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不能打,退不能退,全天下的人都在看着他呢!
想到这里,明期也心酸了起来,小姐的婚事怎么这么不顺,先有孔公子退婚,现在好不容易和齐公子……齐公子若是出了事,小姐以后可怎么办啊!
“想什么呢。”蓉卿拍了明期的手,明期一怔尴尬的笑笑,“奴婢有点走神了,马上就好。”收了心思,飞快的挽了个垂柳髻。
蓉卿没有心思和她多言,随意找了支步摇,别了一朵米粒大小的珠花就起身出了门,在院子里正好碰见蕉娘,她拦了蓉卿问道:“小姐是要去世子府?”
“嗯。”蓉卿也不瞒蕉娘,“虽然有些不得当,可我若不去试试,心里总是不安。”
蕉娘叹了口气,想了想点头道:“那您去吧,早点回来。”一顿又交代道,“和世子爷说话恭敬些,可千万不能和上次那样,世子爷是好脾气,您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
蓉卿点头应是,辞了蕉娘带着明兰和明期出了门。
府里人少,也没有专门养马,所以每次出门木椿都要从租车行赁车回来,也没有旁人驾车,只能木椿带着个婆子跟车,等进了世子府木椿在门房候着,蓉卿进了世子府,早有人通禀进了内院,蓉卿换了清帏小油车,一路到杨氏住的院子前头。
“蓉卿见过世子妃。”蓉卿盈盈蹲身行礼,杨氏请她坐,又让人上了茶,问蓉卿的来意,“你寻常无事不来我这里,今儿突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是齐宵的事情,她开口去提非常的不合适,可是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她红了脸和杨氏道:“世子妃一向待蓉卿宽厚,蓉卿也不瞒您。”她话语一顿,杨氏就正了神色认真的看着她,蓉卿就道,“我今儿来,是想求世子妃一件事。”
杨氏微微颔首:“你说!”蓉卿就道,“是为了齐公子的事,我听说圣上派了凉国公去了济南,我想求世子妃和世子爷提一提,能不能将齐宵调去别处?也免他们父子对上,齐宵为难。”
“这件事我昨天也听到了。”杨氏脸色也是微变,“这件事最难做的就是齐公子了。”她想到了自己和娘家的境况。
蓉卿点头应和,杨氏就跟着叹了口气:“可惜世子爷去了军营。”她满脸的无奈,“要不然也能听听世子爷的看法。”
“世子爷不在?”蓉卿愕然,她被凉国公的事情弄的心思都乱了,竟是忘记了赵均瑞是有守城大任在身的,而且军中粮草调配,西上将士训练都落在他身上,他怎么可能一直待在世子府不出去呢。
“是啊。”杨氏看着蓉卿,安慰她道,“你也别担心,我一会儿就托人给世子爷带信,看看他还有没有别的安排。”
也只能这样了,蓉卿向杨氏道了谢。
杨氏就顺着说起永平学馆的事情:“听回来的人报,说是房子已经找好了,先生也定了四个,还在城外发了通告,按照你之前的意思,但凡家中有人招募入军中,都可以让家中的子女或是亲眷来学馆读书。”说着微顿又道,“不过规矩到也没有定的很死,一些老百姓人家想要送孩子进去,也是可以的。”
蓉卿一开始的意思,也是这样,她当然不会反对,杨氏感慨的道:“百姓的心稳定了,前方打仗的军心才会更稳,咱们是女子做不了带兵上阵的女将军,但若能尽一点绵薄之力也好。”
“世子妃宅心仁厚,是北平的百姓之福。”蓉卿起身朝杨氏福了福,杨氏的心情轻快了一分,掩面而道,“你啊,什么时候都这样规规矩矩的说话!”她喜欢的,也正是蓉卿这样,不管你抬举她还是贬低她,她都是苏蓉卿,不卑不吭不谄媚,近远疏浓不多一分不少一分,让人心里舒贴。
两人又说了会儿,蓉卿无心再留,便想起身告辞,忽然赵玉敏大步从外头进来,掀开帘子她就大声问道:“嫂嫂,我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蓉卿站起来朝赵玉敏行礼,赵玉敏扫了她一眼,摆了摆了手。
蓉卿起身,就听杨氏问道:“可是有什么事?你大哥大约还有几日才能回来。”赵玉敏当下就拧了眉头,“他在西山是不是?我去找他!”话落,就一副立刻就要去的架势。
“你这丫头。”杨氏喊住她,“你去西上做什么?”赵玉敏就回头看着杨氏,语气里尽是不愤,“朝廷派了凉国公做了平征元帅您知道吧,我要去和大哥说,让他去和齐宵说,让他避一避风头。”
原来赵玉敏是为了这件事,蓉卿看了眼赵玉敏,第一次觉得她的任性有些可爱。
杨氏看了眼蓉卿,暗暗叹齐宵真是有齐人之福,面上却是皱了眉头:“这些事父亲和你大哥心里都有计较,齐公子也是聪明人,他定然知道怎么做,你现在去找你大哥能有什么用,还不是给她添乱。”
赵玉敏不高兴,跺脚道:“有计较有什么用,凉国公眼见就要到济南了。”说完,也不管杨氏,转身就走,“您别管了,我要去西山一趟,若是母妃问起来,您帮我挡一挡。”
杨氏想要拦住她,可赵玉敏已经转身出了门,她只得跟在后头叹气。
蓉卿没有说话,更没有劝他!
