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哥儿哼哼了两下,嘟了嘟嘴继续睡的香甜。
“你们要搬走?”唐氏不舍的看着她,“怎么事先没有听你说过。”蓉卿笑着道,“以前也没有定,如今祖母发了话说让我们搬,我们也顺了意思没有坚持!”一顿又道,“也近,往后四哥四嫂带着翼哥儿空了就过去住几天,走动走动!”
“我也不留你们,不管是五弟的担当,还是你的能力,两个人的日子定是会过的很好。”唐氏笑着道,“两个人在那边琐事少了也安静些!”话落,还是落了泪。
蓉卿看着忙要说话,齐皓却已经先开了口:“李妈妈说你不能哭,快把眼泪擦了,五弟妹也说了,他们不过在隔壁,你若想了我就陪你过去走走,你带着翼哥儿在那边住几日也不是不可的。”
唐氏很自然结果齐皓递来的帕子擦着眼泪,点着头道:“妾身这是高兴的。”
齐皓叹气的摇摇头,道:“你啊,这爱哭的毛病得改改才是,回头吓着五弟妹了。”唐氏一愣抬头看蓉卿,蓉卿正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对话,无意间流露出寻常夫妻的依赖和信任,心头一喜才觉出唐氏的目光,摆着手道,“没有,没有!”
九月初二,一箱一箱的东西搬上了马车,男眷在一边说着话,女眷则围着蓉卿道别,桦大奶奶抹着眼泪道:“没想到这说搬就搬了,我们走动的习惯,一时间你不在往后家里就冷清了。”
“您也能去隔壁坐坐啊。”蓉卿笑着和桦大奶奶说话,这边连二奶奶就道,“总是不一样的,大家住在一个园子里,我一早上起来就能来寻你,若住着隔壁,怎么着也要派个妈妈先去知会一声……”也很伤感的样子。
“好了,好了。”洵大奶奶笑着道,“我可没那么多规矩,我闲了就带着秀姐儿去隔壁住个三五日,也不管她嫌我烦我,反正我是赖着不走的。”
蓉卿笑着点头:“巴不得您去呢。”又转头去看垂着头不回话的齐丹逸,笑道,“逸姑姑可要和秀姐儿一起去啊。”
齐丹逸支支吾吾的喊了声五嫂,哭了起来。
蓉卿和众人说了一阵,就和齐宵一起去和齐老太君还有齐瑞信道别,齐老太君也是红了眼睛握着蓉卿的手道:“搬过去就是自己过日子,你年纪小我心里总是有些搁不下,往后若是遇到了难处就回来与我说,我们虽分两边住着,可还是一家人!”一顿又道,“小夫妻什么事有个商量,你们过的和和美美,我和你们父亲看着也就高兴了。”
蓉卿和齐宵一起给她磕头,蓉卿道:“祖母,蓉卿记住了。”眼泪也落了下来。
“去吧。”齐老太君扶他们起来,轻声道,“去吧!”
蓉卿和齐宵又给齐瑞信道别,齐瑞信脸色沉沉的,透着一丝挣扎和不舍,只是微微颔首摆了摆手撇过脸去。
蓉卿和齐宵并肩出了门,在仪门边上了马车,车子嘚嘚行出了凉国公府蓉卿掀开帘子看着落在后头一众送她们的人,心头发酸,在这里住了虽不到一年,期间磕磕碰碰矛盾不断,到如今相处的和睦融洽,有多么不容易她太清楚了,就是因为知道,才会不舍……
若是过些日子真的分了家,往后再聚齐这么多人,就再没有这样容易了。
两府里很近,从东侧门出去过一个巷子绕过督都府的正门就是了,蕉娘带着几个丫头早早过来收拾,待马车停下明兰掀了帘子,蓉卿从车里出来,她曾听蕉娘大致形容过这里的布局,可等到亲眼瞧见,依旧忍不住暗暗咋舌。
回廊九曲,雕梁画栋,琉璃瓦顶玻璃敞窗,外院都是如此,不知内院又是如何……
齐宵从马上下来,微笑看着她,轻声道:“跟我来。”齐宵牵着她的手进了仪门,蓉卿不知他意思,问道,“去哪里?”齐宵不解释,牵着她的手往前而去。
几个丫头看着两人牵手远去的身影皆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明期抬头看着天,伸开双手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笑道:“这儿的可真香啊!”
