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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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悍妃-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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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先帝寝宫,虽然早有准备,安王仍感觉到一阵揪心的痛,咬着牙,一步一步走近龙床,看着父皇并不算安详的面容,眼圈慢慢红了,他屈膝跪下,磕了几个头,沉声道:

“父皇安心吧”

除了这一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龙床上的老者,尊贵的皇帝,他的父亲,其实命不该死,若让明珠来调理,他可以再活些时候,但是庆王等不及要上位,不让他活了而太子,静静地守着早已布好的局,一心一意等着他要的那一刻,明知父皇会死,却并不在意

而他安王所能做的,也只在此时来到死去的父皇面前,磕几个头而已

父皇或多或少都爱过他们,作为他的儿子,有谁真正爱过他?

安王无限悲凉,静静地跪着,沉思着,随从也跟着跪下,没人敢打扰他,但他却被旁边的哭泣声惊醒。

是张公公,张公公虚胖的脸上泪水纵横,眼睛早哭肿了,安王站起身,对着张公公作了一揖,张公公连连摆手:

“殿下,使不得啊”

安王说道:“公公受之无愧先帝必定吃了不少苦头,公公始终相陪左右,本王谢过公公”

张公公抹了一把泪,将一旁的帷幕拉开,刘皇后披头散发,嘴上塞了一团破头,手脚被捆住,缩在一角,直瞪瞪地看着安王,目光怨毒。

张公公说:“老奴和小喜子将她捆起来了,皇上临终前已将她贬为淑妃,她一直躲在殿角看你们争斗,庆王失势,便要投缳自尽,老奴怎能让她轻易逃脱罪责”

安王冷冷地看着刘皇后:“淑妃?当年她可是生了龙俊才晋为淑妃,如今龙俊待罪之身,只怕宗谱上都将予以除名,她,也就什么都不是了,还不如一个村妇”

刘皇后眼中射出狂乱绝望的光,拼命扭动身子,以头撞墙,安王不耐烦地挥挥手:

“带下去勿扰了先帝清静。”

有内侍传报:“圣上换了孝服,率文武百官前来参拜先帝灵堂”

安王问:“灵堂准备得怎样了?”

一名内侍禀道:“寝宫外已收拾停当,灵堂设好了,一切仪程由魏管领初拟,请大总管过目,再行修正”

安王走到龙床前,再看一眼先帝遗容,微叹口气,对张公公说道:“一会皇子们就到,该做什么,公公慢慢教他们……本王还有事未了,先出去处理一下,到时再回来为先帝守灵”

正文 第二百十六章尾声(结局)

第二百十六章尾声(结局)

一直忙到天光大亮,总算诸事安定平稳下来。

昨夜还纷乱不堪的皇城,在晨辉照耀下,像往日一般充满生气,国丧如何?老百姓的日子要继续过下去,就得出门讨生活。早起的平民、商贩、走卒,挑着担、牵着马、推着车,迎着晨间薄薄的烟雾,行走在经冲洗过的、湿淋淋的青石板街路上,神色匆匆,却也轻松自在,没人有空闲去猜想脚下的街路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有多少兵马从这里奔驰而过,又有多少个精兵悍将倒在这条街道上,洒尽最后一滴鲜血

安王将事务交待好,再也按捺不住内心饥渴般的相思牵念,带了侍卫,快马如飞,奔回安王府。

怕身上冰冷刺目的铠甲和历经残酷杀戮的血腥气惊吓着明珠和孩子,先去了德辉院,让侍从备热水香汤沐浴一番,换了件雪色银丝龙纹锦袍,这才大步往芷蘅院来。

特意没让传报,不好太招摇:先帝驾崩,国丧当前,他现在本该呆在宫里,但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哪怕只看一眼,确定明珠和孩子安好,才能放心。

芷蘅院里,仆妇侍女们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秦妈妈走出上房,猛抬头看到安王,张了张嘴,还没有喊出声,安王已到近前,秦妈妈行了礼,轻声说:

“昨晚小主子们闹了一夜,王妃刚哄着睡下不久……”

安王脸色很不好看:“这么多人都做什么了?要王妃哄她身子还没养好,如何受得?”

