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虽有,却数量不多,只有门主和两位护法手中拥有,且数量极少,通常只够用一次的,哪像她这样天女散花,像下雨一样的。
人命,在毒之前,太脆弱,经不起半点打击。
两个空瓶一丢,剩下的五六个人再度向前直冲。
“玉佛,你先退下,现在娘来——”。
娘来?
娘有什么好来的嘛,玉佛差点受不了的直翻白眼,自家人也不要说场面话了了。柳家唯一会武的也就是爹了,她和娘都只会轻功和点穴而已,娘就是学得比她多些,也没有多到哪里去。
她不让,仍挡在娘亲身前。
长孙无病心急万分,出手不免加重,一个错手,尽硬生生的打断一个人的手,他微微一怔。
而这一怔,便让人窥了个空,在他的身上补回三四掌。
“咳——”。喉咙一甜,逸出口的尽是鲜红的血。
“无病——”。老天,他受伤了,“真是该死,玉佛,来,把东西也给娘,咱们一起——”。
一种下毒吧。
可是,人家会躲,人家一躲,她们再想下毒也就不容易了,更何况,情势危急。
“该死——”。
一声,暴怒。惊飞了常玉心刚拿到手上的药瓶,她鄂然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凌空而起,再度落地之时,双眼已经充满了戾气。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不寒而粟的死亡气息。
伸开的双臂,冰冷的眸子。
“你们统统都该死——”。一字一句,柳东泽咬出来,清晰,冰冷,沾满血腥味。
“那就看看谁先死”。还有人不知死活的挑衅。
然而——
那个人也仅仅是说完了这句话,便鄂然的瞪着如鬼魅一般闪现在自己的眼前的男人,柳东泽的手,直接插入那人的喉,未断气前,那人的脑袋已经与身体分了家。
只是一瞬之间,快得让人忘了要眨眼。
佛手印——还没有使出来。
便已经有人死得这么惨。
“门主,不好——”。唐门护法大惊,眼前的柳东泽与刚才交手的柳东泽完全就是两个人,他陌生的让人以为自己是见了鬼了。
唐振天也被眼前的人吓到了。
“想逃?”嘴角一挑,一抹魅惑人心的诡笑浮现,“那可没那么容易”。阴柔至极的声音,让人听得连头发都要竖起来。“现在才是刚开始,我可还没有玩够呢”。没死就想离开,门都没有。
所有人都怔住了。
长孙无病,玉佛看着仿若变成其他人一样的岳父大人和亲爹,而常玉心,因为太过惊鄂一时半会尽回不过神来。
“娘——”。玉佛有些担心。
“我没事”。常玉心回过神来,她的确没事,有事的不会是她了,“你爹他——”。
“是啊,爹这是怎么了?”
“他一跟人打架就很容易变成这样”。常玉心叹息,丈夫变成这个样子,其他人是没有半点胜算,他们也不需要再担心自身的安危了,反正死的往往都是别人,只是,要让东泽回复过来,可能要花上好些时间。
“不会啊,我也看到爹有人跟打——”。
“那不是打”。常玉心摇头,至少,那不是真打,“通常,那只是比划武功而已,并不像今天这样,是把生死一并的算上,只要他身边的人受到威胁,就会变成这样”。
这么好玩?
还可以随时来个大变身,为什么她当人家女儿十几年了却从来没有碰到过。
“娘,不要担心,呃——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那名可怜的护法不仅颈被人折断连脑袋都被人捏碎了,此等残忍的杀人手法,就连一向以残忍闻名的唐门也被吓到了,其余还活着的门众,腿软的全都爬到一边。
“这已经是很客气了,有一次我被人绑走了,本来是想要威胁他的,最后那个可怜的绑匪身上的骨头全都被你爹捏碎了不止,还痛苦了许久才死去”。让人一招毙命,算是仁慈吗?
