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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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悍妃-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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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微微一笑:“你不可能言而无信吧?尤其是对太子!”

“好吧!我跟你出去。”明珠擦了手,欠人家人情说了要还就得还,有人肯付帐做东,自己只需要露个面,何乐而不为。

“我吃饱了,王爷慢用!”起身离席。

安王说:“你夫君还没吃饱呢,王妃应耐心相陪!”

明珠回头看他:“我陪你几天了,足够啦。该回到我五个条件中的第三条:本王妃行为自由,不受王府规矩约束!”

“芷蘅院内可以,出了这院门总得保全点王妃形象吧——尤其明日,把你以前闺阁中所学礼仪尽行记起来,若失礼,丢了我安王的脸面无妨,莫教人取笑董宰相教女无方!”安王也夹了一只虾子,他一上桌就只顾着跟明珠说话,仅喝得几口汤,其他什么都没吃着。

明珠微眯了凤眼,紧抿双唇:“若说这世上谁最了解安王殿下,除我董明珠,再无别人了!你放心,我应下了,明日随你应酬客人,绝对不会丢你的脸!”

说完,气鼓鼓地走出餐厅,本来想去湖边走走的,也不去了,直接回内院,验看那几架刚给文青较好音的瑶琴。

话说文青摆弄乐器确是个行家里手,吹得一口好箫,人又长得清秀文雅,很得人眼缘,偏偏是林侧妃那毒妇的表哥,真是可惜了。

餐厅内,秦妈妈带了几个侍女在那侍候着,她用带了些怜惜的目光看着安王独自用饭,心里暗暗怪王妃狠心——哪家的王爷能够这样容忍得王妃的无礼?虽然是王爷串同侧妃伤害王妃在前,但他已经知错,能做到这一步就很了不得了,王妃还要罚他到什么时候啊?

安王剥好一只虾子送进嘴里,细细嚼着,怪不得她爱吃,原来今天这虾子鲜美得很。

他脸上浮起一抹苦笑:真的了解我吗?不尽然吧,我不是你想的那么坏!

旁边伸出一双红润的小手,拿起虾子熟练地剥了皮,放到碟子上,安王侧脸一看,雪儿含笑站在身旁,红衣翠裙,暗香袭人,一双桃花眼柔媚如丝,软语轻言,熨贴入心。

“王爷,让雪儿来服侍您!”

雪儿剥虾子的手法确实快捷,不消一会儿,五六只白嫩的虾仁呈花瓣形装摆放在小碟子上,看着十分诱人。

安王笑了笑:“有劳雪儿姑娘,虾子我吃够了,你既已剥下,便自己吃吧!”

雪儿怔了一下:“雪儿不敢!”

“无妨,本王准你坐下。”安王自顾夹了一只鸡腿吃,“你还没用晚饭吧?就在这里吃了!”

雪儿又惊又喜,想坐下,转头看见秦妈妈严厉的目光,忙定了定神,说道:

“雪儿还是到那边去吧,王爷请慢用!”

说着怏怏地离了开去,她本是换班来吃饭的,见到安王独自剥虾子吃,又剥得不好,便冲动地进来帮了一手,没料想得到他允许同桌吃饭,虽然慑于秦妈妈的目光警告没敢越礼,但至少她知道王爷心目中,已经不将她雪儿当奴婢看待了!

这就是前进了啊!

雪儿激动莫名,心花怒放。

安王知道雪儿不敢坐下,即使她坐下了,也定会招来秦妈妈喝斥,遣她离开,王府规矩极严,怎容得一个婢仆与王爷、王妃共桌吃饭?