明兰和青竹几个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路穿过嶙峋山石堆叠的假山,水声潺潺的莲花池,穿过一道回壁上了抄手游廊,游廊两边种着四季常绿的常青树,树丛中几株美人蕉开的正艳,探出头来娇滴滴的点在一片莹绿中……
走了约莫一刻钟,蓉卿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随即便被眼前的景色惊住,她愕然的回头去看齐宵,齐宵揽了她怀中,轻笑,蓉卿指着那一丛丛的芍药和牡丹,还有那一株最引人注目的十八学士:“你何时从北平搬来的?”
第三卷:花好月缘145 求媒
蓉卿抱着他,甜甜的笑着,齐宵低头看她,声音轻柔:“原是想在你搬来前建一个花房,可这里你是主母,所以等你来了再决定!”
“好。”蓉卿点着头,“谢谢!”
齐宵捏了捏她的脸,爱不释手的俯身在她面颊上又亲了亲:“傻丫头,和我也这么客气?!”
“没有。”蓉卿嘟着嘴摇头,“就觉得你对我好,我感动!”
齐宵轻轻笑了起来,揽着她在怀里,蓉卿能闻得到他身上的汗味儿,淡淡的仿似薄荷清香令她沉迷,她深吸了一口气,昂头看着他,笑道:“带我去参观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齐宵很喜欢这句话,点头道:“好!”然后牵起她的手,两个人在一簇簇芍药和牡丹中间穿过,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并未开花的十八学士,往后院而去。
园子并不比凉国公府大,但因凉国公府中后建了许多院子,原本的花园也被填了建了小院显得很拥挤,所以当蓉卿逛着这里的时候,就觉着这里的后院格外的宽敞,郁郁葱葱的林荫小道被打理的井井有条,花枝修剪的平平整整,脚下两边也种着一些正开的粉嫩的凤仙花,枝桠伸出来裙摆轻轻扫过,落了一地浅粉的叶瓣,蓉卿看着高兴跟在齐宵后面走的欢快。
园子分东西两边,左边两间院子一间沁雪居,一间倚澜阁,东面则是宜韵和诗雅轩……正院前头是他们刚才路过的莲花池和嶙峋假山,后面则是一个微微隆起的坡道,坡上是观燕亭,沿着亭子有一条蜿蜒小道,小道两边种着一片结了果子的石榴树,沉甸甸的垂在枝头上。沿着小径而下则是一片人工湖,名叫燕南,波光粼粼的湖面映着日光七彩靡丽,往湖的东面抬目去看,则依旧是方才坡子的延续,上头种着木芙蓉和桃花,或粉红或淡紫的芙蓉绽在枝头,走在林子里鼻尖满是清香萦绕。
“累了吧。”齐宵牵着她上了观燕亭,“进去歇会儿。”蓉卿点着头上了三阶台阶进了亭子里,四面垂着崭新的白色绡纱帷幔,用燕形的铜勾挂着,微风拂面水气氤氲的清凉令人神清舒爽,她长长的透出一口气,叹道,“成宁公主定是个有情趣的人,若不然也不会把园子建的这样精致。”
齐宵没说话,自她身后环住她的腰,脸贴着脸,低声道:“若是喜欢这里,那我们就住在沁雪居,只要出了房间你就能看到燕南湖了。”
“还是算了。”蓉卿笑着道,“这个园子处处是风景,住在哪里都一样。”正院前头莲花池里的水是从燕南湖里引过去的,蓉卿一路却没有见引水渠,不由好奇道,“那位工匠做的,太有想法了。”把引水渠埋在地下,这样的工程在这会儿来看,可不是小事。
齐宵笑着道:“这到是不知道,原这园子里就有,并非成宁公主所为!”蓉卿哦了一声,再追溯下去就要到前朝去了,她笑着道,“改明儿咱们在燕南湖边上做一圈儿木栈道好不好,再在两边种上垂柳,等柳树成荫时我们可以一杯清茶坐在此处,钓鱼吹风定感觉肯定不错。”
“都听你的。”齐宵点着头,“过两日就请了工匠来修栈道,再将花房一起建了。”
蓉卿点着头,两个人站在亭子里指着燕南湖细细商量,站的累了蓉卿在一边的石墩上坐了下来,托着下巴看着齐宵,和绚的光影下他眉目挺俊,眼眸明亮,唇瓣的笑容如同这日光一般有着令人溶化的魔力,蓉卿沉溺其中笑着伸出手,摸着他的脸,煞有其事的点头道:“真是好看!”