他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就真的很可怕。
一旦跟佛公子交上死的,非死即残。
她与他相识之后,已经让他收敛了不少,她不在乎自己多话,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同样的话。
却一直效果不佳。
唐振天再邪再恶,也没有眼前号称“佛”公子的男人邪,他的邪门是里里外外连骨子里都邪。连他这个江湖老前辈也一时震惊的不知该如何应付。
“柳东泽,你的手段残忍,可见你们心中没有半点人性”。
“是啊,我们当然没有人性,只有唐门主你有人性”。一声冷哼,冷到了骨子里,“有人性的逼迫他人做不愿做之事,还想找上门来索命,你当柳家是你能来就来,能走就走之地”。他柳东泽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他的人,就是阎罗王来了,也别想动。
“你——”。
“动手吧”。
动手就动手,唐振天硬着头皮,想要乘着他不备之时,直取他的性命,未想到,他全身上下都好似长满了眼,每一招一式都在他的算计之中,总是差上两分,便失了力道。
眼前局势急转,唐振天心一急,招式更是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猛。
却连柳东泽身上的衣角都不曾沾到半份。
“到此为止,唐门主,死后记得告诉阎罗王这一切都是你们唐家自找的,怪不得谁”。终于,在场的人,有幸见到何谓佛手印。
唐振天死不瞑目,瞠大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柳东泽,眼中的不甘,只有下辈子再继续。
“门主死了——”。
“快走,快走啊”。
连门主都死了,其他人还有谁斗得过,还不乘着人家不打小人之前,先逃掉。
还乘下的三个唐门徒众,匆匆的逃下山去。
天与地,总算太平。
“玉佛,你快去看看唐门主还有没有救”。常玉心推推女儿。
玉佛不解。
“娘,我们为什么要救他,是他来找我们的麻烦,也是他们先动手的”。
“他毕竟是唐门的一门之主,死在这里,传到了江湖,那些想要在江湖上立足成名的,说不定天天都跑上门来找你爹,到时候,咱们就别想再有安宁了”。
也是——
谁知道,前方的柳东泽先动了,下一刻,他的身形已经不见了,随着那三名小徒众一起消失在树丛的那一方。
“糟了”。常玉心一声惊呼,“你爹手上又要添三条人命了”。
“啊?”。玉佛眨了眨眼儿,原来,爹这么快是去杀人啊,那三个人全死了,也就没有人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了,“好,我去准备化骨水”。化成一滩水才好处理。
老天——
常玉心抚额。
明明不是残忍之人,却总是在做残忍之事。平日里连条小毛毛虫爬到脚下也会移一下脚,今日,却一下子杀了十几号人。
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命。
她早就说过不让他失控的,他不失控还好,至少只伤了人而已,再重的伤,还有医好的可能。这人都死了,就是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
她不想他的双手总是染满鲜血。
从来就不想。
第2卷 第73章 防守之道隐
柳东泽回来了,他的手上还沾着未凝固的血,黑幽幽的眸子看不也半点多余的热度,冰冷的仿若陌生之流。
玉佛慢悠悠的晃至他面前,扬着小脑袋,看着这张看了十几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这是她的爹呢,刚才下去转了一圈,回来的或者是爹的兄弟,“爹?”。
柳东泽抬眼看了她一眼,意料之外的没有说一句话。
常玉心上前半拥着女儿的肩,轻叹一声,“玉佛,你爹需要恢复期”。
恢复期?
莫不是这也是病的一种。
“他的情况变动过大,要调整需要些时间,无病,你来陪玉佛将四周的,呃——料理一下”。尸体二字,还是无法说得过于自然。
长孙无病点头,环着玉佛的肩,到一旁拿着药瓶处理尸体去了。
常玉心直直的立在丈夫的面前,满眼的柔情,柔柔的深凝着她。柳东泽对上她的眸光子,表情微微一怔。
“来,我们先进屋去,我替你洗手”。
洗手?
柳东泽木然的抬起自己的双手,上头的血,浓烈的血腥味,真是恶心的味道,眉头,微微一皱。
“玉心——”。他轻唤,或许,他早就忘掉自己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每一次常玉心的阻止他都不以为然,从来不曾把自己当成孩子,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控制自己的一举一动,奈何,他总是有办法让人死得干干净净,然后,自己再忘得一干二净,常玉心除了哭笑不得之外还是哭笑不得。
“来吧”。像牵小孩子一样的将丈夫牵进精舍,替他洗过手,洗过脸,再换了一身衣衫,屋内,也点上了熏香,淡淡的清香让人宁神定气。
柳东泽喝着妻子捧上的花茶,“玉心,你在看什么?”。
看他啊。
看他什么时睺可以恢复过来嘛,他一定忘了刚才的凶恶了,杀人对他来说是一件太过容易的事。
唉——
