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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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八义-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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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拿他不是当自己亲儿女一个样吗?再说石禄是个童子体,横练在身,他没跟女子接近过,您穿上还给他压岁数。”窦珍一听,这才穿好。杜林在旁笑道:“鲁大叔哇,这个大衣,还会变戏法哪。”鲁清说:“得啦,杜林,你别给他们爷儿俩对汤啦。”杜林说:“石大哥,您瞧见没有?变了大脑袋瓜啦。”石禄说:“豆嘴,小棒捶跟我说啦,管你叫大脑袋瓜。”他一回头,看见了杜兴,忙说道:“小棒捶,他是谁呀?”杜林说:“他是我兄弟。”石禄说:“那我管他叫一对小棒捶。”正说着,何斌从外面进来,身穿重孝,遂问道:“何斌,你为甚么穿新衣服啊?”何斌说:“好吗,我别这样穿啦,要照这个样的穿,那我们家就全完啦。”鲁清说:“列位先压言,二位仁兄先别着急,您就别抱怨我二哥啦,事已至此,那咱们就想正经主意吧。”左林说:“何斌呀,你就上前给你鲁大叔跪倒磕头,叫他替大家设法,累碎三毛七孔心,我等弟兄,听他的调遣,好入西川,与你爹爹报仇雪恨。可是我等看一看我大弟尸首哇。”鲁清说:“您不用瞒,不但是您一位,是来的主儿,我全满没叫看。”窦珍说:“怎么不叫瞧呢?”鲁清说:“因为他生来维持太好,谁跟他全有过命的交情,谁一见也得背过气去,那时叫了过来,容易受伤,倘若有一时不便。”
  石禄说:“大清啊,大何那里去啦?”鲁清说:“诸位我与石禄说话,你们诸位可别打忿。”遂说:“石爷,大何你想不想?”石禄说:“我想大何。”鲁清说:“你认得峰子?”石禄说:“我认得峰子,不是大峰子二峰子,不是跟莲在一块吗?”鲁清说:“是呀,不是被你抓住的吗?”石禄说:“是呀。”鲁清说:“咱们大家带着莲一进京,那二峰子奔了川啦,把莲的兄弟给叫了来啦,峰子拿冰钻把大何给咬啦,铎才拿拉子给拉啦。”石禄一闻此言,气得他擦拳磨掌,忿恨不已。说道:“清儿呀,我得看看大何,他不理我,我上西川找他们去。”鲁清说:“你不用看,大何叫他们给咬睡啦。铎说啦,不叫大何理你,他要一理你,铎还拿冰钻咬他。”石禄说:“那么我叫大何,大何就不理我啦?”鲁清说:“对啦,那个铎说的吗,不叫他理你。”石禄说:“我得瞧一瞧大何。”鲁清说:“诸位,是咱们年轻的可以奔北里间,年长的可千万别去。”又叫姜文龙贤弟,可将北里间窗户打开。文龙答言,当时将上边窗户支开,下边这扇也摘了下来,大家这才来到西房。