齐宵一愣,没有料到蓉卿会用“好看”来形容他,挑眉看着她,蓉卿凑过去小狗似的嗅着气味亲了亲他唇角:“也香。”齐宵被她的样子逗的哈哈大笑,欢喜的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搂在怀里道,“哪里香?”
“哪里都香。”蓉卿搂着他的脖子,指着他的眉眼,鼻尖,嘴唇,胸膛,手指,“好看也很香。”
齐宵笑容越发的明亮,就觉得即便这一辈子什么事也不做,什么人也没有,只和蓉卿这样呆着,说着一些在外人看来很无聊,而他却如同儿时偷吃了母亲给他留着的蜜糖一样的甜到心口里的感觉,他喜欢这样的感觉,怎么也不够!
“那你尝尝。”齐宵搂着她覆唇而上,捧着蓉卿的面颊,吻轻柔的令人心悸,或轻轻碰触,或浅尝求索,或迷恋深陷……蓉卿回应着,闭着眼睛心也随着辗转流连的吻跌宕起伏不愿醒来。
“齐宵。”蓉卿抬眼,双眸迷离,“我喜欢这里。”他们还从未在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做这样出格的事情,在永平侯府不可能,在凉国公府但凡睁开眼便到处都是行走的人,只有这里,他们不发话丫头婆子们是万万不敢来走动打扰的。
真好!
“我也是。”齐宵点着头,他不是喜欢这里,而是喜欢有了蓉卿以后的这里。这里他来过几次,却只是觉得精致而已,可有了蓉卿,就觉得每一处都与原来不同,透着令他喜爱的俏皮和甜蜜。
“回去吧,我们在这里这么久,她们肯定奇怪。”蓉卿说着红了脸,齐宵点着头,笑道,“好!”
蓉卿站起来,动了动手脚,齐宵问道:“怎么了?”蓉卿就揉着腿,“没事,可能是活动少了,走了半个院子腿有些痛。”
齐宵皱眉,忽地蹲下来捏着她的小腿:“这里酸?”蓉卿一愣忙拉着他起来,“我没事。”他们私下里怎么胡闹蓉卿也觉得无所谓,可在外面他是齐督都,蓉卿不愿意让人轻瞧了齐宵。
“那我背你回去。”齐宵站起来,扶着蓉卿有些自责的道,“不该带你走这么多的路。”
蓉卿笑着道:“哪有这么娇气,又不说没有走过路。”拉他往外走,“走吧。”齐宵却是两步走到她前头,站在一阶台阶下面,“上来,我背你!”
“不用。”蓉卿轻笑,“家里虽只住了我们,可还有那么多下人在,瞧见了像什么话!”
