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鞭子抽到头顶,才“呀”了一声忙要闪躲,却还是被鞭梢抽了个正着,人一下被带着从马上滚落下来。正好滚到姬青崖马前。
木铁却是理都不理,继续指挥着众人如飞一般朝着府中而去。
“那是什么人?”姬青崖顿时脸色铁青——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人是明显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姬公子——”齐府人正好也赶了过来,忙小心翼翼道,“那是金蛇郎君木子清的轿子。”
“金蛇郎君?木烈的儿子?”姬青崖倒抽了口凉气——木子清没死?
“怎么可能?!”刚刚回家,准备嫁娶一应事宜的齐东明倏地回身,“青崖,你刚才说,木子清回来了?”
木子清回来了,浩峰却没有回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莫不是,楚雁南?”姬青崖马上想到一个人,神情益发阴狠。
齐浩峰若是遭了意外,意味着两方必然交了手,可设置的埋伏,除了懂得神农艺之人,绝对是任何人都解不了的危局!又联想到圣叶林外突遭野狼攻击的情形,不由倒抽了口凉气,难道真的是自己瞧不上眼的那四个人?
“这些人,万不能留。”坐在一旁的姬木枋也缓缓开口。如果说先前还有些忌惮贤王齐灏,却在接二连三的因为这几个人遭遇怪异的事情时,姬木枋终于下定决心——若是这几人都死绝了,齐灏又怎么会知道出手的人是自己?更何况,还有一个恶名在外的天乔寨呢。
“方才那些人和你们是冤家对头?”木铁却是根本没把姬家诸人放在眼里——这天乔寨可是自己的地盘,甭管对方是谁,到了这地界都得老实窝着。
“算是吧。”扶疏点了下头,神情古怪的瞧了一眼木铁,“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齐家人缘何会神农氏的手法吗,呶,他们应该就是原因了。”
“他们就是原因?”木铁皱了下眉头,下一刻好险没从马上栽下来,“你的意思是,他们,来自于神农山庄?!”
神农山庄?虽是昨天推出这样一个事实后心里止不住的愤怒,可回到天乔寨,切实瞧见天乔寨因天乔木大量死亡而人心惶惶的萧瑟模样,木铁却又止不住对神农山庄生出莫大的期待来——如今这般情形,除了姬家,天乔寨怕是注定会成为一个死局。
这会儿却是被一瓢冷水给浇了个透心凉——方才可是亲眼见到对方往齐府而去,而扶疏说的明白,对方就是神农山庄的人。那不是说,不管因为如何,木家已经和神农山庄确确实实的杠上了吗!
即便处置了齐家,若是天乔木尽皆死亡,木家又该何去何从?
这是,不相信自己?扶疏顿时了然,却也并没有点破。倒是木子清哼了一声,很是不满道:
“木铁,有我妹子呢,怕他们做什么?倒是咱们府里,怎么也贴满了喜字?”
却是前面就是木府,于外面相比,大红喜字更是铺天盖地,可古怪的是,偏又不知为何透着一股萧瑟气息。
“咦,不会是我爹急着抱孙子,要给我娶媳妇吧?”木子清虽是被包的结结实实和木乃伊相仿,却仍是忍不住想要探头,被扶疏一巴掌给打了回去,随手又拿了颗药丸塞到木子清嘴里——
药丸是木子清免费提供,据说是龟息装死之上品,自己本来想着这东西许是用不上,让木子清好歹警醒点儿蒙混过去就成,现在看着,还是让这家伙吃一颗罢了,不然,一准得露馅儿。还别说,药丸进了肚子,不过片刻,再摸木子清的脉搏,果然是一副濒死的模样。
“咦,公子?”听到有人敲门,看门的忙打开门,在看到木子清那抬标志性的大轿时,顿时大呼小叫起来。
“快去禀告老爷,就说公子回来了。”木铁吩咐道,匆匆把木子清抬到自己房间里,又忙拉了个仆役询问,“府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亏得爷您回来的早,可巧赶上了,明儿个就是小姐大婚的日子。”那家丁忙道。
“什么”木铁脸色却是难看至极——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大小姐,要成亲?”
“是啊。”家丁神情黯然,“昨儿个小姐突然病危,亏得来了几位神农山庄的高人,不然,大小姐怕是就……姑爷就求老爷成全,说是怎么着也要给小姐一个盛大的婚礼——”
“子清,真的是子清回来了?”院里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明显正是往木子清的住处而来。
木铁愣了下,忙迎了出去,看到木烈,刚要说话,院门处一响,眼圈发黑神情憔悴的齐东明出现在那里。
“东明——”木烈心头一酸,“你也听说了?一起进去吧。”
木铁明显僵了一下——幸好早有准备!齐东明这么快就赶来,明显是要探一下虚实的。
“木铁,子清呢?还不快让他出来见爹爹。”齐东明明显已经摆出了木府当家人的姿态。
木铁的怒气止不住上涌,却也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不是使气的时候,噗通一声跪下冲着木烈道:
“老爷,姑爷,是木铁无能——”
“发生了何事?”实在是木铁的神情太过沉痛,饶是木烈也差点儿站不稳身形——女儿已是凶多吉少,难不成连儿子也……
齐东明忙抢上前一步,扶住木烈:“到底怎么了?子清,子清呢?”