  朱杰、电龙他二人紧行几步,赶奔西房。石禄一回手,说:“小子,你们是干么的?”鲁清上前说道:“石爷他可不是外人,他跟咱们爹有交情。”石禄说:“他们叫甚么玩艺呀?”鲁清说:“这位是朱杰,那位是电龙。”石禄说:“他们两个人认识大何吗?”二人说:“认识。”石禄说:“朱子、电子,大何跟我好,我叫大何去。”说着话他先到了北里间,上前将蒙头纸拉了下来,看见哽嗓间,有一个血窟窿,他连叫了三声:“大何呀!大何呀!”他在屋中一叫不要紧,外边上年岁的达官,跌倒了一片。鲁清说道:“石爷你别叫啦,大何不敢理你,他一理你,西川银花沟的普铎,就拿拉子咬大何。你看这个,他是叫蜂子给咬的。”石禄抱着何玉的死尸是放声大哭。他这一哭不要紧,是年轻的主儿,全落了泪。急得大家是擦拳磨掌,杜林说:“鲁叔父,您把我石大哥安置一个地方,我们大家好撅叫。”那些位年老之人,当下将石禄劝住。外边众人撅叫老少的达官,通盘安置齐毕。杜林说:“列位叔父伯父,咱们大家想法给我何伯父报仇也就是啦。”大家俱都点头。鲁清在屋中说道:“石爷,你可别哭啦。你一哭你看外边大家满全掉眼泪,大何与蜂子咬睡啦。”石禄抱着何玉的脑袋,说道:“何呀何呀!你可不理我啦,大清啊,你可带我找铎去,为甚么大家不在家,就把大何给咬啦?”鲁清说:“那是一定,我带你找铎去!”说话之间,遂将蒙头纸给何玉盖好,一切整理齐啦,说道:“石爷,咱们大家上正房说话去呀。”鲁清一碰面,就知道石禄是个实在人,对待谁全是真心实意,并没有虚情假意。石禄说:“等一会吧,我想何,何跟我好,有甚么好吃的,何都给我吃。”鲁清说:“大何给你吃,二何还给你吃哪?”石禄说:“大何我没看着就叫铎给咬啦,这个二何我得看着点吧。”鲁清一看,他是不走了。遂说:“何二哥,您在上房叫他吧,不叫他不走。”何凯这才叫“玉蓝”,石禄说:“是啦”,这才出了西屋。大家一同来到上房,何凯说:“玉蓝呀,你想我哥哥不想?”石禄说:“你哥哥我不想,我想大何。”说着话一转身,一把揪住了鲁清,说道:“大清呀,你带我找铎去!我看见铎把他抱住,你们大家必须拿拉了跟冰钻咬铎,非把他咬睡啦不止啊。”何斌说道:“鲁叔父,这如今我石大哥已然回来啦,接请帖的已来啦,没接请帖的也到啦,您得出主意。往上说我叔父伯父,全跟我爹爹神前结拜。我兄弟哥哥捧我何斌一场。够奔西川银花沟,杀普铎报仇雪恨,咱们众人满全来到此处啦。可是那一天起身呢?”鲁清说:“何斌呀,此事可不要忙,忙中有错,咱们人是多的,那一个主意高,从着那人的。再说咱们从此起身,杀奔银花沟,人多势众,风声也大,咱们全走啦,你说这里留人不留?又应当留那一位呢?再者说上年岁的全跟我何大哥有交情,你说应当留下那一位呢?谁要在何家口等着,那不是畏刀避剑,怕死贪生吗?这个说这个,那个又说那个。”鲁清说:“你们大家有千条妙策,我有一定之规。那莫家村的小哥五个,你们是小哥七个,你们大家在一处,可以商量商量怎样的办法,你们大家商量好了再说。咱们是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谁的主意高,使谁的主意。”说完他转身往外。“你们大家在一处商议,待我出去散逛散逛,我心内乱成团了。”他们大家在一处商量。
  鲁清一个人出来,先到东村头看了看,又走到西村头,火场上看了一遍。忽然抬头一看,东村外跑进一匹马来,马上一人。鲁清心说:原来是我的仇口来啦。他虽然是我的仇口,因为我不是他人对手,可是他与我兄长神前结拜,凡是不得实惠的主儿,多好说朗言大话。他曾在我面前说过。不论他项长三头,肩生六臂,无论是谁,也踢不了我一个跟头。手按地,我花面鬼就信服他。今天我非阴他一下子不可。看他骑马过去火场。鲁清不由的鼻子眼里一哼吃,说道:“佟大哥,你跟我有仇,难道说你还跟我何大哥有不合吗?”