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乔云雪一愣,紧张起来,“燕子,再想想,到底在哪见过。”
燕子困惑着:“嫂子,这些数据到底是哪里来的嘛?”
“京华内部的。”乔云雪不再瞒燕子,“苏雅电脑里的。这个档案她加了密,我让电脑部的人帮忙解开了。米甜甜看了半个月,也没看出来是什么意思。”
“苏雅很好啊!嫂子怀疑她?”燕子瓮声瓮气的。
“是的,我怀疑她。”乔云雪承认。
“那……我再看看吧。”燕子说,“我相信嫂子。”
下了地铁,经过咖啡厅。乔云雪忽然站住了。
这是她和容谦婚姻开始的地方。如果没有这个咖啡厅,如果她没有相错亲,就不会和容谦走到一块儿,更不会为他怀孕。怀着几分欣喜,她悄悄向里面走去。
她想在里面坐坐。
找到一个角落坐下,要了一杯白开水,才放下包,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容谦,现在要见你一面,比见谁都难。”
“佩蓉客气了。”容谦不带温度的声音传来。
乔云雪霍然起身,瞪着困惑的眸子,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靠近最里面的窗户,光线最好的地方,容谦正和赵佩蓉一桌。赵佩蓉满脸春风,容谦面容平静。
容谦系着她送的那条领带,看上去贵气逼人。赵佩蓉端庄高雅,竟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媚。
“好歹我们前后相处了几年。”赵佩蓉淡淡的惆怅,掩饰不了眸中的期盼,“容谦,你今天可不许再溜。”
容谦淡淡一笑:“我带了份礼物给你……”
乔云雪站在那儿,咬着唇儿看着——她是不是应该大步上前,像那次给汪明霞一巴掌一样,给赵佩蓉一巴掌。可是,她瞪了半天,忽然转身就走。
走得飞快。可她却在门口站住了。眨动着眸子,透过窗户,她凝着谈笑风生的两人,忽然拿出手机,打过去。
“云雪?”容谦略为惊诧的声音。
深呼吸,乔云雪尽力让自己平静:“容谦,你能到医院看看我妈么?”
容谦沉吟着:“云雪,明天动手术的时候,我会过来。”
他拒绝了……
眸子一热,乔云雪紧紧抓着手机,眸子定在容谦身上,指甲都快折断了:“你现在是在应酬吗……不会是和哪个女人应酬吧?”
“傻丫头。”容谦低低地笑了,“难道你不相信我容谦的人品……”
“我……我本来就小心眼。”乔云雪心里一恼,连关机都跳过,直接把电池取出来,扔进手袋。
她头也不回地朝夕阳画廊走去。隐隐地,空气里传过来她恼怒的轻喃:“容坏蛋!容混帐!容混球!容死鬼……”
听到忽然而来的盲音,容谦长眉微拧。他再拨了回去,只听到服务台的回答:“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你老婆?”赵佩蓉猜测着。
容谦颔首:“嗯。”
赵佩蓉涩涩地笑了笑:“实话吧,有时候她真强悍。想不到……原来能令你动心动情的是这一号。不过,她现在变了好多,为你而变……容谦,你总是让女人沉沦。”
“云雪只是想保护自己。”容谦平静地摇头,“以前只是缺少保护她的人。”
微微动容,赵佩蓉泪光闪动:“你娶她,不会就是因为保护欲膨胀吧?当初,她被全市看成笑柄的时候,是有点可怜兮兮,很多血气方刚的男人都替她打抱不平……”
“不是。”容谦打断赵佩蓉的话,把手中的油画打开来,“我爸送你的礼物,说留个纪念。”
赵佩蓉轻轻笑了,凝着容谦,泪光晶莹:“我想,你恨不得我快点离开这儿。如果不是最后一次见面,你一定也不会来……”
“佩蓉的节目一直很受欢迎,去省电台更适合。”容谦避重就轻地笑了笑,“祝福佩蓉前程似锦。”
美眸掠过淡淡的委屈,赵佩蓉起身拿过画:“我们一起去外面走走吧,这里令人窒息。”
“不了。”容谦淡淡一笑,“佩蓉的大名家喻户晓,我们一起出去……不太好。云雪怀孕,心情不是太稳定,没必要让她胡思乱想。”
赵佩蓉又委屈地坐下了。怔怔地瞅着容谦,她喃喃着:“容谦,今天一别,也许今生不能再见!”
容谦颔首:“没什么遗憾。不走得更远,怎么知道有更适合你的生活,更适合你的人。”
委婉含蓄,可字字皆在挡住她的热情,赵佩蓉黯然神伤。她静默地双手捧着杯子,把咖啡喝完,才又鼓起勇气:“容谦,四年了……”
“四年,也不过弹指一挥间。”容谦轻笑。
“但对于我而言,不是这样。”赵佩蓉喃喃着,眸子温热,“容谦,你知道吗?其实四年前,我就有机会去省城,可是那时我遇上了你。容谦,我的矜持遮住了我的心意。如果我像乔云雪一样主动,是不是……你今天的妻子会是我?”
