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上前拍了拍他的手,如果不是我们这样敌对的立场,也许我会好好的和他当朋友,像纪寅泽或是李阳溪那样,可惜他不是,我连朋友都不能和他做。
纪敏昊道:“父亲要召我回国,好不容易打下的中国区的江山,要倒塌竟然是一朝一夕的事。”
我本想安慰他,纪敏昊却道:“你想说君氏?这几年姐夫把君氏打理得井井有条,在S市也是龙头老大,但你看,这次的影响,对君氏来说,不可谓不小。”
“不用担心,这些员工都还在,纪氏年后就会被一家新兴公司收购。”他继续道:“我也不知道那家新公司哪来这样的实力,不过,也不用我去查了,咸鱼无法翻身,再给我煮杯咖啡吧。”
我起身去给他煮咖啡,听他的语气,感觉很无力。这段时间以来,他从来没问过我那个问题的答案,现在又是这样,他该不会知道了什么了吧?
这次煮的咖啡用了点时间也花了点心思,想着也许是最后一次给他煮了,不禁有丝丝的伤感。
去到露台的时候,他没在,回头看,就见我的办公桌前,他单手撑着,单手移动着鼠标。
我倒不是特别的慌张,因为印象中,我把那些照片和邮件都删除干净了。可走到他的身边的时候,还是愣了愣。
就在我的D盘里,他找到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是我爸妈出事时候的,满地的血。
他回过头来看我,有些不可思议:“原来你来纪氏,是真的有目的的。”
我手里端着咖啡,险情些要端不住,咖啡洒了出来,溅到了我的手背上。
“接近我,对我表现出的关心,也都是演戏?!”纪敏恩的眸子里有丝丝赤红。他全心全意的对我,但是我进纪氏却有着我的目的。
我明明记得,D盘里没有任何的照片,我不会笨到把这种照片存放在公司的电脑里,这无异于给我自己在纪氏安了一个定时炸弹。
我回想了一下,出事之后我还检查过我的电脑,里面并没有,如果有这张照片,应该也是从网上下载下来存着的。我的鼠标移动到照片上,显示的日期是三天前。
三天前,小冬说她的电脑有点问题,审计部门的人等着要资料,她要借我的电脑打印点东西,我没想太多,让她用了。可是小冬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思语,你剪断了我对中国最后一丝的留恋!”纪敏昊看着我,眸光渐渐黯淡下去,自我的身旁擦过去,我本就颤抖的端着咖啡杯的手,被他的力气带倒在地,发生碎裂的声响。
我捂着心口,虽然立场不同,虽然我一直想过不要去伤害,可到最终还是伤了一颗阳光的心,让他心里自此住上阴霾。内疚、自责袭上来,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出声,却终是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一周之后,纪氏被接手,纪敏昊在君长谦的陪同下,处理了最后的一些交接手续,对君长谦说,希望他能照顾好纪敏恩,背井离乡一个人留在中国的纪敏恩,心里唯一的温暖就是在纪氏遇到这样的事情之后,君氏仍然不离不弃,希望他对纪敏恩的一辈子也是如此,不离不弃!
纪敏昊当天回了韩国。临走的时候,站在我办公室外面的露台,一个人呆了许久。
陆秋朗给我打电话,说是纪氏已然破产,我爸妈的仇也算告一段落,他希望我回到Q市,和他一起生活。
我看着新闻报道由轰轰烈烈变成最后的平静如水,不知道怀着孕的好强的纪敏恩心里是何感想。但一想到她肚子里的君长谦的孩子,以及出事以来,君长谦对她不离不弃的相守,我便心如死灰,抽痛得厉害。
当陆秋朗第五次给我打电话要求我回去的时候,我终于递了辞呈。
阮总找我去谈话,看着我,指着一封邮件道:“这个,是你的帐号发出去的吧?”
我惊得额头冒汗,那是被我删除了的发给李阳溪的关于众思的邮件。
“不必惊慌,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阮总道:“这封邮件只是让我们知道了你的动机。”
他用的是我们,而非我。我愣愣的看着他,忽然想到作为最得力的纪氏的中国区财务总监,在纪氏易主之后,为何还能够维持原位?
“这次的策划相对成功!”阮总道:“没有人比他更知道纪小姐以前做过的事情!”
所以,这场轰轰烈烈的纪氏案,真正发起者并非陆秋朗,他不过是做了最后的推手罢了。而真正的策划这一切的人,是他——君长谦!依着阮总的表现,不难看出,收购了纪氏的这家新兴公司的幕后操盘手是谁。
“你也许想到了!”阮总道:“不只是纪氏,就连君氏的股份,我们也吸收了一多半!我很少有佩服的人,但他,是第一个!”
