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蓉卿若有所思,华静芝看出她的意思来,问道,“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蓉卿有些犹豫:“是明兰,今年都十九了,一直跟着我也没有着落。”她叹道,“我也只是想想,到是吃不准他们自己有没有这个意思。”
岂料华静芝听着便赞同的道:“我倒是觉得可行,鲁忱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已在都督府颇有头面,明兰性沉静,到是合适。”
蓉卿听着心里微动,喊明期过来:“你让明兰泡壶茶送去广厅里。”明期点头应是,华静芝笑了起来,“你还真是说做就做。”
蓉卿叹气:“我是真的着急,府里的小厮不是瞧不上就是年纪小,我只得往别处动心思。”
一会儿明兰回来,蓉卿看着她的样,却是半点没瞧出意思来,她只得暂时打住了心思。
三个男人吃饭喝酒,一会儿鲁忱由人扶着去外院歇着,齐宵也回了房里,华静芝见着他问道:“邱启呢?”
“回去了。”齐宵端着茶盅的喝着,“说是收拾东西。”
华静芝眉头紧蹙站了起来,和两人道:“你们先歇着,我出去有点事晚点回来。”蓉卿见她要出去,就跟着出去送她,叮嘱道,“你早点回来。”
“嗯。”华静芝急匆匆的出了门。
待华静芝离开,蓉卿回头去看齐宵,坐在他身边笑着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静芝姐和这位邱先生相处时很不一样?”
“嗯。”齐宵很配合的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些不同。”蓉卿眼睛一亮,笑着道,“这位邱先生你有没有问过,他有没有家室,对静芝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宵失笑,捏了捏她的小脸道:“我如何问,你若是好奇到是可以问问表姐。”一顿又道,“很显然两人相处,表姐为主导。”
蓉卿也觉得是这样,华静芝性格强势,向来如此。
直等到晚上华静芝才回来,一回来她全然没了下午出去时的怒气冲冲,眉梢眼角竟皆是满意的样,蓉卿看着奇怪,问道:“和邱先生谈妥了?”
“啊?”华静芝半天才回她的话,蓉卿越发的狐疑盯着华静芝看,华静芝被她看的尴尬的很,就拍着她道,“你瞧什么呢,我脸上开花了?”
蓉卿就笑着摇着头:“我瞧着,不是您脸上开花了,大约是心里开花了。”
华静芝听着,却是一本正经的问蓉卿道:“你觉得邱启此人如何?”蓉卿点头,“还不错。”又问道,“怎么了?”
“我方才去找他说生意上的事,他说他留下不是为了和我竞争。”华静芝说着微顿,蓉卿问道,“那是为了什么?”华静芝就看着她脸上有些不自然,不确定的样,“说是为了和我一起做生意,我方才回来的时候仔细考虑了一番,他在生意之道上比我精通,若真能合作到确实可行。”
都说人家很精通生意之道,何必挤在应天城和你一起,蓉卿觉得邱启分明就是奔着华静芝才留下来的。
“这是好事啊。”蓉卿煞有其事的点头,“若是他能留下来,将来您做生意也有个帮手,岂不是事倍功半。”
华静芝觉得她说的在理,点了点头:“我再想想。”若有所思的坐在那头边喝茶边想着事儿。
“奶奶,小公醒了。”奶娘将顺哥儿抱了进来,蓉卿接过来抱在手里,顺哥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落在她的脸上,朝着她咧着没牙的小嘴咯咯笑了起来,蓉卿逗着她道,“是不是想娘了,刚刚是不是又尿了啊?”
