靠拢的意思。他就如一根台柱,因着赫赫军功和天地可表的忠心,谁也别想扳倒,更别想让他偏移半分。
江顼笑了,“若舅父真归扰了朱佶,只怕,皇帝就真容不下朱佶了。”
木婉薇听得迷糊了,这其中的道理,她想不明白。
江顼捏了木婉薇的鼻子一下,笑了,“咱们儿子的名字起好了,单名一个启字。”
木婉薇闻言一笑,终是不再用自己那只有杏仁大小的脑子去想朝堂上事了。她命芍药拿了笔墨来,让江顼将那个字端端正正的写在纸上。
看后,笑了。只要不从木字,她都觉得好。玩笑之余,问江顼启什么启,似是给什么开了头一般。
江顼挑眉,“你不是说生不下嫡长孙,就要在数量上制胜?这个字,意味是个开始。”
木婉薇呵呵傻笑了一声,老夫老妻了,她的脸皮已经厚到不屑于脸红了。
接下来,江顼一连七日没来看木婉薇,日子也来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儿。
天寒地冻,刚生产完不久的木婉薇还不能出屋子。从早上起,镇国公夫人和柳纤雪便轮流到清明居中来陪她。
到了午后,安庆王妃再次来了。
这次,木婉薇没有装睡,而是同这个满面慈爱的婆母坐下来好好儿说了会话。在安庆王妃想抱启哥儿时,木婉薇也没不同意。
慈母孝媳坐在一起足足聊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安庆王妃才起身离去。临了走的时候,笑道,“可是快出了月子吧,王爷都等不急要抱抱嫡孙了。”
安庆王妃走后不久,柳纤雪又来寻木婉薇说话。聊了一会子育儿经后,突然对木婉薇说江婷要进三皇子府了,虽然也没什么名份,却是贤贵妃亲点的。
木婉薇听完后先是一愣,细思之后恍然大悟!
当初,江婷说她要嫁一个无官无爵却权势滔天的人时,自己只想到了太子朱佶身上。现在想来,三皇子不是一样符合这项条件?只怕,当时江婷说出此话之时,暗指的就是三皇子!
再联想到安庆王妃一直对江婷的忍让和大度,贤贵妃亲自给江彬做媒……
木婉薇暗自懊恼,她早些时候怎么就没看出安庆王妃同贤贵妃之间有关联呢?
江婷入三皇子府的日子定在正月初六,虽离着还有些时日,木婉薇却早早备了厚礼让丫鬟送去,聊表她这个当嫂嫂的心意。
江婷是个心思透亮的,立马回了一套金镶玉的小挂锁给启哥儿,言称是给启哥儿的见面礼。
樱桃拿到那个小锁后不锁的道了句,“这还没见面的,送什么劳什子的见面礼?”
说罢,寻了个锤子就要往上砸,言称要看看里面有没有害人的东西。
木婉薇看得直笑,对一脸谨慎的樱桃道,“这是她亲自命人送来的,若是往里面放了害人的东西,她岂能脱得了干系?”
“许她就是拿准了姑娘以为她不敢,所以才会钻这样的空子!”樱桃义正言辞的辩驳了回来,“她现在入了三皇子府,眼瞅着身份就要尊贵无比。便是启哥儿真出了事,难不成还有衙役敢去拿她?到时她一推三六五,再加上王妃和贤贵妃在她身后护着……”
木婉薇一听,是有点道理。
晃神间,樱桃手起锤落,金镶玉的小锁马上变得粉碎……
合子从门外进来,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她又气又笑对樱桃道,“觉得有问题,束之高阁不让启哥儿上身便好,何苦砸了它?若来日她个当姑姑的问小锁去哪儿了,咱们要如何做答?”
樱桃反应过来了,一张小脸拧了起来,“对哦,不带就好,何苦砸了它。就是拿出去卖,还能换几钱银子花花呢。”
芍药被逗得大笑,将羹汤端到木婉薇面前后,对合子道,“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等寻了工匠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就是。”
距离除夕还有四日的时候,江顼又来镇国公府看木婉薇。心情很好,把木婉薇抱到手里惦了两惦,笑了,“娘子近几日瘦了许多,可是想为夫想的?”
木婉薇轻啐了口,她产后身子臃肿,这才刚刚消下去点。
见江顼脸得开心,她心情也跟着灿烂。两人逗着儿子玩了会儿后,她问江顼现在情形如何了?
江顼没想瞒着,笑着回道,“明日皇上会下旨命人查看英亲王府名下产业。”
木婉薇柳眉一挑,她问的是三皇子和太子之间的事儿,江顼怎么说起端亲王府了?
“贤贵妃母家一般,你认为她从何处来的银两支持三皇子招贤纳士,广收能人?”
木婉薇心中的迷雾被掀开了个小角,怪不得安庆王妃和英亲王妃关系一直不错,原来是拥护同一个主子。
“英亲王是亲王,他手下的产业何其多,只怕一般的圈地罢田,也动不到他的根基吧?”木婉薇又问。
“这次,只查一样。”江顼笑了,“盐引,上百万两的盐引。”
☆、第 266 章 嫡孙
皇帝下旨清查亲王产业,在北元开朝以来还从未有过先例。
因此,皇帝明旨一下,整个朝堂都哗然了。
英亲王不是皇帝的同母兄弟,却也在皇帝初登基那几年征战过沙场,立过两次不大不小的军功。
皇帝此举,略显薄情。
主持清查事宜的是睿亲王府的世子爷朱茂,虽在朝中无实职,可在皇亲国戚中却是出了名的黑面阎王。
这些年来,同睿亲王府走得亲近而行举不端的权贵,皆是受过他的唾骂。若有屡教而不改者,他甚至会上报朝廷。
因这眼中揉不得沙子的秉性,朱茂没少得罪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