他固然感激雪儿救他一命,也会回报雪儿的救命之恩,但现在无暇处理这事。刚才晃眼看见她娇俏可人地站在身边,忽然就生出一个念头来:他要借雪儿,做一个试验。

吃好饭回到后院,见几个婢女拿了瑶琴在廊下抚弄,叮咚弦乐之音十分悦耳,进入房内,看见明珠仍是伏在矮桌上写字,便走近去坐在一旁看,明珠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赏花宴安排事项。下面一二三四连串排列下去,却没有实文,估计是想不出来该怎么拟,只在纸上乱画一通,最后却是做成了一首小诗: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安王禁不住哧地一声笑出来:“王妃果然奇才,这样都可以做成一首诗!”

明珠抬眼看他,觉得在这样的人面前,剽窃之过根本算不得什么,没有必要解释,也没有必要心虚:

“王爷会做诗吗?”

安王眨了眨眼:“在学时为应付师傅做过几首,过后就不刻意做了。写诗贵在意境高雅优美,诗情画意,风花雪月,你这一首……却是别具一格,有趣得很。”

明珠说:“这意境不算优美,也没有风花雪月,不过却当得你这句评语——确实别具情趣!”

说完拿起写满字的纸张揉成一团,叹气道:“我不知道明天该做些什么?”

安王望着她,忽然有种很轻松很舒心的感觉,他知道她明天一定会好好地配合他,是那几句略显刻薄的话起了作用?

“王妃不必担心,张总管等人把一切都打理好了,院内景致、赏玩地点、男女宾朋的休息处、游乐处都安排妥当,上午就着女宾们,先赏过菊花,之后开花宴,再移了宴席到西北园空旷处,观赏男宾们骑射、打马球,女宾若有兴趣,也可玩几场推绣、鞠蹴……一应事项顺序,张总管已着落文史写得清楚明白,放在书房,王妃可取一份来看!”

明珠长长的睫毛一扬,一双凤眼清亮得让人心跳:“怎不早说?害我白紧张!”

安王微笑:“这不是来说了吗?你都不肯陪我吃完饭,我就是想早说也说不得啊!”

“那上面是不是还有客人的名单?”明珠问。

安王缓缓说道:“有一些重要客人名单,王妃可以慢慢去看!”

他想到了庆王,也在被邀请之列。

明珠的心思和他截然不同,她在想,明日宴请的客人中,一定有她以前认识的人。说不想出面是假的,她不能埋没了自己,到那些命妇贵女中间转一圈,多认识个朋友多条路,也许以后会用得着呢。

她每日操练的这些歌舞弦乐,其实也是有所准备的,太后寿辰又至,她想借此机会亲近那位老太太,安王和太子从小得到她的疼爱和保护,这兄弟俩对老太太,必定是不敢随意糊弄的。

她得到了皇上的封赏,但凤牌在安王眼里显然不起作用,他爱怎么欺负她还怎么欺负,变卦像变脸一样快,当她小孩般耍弄。她要再得到太后的宠,太后是女性,她可以随意接近,随意探访,那老太太做她的挡箭牌,估计比较稳妥,安王再混,总不敢糊弄疼爱他的老祖母。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赏菊宴(二)

明珠随安王去书房,两人对着一份名册看了半天,明珠指着名册上一个名字问:“郑德阳,是什么人?”

“此人年轻时战功显赫,威名远扬,封为东关候,常年镇守在东北边关。太后生辰在即,皇恩浩荡,召他回京,一为贺寿,一为探视他家中高堂。近日听闻他已回京城候府,便具帖相邀,以示敬重。只是这样的赏花宴多为命妇贵女和年轻人喜欢,他未必肯来,若要来也是他家女眷来。”

明珠垂下眼帘,睫毛微微颤动,自语道:“郑德阳,好熟悉!我好像还听到过与这个名字相关的别的名字……”

明珠坐在一副精致的黄木根雕条凳上,那条凳不长不短,一个人坐嫌富余,两个坐又太近,因为要看名册,安王不知不觉靠近她坐下来,两人说着话,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妥,此时安王看着垂眸沉思的明珠,闻着她身上清新淡雅的香气,才忽然发现他们挨得这么近。

明珠抬起头来,眼神仍是迷茫,轻叹口气:“但愿明天他家来人,我想我是认得他们的!”

