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的话,你来了伯伯就高兴,这一次可得在山庄好好的住上一段时日,慕容伯伯这些日是子可以忙了,正想找你来帮忙呢”。莫测高深的笑,突然扯高的唇角,过份亮眼的眸光。
话中必定有话。
长孙无病装做没有听出来。
“只要是慕容伯伯开口的,无病自然不敢有二话,不过,无病这次前来,还有一件事是想请慕容伯伯出手相助”。
“哦?”慕容海大惊,“什么事?”。
“几日前,玉佛被人劫走,一直下落不明,长孙家又非江湖中人,要找起人来,实在是束手束脚,因此,无病想请盟主相助,帮忙查访玉佛的下落,还请慕容伯伯引荐”。
引荐?
哼,这人,可是他让绑的。看不出闻人九的确有办事效率,只不过,他把人绑了却不带到慕容山庄来,是带到哪里去了?
闻人九不过是他养在手底下一条可用的狗罢了。
有她的妻子捏在他的手心里,闻人九这一辈子也别想再飞出他的手掌心。
“放心,这事慕容伯伯会放在心上的,立刻就会联系闻人盟主,由他出面,让江湖人士皆同出力,寻找玉佛的下落,不过,闻人盟主到底何时才会现身,这一点,慕容伯伯可不敢保证”。至少还得等上大半个月,闻人九不久前才拿过解药。
只有拿解药的时候,他才会准时出现。
“不过,无病,你无需担心,既然你找到了慕容伯伯,慕容伯伯自然要出手相助,放心,慕容伯伯会吩咐下去,从即日起,所有的人去去寻找玉佛的下落”。
“那就谢谢慕容伯伯”。眸光一敛。
虚伪的应付维持到散场的那一刻,长孙无病随慕容山庄的主管同去客房。厅内无人,慕容海便敛尽满脸的假笑与所有的假表情。
阴寒冷森的盯着厅内的某一点,恶狠的满含杀意与得意。
他冷哼,“长孙无病,只怕你与闻人九一样,这辈子踏得进慕容山庄,就再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饶是柳玉佛的医术再好,也绝计解不了血丝蚕”。哼——他倒要瞧一瞧,医者无法自医的场面是何等的好笑。
江湖是他的,天下是他的,只有他慕容海可以狂视一切。
他不需要凡事亲力亲为,只需要耍些小手段,大事小事,都有人一并的为他处理的妥妥当当。利用每一个有用之人,便是他的强项。
有长孙无病在手,谁对他真忠,谁对他假意,他都可以分辩的一清二楚。
谁可以收买,谁必须夺命,亦是一目了然。
到时候,江湖上还有谁敢与他慕容海对抗,即便是没了闻人九这个名义上的盟主,他仍是稳稳当当的坐在这个位置上。
各大门派休想对上他半分。
。。。。。。。。。。。。。。。
清晨。
鸟儿轻啼,伴随而来的是小娃娃稚嫩嗓音的叫唤。
爹娘不在屋里,三岁的闻人壁自个儿跑到玉佛的房里,费力的推开她的门,扯起大大的笑颜,用那双已经眯起一条缝的眼儿,看着床上端坐着的玉佛,“玉姨姨,起来,起来了”。
她已经起来了。
玉佛起身,身上的衣裳早就整妥,也早就梳洗妥当,无事之时,她并不爱在屋里屋外的到处乱晃,这里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不过——此时她却无心看风景。
再美,不过花草树木。以她一个阶下囚的身份来说,做这些似乎不大妥当。
一家三口,与闻人九不同的是乐柔的柔,单纯的像一张白纸,在她的心里,虽然有好人与坏人之分,却分得不明确。
如果再细问乐柔,她一定会告诉你,这世上,有坏人,而那坏人,便是慕容海。
除此之外,让她再想上半日,她也想不出第二个坏人。
与切身相关,她曾是受害者,如今亦是,不仅仅是她,连她的家人一并受到牵连。所以,她深有体会,她深深的感受到,坏人,是可以那么坏的。
“玉姨饿饿?”。
“不饿”。
“饿饿——”。小家伙很坚持,因为他饿了,小小的人儿,伸出小手,硬要玉佛牵着他。玉佛慢一会理会他,他便一直伸着小手,可怜兮兮的看着她,仿若她再不识相的牵起他的小手,就会成为这个世上最大的恶人。
闻人壁的眼睛很好看,单纯的黑与白,白之处是无染的白,黑之处是无杂的黑,瞪大了眼,便是水汪汪的两潭水,一眯起来,是可笑的两道细逢。
他不怕生,还爱沾着陌生人的玉佛,也或许,从小他便一直生活在这绝谷之中,少有机会见到外人。
因此,一有外人,小家伙就会感到特别的新奇。
