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褚茫茫明显松了一口气，短短两个字里语气已经有了明显变化，脸上也恢复了笑，跟几千相比，几百块钱算什么呢，何况从女性的消费心理来讲，买打折商品就是占尽便宜，一折啊，省下好几千呢。
付亦歆看了那位收银员，眼神里满是赞许之色，侧过身冲着褚茫茫开玩笑：“我一个照相的，哪有闲钱给你买那么贵的衣服啊傻姑娘。”
她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额前的头发，假装嗔怒横他一眼，随他一道踏着欢快的步子出了女装区。
他们身后的收银员小姐收回幽深的目光，默默地低下头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用户信息，早在她看见那张金卡的时候她就是满脑子震惊了，S城娱乐集团巨头企业歆意和辰丰集团有合作，每年的福利都会包含这里的购物卡，能享用金卡的人整个歆意传媒能有五个人就不错了，她眼前这个男人虽然英俊夺目却并不面熟，可高贵的身份是没有错的。
让这样的客户满意，是她工作上的莫大成就，就算她把这里的商品全部贬值成一块钱一件的，能让他心头舒爽，倒也值了。她相信，如果自己没有出声让那个姑娘买下衣服，惹得男人不高兴，兴许一句话就能牵连自己失去工作。
晚上七点钟，两人如约到了“本质”酒吧，“本质”是S城占地面积最大的酒吧，每晚人均消费在三百元以上，从台阶到楼顶无一处不透着奢华的气息，外观是用白色和银色的方砖交错堆成，若是在阳光下看，这座建筑闪着耀眼如钻石般的光，在夜色之中，因为多彩的霓虹灯从不同的方向打过来，更是把本质映得妖艳奢华。
褚茫茫强作镇定，心生一种亮瞎眼的震撼，这是她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当一脚踏在如镜面般反射着自己形象的光滑黑色地砖之上，她的脚底都有些想要趔趄一下的冲动，路经中央舞池的时候，七色强光旋转着一晃晃朝着自己打过来，夜场DJ放出富有节奏的音乐。
“本质”是全国十分具有影响力的娱乐品牌，支持原创与艺术，驻场的艺人里面有不少参加电视台选秀节目脱颖而出；是欧洲站模特巡演的一个根据地，也是城市小姐选秀海选的舞台之一；酒吧里有私人的泳池、套房还有高尔夫球场，与一些影视公司都有合作，为外景拍摄的提供了几大重要地点。
所以当他跟她上了顶楼在门卫面前递出房卡时，对方对他颔首放行，在寂静的走廊里，她感觉方才经历过的喧嚣都被一刀切下，恍如隔世。
“今天有什么特别的节目？”
“MR QIAO的设计作品首次公展，还有佟年的小型钢琴演奏会，嗯……以及地下密室的a hen lays eggs。”
“知道了。”他面不改色穿过去，沿着走廊缓缓前行。
“母鸡下蛋？”她好奇地问，前面都是很高端的演出，后面这个节目即使用很洋气的英语描述出来，也是显得格格不入。
“……”付亦歆微笑着看她，“没什么，就是母鸡下蛋。”
“好吧。”看他这副表情便知道是不会告诉她的，既然在密室里也许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她不听也不吃亏。
没错，母鸡下蛋确实是一项十分邪恶的游戏，夜店这种地方有高雅富有情调的演出，更有难以暴露于世俗的情｜色交易，有女人、男人，还有淫｜乱的想法，这才是“本质”。
他们几个人有一个独立的长年包厢，里面有沙发有床，有咖啡机、茶具，音响和宽大屏幕，还有随便喝随便挑的酒柜，当成家房来住也是可以的。进去时他走在前面，一推门，里面马上有人不冷不热地嘲讽他：“姑娘呢？”
“在这里。”他将整扇门都推开，顺手拉着她的手腕带她进去。
房间里面有两个男人，还有好几个女人。
她迅速地扫了一眼，一个男人侧身躺在沙发上，懒散地像一只大白猫，一旁几个美女轮流给他喂酒，他一杯喝一口；而另一端，一个男人端坐着低垂着头，沉默不语的样子将气氛拉得更加沉闷，他的旁边，是一位打扮得十分漂亮有气质的女人，眉眼间透着几分高冷不逊。
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将人分清楚了，前者是杜陵，后者就是那个刚刚回国的顾晟。
“你来了？过来泡茶吧。”顾晟抬头看了付亦歆一眼，眼神略过她的脸，也不过停滞了一两秒的时间。
她跟顾晟对了一眼，险些愣得不敢进门，这个男人的相貌如此俊朗，更有几分熟悉，他到底是谁？一时间她满脑子里都是疑惑。
☆、第22章 影帝
“哎；阿晟你把我当什么呢；影帝当了不久还有做皇帝的潜质？怎么；在英国的下午茶不好喝？”付亦歆径直朝他走过去，坐在他一旁的沙发上，随意地摆弄起茶几上的茶具。