“不会。”容谦摇头。
“为什么?”赵佩蓉大受打击,脸色发白,“我不比她差。一点也不。”
容谦淡淡一笑:“她适合我。我也……适合她。”
他们彼此适合。聪明如赵佩蓉,却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适合容谦的,会是乔云雪。
赵佩蓉不服气,追问:“因为她的个性?”
“云雪活泼善良。”容谦颔首。
赵佩蓉心中一酸:“因为她漂亮?”
“不。更可爱。”容谦点头。
“因为她受过伤害?”
“她因此比谁都懂得珍惜。”容谦心中微漾。
“因为她只是个油画老板的女儿?”赵佩蓉快问不下去了。
“她真实,也大众。有市井小民的幽默和睿智。”容谦长眉微挑,“当她原谅洛少帆的时候,灼华如星……”
愣愣地瞪着容谦,赵佩蓉默默收好画。四年岁月,她总算明白了一件事——她四年的追逐等待,在矜持间挣扎徘徊,只是得到一个普通朋友……
“原来,你呵护她,并不仅仅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赵佩蓉惆怅着,“我懂了。走了。再见!”
“再见!”容谦颔首。
赵佩蓉向门外走去。可走了几步,赵佩蓉忽然站住了,低低地:“你的这些看法,乔云雪知道吗?”
容谦一愕,心中一热,长身而立。快速打开手机,他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可是,只传来“此机无法接通”。
赵佩蓉默默瞅着容谦从来没有过的急切表情,默默钻进轿车,永远消失在容谦的世界。
“云雪……”焦灼地连播几次,容谦黑瞳灼亮,热烈四散,他有话要和她说。
可是,手机没有回音。
他忽然大步向外走去,向夕阳画廊而去。本来五分钟的路程,他二分钟就走到了。
“云雪吗?”乔承康呵呵地笑,“她刚刚换了外套离开。”
“去医院了?”容谦追问。
不曾见如此热切的容谦,乔承康不由仔细盯了女婿一眼,微微笑了:“当然去医院了。她妈明早就会动手术,自然得去医院照顾着。”
“我明白了。”容谦转身就走,他这才想起,他的奥迪居然停在咖啡厅门口,而自己居然走路过来。
“容谦——”乔承康却喊住他,“有什么事儿,明天再找云雪吧。虽然不是太大的手术,风险也不大,可让她们母女俩保持平常心态要好些。”
乔承康说的是对的。
容谦止步。他忽然拨打另一个电话:“爸,司徒澜他……还没打算离开?”
“他说快了。”容长风不太高兴,“怎么了?你又想见他?”
“我有重要的事和他谈谈。”容谦平静至极。
“又谈?”容长风怒气冲冲,“有什么好谈的。这个人住得还真是习惯,我还以为他没打算走了。”
“爸,我希望你也在场。”容谦无视容长风的怒火。
“我……我也在场啊?”怒气冲冲的老人立即激动得结巴了,“好……好吧!是应该好好谈谈了。实在太好了。谈好了你再找找你岳母。”
容谦再次拨上乔云雪的手机。
服务台不厌其烦地回答他:“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187。容小气,再见!
站在咖啡厅前,颀长的身形在夕阳下拉得老长。悫鹉琻晓倚着奥迪,容谦浓眉打成结,深邃长眸锁住咖啡厅,似被什么困住。轮廓分明的俊美五官,给人说不出来的韵味。
他考虑的时间不过数秒,旁边数道美眉仰慕的眸光几乎织成一张网,将他整个网住。容谦无视她们的存在,坐进车。一打方向盘,朝医院赶去。
来电。赵佩蓉?
“容谦,我被你一句话困住了。”赵佩蓉幽幽地,“我明白了,我的选择是对的。”
“哦?”容谦拧眉。是哪句罘?