“没事,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我很好啊”。柳东泽摇着头,刚才有一会的确是有些茫然,现在已经好多了,“是不是我刚才又——”。眸光一闪,看妻子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
常玉心无言额首。
“那也不能怪我”。他轻轻叹息,放下手中的茶,伸手,将妻子拥入怀中,“如果对方没有恶意,我不会痛下杀手的,玉心,我——”。
“是是是”,常玉心一连是给他,这一次他恢复的还快一些,不会像初识时那般,好半天都不认识眼前站着的人是谁。
学武,是为了强身。
一旦,这武学用来杀人,便会迷失了本性。学得越浅越不容易迷失,一旦武学高深,就很不容易掌握。
古往今来一直如是,武学越高者,越容易走火入魔。江湖盛传的佛公子年纪轻轻霸极江湖一时也不是没有理由的事。
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所以你师父才让你学医,抱着救病治人的心却看待每一个人以至对手,他老人家做梦也没有想到,你学了医也不想救人”。更不要说是抱着何种心态了,他不是个坏人,有时候,对对手下手就是太重了些。
“哪有事事都如意的”。柳东泽一哼,“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打造一个天下无敌的徒弟就被当造出来了,想造个大善人,他可造不出来”。差不多就行了,做人要是十全十美,就可以早早的升天了。
反正师父已登西天极乐。
“我也希望你以像玉佛一样,不愿意双手染血,直接喂对方一些药就好了”。毒药都成。
“对方可是唐门的唐振天,他们以毒见长,寻常毒药可毒不了他们,真要我和玉佛拿出陈年的好药,在他们身上也是浪费”。本来份量就不多,他可舍不得浪费在不相干的人手上,练了武就得用。
否则,他不是白练了嘛。
今天的事,只能怪唐门自己了,怪不得他。
江湖人人都知道佛公子是个什么他德性,他隐居天目山多年,如今玉佛都十六岁了,从来没有半个人敢上山来找他麻烦。
唐门倒好,抱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上门来寻仇,这仇是不必寻了,直接寻死就可。
“唐门太不讲礼”。
“那也是他们自找的,玉心,我累了”。
“好,你先睡一下,我去做你最喜欢吃的东西”。
“嗯”。
。。。。。。。。。。。。
他们在精舍下山的路不远处,找到了那三具尸体,玉佛倒出化骨粉,将几人连皮带骨都化得一干二净,地上,仍是一摊鲜明的血水。
“玉佛,站到我身后”。
“不用”。玉佛皱眉,她知道他想做什么,“你自己也受了伤,不要把精力放在这种事上,明天有落叶下来,很快痕迹就消失了,不需要特意的盖上一层土”。
“要是有人上山——”。
“才没有人上山,除了那群想找死的之外,还有什么人会上山,好了,咱们回去吧,看看爹怎么样了”。目前更让她感兴趣的就是亲爹的大变身,她得好好的瞧着呢,说不定,爹还有更有趣的变化。
以后,她可以时不时的拿出来说他两句。
在他话多的时候。
他们回到精舍,先将房里的兄妹俩人带出来,到处洒上的毒再过几个时辰,便会失了效。
常玉心弄了好些好吃的东西,将大大小小喂得饱饱的,柳东泽亦是,他仍是那个他,只是表情情绪有点怪异。
太成熟,太稳重了些。
也太寡言。
没有人问他,他甚至都不愿意开口,哪里像以前的他,一开口说叽叽喳喳的说个没有完。
“原来练佛手印可以这么好玩的,爹,你也教我吧”。
“教你?你这个小懒鬼学得会吗?”柳东泽懒懒的看了女儿一眼,从小到大,又不是没有教她练过武,她一副爱学不学的样子,只差没有把他活活气死。
这会,倒是因为好玩才来学。
他可不教。
“那不一样嘛,现在是现在,现在玉佛长大了,以前还是个小孩子,天底下的孩子都很爱玩嘛”。多么合理的解释。
“你爱玩?”。为人父的哼了哼,“你是天底下最无趣的小鬼,早知道你爹我就不会教你医术,什么都不教”。
“晚了”。她得意的耸耸肩。
“行了,才刚吃饱,你们父女俩就先别着斗嘴”。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德性,“风儿,月儿,来,再吃点水果”。
他们没份。
“嗯”。
两个小家伙乖乖的吃着自己手里的东西,两只眼儿却好奇的这儿看看,那儿看看。
玉佛姐姐好喜欢和柳叔叔吵架呢。
他以前都不会和爹吵闹。
他可听爹的话了。
“无病,厨房里还煎着药,等会就可以喝了,你好好歇着,从现在开始什么也别做”。他受了重伤还吐了血,得好好补着,“玉佛,你好好的替无病瞧瞧,千万别中了内伤没有瞧出来”。积久成多,由轻变重那可不得了。
“知道了,娘”。
那几掌,长孙无病挨得结结实实,结实得现在想起来,还能感受到一阵阵的痛,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一样的。
现在,他已经好多了。
玉佛扶他上了床,让他乖乖的躺好,“伤得不重,不过,也要休息三五天,这三五天,你最好都呆在床上”。
呆在床上?
他可不想。
“玉佛,我没事”。他拉着妻子的小手,“只是有些舒服,喝过娘煎的药之后,已经好很多了,你瞧——”。他说着就要坐起来。
玉佛一手将他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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