心里得意之余又有些惴惴不安。看木铁的样子,十有*,木子清情形不妙,只是蹊跷的是,若真是已然大功告成,缘何浩峰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折返?
“公子他被大火烧伤,如今,如今——”木铁不住磕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
木烈身子晃了下,绕过木铁,大踏步往房间内而去,待看到躺在床上被包成木乃伊一般便是□的眼睛处也是被烤成黑漆漆模样的木子清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子清——”
齐东明抢上前一步,搭上木子清的脉搏,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心终于落了下去——木子清的脉搏竟是比木子彤还要微弱!即便眼下还活着,怕是也不会长久了!
忙扶着身形摇摇欲坠的木烈坐下,又转头冲木铁厉声道:
“木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哪个胆大包天,竟敢对我天乔寨的小主子下此毒手?还有,齐浩峰他们呢?”
“主子,姑爷——”木铁又磕了个头,“属下无能,这些天一直没有找到少爷,正准备去和三公子会合,却发现约好见面的地方忽然大火漫天……等我们赶过去时,就看见好多蛇正裹挟着少爷往外冲……好不容易等我们扑灭了大火,也只来得及救出少爷,然后又在果林里发现了几十具尸体,想来应该是三公子他们……”
红着眼睛取过一个硕大的瓮递给齐东明:
“我已经让人把骨灰收集了起来,都在这里了,至于发生了什么,因为少爷一直昏迷,属下也不清楚——属下无能,还请主子和姑爷责罚!”
齐浩峰他们,死了?
齐东明脸色一下有些发白——齐浩峰此次出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把齐府的精英带了大半过去,再加上学自于神农山庄青家的出神入化的藏匿功夫,武力值无疑提高了成倍不止,竟是全死于大火中了吗?
却是并没有怀疑木铁的话——即便是正面对上,木铁和他的这帮手下应该也不是浩峰他们的对手,更何况他们还都身具出神入化的藏匿神功?
只是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竟然还是让木子清逃出一条命来,果然还是自己太大意了,低估了那群蛇类的威力!
却不知藏在帷幔后的扶疏眼睛一下睁得溜圆——
老天,怎么可能?这齐东明,竟是和记忆中的齐渊几乎生的一般无二!
第88章 天乔寨易主
这么相像的容貌;难不成,是齐渊的儿子?
扶疏心里忽觉一阵恶心——齐渊比自己大了几岁,而这齐东明的年龄;瞧着也足有十六七岁了;那岂不是意味着,其实早在自己觉察到他的私情前,就已经有了私生子了?
竟然还敢拿自己作伐,博得个情圣的名头!
太过恍惚之下;竟是连齐东明什么时候离开都不晓得。至于旁边的楚雁南,却是愈发蹙紧了眉头,明显心事重重的样子。
“主子——”已经送走了齐东明;木烈又偕同木铁一起回返;刚进了屋子;却忽然一个旋身,竟是抱起床上的木子清就疾步后退,同时擎出腰间宝剑,朝着扶疏藏身的方向用力掷过去,“何方宵小,竟敢到我木府中装神弄鬼!”
没想到木烈会闹这么一出,木铁吓了一跳,忙要阻拦:“主子——”
却哪里还来得及?
宝剑竟是以万钧之势朝着扶疏胸前刺来。
扶疏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旁边的楚雁南抱住迅疾往旁边一闪,堪堪避开宝剑,耳听得“轰”的一声响,那扇用无数颗钻石镶嵌的屏风轰然倒塌。露出把扶疏护在身后的楚雁南的身形。
“咦?”木烈明显愣了一下,顿时倒抽了口凉气——即便这些时日因为担心一双儿女有些精力不济,却也不至于连屏风后还藏有其他人也觉察不到。明明方才还很有把握,后面藏着一个人的,怎么却是两个人!还有方才那般灵巧的身手,明明应是武功高强之辈,怎么眼前的竟会是一个瞧着并不比儿子大多少的翩翩少年郎?!
“主子且慢——”木铁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唯恐双方再打起来,忙拦在双方中间——
开玩笑,那楚雁南的身手自己已经领教过了,别看年少,可自己却觉着,比起主子来,怕也不遑多让。若真是打起来,还不把整座府邸给掀了!