顺哥儿咕噜噜的冒着泡泡,笑的眉眼弯弯。
恰好齐宵从外面进来,蓉卿指着齐宵和顺哥儿道:“爹爹回来了。”她将顺哥儿竖起来,“快喊爹爹。”
齐宵站在顺哥儿前头挡住了光线,顺哥儿嘴巴一憋不高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齐宵皱了眉头,蓉卿忙推着齐宵,“你让开些,挡着他的光了,他不高兴。”
齐宵就很不高兴的退在了一边。
蓉卿抱着顺哥儿在房里来回的走,一会儿指着桌上的茶壶给他念,一会儿指着多宝格上的摆置的小玩意给他看,齐宵端着茶盅看着那母俩,满脸上写着失落。
邱启果然留了下来,和华静芝两人在应天找了个铺,装修摆设好已经到了四月,顺哥儿已经能趴在肩膀上,左右转动着小脑袋四处的看,只要醒来就吵着要出去遛弯,出去了就不愿回来,抓了根草也会咯咯笑个半天直往嘴里塞,瞧的蓉卿心惊胆跳的,要时刻盯着他的手,否则一不留神就能抓了个什么东西塞到嘴里去。
“谁写来的信?”华静芝自外面进来,见蓉卿抱着顺哥儿正拿着信在看,蓉卿从顺哥儿手里夺下信小心收好,回道,“是七姐来的信,说她已经到了宣同,秦大人帮着她找了处宅,还买了丫头服侍,安排的非常妥帖。”
“可惜没见过。”华静芝遗憾的道,“你们姐妹皆是与众不同的。”
顺哥儿不肯她一直坐着,蓉卿就抱着他起来在房里转,笑着道:“您也是与众不同的,放眼整个大夏,可没几个人有您这胆识的。”
华静芝哈哈大笑,外头齐宵下衙回来,蓉卿搂着顺哥儿迎过去,父两人一见就生仇,一个皱眉一个撇嘴不待见的样,齐宵坐下明兰上了茶,他丢了个黄色的钱袋在桌上,蓉卿看着微愣,道:“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宫里怎么有赏赐了?”
“诚王妃娘娘有了身孕,圣上赏的,每人都有。”他点了点头那一小包银,蓉卿拿过来在手里掂了掂就被顺哥儿抢走了,蓉卿好奇的问道,“诚王妃有了身孕?”宫里头讲究,月份未过三个月都不能对外头说,怕惊动了胎气不吉利。
皇后娘娘既是现在报出喜来,那么诚王妃这会儿大约也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吧。
那也就是正月里的事。
这一次单氏也好,宋国公也好,还是皇后娘娘想必都能松一口气了,若能一举得那更是喜上加喜,赵钧逸成亲这么多年,总算有嗣了。
“这诚王妃,就是当初在北平时的……”华静芝看着蓉卿,蓉卿就笑着点点头,华静芝恍然大悟,笑着道,“那可真是不易。”
蓉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凑在齐宵面前笑眯眯的道:“皇后娘娘可写信告诉诚王爷这天大的好消息了?”
若非华静芝在,齐宵就要起来抱着她亲一口了,忍了想头他点头道:“此乃大喜,自是要说。”
蓉卿点着头,希望赵钧逸能早点回来,他们能夫妻和睦,她再高兴不过了。
“哎呀。”蓉卿轻拍着顺哥儿的小手,“这东西可不能吃……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蓉卿从顺哥儿手里抢下钱袋丢给齐宵,顺哥儿见东西被抢了,就眼巴巴的去看齐宵,齐宵儿犹豫了一刻,将钱袋收了起来,顺哥儿一见他如此,便张了嘴要哭,齐宵眉头一拧露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样来……
哭声还没发出就卡在喉咙里,顺哥儿看着齐宵,齐宵看着顺哥儿,父两人大眼瞪小眼。
“哇!”顺哥儿嚎哭了起来,委屈的趴在蓉卿的肩头,蓉卿就回头说齐宵,“你好歹是他爹,哪有和儿斗气的道理。”
齐宵偃旗息鼓,低头喝茶。
顺哥儿抽抽噎噎哭的越发的伤心,蓉卿哄着他:“娘带你去散步好不好?”顺哥儿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哭势倒是收了一些,蓉卿又道,“我们和姑母一起……”就喊着华静芝往外头走,又去看齐宵,顺哥儿一见到爹又加大了声量,齐宵故作无所谓的道,“你们去吧,我歇会儿。”
华静芝朝蓉卿打眼色又指了指顺哥儿,两人会意忍着笑往外走,方出了门就看见卫洪进了院,“奶奶,周统领求见五爷。”
“哦,在里面呢。”蓉卿回头示意明兰去请齐宵出来,她想了想问了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卫洪就脸色微沉的答道:“周统领说太后娘娘薨了?”