名字里带“晟”字的男演员，不就是火得发紫拿了奖之后立即退隐的双料影帝顾晟？她就算再怎么对明星不感兴趣，可也架不住马帆每天抱着手机念叨“顾男神、男神”什么，他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甚至比荧屏上更加帅气，要是换了马帆来，还不得一屁股坐地上起不来了？
“下午茶啊；可别提了。”顾晟有些惋惜；“要不是这里没放琴，我还真想叫你伴奏呢，这才叫帝王生活。”
“呵呵，你旁边不是坐着小提琴演奏家吗？”付亦歆朝着顾晟旁边的女人看了一眼，眼神里几分打量几分玩味，“单小姐，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单梓青脸色变得不太自然，眼眸一垂，还是保持着温柔疏离的笑容，刚要回答就听顾晟说：“她自己要跟来的。”
语气不咸不淡，好像根本听不出什么嫌弃或者欢愉的情感，可是付亦歆是什么人呢，从小跟他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顾晟演技好倒罢了，可他从他眼神扫过来的力度深浅就能看出他的心思，这个单梓青，恐怕已经叫他心生不悦了。
单梓青尴尬地把手里的茶杯搁到茶几上，将两手缩回身体两侧，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去英国找人有什么进展么？”付亦歆用小勺拨着茶叶，偏过头来询问他。
“没有，我又把一个市的地皮翻了一遍，这个女人，还是没有出现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顾晟原本淡然的眉目突然拧到了一起，到了最后竟带了几分控制不住的狠厉，这让房间里本来就凉快的温度又低了几度。
单梓青心里咯噔一下，一颗心很快坠入了谷底，被失望淹没得不见头尾，眼里染上了一抹凄哀之色，他说他刚拍完戏要去英国度假休整，可还是为了找那个女人！她不能在他面前表现出一分的嫉妒，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笑得越发苦涩不堪。
付亦歆安慰他：“别心急了，反正咱们爷们几个都年轻着呢，男人越老越值钱，慢慢等呗。”他就是这副慢性子，喜欢一步步地靠近，偏爱细水长流，至于那种轰轰烈烈你死我活的还是不大适合他。
“你瞧，我新领进来的姑娘，长得是不是很秀气？”他把褚茫茫拉到他和顾晟之间坐下，让顾晟看个仔细。
“嗯，看着挺文静的，很有书卷气。”顾晟淡淡看了一眼，视线突然顿在她脖子上挂着的像红豆一样的红色木珠之上，心绪顿时飘远，红豆是相思的象征，他想起来离他而去的女人，他叫她“念念”，两人的名字合起来就是“甚是思念”，她去了英国，音讯全无，让他怎么能不相思呢！
顾晟在她身上的目光定住太久了，让单梓青心里像是拧着一根弦儿似的，越揪越紧，越紧越怕崩断，他是个自律甚严的男人，怎么会在一个初见面的女孩身上停驻这么长时间！一定是让他想起来什么！她感觉自己脑仁子疼得厉害，可还是得保持着端坐的姿态，对着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笑脸相迎。
付亦歆笑了笑：“那可不？我也觉得挺有书卷气的，这孩子高考完630多呢，刚报了传媒的新闻系，一准儿能进。”
褚茫茫没想到他会叫她“这孩子”，让自己有些紧张的心一瞬落定，她从没有把他当成长辈来看，却从他的话听出几分庇护的味道，叫自己莫名心安。
“哦，传媒呀，还真能算上我小师妹呢，叫什么名字？”顾晟本身并不算主修表演，但也在传媒学过一段时间。
“褚茫茫。”她吐字清晰，又一字一字解释清楚，始终面带微笑看着眼前这位高高在上的影帝，眼里充满了欣羡，这样年轻的男人，却能如此早便成名在外，又功成身退，是她不得不佩服的。
顾晟点点头，不再说话。而一旁的单梓青心里却早已炸开了水花，什么小师妹啊，套近乎的能力还真不差，想着想着，手指甲已经不自觉地嵌入了掌心里，扎得自己生疼。
这时候杜陵看这几个人不怎么聊天了，从沙发上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踱着步子走到茶几前蹲下｜身子，从下往上看沙发上的褚茫茫，嗯……修长的两腿并在一起，是个含蓄内敛的女孩子，应该是处儿；腰挺细，胸不大不小，没有下垂；脖颈纤长，皮肤细腻；没化妆，五官长得也不错，虽然不能一瞬间夺人眼球，但有种特别的味道，最重要的是，不是锥子脸和美瞳眼，真是太难得了！
他“啧啧”两声，后悔没能去古代当个选秀嬷嬷，不然凭他的眼力见儿，挑妃子的水准相当一流。女孩刚开始静静看着他，因为他的打量而有些不自在，将眼神转到了付亦歆的手上，于是他开口跟她搭讪：“认识我们付少多久了？”
“十天多吧。”
