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前传之臣心似水(终结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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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前传之臣心似水(终结篇)-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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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赤帝高举珠串,大声说道:“天生万物,德者取之!昊天庇佑,广施神通。”说罢,将那珠串,套在那复明之人的颈上,众人顿时一片啧啧羡慕之声。

黎启臣更是诧异,这不是那些做百戏变戏法的手法吗?在宫中庆典上经常看到的,怎么到了这里,变成了“昊天”的仁德,赤帝的神通了呢?看着周围这些人如痴如狂的脸,看着他们眸中喷射出的狂热欲望,黎启臣心中涌上了两个字——疯子,都是疯子……

青帝也走过来,和赤帝并肩而立,双手一压,示意众人安静,所有人便各归原位,在席上跪坐好。

只听赤帝高声说道:“传新上山‘至子’萧召、甘棠,‘浴血洗心’!”随即前面便有四个白衣人,列队走了下来。

黎启臣心中一紧,忙握住童率的手,以示安慰。

童率点点头,示意自己不怕,但一张脸已经白得全无血色。

黎启臣暗叹,童率自幼随师父习剑,虽也曾受过责罚,但那种师徒父子的夏楚,和军中狱中的笞刑鞭刑相比,未免过于柔和了,也不知这一百鞭,他能不能承受住。

第三十一章 利用刑人,用说桎梏

那四个人,引导着黎启臣、童率向最前方的讲坛走去。一行人每走一步,与他们平齐的那些人,便深深跪拜下去,额头叩击着青石地面,当当有声,直到他们再走过五步,才缓缓起身。所有的人动作整齐划一,起伏有序。若说适才的俯仰是波涛汹涌的大海,那么此刻便是波光潋滟的大泽。

黎启臣是统帅过千夫的卫尉,见此情形,也不免有些骇然,这些人之前也都是士农工商,贩夫走卒,本来就是一盘散沙,是怎样的力量能让他们如此俯首听命,千人如一?

这一段路走过去,看着脚下匍匐的众人,不管是什么人,都会心生神圣威严之感,宛若帝王,可接下来,却是不堪的鞭笞……

一众人走上讲坛,那四个人长跪下来,为黎启臣、童率去衣,神情肃穆,动作舒缓优雅,宛若舞蹈。倒像是把精心准备的祭品修饰齐整,以便献祭一般。

两个人被绑缚在刑架上,手脚分开,呈“大”字形,身上只穿着一条犊鼻裈。

黎启臣虽曾饱经刑求,并不畏惧,但当着这么多人去衣受刑还是第一次,心中不免惴惴,转头去看童率时,却见童率也正扭头看着自己,牙齿轻轻咬住下唇,一脸的委屈惶恐,黎启臣点头一笑,示意别怕,童率勉强咧嘴一笑,也点了点头。

待鞭子带着风声呼啸而来的时候,黎启臣还是不免身子一震。

痛楚如裂帛,撕开了背上的皮肉,也撕开了那些不堪的记忆……蒙冤受刑,一遍一遍重复回答着那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昏死了,又痛醒,循环往复,身上的精力一丝丝被抽走,像溺水的人一步步沉入深渊。连自己也不清楚,那个时候,是靠什么活下来的……大概是因为问心无愧吧。想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当着大王的面诉说自己的冤情;只要活着,就有机会找出真凶,为自己洗脱冤情,如此而已……

然而时至今日,对于冤情,也无须那么执着了,回想那次的羁押刑求,也许只是一步棋,一个策略……而自己,只是大王手中的一个棋子罢了,被打入囹圄,又去做刺客,此时又来做细作,下一次又要做什么?这一身一命,能经得起几次摧折?宫中的卫尉,已然换了新人,就算沉冤得雪,又能何去何从?人生如戏,大王怎么说,便要去怎么演……只没想到在这出戏中戏里,竟然也还要扮演这受刑的人。

背上的痛楚一波一波袭来,像有一团火在烧,又像是被滚油泼溅,又有了那种痛到极处想要呕吐的感觉,黎启臣忙咬牙忍住。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迷茫了双眼。

童率……童率能忍住这样的痛吗?黎启臣转头看去,却见童率垂着头,肩背的肌肉随着鞭子的起落颤动着,身周绽开了斑斑点点的血迹。难道是已经昏了过去?黎启臣轻轻叫道:“童……甘棠!”险些叫错了名字,忘了这是一出戏。

童率听到声音,微微抬起头,他的头发已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嘴唇上尽是忍痛咬出的伤,眼神有些迷茫,唇边却带着一个飘忽的笑。

忽听得童率幽幽开口唱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

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那声音低低的,但却悠扬婉转,几百人的大厅,鸦雀无声,只有童率略带沙哑的歌声幽幽回荡着……黎启臣心中暗暗忐忑,唱这个曲子,只怕演得有点过了吧……未免过于让人瞩目……这样担着心事,不知不觉,便分散了背上的痛。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一曲即终,最后一鞭也刚好打完,童率的头,重重地垂了下去。

“醒了?”黎启臣见童率睁开了眼,脸上的笑容缓缓地绽开,眼中尽是怜惜。

“嗯……好像也不怎么疼……忍忍就过去了……”童率强笑道。

“嗯。一忍忍了两个时辰……”黎启臣笑道。

童率大惊:“我晕了这么久?!”