秦妈妈惭愧地把头垂得更低些:“也不知怎么的,小主子们昨夜就是不肯睡,哭闹不休,谁也哄不住,奶娘抱下去喂奶吃也不行,让王妃听到了,非得自己带在身边,哄着哄着,就都睡了……”

安王皱着眉:“总有能哄得住的人,不行就换奶娘,总之不能让王妃劳心伤神妈妈比我懂,做月子的人是不能劳累的”

秦妈妈惶恐不安地说道:“阮妈妈天没亮就去请宰相夫人,估计这会儿快回到了,老奴这正要去前头看看,总要想出个法子来,今夜是再不能那样了的”

“去吧”

安王说着,越过廊下众多侍女,跨步进入房内。

琴棋书画和秋痕都在,见到他,没人惊喊出声,只含笑行礼,退让开去,尽量不挡住他焦急的步伐。

丧报传回来,王府内外一大早就换了装束,芷蘅院也不例外,上房内帷幔罗帐全换了新的,淡粉纯白代替了原先的销金桃红,一袭如烟似雾般轻柔透亮的鲛绡丝帐垂罩着雕花大床,明珠穿件月色绢纺睡衫,盖着软锦薄被,面朝里躺着,她还在睡梦中,粉红艳丽的脸庞仍然带着少女的娇憨和甜美,令人忍不住想捏上一把,与她的脸紧挨在一起的,是并排而躺的两个襁褓,一模一样的小小的脸儿,花朵般娇嫩红润,和他们的母亲一样,此刻正睡得香甜。

安王轻轻坐在床边,贪婪地看着眼前梦幻般美好的情景,鼻腔酸涩,内心热潮涌动,幸福、满足、悲伤、心痛……多样情绪混杂揉合在一起,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极力控制着自己,伸出手,从明珠到孩儿,小心冀冀地触摸,明明极度想拥抱他们,听到他们,又唯恐惊醒了他们,明珠或孩儿,任何一个声音,都会引得他痛哭流泪。

守在妻儿身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听琴走进来,向他行了个礼,他就知道又得走了。

默默在心里道别,对明珠说:带着孩儿好好睡吧,我很快就回来

福至站在廊下等他,主仆二人刚走到紫竹林边,上房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传来,刹时揪住了他的心,想也不想,转身就往回走,福至急喊:

“是皇上——皇上传王爷即刻入宫”

安王望着上房,侍女们打起帘子,秦妈妈正带了两个奶娘模样的青年女子急急走进去,他叹了口气,咬咬牙,终是狠心离开了。

新皇登基,表面上看去一切顺理成章,毫无波折,朝局平稳安定,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变动,只是朝堂上的官员们,仔细看去竟是换掉了一半除了宰相还是那个宰相,几个阁老还能在那里倚老卖老,炫耀他们三朝勋臣的资历,六部官员不论大小,从上至下,凡是与庆王有过沾染的,一律免用,轻者罢官,重者收监论罪,尤其是兵部,几乎全部换上了新面孔,其它如翰林院等,只要受李氏家族的人渗透,便统统被梳理一遍。

新政权从形成到巩固,不过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继承大统的太子,现在的皇帝,最终将龙椅坐稳,四海清明,天下太平

安王把各路兵权归拢,牢牢握在手中,半年后交还朝廷,鬼面金牌失去效力,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免死免罪金牌,重新回到明珠手中。