花面鬼佟豹一闻此言,连忙拨转马头,来到切近,翻身下马,笑道:“鲁贤弟,你在此作甚?”鲁清说:“不怨人说,不跟你们边北的人交,就因你们有一种不好的毛病,永远是事在人情在,人不在立时就不理。”佟豹说:“你这些个闲话,朝谁说啦?你这个话从那说起呀?”鲁清说:“佟大哥,那么您看见这里有片火场,您怎么骑马就过去啦?这不是新印吗?你怎不问一问呢?”佟豹说:“鲁清,你是不知,人要是一结拜,就应当人不在义还在,皆因你在此站着,所以我没下马。”鲁清说:“你别借台阶啦,你跟我姓鲁的素有挟仇,可是与姓何的,当然没有哇。因为我那何大哥招不出来这个,佟大哥您与我何大哥神前结拜,真是灭不了神灵!我何大哥的魂灵,缠着马的四条腿。”书中暗表,佟豹是从家中起身,是赶奔兖州府送镖,将镖行之事,交好了杜家五狮子,他才起身。那镖走的是水路,送到兖州府北门外,同纪绸缎庄,完全是反货。他临行时问:“杜万,你大叔二叔呢?”杜万说:“上何家口啦。”佟豹说:“你们把把镖船拴系齐毕,将车送回佟家庄,我直奔何家口。”杜万点头。花面鬼这才骑马走,一路之上无事到了此地,才遇见鲁清。二人正在此相谈。佟豹说:“鲁清,你怎么说我何大哥阴魂缠绕我呀?”鲁清说:“您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佟豹说:“我是真不知道。”鲁清说:“何大哥死啦。”佟豹说:“得甚么病死的?”鲁清说:“我们大家进都交宝铠,你知道不知道?”佟豹说:“我也不知道。”鲁清说:“我们入都走后,正北十三川,执掌川口的人,是贵地人。他带着一个书僮,此人住在吉祥店里,那时就是何大哥一人在家,那人夜间要吃茶,何大哥便叫夥计给烧茶。那人说我们不洁净,叫他书僮去烧水,那个僮儿才十几岁,焉能有用呢?厨房的柴草,他一个弄不俐落,要出个错啦,那可怎么好啊?边北之人说:不要紧,他要是把店给你烧啦,我给你盖一片楼房。后来就叫小僮去烧水,我说佟大哥,您说巧不巧?真是失了火啦,所以落了个火场。您看这个边北之人还真没走,我何大哥叫他赔。此人手使一对短把追风铲,跟石锦龙使的一个样。边北之人说:“你们这里不是何家口吗?何大哥说:是。那人说:此地有个为首的,姓何名玉外号人称分水豹子。何大哥说:不才就是我。那人说:好,我正要找你过一过家伙。当时两个人动了手,那人打出一个卧看巧云锁喉镖,就把咱们何大哥给打啦。咱们何大哥在世之时为人,大家老乡,用绊腿绳将此人捉住,绳缚二背。后来我们交铠回头,全叫他给数啦。人家还说出无论哪一位,若说出我是哪一川,哪一寨的,道出我的名姓,那时我立刻任凭你倒缚二背与何玉祭灵。”佟豹说:“鲁清,此人在这里没有?”鲁清说:“在这里啦。”佟豹说:“他若在这里,你去把他叫出来。我与他分上下论高低,我将此人捉住,好与我何大哥祭灵。”鲁清说:“佟大哥,这也是何大哥的阴魂,才将您引到,我们正要遣刘荣前去请您去呢,此人的武功特好。”佟豹一听,连忙收拾紧衬俐落。鲁清说:“大哥呀,我可是无名之辈呀,跟他比可到不了一处,您可跟我面前夸过海口,谁也不是您的对手。”佟豹说:“那是当然,除去我大哥石锦龙、左道长等几个人外,我这话说大啦。无论何人,也不是我的对手。”鲁清说:“是呀,您在此等候,待我把他叫出来。”