蓉卿先是愕然回头去看齐宵,太后娘娘薨了?她倒不是意外,只是心里对太后娘娘很是敬佩,自去年闹腾后到现在为止,大家早就做好了随时守国孝的准备,可她却愣是挨了一年多方走!
“我去。”齐宵身上的官袍也未脱直接出了门,又吩咐蓉卿,“把家里的白幡和孝衣找出来。”蓉卿应是,齐宵带着卫山出了院。
“明期。”蓉卿招手喊来明期,“你去医馆跑一趟告诉掌柜的,让他这三天歇业,正好把铺里的东西归置归置。但日夜大夫不能断,让他安排妥当了。”
明期应是匆匆而去,蓉卿又想到了华静芝和邱启开的铺:“您要不要去铺里,安排一下,明日如果报丧铺也要歇业,提前安排好了免得慌了手脚。”
“也好。”她点了点头,“我亲自走一趟,邱启这会儿在铺里,告诉她一声。”蓉卿拉着她,“带着秀桃和卫山陪您去吧,一会儿路上就该宵禁了。”华静芝这一次回来身边的四个丫头都没了,她没有去提蓉卿猜测大约是留在长安或是放出去配人了。
华静芝也不推辞待收拾好,便带着两个人出府去。
“蕉娘。”蓉卿喊着蕉娘,“让人把孝衣拿出来。”一顿又道,“家里头只有二哥,您让二哥去瞧瞧可有三哥的消息,还有,回来的时候拐去欧家的宅前头看一眼。”太后娘娘一死,欧家的大树就算是倒了,如今只看赵玉敏和欧鸣如何了,若能好那么欧家还能撑得住,若不能这京城欧氏一族是呆不下去了。
不过以现在的情况看,赵玉敏和欧鸣似乎很合拍。
“知道了。”蕉娘应是而去与齐宵擦身而过,蓉卿见齐宵脸色平静,不由松了一口气,问道,“太爷找你做什么?”看来圣上没准备对欧氏怎么样。
齐宵走过来看了眼安静的待在蓉卿怀里的顺哥儿,回道:“太在查欧鸣。”蓉卿听着一愣,有些不解,“查到了什么?”两人说着往房里去,齐宵边走边道,“什么也没有查到。”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查到,才令人奇怪。
蓉卿明白齐宵的意思,她只是奇怪的赵均瑞为什么突然会去查欧鸣,查出来什么来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要把他休离了不成,更何况当初赵玉敏一头撞在南墙上非要嫁的,现在再翻出过去的事情来,只会让两人的日过不下去。
除非……她拧了眉头,除非欧鸣做了什么法不能容之事。
会是什么?
她想不到以欧鸣现在的境况,除非他带着一家人远渡海外,又或者挖地三尺把大家给埋了,否则在大夏他不管做什么事,岂能逃得过皇权?!
“他怎么了?”齐宵指了指顺哥儿,蓉卿就侧目去看儿,就见顺哥儿歪着头像是很认真的在听他们说话一样,非常的安静,蓉卿哎呀一声和齐宵道,“他总不能听得懂吧。”
齐宵失笑,看着小妻露出无奈的样:“他若是能听得懂,你就该害怕了才是。”
“都说一孕傻三年。”蓉卿轻轻笑了起来,“我这才三个月,你就忍忍吧。”两个人在房里坐下来蓉卿将华静芝去铺里的事告诉齐宵,又道,“太后娘娘薨了诚王爷要回来奔丧的吧?”