“我想,那也是说你自己吧!”赵佩蓉轻轻地,“不走得更远,怎么知道有更适合你的生活,更适合你的人……容谦,这是说你自己么?你终于走出来了,祝你幸福……”
低喃着,赵佩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什么也没有了。
“幸福……”容谦长眸一闪,面容似有松动。淡淡的喜悦,就那样薄薄地洒上俊脸飑。
离医院并不远。停好车,容谦大步向医院里走去。几乎不用怎么问,容谦直奔病房而去。他的步子优雅而轻快,唇角噙笑……
医院的夜来得早。容谦进病房的时候,夏心琴已经睡在病chuang上,而乔云雪伏在chuang沿,似乎睡着了。
“云雪,怎么可以这样睡?”心里一紧,容谦三两步走到chuang边,附身要抱起乔云雪。
夏心琴的手臂拦到容谦面前:“她下午陪我走了三个小时,累了。让她小睡一下。这里温度适宜,不碍事的。”
“不可以!”容谦严厉了些。
容谦的紧张让夏心琴微微一愕,有些不悦:“你不会认为,我这个做母亲的会亏待自己的女儿吧?我说了,这样没事。”
夏心琴说话间,容谦已经把乔云雪抱起,放在旁边特意留给家属的chuang上。覆上被子,长眸锁着她娇艳容颜,忽然附身,和着被子抱了抱,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云雪很好。”容谦体贴而不舍的动作让夏心琴微微动容,“她不是娇娇女,不会风一吹就会倒。”
“但她现在有身孕。”容谦语气淡淡。一边拿起她的手儿,暖暖的,软软的,握着好舒服,好熟悉,让一个男人不知不觉想眷念……
“是……”夏心琴哑然。她紧紧打量容谦,“容谦,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容谦侧身,声音放低:“云雪要睡觉……”
夏心琴明白了,点点头:“云雪这丫头最近好象有心事。等我做了手术,你抽空过来一趟。我们谈谈。”
“好。”容谦答应。正要坐下来,有来电。
“容先生,夏小姐病情有起伏。”别墅的护士说。
“我现在回来。”容谦立即起身,有些不舍地把她的手儿塞进被窝,唇轻轻印上她的唇瓣,才走了出去。
夏心琴喊住他:“我的手术时间改了,明天下午三点。”
容谦颔首:“我下午三点过来。云雪一个人会害怕。”
容谦走了,在关上病房门的瞬间,乔云雪睁开眸子:“妈,你的手术明明是上午十点。”
“哟,你怎么就醒了?”夏心琴奇怪地瞄瞄女儿,“睡得那么快,醒得也这么快?”
眨眨无辜的眸子,乔云雪坐起来,摸着鼻子笑:“是啊,我怎么了?”
见女儿一脸糊涂,夏心琴也不再追问,解释着:“你不是说他最近忙吗?反正明早你爸会来,有你爸就行了。容谦要来,下午过来看一眼就好。”
“他是忙……”乔云雪默默又睡下了,“妈,我好困。我先睡会儿。”
窝进被窝,乔云雪却没办法合上眸子。他唇间的温热似乎还停留在额头……小心翼翼地摸上白净额头,乔云雪眸子湿润了。他这么忙,还因为她关了手机,特别跑来看看她是不是安全……
可是,他却送赵佩蓉礼物……
“睡吧!”夏心琴默默躺下,“丫头,等妈出院,妈和容谦好好谈谈。妈希望你们俩幸福。这是妈最大的心愿。”
“妈。我知道。”她说,“我一直在乖乖地努力呀。”
“妈知道你一直在努力。”夏心琴喃喃着,“太乖了,妈才心疼。”
“我没事。”乔云雪浅浅笑着,“妈,你最近几天老是半夜频繁上厕所,没事吧?”
“没事。”夏心琴笑了,“只是有点疼。不过还能忍受。”
可是这个晚上,夏心琴疼得几乎不能忍受。总是不到半个小时就起来蹲厕所,进了厕所一蹲就是半小时。但一想到明天就动手术,也咬牙忍了。
黎明到了。
十点要动手术,母女俩早早就起来。按照医嘱,结石患者必须坚持走动,两人仍然去外面散步。可走着走着,夏心琴忽然双手捂着肚子弯腰蹲下:“云雪……”
“妈,怎么啦?”乔云雪匆忙扶住母亲,打量着四周——时间太早,老爸还没来,似乎没有人帮她们。
“疼……”夏心琴疼得眼泪横流,“从来没有这么疼过?”
“妈,我去找人帮忙。”看着老妈疼得脸色发白,乔云雪心口一疼,眼眶红了,却忍着眼泪别掉下来。
她不能乱阵脚,要不然谁来管老妈。试着抱老妈,夏心琴一把推开她:“丫头,你身子重,不能用力。要是动了胎气,我这张脸怎么见容谦。”
“妈,我不用力。”她起身,准备去医院门口喊人帮忙。
这时一阵紧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魁梧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蹲下跑起夏心琴就跑:“少奶奶,我来。”
是别墅里的保安之一。
强忍的泪水立即掉落。乔云雪忽然捂住小嘴儿,不让自己抽泣。她小跑着跟了上去。跟回病房。
夏心琴又跑厕所里去了。
医生都还没上班,护士摇头:“小姐,这是结石病人的正常现象,这些天的药物起作用了。现在这么疼,肌肉太紧,喊来医生也不能动手术。请小姐稍安勿躁。“
乔云雪只能站在屋子中间转圈。
“少奶奶,我打电话给容先生吧?”保安在旁请求。
“不,不用。”乔云雪阻止他,瞅着保安,她眸子里慢慢湿润了——原来容谦一直派了人在医院守护着她,只是不让她知道。
想到这儿,她却故意板起脸:“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保安局促不安起来:“少奶奶到医院的第二天,我就来了。容先生吩咐我,如果不到万一,不许让我被少奶奶您看到。说少奶奶不会高兴。容先生还说,如果少奶奶您不高兴,我就可以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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