“主子息怒,这两位是少爷的至交好友,也是少爷和我们的救命恩人。”
“至交好友?还,救命恩人?”木烈更糊涂了,儿子有多顽劣,木烈比谁都清楚,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别说自己,就是木铁也厌烦的不得了,瞧瞧现在,木铁小心翼翼的模样,竟是唯恐得罪了人似的。
刚要进一步询问,一个金色的蛇脑袋忽然晃了晃,对上木烈的眼睛,又倏忽缩了回去。
“小,小金——”木烈彻底石化了,下意识的看向怀里抱着的木乃伊,不是吧,抱在怀里的这个不是儿子,对面那个小姑娘才是——明明小金连自己都不给碰一下,从来都是和儿子形影不离的啊!
木烈也是心有戚戚然——瞧瞧小金这会儿乖巧的模样,说出去会有谁相信,那么娇小听话的漂亮小蛇,就是令即便最凶狠的毒物也不得不俯首称臣的蛇中之王?
木烈却是反应的快,马上明白,儿子这次交的朋友绝不是寻常之辈。还有木铁方才说,这几人是他们的恩人,皱了下眉头道:
“你的意思是,你方才所说的清儿身受重伤,甚至齐浩峰为救清儿而死这些事,全都是假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面命人收拾撞倒后残破的屏风。
瞧着那么好看的钻石,虽是烂了,却仍发出耀眼的华光,木铁却是当垃圾一样直接命人清扫出去,莫方暗暗咋舌——怪不得人说天乔寨豪富,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木烈却是完全没注意到几人的异色,直接被木铁一番话给劈了个外焦里嫩——
“齐浩峰和他的人确实全都死了,不过不是烧死的,是被我们给杀的。”
“你们,杀了齐浩峰和他的手下?”好半天,木烈才消化了木铁话中的意思,下意识的看向怀里的木子清,“那子清现在这个模样——”
“也是装的。”木铁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主子,那齐家包藏祸心,万不可让小姐嫁入齐家啊!”
说着把前情过往一一禀报了木烈。
“这齐家,竟敢如此?”木烈只觉额头突突直跳,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却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脸色顿时灰败至极,“难道是天要亡我木家吗?即便我们有能力铲除齐家又如何?那些神农山庄的高人,却是齐家强大的援助……”
不但想救回女儿,要着落在那些高人的身上,便是天乔寨的命根子天乔木,又何尝不需要完全仰赖神农山庄之力?
从前也就罢了,现在这个时候,若是得罪了齐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爹,您愁什么?”木子清药劲过了,正好睁开眼来,看他老爹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撇了撇嘴,“有我妹子在呢,不但能治好我姐,便是那些天乔木也不在话下!和我妹子比起来,那齐家算什么东西……”
正沾沾自喜于自己太有本事了,认了这么厉害的妹子回家,看以后还有那个敢瞧不起自己。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怎么看东西这么费劲呢?虽说自己长得太瘦了,可也只比老爹低了那么一眯咪罢了,怎么这会儿老爹却是以绝对高度俯视着自己!
再艰难的扭头,正好对上一圈神情各异却都忍俊不禁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什么——自己堂堂金蛇郎君,这会儿正小儿似的于大庭广众之下被老父亲抱在怀里,一张脸顿时羞得通红,忙要站起来,却忘了自己全身上下被白布缠的结结实实,竟是“咚”的一声落在众人脚下,直摔得头晕眼花,想着要是有人来扶,好歹也有个台阶下,哪想到等了半天竟是每一个人搭理,气的闭上眼睛躺倒地上装起死来,身子却是如蛇一般匍匐着靠近扶疏那边。
眼看就要爬到扶疏脚前,木子清伸手就想去抱扶疏的腿,身上忽然一冷,好像瞬间被人扔到冰窟里一般。
还没醒过神来,已经被木铁飞快的拽着脚拖了回来,还在木子清放声哀嚎前顺手掩上了他的嘴——实在是楚雁南的神情太吓人了,木铁真心觉得,要是自家少爷真敢去抱那陆小姐的腿,说不好一双爪子就会被人切下。
木烈也不由多看了一眼楚雁南,心里的狐疑更浓,明明这小子瞧着年轻的紧,怎么会有这一身丝毫不输于自己的慑人杀气?
连带着看向扶疏的眼神也多了些警惕和疏离:
“方才子清说,你能救我女儿?”
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怀疑——
这才多大点儿年纪啊,说破天去,自己也不信,小姑娘会比那些家学渊源的神农山庄的高人还强!
“试试吧。”扶疏也不欲和他多说——毕竟自己年龄在这儿放着,怕是怎么说,都无法取信于人。当先站起,“走吧,咱们去大小姐那儿看看。”
木烈皱了下眉头,神情却是更加不以为然——
小姑娘家家的,也敢在自己面前摆谱!也就能骗过自己那傻儿子和木铁这样头脑简单的吧!
只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好法子,就姑且信她这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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