从世子府回来,蓉卿依旧是心神不宁,让鹿子时不时去外面打听,可能是时间太短,也可能是济南的军情还没有传回来,鹿子每每出去都是无功而返,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赵均瑞,希望他能增派个能力不错的人去顶替齐宵!
可是一连六日,无论是济南还是赵均瑞那边,都没有消息传回来。
蓉卿坐立难安,只能在房里不停的做针线,家里头也受了她的影响,几个丫头连走路都不由自主的放缓了步子,说话做事也是静悄悄的。
六月初一,蓟州传来捷报,苏珉和赵,木两位总兵对上,三万对八万,苏珉被逼退了二十里,但宣同总兵木丞却在此一役中重伤身亡,赵庭辉脚步大乱,连连向朝廷上奏章,希望能派兵增援。
北平城中百姓大喜,蓉卿的百文衣库中,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有人送米有人送炭,甚至还有周边的百姓挑着柴火送过去,皆是苏氏真是北平的救星,蓉卿听到鲍全明叙述的话,满面冷汗……
只能叹着百姓淳朴。
“现在说这些似乎有些不合适。”鲍全明有些尴尬的道,“但小人觉得,眼下小姐名声在外,百姓们都念着您是活菩萨,咱们能不能趁着这次的机会,去永平府开几间分店,那几处都没有受多少影响,百姓生活也是如常,咱们若是去那边开店,应该能有起色。”
蓉卿前些日子也想着分店的事情,不但永平,通州也是能开一间,那边人来人往是交通要塞,开了铺子生意也不会差,她不由打起精神和鲍全明商议分店的事情:“一次也不能开多,到时候精力上难免不足,不如先在通州和梁城各开一间,铺子里再加上些鞋袜!”一顿又道,“如今咱们的绣娘正在赶制军中的衣服,肯定是腾不开手,你看不能在当地在找些这样的妇人。”
鲍全明点头应是:“小人也正是这么想的,世道乱卖鞋子肯定要比买衣服还要合算,价格定的低一些,不怕没有人买!”
两个人就商定了这些事,鲍全明也知道齐宵在济南的事情,虽然现在还没有军情传回来,但是只要细想都知道齐公子不容易,他了想道:“要不然,抽十几个人出来,给军中将士做些鞋袜吧?以齐公子的名义,您看行不行。”好歹能稳一稳军心。
“不成。”蓉卿摇摇头道啊,“军中的东西,哪有咱们想送就送的道理,也要经过王爷批复才成,这些事就算了吧,免得给他添乱。”
鲍全明细想,觉得还是蓉卿想的周全,就没有再提。
“你若出去,铺子里的事情要怎么办?”蓉卿说完,鲍全明就笑着道,“正想和小姐商量,能不能借个人给小人用用?”
蓉卿微愣,鲍全明就道:“木椿机灵,前段时间他在铺子里也帮小人了许多的忙,小人觉得如果多带带他,将来说不定还能为小姐分忧。”
“这是好事啊。”蓉卿微笑着道,“我把木椿喊来,你问问他,若是他愿意你就将人领走。”反正家里也没什么大事,有鹿子在,回头再提个小厮上来,也就成了。
鲍全明连连感谢,蓉卿让红梅将木椿喊过来,鲍全明把他的意思告诉了木椿,蓉卿随后问木椿:“你若是愿意,就跟着鲍掌柜去,不过有个事要说清楚,你既是决定出去,往后就要认真学着,不要喊苦喊累最后又吵着回来,到时候我可是不会再要你。”
木椿眼睛一亮,顿时激动起来,能放出去做个掌柜,肯定要比在府里强,到也不是府里不好,只是他一直觉得做掌柜是件很体面的事情:“小人多谢小姐栽培,将来能不能替小姐分忧不知道,但小人一定肝脑涂地,殚精竭虑!”
“可不用你说的这么严重。”蓉卿让蕉娘赏了木椿五两银子,把这个月的月例给他,“你去吧,好好学,我等着你做我的大掌柜。”
木椿又磕了头,提了包袱跟着鲍全明走了。
“那咱们府里还要再提个小厮上来才成。”蕉娘和蓉卿商量,“和木椿一起进府的有个孩子叫福全,比木椿小一岁,瞧着不如木椿机灵,但人却很老实。”
说了这会儿话,蓉卿已经积累,她点头和蕉娘道:“您看着办吧,反正家里统共也就这几个人,也没什么大事要办,稍微机灵点就成。”
“好。”蕉娘应了,瞧着蓉卿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轻声道,“您去休息会儿吧。”
蓉卿也想回去歇会儿,就和蕉娘叮嘱了几句,由青竹扶着回房,青竹刚掀了帘子鹿子跑了进来,远远的回道:“小姐,山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王爷劝降了晋王,山西归顺王爷了!”