钟太师等原先被贬的太子党全部回来了,圣眷隆重,升官发财,各得所愿。

后宫妃嫔无出者,尽数入庵修行,诵经事佛,为先帝聚积阴德。

先帝留下的皇子们,不分大小,全部颁王号,赐封地,皇帝顾念手足之情,特准诸王居留京城。

皇太后晋封太皇太后,她的眼疾已完全好了,行动自如,身体比从前还要硬朗些,皇帝、皇后和安王夫妇带着龙子龙孙们对她关爱备至,极尽孝心,太皇太后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安然住在她的慈宁宫里,心平气和颐养天年,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她疼爱的侄孙女贞敏公主,作为身怀有孕的庆王妃,在庆王叛逆,满门查抄收监之际,得以独善其身,恢复原来民间的姓氏身份,居住在京城繁华地段某个院落,足月产下一女婴,允承母姓,母女相依平安度日。

刘皇后被废,庆王被贬为庶人,全家发配往贫困边远的荒蛮之地,两辆破烂牛车,将一家人和少得可怜的用具衣物装了,连夜押送出京城。

安王说:不如赐死,保全皇家体面。

皇帝冷哼:他们已不是皇家人死,也不能死在皇城先帝只有一位正宫皇后,就是你我的母后夫妻骨殖将合葬一处,刘妖妇就是死了,也要将她魂灵锁在荒凉之地,永不许近先帝、后陵寝

安王无言,往日宫帏争斗历历在目,当年兄弟俩已初解人事,亲眼看着刘氏媚惑先帝,邀宠夺爱,处心积虑气死母后,早已恨透了她,这些年来兄弟二人更是险些被她害死,太子登基为皇,岂能容她活着?不过是把她母子放到荒郊野地,让他们受尽贫穷饥饿困顿之苦,尽情折磨戏弄羞辱一番,再要他们的命罢了

安王答应过明珠,跟皇帝提一个请求,由他来处置刘氏母子。皇帝一口回绝了,早料到明珠必不忍心让庆王失去尊严和体面,而他想夺取的,恰恰就是那些

夺命还不容易?就是要让刘妖妇母子求死不得生不如死的滋味,让他们慢慢去消受

安王只能告诉明珠:庆王被贬为庶人,一家人死于庆王府那场大火,尸骨不存

明珠半信半疑, 她所认识的庆王,从来尊贵端方,月霁风清,对他来说,死不是最好的结局,但除此之外,也许不能有更好的选择。

安王淡淡地说: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做下的事负责。

除了为庆王叹息半天,她还能怎么样?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新年临近,瑞雪飘飘,腊梅绽放,皇城内到处一片喜气洋洋新气象。福临大街上,有十里红妆,彩披鲜艳,热热闹闹的人群吹吹打打,簇拥着一乘四抬花轿,欢欢喜喜往街首灵王府的高大门楼奔来。

灵王府大门,灵王龙佳等不及跑下台阶,众王爷簇拥在侧,花轿甫落地,射轿门,踢轿帘,哪一样他都做得不合规范,不是手发颤箭射偏了,就是腿软踢不到轿帘,急得大小王爷们哇哇乱叫,好不容易一条大红绸牵着新娘到堂前拜了天地,送入洞房,小王爷们却要偷窥新娘,故意磨磨蹭蹭走在前头,挡着他的道,龙佳又气又恼,一张脸涨得通红,反惹得兄弟们大乐,一群人推推搡搡,嘻嘻哈哈,到底是把新人送进了洞房。

皇帝和安王比弟弟们大了很多,只微笑着站在边上看热闹,这些皇弟各封王位,有了封疆食域之后,空前地团结友爱,这是他们愿意看到的。而在皇弟们眼里,皇帝做太子时就和蔼可亲,此时登基为天子,更显得可亲可近可信赖,没有了父皇,紧紧跟随拥戴兄皇,也能平安富贵一生,这不就够了吗?