我不知道阮总又说了些什么,只有一个问题不断的出现在脑海里:君长谦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一五二章 纪敏恩的下场
我的辞呈阮总没有说批也没说不批,既然这家公司现在成为了君长谦的公司,那么,是走是留,似乎都应该由他说了算。
我走在大马路上,过一段时间就是平安夜了,街上两边的店里都挂着彩灯,圣诞树也装点得异常美丽。天气却冷得很,即便我把大衣裹紧,依然抵挡不住寒意。
那个问题一直盘旋在我的脑子里,君长谦为什么要那么做?他和纪敏恩在一起,对我有愧么?他所说的让我等他给我一个交代,就是这个么?
可他知不知道,比起把纪氏整垮,我更希望他能够陪在我的身边,我们像以前一样,没有任何的烦扰。
现在这样,他是要我原谅他吗?他对我的那些伤害,我该怎么原谅?
有车在我身旁停下来,李阳溪从计程车上跳下来,急急的拉住我道:“不语,说好了你处理好了就打给我,我来接,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他抓着我的手呵气,呼出的白茫茫的雾气染了我的眼眶。莫名的,便又想起那样的寒夜里,拥着我的白衣少年,单薄的白衣,歪了的领结。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容易想起他,仿佛是在责怪我太久不曾想起他一般。
李阳溪把我拉上车,手却始终握紧了我的,低低的道:“不语,我们马上就回Q市,师傅在等着我们。”
陆秋朗说得没错,李阳溪也说得没错,我离开S市才是正经。君长谦知道我的孩子是被纪敏恩使的手段害死的,也亲手实施了报复,顾念着纪敏恩肚子里的孩子,他能做到的,也就这样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听他再问一句:“丫头,我失去你了吗?”我的心里会好受吗?可为什么一提到要离去,我还是千万般的不舍?
我挣扎着点头,在S市唯一的牵挂,除了忠叔,不会再有别人。李阳溪笑道:“那好,我现在订机票。”
当即忙碌起来,又订机票,又打电话给陆秋朗,陆秋朗听说我们明天就回去,立即就在电话那头扬声叫明月姐明天去海鲜市场买最新鲜的海鲜。
我心里暖暖的,却莫名的觉得疲惫。李阳溪送我回宿舍,和我一起下车,说是要上楼替我拿行李,既然递了辞呈就不能再住在公司的宿舍里,他已经在酒店替我订好了房间,住一晚,明天十一点的飞机,到家还赶得及吃午饭。
我拗不过他,再加上的确情绪不高,收拾好的行李就被他拎着下了楼,塞进了的士车的后备箱。
坐在车上,扭着头往后看了一眼,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车子很快就到了酒店门口,李阳溪帮着我把行李拎到了房间,又说带我出去吃饭。我懒懒的,情绪低落。最后只得叫了餐到房间来吃。
第二天起得不算早,起来时房间里便放了早报,这家酒店看来是时常提供这种服务的。我往洗手间走,目光瞟过早报,却被巨幅的照片给惊呆了,配着重磅的标题:“没落贵族小姐**成性,腹中孩子不知来自于谁?”
照片上赫然就是纪敏恩的脸,衣衫不整,抱着一个男人,虽然只有侧脸,却也看得出来和君长谦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这是什么意思?纪敏恩的孩子不是君长谦的?!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明明口口声声说着爱他,怎么可以这样背叛他?枉他还对她有情有义,在纪氏最艰难的时候,仍然未曾解除婚约……
我打开电视,就见君氏外面围了一群人,有记者正在做着现场直播:“这里是君氏公司,我们在纪敏恩的家里守了一夜,没有任何收获,今天一早赶到君氏,想听听君总的说法,但显然,君总也不愿正视这个话题。”
我换到另一个台,便听见另一样的报道:“今天早上七时许,纪小姐看到早报报道,失足自楼梯摔下,腹中胎儿有早产倾向。目前已送往第三医院。”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尽管纪敏恩眼下发生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但可能会搭上一条孩子的性命,我还是不太能接受。
李阳溪来敲边鼓门,说是一起去吃早餐。一眼看见我的早报,跨进来道:“你这里果然待遇比较好啊,还有早报送。”
一抬头见我脸色不对,转向电视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又换了个台,仍然在报道着纪敏恩的丑闻。甚至还有她家楼梯上拍到的她失足的画面。纪敏恩估计是为了躲避楼下等候的记者,特意走了楼梯,却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李阳溪脸色收了收,把报纸扔在桌子上道:“罪有应得!”
弯腰去拿摇控,正巧听见一句:“因耽搁了送院的时间,孩子因缺痒而窒息。”
我呆怔在原地,这算不算是一报还一报?