黎启臣点点头:“已经给你上过一次药了。”

童率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牢房一样的山洞小室,没有窗,三面都是山壁,一面是石墙,中间有个木门,木门上有锁。童率惊道:“咱们难道成了囚徒?”

黎启臣摇摇头:“应该是让我们在这里养伤吧……你没发现这里极洁净吗?”

童率又细细看了一圈,墙上有灯,地上有火盆,火盆旁还有一个陶罐,似乎装着药。洞壁四周都是青灰色的岩石,上面带着竹叶状的炭黑色花纹,十分独特。地面打磨得极平整,和墙壁衔接处都凿成圆角,确实是一尘不染。没有床榻,只地上铺着三层席,看上去都是新的,尤其是那最上面的茵席,还带着新麻粗粝的手感和燥气。两人身上都只穿了一件簇新的白缟长袍,极轻极薄,纵然是贴在伤处肌肤上也不会触痛到伤口。

黎启臣又道:“宫中的寺人,刚净身之后,都要在‘蚕室’待上三个月,那‘蚕室’就像这样,温暖、干净、密不透风,唯有如此,才能保住性命,让伤口愈合……有时候犯官受了重刑,君主又不想让他死,也会在‘蚕室’中养伤……”

童率听黎启臣说到“犯官”“重刑”,怕勾起他的不堪往事,忙截住他的话头,叫道:“难道我们也要在这里待上三个月不成?”

黎启臣一笑,轻轻弹了一下童率的额头:“想得美!这种小伤,最多七到十日,便基本愈合,行动自如了,谁会让你在这里待那么久。”

童率嘻嘻一笑:“这哪里是小伤啊……快痛死了好不好!”

黎启臣笑道:“没想到你是这么忍不得痛的,若要在我手下当黑衣侍,恐怕你也熬不住。”

童率皱眉道:“怎么?你们那里也打人吗?”

黎启臣道:“内侍的规矩,和军中没有什么太大不同。而且内侍都是遴选出的世家子弟,更加要严管,若犯了错,笞打刑责之类都是免不了的……难道你们盐帮当中,就没有刑罚规矩吗?”

童率一撇嘴,嗔道:“犯了错,对不起兄弟,最多断指削耳,又或是三刀六洞,总之没有这么多繁文缛节……搞不懂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上山投奔,又没有错处,就要挨打。”

黎启臣笑道:“你没发现吗?他们只招募那些走投无路、心生绝望之人。这边先去了你的‘势’;而后让你倾尽家财捐献出来,这是弄掉你的‘财’;最后又当众鞭打一顿,折辱你的‘节’。势、财、节这三样都去了,一个人也就剩不下什么了,不得不听他们的,因为你除了听他们的,已经无路可走。”

童率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笑道:“可我们的‘势’是编的,‘财’也是悦安君的,只有这‘节’,实实在在让我们受了。”

黎启臣道:“那也不尽然。你想想,若我们就是两个普通人,平白当众去衣受刑,应该算得上是平生的奇耻大辱了吧,但我们身负王命,是潜伏进来救人的,纵然受些折辱,因为知道这只是做戏,心中便不会感到太多耻辱……”

黎启臣看童率听得似懂非懂,又道:“就像囹圄中,同样的冤情,受同样的刑,有的人便死了,有的人就活着,除了体质的差异之外,关键在心,如果对天理国法君父都失去了信心,活着便无动力,但如果坚信冤情可以昭雪,凭着这一口气在,便能坚持……”

童率见黎启臣又说回了冤狱刑求的话头,忙岔开道:“那么你管带黑衣侍也是这样吗?”

黎启臣微笑点头:“是啊……所有的黑衣侍一进宫,无论贫富,便要从头到脚扒个干净,除了护身玉,自家的东西一样也不准带。此后便须得穿上一模一样的黑衣,人人平等。这也是去势和去财,至于去节,宫中规矩繁缛,赏罚分明,如有错处,自然会重罚,倒不需要刻意地折辱……”

童率听黎启臣说到黑衣,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衣,忽见胸口绣着一行小字“坤八十九”,又去看黎启臣的,却是“艮九十七”,皱了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黎启臣摇摇头:“不知道,也许只是编号罢了……”

童率撇了撇嘴嗤道:“倒像是人家养马牧牛,在身上烙上的记号……哼!”