皇帝观礼之后就要回宫,安王送出灵王府,皇帝笑着说道:“贞玉三日后回门,是回皇宫呢,还是回你安王府?说起来她和灵王该敬你和明珠一杯谢媒酒才行”

安王说:“自然是该回皇宫,拜过母后仁孝皇太后牌位。贞玉长大成人,生活幸福,母后在天之灵应也很高兴,母后没有女儿,原是将贞玉当女儿看待的。”

'文'皇帝点了点头,忽变了个话题:“明珠还不肯松口吗?”

'人'安王楞了一下,反应过来:“我和明珠也只有安乐与德儿,不怪明珠不肯,此事还是算了吧”

'书'皇帝皱眉:“静妃生了怡乐,皇后此次生了欢乐,朕有三位公主,皇子就只有意儿一人安乐和德儿是双生,都是皇家子嗣,一同过到朕和皇后名下又如何?儿女还是你们的,只是称谓上改变一下而已,以后你和明珠还会再生的嘛。”

'屋'安王笑道:“兄皇不必着急,皇后和静妃也会再生……听说皇后亲自辚选佳丽填充后宫,以后皇子还会少吗?”

皇帝看了安王一眼:“可我就是喜欢你那对双生儿女……皇后确实选进不少美人,还都是些官家女子,自幼熟习礼仪,知书达理,给你送几个来?你不会真的只守着一个明珠,侧妃都不要?”

安王说:“美人于我,只如眼前这些花朵儿,看一眼就过——我心里装满了明珠和孩儿,动不了,也没有空隙盛下别的”

皇帝叹道:“还是你命好,随意就能遇到可以倾心相许的那个人,不枉此生啊”

雪越下越大,只一会儿功夫,安王府内便似盖上了一层洁白的薄被。

安王在喜宴上喝了几杯酒,身子热乎乎的,刚走进芷蘅院大门,就听见一阵悠扬的瑶琴声,他微微一笑:明珠又在以琴音安抚哭闹的德儿了。

有耐心的时候,她会抱着德儿轻言细语地哄,不耐烦起来顺手在瑶琴上挑起几串音符,德儿便不哭不闹,专注的神情不像个小孩儿。

因为突然下雪,明珠不放心孩子,德儿这两天有点鼻塞,在灵王府观礼之后她先回了家,安王要陪皇帝,没能和她一路回来,所以等皇帝离开,他跟灵王说了声,也要赶回家,还是被王弟们拉住,互敬了几杯酒,这才走得脱。

明珠在唱一首歌,歌声柔婉,旋律优美动人,细听之下,却是十分应景:

雪绒花,雪绒花

清晨欢迎我

小而白,纯又美

总很高兴遇见我……

歌声一停,房里就传出德儿啊啊的喊叫声,还有安乐娇嫩而清晰的声音:

“母亲抱抱”

两个孩子一岁零四个月,会走会跑,经常跌跟斗,安乐是姐姐,能说很多话,很会表达自己的意思,德儿却除了会很清楚地喊姐姐外,母亲和父亲都喊得不够好。

阮妈妈说:德儿像王爷,两岁还不肯开口说话,一说就能说得很好

廊下侍女报了声:“王爷回来了”

安王掀帘跨进房内,刚一除下带有斗蓬的金丝缠织红黑色披风,软榻上两个小孩便欢呼起来,安王笑着朝他们伸出手,明珠在旁清了清嗓子,安王忙缩回手去,看着明珠笑:

“哦,忘记了,要洗手呢等着啊宝宝,为父先去洗手”

一把拉了明珠:“你规定的进门要洗手,好不麻烦,来帮我洗”

明珠一路抗议,安王只是不放,进了内室关上门,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两个孩子楞楞地看着那扇门,好一会儿忍不住吱喳乱叫起来,奶娘和侍女们只有笑着将他们哄住,秋痕和听琴走来,给两小孩各戴上棉斗蓬,教抱去门外廊下赏玩雪景。

内室里一对父母此时却顾不得两个宝贝了,安王的热吻狂乱而激烈,一只手探进明珠衣襟,爱抚那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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