  说完了他回到祥平店,到了里面,见了众人问道:“你们大家参酌好了没有?我今天有个仇人,可跟我何大哥神前结拜,我非阴他一下子不可,阴完了我还让他拔刀相助。”徐国桢说:“鲁二弟,你又阴谁一下子?咱们可正在用人之际。”鲁清说:“不要紧,徐大哥您尽管放心,这个主儿与我何大哥过命。”徐国桢说:“要是过命,那就不必阴他。”鲁清说:“您不知道,他太拗,非得阴他不可。”徐国桢说:“刘贤弟,你出去看看去是谁?”刘荣转身形往外走,来到影壁头里一看,原来是花面鬼佟豹。心说:原来是他呀?这个人可实在是拗,这回非让他碰个硬钉子不可。鲁清追出来,说道:“刘大哥您可别管,咱们这一片人全让他给数啦,佟大哥的武艺,比咱们全高,为甚么不给咱们出一出气呢?”佟豹在前场见了刘荣,过去跪倒行礼,后来因为他劝过刘荣一次,佟豹恨上他啦。从那次见了刘荣,不行大礼啦,就是一抱拳,骑马全不下来。今天见了也是一抱拳,说道:“刘大哥少见哪。”刘荣说:“对啦,今天咱们就见着啦。”鲁清说:“刘大哥您躲,我佟大哥要再不是他的对手,咱们大家给他个拨盘儿。”刘荣一闻此言,连忙往旁一躲,此时众人往外。石禄在前头,将一拐影壁,就瞧见了。石禄嚷道:“这个花大脑袋可好?”鲁清说:“你认得此将?”佟豹心中所思,我真没见过此人?鲁清说:“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姓。我跟他的书僮打听出来的,此人叫赛石禄。”
  石禄一看他咬着牙,拧着眉毛,瞪着眼,遂说道:“花大脑袋,你还要跳一跳吗?”佟豹说:“不错呀,我到是要跳一跳。小辈你叫甚名?快报上名来!”石禄说:“小子,你别问我的名姓啦,你赶紧家去吧。”说到此处,上前提手一,拳奔面门,佟豹往旁一闪身,右手一刁石禄的腕子,石禄手往后一撤,右手往外一劈,就把他的腕子给拿住啦。佟豹一见心说:“我输啦。”此时石禄刁住了他的腕子,往怀中一带,口中说道:“花大脑袋,您这个样的能为,还敢横啦?”说着往怀中一拉他,右腿往前伸,使了一手顺手牵羊,佟豹再想躲他这个腿,可就晚啦,他的腿被石禄给挑起多高来,摔在就地,连忙爬起,奔他马而来,要打算拿他的熟铜棍。此时单鞭马得元一见,急忙上前,说道:“佟贤弟且慢,你不认识此孩吗?”佟豹说:“马大哥您可别管,这个跟头我栽不了。”马得元说:“你栽不了这个跟头,栽不了的多啦。”鲁清说:“马大哥您不必管,非得叫他跟头栽到底,他就认可啦。”佟大哥我告诉你,这个是我一个朋友之子,别说你一个佟豹,你有三四个,也不是对手。你拿着军刀,也不是他人对手。”佟豹说:“鲁清,冲你这么一说,我佟豹跟他没完。我自从出世以来,到处没输过势,马大哥您今天可别管啦,不论有多大的交情,我们也得斗一斗,到叫小辈鲁清看一看。”马得元一想,心说:你这个人真叫固执透啦,自己只可长腰纵到一旁。说道:“鲁爷,你告诉他别把他制睡啦。”鲁清说:“石爷,把他弄睡啦。”马得元说:“鲁清,你跟他有多大仇恨呀?”鲁清说:“列位别管,有一位算一位,谁要与我不合,我非叫他掉在我的话把底下不可。”石禄说:“清呀,给他弄两半行不行?”鲁清说:“行啦。”佟豹把熟铜棍合到手内,来到近前是搂头就打。石禄一看他熟铜棍扬起来啦,连忙用右手一推他的棍尾,左手一推腕子,左手早将棍接着啦。口中说道:“你拿过来吧小子。你拿棍打我,”当时将棍夺了过来,扔在就地,上手一扒他肩头,说声:“你爬下吧小子。”佟豹站脚不住就爬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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