黎启臣一笑:“你若这么大怨气,伤会好得更慢的。”

童率突然一拍脑门,说道:“若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各有八九十人,那岂不是……”童率说着,便掐指去算人数,“有七百多人呢!刚才堂上,我看最多两百。”

黎启臣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这也可能是虚数,中间空过一些数字,故弄玄虚。在军中经常这么干,多埋灶,多树督旗,让敌人以为兵力众多。”

第三十二章 我思远人,烹于庖厨

听黎启臣说到行军打仗,童率又来了精神,兴奋地问道:“听说公子瑝已经出兵了,不知道这一仗谁胜谁败?”

黎启臣道:“自然是杨国必胜!那太子阳在这个时候派使臣修好,又羁押人质,无非是怯战而已,两强相遇勇者胜,他已经先怯了,自然此役必败!更何况姜国比起杨国,也远远谈不上是‘强’。”

童率嗫嚅道:“若我们攻下姜国,国君、太子、公主一类的怎么处置?”

黎启臣沉吟道:“就别国的例子,国君必然是要殉国的,太子也是一样,公主嘛……”

见黎启臣顿住了,童率忙一把抓住黎启臣的手,急切地问道:“公主会怎样?”。电子书下载

黎启臣道:“各国不同,但是诛杀的倒少,有自尽的,有羁押的,也有赏给宗室功臣做妾媵的。”

童率呆了一下,问道:“若我们这次顺利救回公子琮,我算不算得功臣?”

黎启臣笑道:“举世滔滔,不知有多少功臣,若能灭了姜国,沙场上那些浴血拼杀的将士,哪一个不是劳苦功高?”

“哦……”童率似乎被打击到了,沉吟半晌,又道:“最好尽快了结这趟差事,我要去姜国看看……”

黎启臣道:“看什么?难道你要去拐带那个龙葵吗?”

童率一瞪眼:“怎么?你觉得我配不上她?”

黎启臣道:“不是配不上配得上的事情,你是杨国人,杨国又在攻打姜国,她若跟你走,便是叛父叛兄叛国,她承受得起吗?”

童率嗫嚅道:“大不了我跟她走……”

黎启臣道:“你跟她走?!你这是要叛国助敌吗?”

童率愣了半晌,说道:“总之我一定要去看看,也许碰巧便救了她的命,她肯跟我隐姓埋名也未可知……”

黎启臣无奈摇头:“你是灭了她父母之邦的杨国人,她若肯跟你隐姓埋名苟且偷生,这姑娘的人品也不值得你这样惦记……”

童率怒道:“难道她只能自杀殉国,才算人品无亏吗?你这是把人往死路上推啊!难道姜国灭了,全姜国的人都要自杀才对?天底下没有这个理!若拿下姜国,派你去治理,你就希望处处暴乱,人人复国?百姓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便是没气节吗?”

一番话,说得黎启臣哑口无言,黎启臣想回说苟活是一回事,嫁给敌国之人又是一回事,但转念一想,若并吞了姜国,难道两国就该永不通婚嫁吗?再一看童率满脸怒气,脖颈上的青筋都涨了起来,忙笑着安慰:“你别气,算我说错了行吗?你也别胡思乱想了,先过去眼前这一关再说,你转过身去,要上第二遍药了。”

“哎呀!你背后的伤,是不是还没上药呢?”童率这才想起来,恍然大悟地叫道。

黎启臣把童率身子扳过去,笑道:“等你想起来已经晚了,我自己早已经上完了。”

童率道:“你自己看不见,够不到,怎么上啊?”

黎启臣撩起童率的长袍,道:“我自有办法,你先别动,等你上完了再帮我……忍着点,有些痛……”

黎启臣拿起陶罐中的一柄木匙,挑出一点浅黄的药糊,轻轻抹在童率背上。哪知刚一落手,就听童率被火烙似的大叫起来:“啊!好疼!这是什么虎狼药?比晏薇的化玉膏差远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清晰的铁链声响,似乎从隔壁传来。

因这小室是山壁凿成,所以两人都不疑心左右还有毗邻的石室,一开始说话还轻声轻语,但不知不觉的,越说越大声起来。童率这一声叫,声音很响,难道说,隔壁有人听到了?

两人立刻安静了下来。黎启臣忙放脱了童率,趴到墙边,用手卷成筒形,贴在石壁上凝神去听。童率也学着黎启臣的样子,凑了过来。

只听到隔壁时不时有一两声铁链之声,更隐隐有说话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是两个人,但是说的什么,却完全听不分明。

一晃七日过去了。

那黄色的药糊虽然被童率称为虎狼之药,但效果奇佳,两人的鞭伤本就是浅表的皮肉伤,此时已经基本痊愈,行走坐卧均无碍了。

童率的伤,比黎启臣略重些,那只是因为他怕疼,不肯绷紧肌肉之故。

这一日有人接引两人出了这“蚕室”,刚一出门,两人都向有声音的那一侧望了望,却只看到一面山壁,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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