他会觉得的好玩。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真是好玩的时候嘛,对世间一切陌生的东西,都有满满的好奇心。
玉佛拉起闻人壁的小手,软软的,她与这么小的娃儿还是第一次接触,家中她是独生女,上无兄姐,下无弟妹。
因父亲不爱娃儿,当然不是不爱,是怕娘辛苦再生,所以,只好强硬着嘴说自个儿并不是很爱软绵绵的小娃儿。
其实,软绵绵的小娃儿也很好玩。
他们很好骗。
大人说什么,他们都相信,特别是这么小的。玉佛觉得很有趣,或许,她可以找一个专属的小娃娃来。
无事之时,可以教孩子一些她想教的东西。
“壁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孩子的娘匆匆跑来,不好意思的抱回孩子,“柳姑娘,壁儿吵到你了”。
“没有”。玉佛摇头。
“娘,壁儿和玉姨饿饿——”。小家伙还很惦记着自个儿空空的肚子呢。
乐柔失笑的揉着儿子柔软的发,“好好好,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柳姑娘,我也刚要过来找你用早饭,结果让这个小家伙抢先一步了呢”。
“抢先,抢先——”。挥着两只手,哇哇叫着的小家伙可开心了。
“是是是——”。乐柔虚应着,身后跟来的闻人九抱过妻子怀里的儿子,壁儿够大了,柔儿已经抱不太动,他淡淡的看了玉佛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哼也不哼一声,抱着儿子,转身先走了。
乐柔再度不好意思的朝着玉佛笑笑,一大一小都没礼貌,“柳姑娘,来,咱们一起去吃早饭了”。她亲昵的牵起玉佛的手。
像个姐姐。
第2卷 第78章
绝谷的空气极为清新,特别是在下雨之后,花草之上的露珠如水晶一般,更是显眼。
通常这个时候,乐柔都有很好的心情四处走走,采集花上的露珠,以做它用。玉佛被闻人九带到绝谷已经有好些日子了,不过,乐柔的身上的血丝蚕,目前为止,她仍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指使闻人九到处去找她要的药材的器具,以解被绑之气之外,更不想看他紧巴巴的巴着妻子,一副守财奴的样子。
“玉佛,要是真的没有办法,就算了,毕竟血丝蚕这种诡异的东西,极为少见,也只有慕容海那样的人才会养这种在古怪的东西”。乐柔欠然一笑,“你别被九哥的模样吓到,他其实是个好人”。
那仅是亲人而言。
“他只是面恶,真的不坏”。乐柔很坚持解释。
“是,他的确是面恶”。至于心善不善,就另当别论。闻人九的本事还不小,她要他寻找一些早就绝迹的书籍以便查阅更多关于血丝蚕的资料,他还真的有本事找出来,不过——血丝蚕这种东西,被记载的极少。
世间,的确只有少数人知道血丝蚕的存在。
这原本已经灭绝的血丝蚕重现人间,也是无人料及的。
“玉佛,你在找什么呢?”乐柔感兴趣的凑过个瞧个究竟,玉佛一做事来真的很认真,绝谷里是真的很安静,不过,有时候就是太过安静了,如果九哥不在的话,她连找能好好说话的人都没有。
生活,毕竟无法十全十美,只选其一便可。
生活在这里是他们的选择,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看起来,玉佛似乎比她更适应这样的生活呢。
“找出血丝蚕的真正成份,或许还有法子”。玉佛抬头,淡淡一语,“你今天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舒服倒是没有”。乐柔摇了摇头,“每次服过药过了一半的时间,就会觉得很容易累,常常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就觉得睡意袭来,挡都挡不住”。
玉佛探手,“把手给我”。
乐柔乖乖的伸出手。
片刻之后,玉佛皱了皱秀眉,从脉像来看,仍是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是因为慕容海的血在乐柔的体内仍有效,所以,存于乐柔体内的血丝蚕仍是乖乖安份的呆着。“如果到月末,快要近服解药的时候,你会有什么不适?”