安王看着她:“为何对名字感到熟悉,又不能确定是否认得?”

明珠站起来,慢慢走了两步,忽然回身对他妩媚一笑:“因为你的夜茜草啊!我的脑子坏掉了,前尘往事,许多都记不起!”

说完头也不回,很快走掉了。

安王独自在那凳上坐了半天,很是郁闷:这夜茜草的罪名,还要背负多久?

安王去上房沐浴的时候,明珠已睡下,紫檀香木座六扇十样锦艳丽牡丹图屏风后,新换的粉紫色帷幕遮垂下来,侍女们都遣在外边候着,显然是睡着了。

听琴轻声说:“王妃娘娘让奴婢们侍候王爷!明日府中宴请宾朋,娘娘恐精神不够,怠慢了客人,早早睡下了!”

安王点了点头,犹豫一下,捺了帷幕进去,淡淡微光照见罗帐内,明珠抱着个方枕,侧身而卧,棉被只盖到腰部,露着肩膀,粉红细纺绢衣贴在身上,轻软单薄。

安王将棉被往上拉了拉,替她遮住肩膀,准备离开之际,他伸手摸了摸明珠的脸,柔滑细腻的感觉通过指尖直达心底,让他感到惬意。那天幸好控制住没打她那一巴掌,这样凝脂般粉红娇嫩的脸上留下一道印痕,岂不是大煞风景,她也会更恨自己。

早睡早起,明珠第二天果然比平常早了一个时辰,她梳洗妆扮完毕,安王也刚好进得门来。

昨晚明珠一开始拒绝出面应酬客人,后来又忽然很感兴趣于这场花宴,安王感到不解,他想尽力控制住她,却是看不透她,这女子心思飘忽不定,就像她的棋风,诡异无常。你以为她会这样做,她偏不是,反其道而行之。

办花宴需要盛装会客,明珠今天的装束自然是亮丽夺目,艳光四射,安王注意到她裙边系了七彩宫绦结绕的凤牌,唇角微不可见地轻扬一下。

看着安王身上明黄色盘龙锦绣外袍,头上缀了珠玉的金冠,明珠微微皱了皱鼻子,安王问道:

“有何不妥?请王妃明示。”

“没什么,王爷身上有龙气,不习惯而已!”

平日除了上朝,安王很少穿御赐的明黄色蟠龙服饰,多着玉色或纯白色锦缎外袍,虽然也绣有九龙盘绕,尊贵昭然,却并不影响他那种谪仙般俊美飘逸绝尘的气质。

这一身明黄,过多渲染了权势和威慑,他看起来有点陌生。

陌生?明珠为自己这个念头错愕了一下:我跟他很熟了吗?

这时秦妈妈进来禀报:“王爷、王妃娘娘:阮妈妈带了管事妈妈们在前院等着回话呢!”

明珠点头:“我就来!”

她得听一听阮妈妈她们将园中各样大大小小的安排事项说一遍,心中有个底,这是她的行事作风,要做就做好,不打糊涂仗。

听琴随后进来,说道:“早膳已备好,王爷和娘娘先用了早膳,再听阮妈妈回话不迟!”

“嗯。你们也要抓紧时间吃点东西,阮妈妈她们估计没用早饭,给她们备一桌子,一会忙起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饿久了容易伤身……走吧王爷?”

明珠是一边走一边说,回头见安王还站在原地看她,便喊了他一声。

安王与她并排而行,含笑说:“王妃很会体恤身边婢仆!”

明珠看了他一眼:“她们照顾我,我体恤她们,这是互惠互利。就像你我,你不给我好处,我怎会诚心帮你?”

安王没了笑容:“这话无趣了吧,夫妻间讲什么互惠互利,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明珠前后看看侍婢们离得远些,说道:“夫妻有很多种,我们这种就只是凭各自利益捆在一处!”