这么长！他好像下定决心要搞到手的女人，从认识开始到上床还没有超过十天的，付骚啊，你真是有负你这副妖孽的长相。
褚茫茫从心里不怎么喜欢这个杜陵，他看她的眼神都是富有侵略性的，好像要一瞬突击，让她下意识想要逃避，只好往付亦歆那里靠近，眼睛盯着他泡茶的双手，装作一副深感兴趣的样子。
付亦歆感觉到她透过来的专注目光，略侧过脸来看她：“认茶吗？”
他祖父在世时是个非常有学问的人，曾经在建国后当过几年的文教卫副市长，后来退隐在家，挂着市书协的会长职务，一直过着弹琴品茗的悠闲日子。付亦歆也算从小受老人言传身教、耳濡目染，骨子里是比较刚正的，虽然外表长得很偏差，但这依然不影响他对有文化底蕴的姑娘的喜欢。
“嗯，认识一点……”
“有什么？”
她一本正经地问答：“红茶和绿茶。”
“……”
“噗——”杜陵忍不住喷笑，原来这姑娘卖萌还真有点手段。
一旁的顾晟也偏过头来，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很久之前付亦歆就发现她其实没有这么傻，假装斥责：“有你这样分的吗？照你这么说，阿晟这双料影帝，是哪双料呢？”
她随口说：“颜料和调料。”
言论太过震惊，连顾晟都被她吸引过来，想听她有所解释。
她微微一笑，开始在脑子里搜刮这些年看过的杂书，想起从前读过的关于脸谱的文章，临时想了个不算工整的对子，缓缓道：“七彩未描脸谱，却演善恶忠奸；五味参入人生，常道酸甜苦辣。”
平仄近乎相对，立意已经足够完善，在场几位几乎愣住，付亦歆更觉自豪，他这是带了一个好姑娘，足够长脸足够体面，满脸笑意地看着那俩男人，比自己得了夸赞还开心。
杜陵亦是佩服，笑道：“点三十二赞！“
被夸奖到了的顾晟脸上笑容渐盛，多年的出场经验让他练就了喜行不于色的本领，可眼里却止不住悦然：“这是我获奖以来得到的最好赞誉，多谢。”不过那都是过去了，他曾经在荧屏上辉煌过，退隐，是为了在现实生活中实现辉煌。
“当不得，当不得。”她红着脸低下头，没想到顾晟会这样肯定她，其实她只是恰巧想到了脸谱而已，她打小家里生活是比较单调的，没有大城市里面孩子们能够享受的多彩生活，比如电玩网络电影K歌，唯一比较惬意的时光便是在写完作业之后钻进小餐馆旁边的书屋里度过一两个小时，也许最初只是为了能给写作文提供不少的素材，但最后的获益并不仅仅局限于此，她没有花费很多时间去接触形形色色的人与玩乐，而更多是放于思考之中。
付亦歆侧着脸看她的表情，放低了声音调侃：“没想到啊，平时话不多，说起来有一套是一套的，先前小看了你，真对不住。”
她歪了歪脑袋，不太好意思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其实我表扬人还是很有一套的，毕竟他成就这么高，只是……暂时还没有想到怎么表扬你。”
言外之意如何，稍微琢磨一下就通了，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对着付亦歆发出一声不厚道的笑。几个小伙伴里面似乎就他一个人不怎么着调，除了是个富二代、冒牌摄影师之外，还真没什么可以值得夸赞的地方，嗯，多少还是可以夸一下长相的。
“……”他重重点了点头，脸上也没有多少生气的情绪，相反她开他的玩笑让自己觉得在她心里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不由笑道：“那好吧，留着你那肚子墨水将来好好夸夸我，怎么样？”
“好啊。”她甜甜一笑，那一瞬，她看见他眼里不可磨灭的认真，心底一动。
很快他又恢复了那么一副放浪的模样：“既然你这么看好这位什么……颜料和调料影帝，也就是你的准师哥，给他敬敬酒吧。”
“啊？”她眼里有些疑惑，他知道自己不会喝酒，那这样？
“放心他是个男人，不会强迫你喝酒。”付亦歆悠然道，顿了顿，有些语重心长，“如果有的男人硬要逼你喝酒，那一定是不怀好意的。”
“嗯……”她很同意地点点头，提了一瓶白兰地倒至高脚杯三分之一处停下。中国人有句古话叫“酒满茶半”，也有“茶七酒吧”的说话，但对于不同酒和酒杯的标准是不一样的。
付亦歆看她倒酒的姿势，商标向着顾晟，瓶口远离他，右手持杯微斜，酒液沿着杯壁缓缓流入，倒完后把瓶口迅速旋转半圈并向上倾斜，以免瓶口的酒滴至杯外。
很标准的倒酒姿势。他想，也许他对她了解真的是太少了，观察也太过粗糙，总之她身上有很多深藏着的东西，容易一个马虎眼扫过去，遗落在后而不自知。
顾晟似乎心情不好，喝完一杯之后还要第二杯，她就在一旁很耐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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