“很痛”。想起曾经历过的剧痛,让乐柔不自觉的缩了身体,一股寒意袭身。那样的疼痛,她希望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经历。
“怎么个痛法?”执起笔,玉佛等着。
“像针扎一般,在体内,摸不到,触不到的,痛到极致的时候,让人连想死的心都有”。曾经,她就失去理智的希望九哥一掌拍死她。
那痛,比生下壁儿还要痛。
且是延绵不绝的一阵接着一阵,不像阵痛,孩子生下来,便什么痛都消失了,她所中的毒却不一样。
那一次,闻人九恼的想直接提了慕容海的人头,却又得顾及乐柔身上的毒,必须有解药,否则,她也只有死路一条。
“那是血丝蚕在游走,看来,血丝蚕只有在宿主的血脉里才会安安份份,一旦你服下属于慕容海的血脉淡之又淡的时候,血丝蚕便不再安份,直到血味消失,它便会肆无忌惮的到处乱钻乱咬”qǐsǔü。只可惜,血丝蚕太小了,完全看不出它是在人体内的哪一部份,更不要说轻易的将它引出。
“嗯”。乐柔轻轻点头,“之后,九哥每一次带的份量都会多一些,等到拿解药的时候,我就不会那么痛了”。
“我再看看你的胸口”。
“哦”。
。。。。。。。。。。。。。。。
闻人九一回到绝谷,便见妻子的上衣被剥个精光,被柳玉佛又捏又按的。一股无名火直冒心头,如若不是妻子还躺在眼前,他一定会将柳玉佛撕个粉碎。
“该死的,你们在做什么?”他咬牙切齿的低吼。
“啊——”。乐柔一惊,低呼出口。
玉佛却只是淡淡的看了突然闯进来的黑脸一脸,若无其事的把乐柔按回去,“不要动”。
呃——
乐柔是左右为难。
她知道丈夫最不爱让人瞧她碰她,有一次,她在市集里被人故意碰了一下,结果,九哥便不客气的一掌将那人拍到墙上挂起来。
幸好周围有人立刻将那人送医了,不然,谁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所以,一到人多的地方,她会自动自发的避着人群。
可是,玉佛是个姑娘家,还是个大夫呢。
“九哥,我——”。
“我说了,别动”。玉佛瞪她。
纳纳的,乐柔乖乖的躺着,连眼都不敢对上闻人九。
“柳玉佛,你早就看过了,为什么还要再看”。
“她的身体发生变化,我自然要看”。看白痴一样的眼光撇过去,闻人九眸光火花更见涨,“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无非是让我解了她身上的毒,不看我怎么解”。她没有未卜先知之能。
“那也不需要脱衣服”。闻人九恨恨的道,两手早就握成了拳,若不是妻子身上的毒还有赖于她,早就一拳将她有多远送多远。
“血丝蚕是在她的身体里面,你以为我喜欢脱人家衣服啊”。无理取闹的男人。
“你们够了”。乐柔红通着一张脸,她才是那个几乎被脱光的可怜人哎,他们怎么可以对她不管不顾的吵得那么开心,也不替她想一想,她也是有脸有皮的人嘛,这样说,她怎么受得了,“九哥,你出去了,等玉佛替我瞧完了再进来”。
“我不出去”。如山的身躯,屹立不动。
“你——”。
“行了,你别再气呼呼的”。玉佛提醒,“你的心跳过快了”。别扰了她体内的血丝蚕才好,那东西可是个活物,并不是养蚕人就可以完完全全的控制,一旦它在人的体内凶性大发,目前为止,可是谁都控制不了。
“乖,别怒,我不说话就是”。一听妻子的身体有变,闻人九脸色立刻大变样,快步到妻子身边低声下气的安抚,“来,先深呼吸,不气,不气”。
乐柔依言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
却仍然是坚持的。
“你先出去好不好?去看看壁儿有没有睡醒”。
“好”。为免妻子为难,闻人九只好离开,离去之前,恨恨的瞪了玉佛一眼。
血丝蚕,最有可能呆的地方,就是心窝处,那里有充足的血脉,自然,血丝蚕是靠血养大的自是食血为生。
有了慕容海的血它可以安份,却也必须吸食乐柔的血。
如若是在别的地方一切好办。
开刀将血丝蚕硬生生的取出便是。
偏就在心窝处,要是一不小心,取出了血丝蚕,也会顺带的取走了乐柔的小命。
一个月,时间委实太短。
转眼之间,一月之期即到。闻人九的脾气越来越暴燥,他时不时的瞪着她也就算了,乐柔一不在,他就开始威胁和恐吓了。
“再过四天,一月限期就到了,你到底是能解还是不能解”。
“能解,不过需要时间”。她不畏惧,直视他的恼怒。
快要被逼疯了的男人是可怕的,不过,这事急不来,并不是急就能急出结果的。
“那你还要多少时间?”。
“不知道”。
不知道?
闻人九眯了眼,森冷的“瞪”着她,“一句不知道是想打发谁?你以为一句不知道你就不需要面对你的未来,之前我早就说过,能治好柔儿,你可以安然回家,如若不行,你就乖乖的被囚在慕容山庄,看着长孙无病被慕容海一次又一次的利用”。
长孙无病啊——
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他了,从她替他治病开始,这个男人就很黏她,一天不见面,便忧心万分,比起眼前的闻人九是有过之而无不急。
不过——
长孙无病比闻人九好的一点是他从来不会勉强为难人,不会硬要她做什么。他清楚,更明白,她身上的反骨是不能动的,否则,只会更加反判而已。
“那么,我建议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慕容海,把他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挤出来,起码也够乐柔撑过一年半载的,这一年半载之后,说不定就会有解药了,也说不定,慕容海一死,由他一手养活的血死蚕,也会跟着死去”。
“你有什么凭证慕容海一死,血丝蚕会随之死,而不是被种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