安王抿了薄唇,眼有厉色:“王妃慎言!本王警告过你,若是再闹笑话……”

明珠吃吃一笑:“王爷别生气啊,知道今天是你生辰,一大早惹你不高兴真不好意思!不过你放心,今天我会表现良好,一定!”

饭桌上,明珠吃完了甘妈妈专为她做的鱼肉粥,见安王绷着个脸在吃他的白米饭,便出其不意地往他面前放了一个热乎乎的红皮鸡蛋。

安王一楞:“这是什么?”

明珠笑道:“没见过吧?乡间民俗:小孩儿过生日,长辈给他一枚红鸡蛋,以示祝福,吃了就会平安健康,逢凶化吉!”

安王皱眉拿起那个红鸡蛋左看右看,问道:“可现在这只鸡蛋是你给我的,你算什么长辈?”

明珠眨眨眼:“我不是长辈,这枚鸡蛋是甘妈妈染煮的,她怎么说也是有年纪的人,在王府多年,算长辈吧?”

安王不置可否,将红鸡蛋放过一边。

明珠说:“你不喜欢这个?还有一样——出来吧!”

就见花鸟图屏风后边转出雪儿来,双髻缠珠嵌玉,银丝串耳垂至肩上,粉绿秋衫,石榴红长裙,系着鲜艳的五彩丝绦,打扮得俊俏靓丽,手上端着一个托盘,上面一圈堆雪砌玉的圆形物体,犹如麻姑献寿桃一般,她轻移莲步,走到安王身边,微笑着将托盘放在他面前,殷勤说道:

“王爷,这是生日蛋糕,王妃娘娘特地交待为您做的!”

明珠笑道:“雪儿做点心很有一手,她愿意做,便让她做了。这个,又甜又松软,很好吃的!”

安王说:“这个,也有祝福之意?”

明珠点头:“是的。跟那个红鸡蛋有得一比!不过吃这个有讲究:要点蜡烛,要许愿,然后邀了众人一起来分享!”

安王站起身来:“等吃到这一口,我的客人们就该打道回府了!心意领了,雪儿姑娘辛苦!你吃好了吧?咱们现在该到前院去。”

“还没见阮妈妈呢!”

“让她们到前院厅堂来说吧!”

安王上前几步,不理会明珠退避,一把拉了她的衣袖,捉住手握紧了就往外走。

身后,雪儿一脸失望懊恼之色,咬着唇想了一想,同众侍女一起跟随了去。

甘妈妈走来,看着那只雪白的蛋糕啧了一声:“这算什么祝福?白惨惨的一点喜庆味儿都没有,小喜,你们拿去分吃了罢,务必吃完,一点都不准给我剩下,看着都觉不吉利!”

负责擦洗饭厅桌椅的婢女小喜走来,笑嘻嘻地悄声说道:“妈妈,王爷喜欢那个红鸡蛋!”

“真的?他吃了?”甘妈妈眼睛一亮,昨儿秦妈妈提醒王妃明日是王爷生辰,王妃问那要怎么办?秦妈妈告诉她宫里会赐礼,赐宴席来,娘娘只需为王爷备份特别点的礼物就行。王妃就说煮个红鸡蛋吧,大家都吃了一惊,说这是乡间习俗,怕王爷恼。王妃说:乡间习俗怎么啦?与民同乐,王爷也是一样的人,有祝福送到他就该高兴了!

小喜说:“他收起来,带走了。怕是要像我小时候那样,玩上一阵子才舍得吃呢!”

甘妈妈哈哈笑,伸手点了小喜的额头一下,一老一少乐开了花。

前院厅堂,安王和明珠刚听完阮妈妈和众管事禀完话,守在厅前阶下的家仆便来报说侧妃娘娘带着四位夫人前来请安。

安王说:“请进吧。”

明珠示意阮妈妈可以走了,阮妈妈和众管事躬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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