“嗯。”齐宵微挑了眉头,蓉卿解释道,“诚王妃有孕在身,他若是回来也能照顾一二嘛。”
齐宵轻笑没有说话。
“奶奶。”宵禁前蕉娘回来了,“我回去和二舅爷说过了,他说不知道三舅爷的行踪,不过等发了讣告三舅爷也会知道的,至于会不会回来,只能看他的意思了。”一顿又道,“欧家院里很安静,我在门口转了一圈,没见欧家的人出来,大约是还不知道太后娘娘的事吧。”
蓉卿点点头:“您先去吃饭吧,别饿着了。”蕉娘应是出门忽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笑着道,“我回来的时候在巷外头见着华姑奶奶了。”
“那怎么没有回来,她一个人吗?”蓉卿觉得奇怪,蕉娘就笑着道,“和邱先生一起,好像有些争执。”她想到华静芝说话的语气,不留情面的说着邱先生,邱先生那样一个云淡风轻的人,竟是一点都不反驳任由她说着。
蓉卿笑了起来:“大约一会儿就回来了,您先去歇着吧。”蕉娘退了出去,蓉卿又问齐宵,“鲁忱回来了吧?怎么也没见他来家里走动?”她对鲁忱的印象很好,虽长的有些……但为人却是不错,办事又沉稳。
“去浙江都司了。”齐宵漫不经心的说着,“约莫这两日就会回来。”
蓉卿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第二日一早宫中发了讣告,蓉卿让府里的人在门口重挂上了孝幡,阖府换上了孝衣,她吩咐蕉娘:“这三天我都要去宫中哭灵,您留在家中照顾顺哥儿,一会儿桦大奶奶也会过来,有什么事您自己做主或和她商议。”
“晓得了。”蕉娘点头应是接了顺哥儿抱在怀里,蓉卿捏了捏顺哥儿的小脸,“娘出门了,你要乖乖的。”
顺哥儿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蕉娘怕引了他哭就拿了个华静芝带来的会发出鸟雀鸣叫声的盒给他听,顺哥儿这才安静了一些,蓉卿换了大装去大府里与唐氏一起服侍着齐老太君去了宫中,西华门外挤挤攘攘停了许多马车,有的进有的出,齐老太君吩咐赶车的婆:“在外头等一等,别挤着进去。”
赶车的婆应是便将车停在路边候着,等前头的马车都退了出去,她们才进了宫门。
各府的三品以上的外命妇皆到了宫中,蓉卿和认识的几位夫人打了招呼,视线就在找欧家的人,寻了一圈没有看见,就听耳边肖夫人道:“方才公主来将欧氏的几位夫人请去偏殿歇息了。”
蓉卿挑眉去看肖夫人,肖夫人朝她眨眨眼,没有再说下去。
赵玉敏对欧家的人真是好啊。
“哭!”一声唱和声自远处传来,大家都收了说话声,按着品级跪在清凉凉的石板上,嚎丧声便此起彼伏,蓉卿低着头左右去看,就见隔壁的几位夫人皆是哭的情真意切的,就连肖夫人也拿着帕抹着眼泪,眼角湿润润的果真是在哭的。
蓉卿哑然,只得学着众人垂头干嚎,约莫哭了一刻钟唱和的内侍又道,“歇!”大家这才凄凄哀哀的收了帕站起来,蓉卿过去扶着齐老太君,问道,“祖母,您还好吗?”这么站了半个上午,她都腿酸更何况齐老太君年岁大了。
“没事。”齐老太君摇摇头道,“太祖驾崩时可比这时间站的长,我可不是受得住么。”又看着蓉卿,“你身可还好?”
蓉卿点点头,回道:“我没事。”
在外头又站了一会儿,才听到有人唱着传膳,众人被引着到一个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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