李阳溪关了电视,对我说:“不语,我们去吃早餐!听说S市的早点很有名,总归以后也不会再来了,你带我去吃吃看。”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放松放松心情,这么几年来有李阳溪在身边,还是觉得很踏实,他总是在第一时间就理解了我的想法。尽管他也说了一句罪有应得,却还是关了电视,放下报纸,不希望我去接触到那些事情,不希望让我眼睁睁的看着纪敏恩早产或小产,又回忆起我自己那段撕心裂肺的经历。
酒店不远处便有几家不错的早餐铺,老字号了,虽然外观不怎么样,但生意却很不错。已经没什么位置了,李阳溪好容易抢到两个位置,让我坐着,去买了两碗面线糊,又拿了两根油条。
昨晚没怎么吃,这会儿就显得非常的饿。但又烫得不得了,只能小口小口的喝着,配着油条。
李阳溪端过我的碗,一勺一勺的弄凉,然后推到我的面前。
我想,等回了Q市,无论他是否向我告白,我都要告诉他,无论过去发生了多少事,我的心里都住着那个人,再住不下其他。
“看什么,快吃吧。”李阳溪笑着,两排牙齿洁白灿烂。
从早餐店出来,算算时间,还有三个小时,现在去看看忠叔,和他告个别,或者请他陪我一起回Q市也是好的。便让李阳溪先回去,独自一人打车回了海边的房子。
纪敏恩出了事,媒体都在找君长谦,这种情况下,他估计除了去医院,连家门都不敢出,必定不会回海边的家里。
忠叔正在腌制一些腊肉和香肠,看着他在天台上忙碌,不禁微有些心酸。
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他侧目就看见了我,欣喜的叫了我一声,朝我招了招手。
我上楼,君长谦果然不在。帮着忠叔把香肠晾开,一边晾,一边听忠叔说:“不语,你舍得回来就好了。一家人,哪里有隔夜仇?”
我不答话,他说的固然没错,我也知道是这么个理儿,可我和君长谦之间,早就不再是一家人了。尽管他给了我一个交代,尽管他并没有和纪敏恩在一起,但他在自己的盛怒之下伤害了我,每当看见他,心里便像梗了根刺一般不快。
“少爷过得有多辛苦,不语你不知道,忠叔却是知道的。别看他是君氏的最高决策人,在老爷的心里,也不过就是个扫清障碍的先锋!真正的主帅永远都不可能是少爷!少爷自然也不稀罕君家的东西,但是为了你,他还是咬着牙接了,无论是怎么样的困难和挑战,他都一个一个去磨平!只是想等他强大的一天,不用受任何人的管束,和你在一起!”
我把最后一根香肠晾好,擦了擦手准备下楼,那些事情我也有听说,他说过的,给他一年的时间,他会安排好一切!愿望和目标都是美好的,只是过程中往往有太多的艰辛,在我们还没有抵达那个美丽的愿望的时候,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外力而放开了彼此的手。
“不语啊,人这一辈子,总会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误会、猜忌、信任、珍惜、每一个词都要你经历一遍之后才能读懂。忠叔很希望每天一睁开眼,就能听见你的笑声,就能看见少爷的笑脸。不语,你,能回来么?”
忠叔问我能不能回来?我该怎么回答他呢?当我发现对君长谦的那些恨都是误会的时候,我们已然走远。不是说回来就能回得来的啊。
我摇了摇头,抬腕看表,十一点的飞机,没剩多久了。我告辞出来,忠叔一脸失望和不舍。
回头看这座房子,心里五味杂陈。这里,有我从小到大的喜悦和委屈,青涩和懵懂,发芽的爱情,初恋的小心翼翼和卑微的固守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有他拥抱着的很多个安心的夜晚,有他一个眼神就能看懂的默契。
这一辈子,我去哪里再找这样的一个人,无畏的为我遮挡所有的风雨?
李阳溪看到我回来,抬腕看表道:“幸好赶得及。”
坐在出租车上,看见广场的大的电子显示屏上,君长谦说:“虽然很想履行承诺,但我已经失去了。”他对着镜头缓缓开口,仿佛就在我的面前一般,抿了抿唇道:“自即日起,君氏和纪氏的婚约解除!”
☆、第一五三章 布置求婚现场@ cather_ldj钻石加
我的目光随着车子的离开而往回扭,屏幕上的脸很快就切换到了别的画面。君长谦的第一句话是对我说的吗?还是如后半句话一般,他只是对纪敏恩说着“失去了”这样的话?
他不喜欢跟我说清楚,由得我去猜,事情一而再的演变到了今日;也怪我,他说的时候我不曾去听,胡思乱想,乱了他一年的计划。所以我们本身就是不合适的吧?
“师傅刚刚又打电话来,问我们要登机了没有?”李阳溪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我朝他点点头,笑笑。
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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