齐宵皱眉很执拗的看着她,蓉卿咬着唇四处看看,笑了起来指着前头的沁雪居:“那你背我到那边就成。”齐宵不说话,蓉卿跳了上来趴在他背上,齐宵的背很宽厚,蓉卿覆在上头他稳步走着,颠颠的很舒服,她看着齐宵的侧脸,忍不住蹭了蹭……
齐宵轻笑:“像只小狗一样。”蓉卿想到以前苏珉说她的话,忍不住笑起来,道,“小狗也是你养的。”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齐宵哈哈笑了起来,到了沁雪居前面却不停,蓉卿摇着他,“快放我下来,让人瞧见可怎么想我们。”两个人一搬出来就没了顾忌,家里没有个长辈镇着可真是不成……
齐宵终还是停下,蓉卿从他后背上滑下来,笑着跟在他后面往回走,两人一路轻声说着话:“你什么时候从北平把花运来的,怎么事先都没有提过。”不只他,蕉娘和明兰几个人都来过,没有一个人和她透过风。
“蕉娘说你一直念着,所以祖母定了我们搬过来后,我就遣人去北平了。”齐宵说的云淡风轻,蓉卿笑着道,“可真是有心,把我瞒的死死的。”又嘟囔着道,“就是这十八学士,都三四年了,也不开花!”
“到了时候自然会开。”齐宵说着拐上了回廊,两个人就已经站在正院后头,丫头婆子也多了起来,各人忙活着手里的事儿,见他们回来都纷纷蹲身行礼,“五爷,奶奶!”
有的认识,认识的自然是从凉国公府跟来的,不认识的则是蕉娘在外头买的,服侍的小丫头买了十二个,婆子小厮买了十六个,这么大的园子打理起来颇为费事。
绕过回廊就到了正院前,院子是一间正厅一间卧室外加歇息的次间和书房,后头有倒座,两边连着各四间耳房,非常的宽敞。
“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蕉娘笑着迎过来,“这边是次间,那头是书房,这是卧室。”她一一给引给蓉卿看,蓉卿点头抬脚跨进了正厅里,中堂上挂着一副临摹展子虞的《游春图》,画下是长条的供桌,上头摆着凤梨和佛手,两头则是插着木芙蓉的细颈粉彩官窑的梅瓶,再往下是一方万字不断头的八仙桌,两张圈椅端端正正摆着,左右两侧墙上也挂了四幅画,虽都是临摹但工笔也是不凡,四张冒椅夹着高几,收拾的整整齐齐,墙角燃了清淡的熏香,烟雾袅袅自狮鼻熏炉中腾起。
“辛苦你们了。”蓉卿笑着回头看着蕉娘和几个丫头,明期笑着道,“一点也不辛苦,我们不知道多高兴呢。”嘻嘻笑了起来。
蓉卿理解她们的心情,笑着道:“晚上厨房加餐,咱们在前头的广厅里开几桌,也庆祝一番。”蕉娘一愣,问道,“这……成吗。”齐宵和蓉卿是主子,对下人她自是没有意见,可若是太亲近了往后大家瞧着主子和善就会没了规矩。
“无妨的。”蓉卿笑着道,“一件事归一件事!”
蕉娘想想也对,规矩订清楚了,犯了错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与主家是否和善没有关系,有个一两次大家就记住了。
“那成。”蕉娘笑着道,“我去和厨房打招呼,晚上开几桌。”她心里也高兴,蓉卿能和姑爷过自己的小日子,没有长辈在蓉卿自在也轻松,她当然高兴。
蓉卿颔首,又和齐宵一起去了卧室,一色的红木家具,喜鹊登梅的镜面围床,挂着雪青色的绞纱帐子,上头绣着并蒂莲花,蓉卿指着帐子回头看青青:“你绣好了?”
青青红了脸道:“嗯。绣好了,就是不好看,怕您不喜欢。”
“我很喜欢。”蓉卿点着头,笑看着青青,因为齐宵也在她不好多说,只朝她眨了眨眼睛,笑道,“我们青青真是长大了。”
青青脸越发的红,嗔怪的看了眼蓉卿,跑了出去,惹了蓉卿轻笑。
蓉卿又转到次间里,多宝格上摆着各式或前朝或官窑的瓷器玉玩,红木雕寿星捧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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