蓉卿听着脚步一顿,原地转身出了门,问道:“收服了晋王?”鹿子点头不迭,显得很兴奋,“晋王手中有兵马,山西又是物产丰富的地界儿,往后就不用担心粮草不足的事儿。”
是啊,山西是个好地方,北能断了宣同的粮草,南接了河南道直奔京师,左连着甘肃,右边又能护着北平城,成为北平的关口。
简王爷能将晋王去劝降,不枉他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和精力!
“那王爷是不是要班师回济南?”蓉卿关系的还是齐宵,“济南可有消息回来?”
鹿子点了点头道:“外传说是王爷月底就班师回济南,至于齐公子那边依旧是小打小闹,没有听到齐公子父子对阵的消息。”
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凉国公应该到了吧?!
怎么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鹿子出去,蓉卿又没了睡意,那了舆图出来,计算山西和济南府的距离,算着简王爷何时能到济南,不知不觉天暗了下来,蕉娘悄悄了灯,蓉卿依旧趴在舆图上写写画画,她依稀想起记忆中的那个王朝,似乎与现在的情况极其的类似,只是又有所不同,她吃不准自己想的行不行的通,毕竟她也是纸上谈兵,全在想象罢
了!
齐宵,齐宵,你一定不能硬拼啊!
夜色渐渐暗下来,蕉娘轻声问道:“要不要摆饭?”蓉卿才抬头看了眼外面,发现已经晚上,她凝眉道,“你们吃吧,我出去走走。”
她吃不下,蕉娘哪有心思吃,就陪着蓉卿在院子外头散步,又去看从那边搬过来的花,牡丹开了许多,姹紫嫣红花团锦簇,但那株十八学士还是没有动静,蓉卿蹲在花前头无奈的道,“再不开,索性就剪了算了!”
“您都养了这么久了。”蕉娘知道她心情不好,说的也只是气话,“剪了回头又该可惜了。”
蓉卿就叹了口气。
她和蕉娘两人说着话,忽然就听到院子外头有脚步声匆匆靠近,她只当是鹿子来了,以为打听到什么军情,等她走到院子里,就被眼前的人惊住:“鳌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鳌立满身风尘,脸色灰暗,衣角裤腿上还落了泥点子,一看就是马不停蹄赶路回来的。
蓉卿看着他神色不对,心顿时揪了起来,不会是齐宵出了什么事吧?
一时间她竟有些不想听,手脚冰冷!
蕉娘发现蓉卿脸色难看,忙扶了她去问鳌立:“熬相公,您有什么话就说吧!”
鳌立很少笑,脸一向也是板着的,但面相敦厚到让人觉得稳重,可是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露出一种悲痛,满眼痛苦和绝望的样子。
容不得她们不多想。
鳌立终于开了口,声音沉沉的回道:“五爷他受伤了!”蓉卿听着眼前一黑,蕉娘急切的问道,“怎么会受伤,不是说国公爷还没有到济南吗?”齐宵身手好,寻常人伤不到他,这一点蕉娘也是知道的。
蓉卿也强打起精神,问道:“鳌大哥,你既然回来了,就一定是打算告诉我的,你就说吧,若是有事我们也能有个商量。”
“是国公爷。”鳌立一字一句的道,“国公爷到济南后,就上了城墙,让手下的人对着五爷喊话,骂的极其的难听,我们都劝五爷不要出去,可五爷还是去了……”他想到当时的情景,五爷跪在城墙上,国公爷骂他不忠不孝,骂他狼子野心,骂他不是齐家人丟了列祖列宗的脸,五爷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挺挺的跪了三个时辰,等国公爷骂累了,五爷忽然站了起来,挥手招来了军中的侍卫,抬了长条的板凳,当着两军十几万人的面,五爷趴在了板凳上,他道:“你生我养我,我不能尽孝,是我齐宵忘恩负义,数典忘祖,我这样的人不该留活在这世上,今儿我当着您的面,受这一百军棍,若我死了您就当没有我这不孝之子,一把火烧了,我也随我娘去。若我能侥幸逃生,往后这世上也没有齐家老五,您也当没有生过我这不孝之子!”话声一顿,大喝道,“打!”
军中哪有人敢上去打,五爷就道:“若有作弊偷懒者,军法处置。”
这才有人敢提了军棍上去,可落在五爷身上依旧是像棉花似的,凉国公就站在城门上冷笑,嘲讽五爷做戏,那军棍莫说大人,还不知能不能敲碎一个西瓜,五爷也不怒,抬头道:“父亲说的是,那就劳烦您派个军士下来吧!”
凉国公也不客气,冷笑着道:“好!”他指着齐宵道,“你若死了,我依旧将你葬在齐家祖坟,你若活下,往后你我沙场相见,也不是父子!”话落手臂一挥,他手下立刻有人出了城门,接过军棍,好不留情的打在五爷的身上。
古往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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