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磊从鼻子中喷出气息,“哼,他很快就会离开。”
“没的事,你待多久,我就陪你多久;休想把我踢开。”关引川露出受伤的眼神,“拜托。”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登时鸡皮疙瘩掉满地。好肉麻的言词,尤其出自男人之口,简直太恶心了。
“不可能,你还是快回去。”揉揉发寒的手臂,徐磊断然地拒绝。
“既然如此,那我就替你把故事说清楚,省得大家雾里看花。”好玩的没他的份,就把事情破坏吧,大家都甭玩才算公平。关引川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最后定在顾茵茵身上,露出算计的笑容,“事实上,这位打京城来的小哥的真实……”
“算了,你爱待多久就待多久。”制止他的破坏后,徐磊心底叹气,遇上爱管闲事的他,也只好认栽。
“早点说嘛,大家正可相安无事。”他发出惊讶的呼声,“没搞错吧,这就是被大力推广的地方?”
孙媒婆点点头,“当然,喜字鸳鸯楼可是洞庭湖畔数个数二的高档店铺,远近都驰名。”
“还好嘛,普通得很!阿磊,你说是不是?”要演戏他最在行,只要拚命地从板鸡蛋里挑骨头。
“摆设太老旧,色彩已经褪了差不多,怕难登大雅之堂。”徐磊挑剔地敲敲桌板,又仔细地研究了墙上的字画。
“嗯,是嫌简陋点……”
“两位大爸真抱歉喔,小店讲求的是价格平实,菜料实在,给客人最好的服务,自然将钱花在刀口上,没有太多的利润粉饰装潢。”最痛恨旁人批判她的店,顾茵茵口吻之中开始有些僵硬。
“喔,听起来好像不错,阿磊就高抬贵手吧。”
这家伙,根本来捣乱的。赏个白眼给他,徐磊才没将那些评论放在心上。
“我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禁不起得罪。”他挑挑眉,“否则拿个间顾茵茵都不够赔。”
“没那么严重吧……”
“闭嘴,没人问你意见。”
“好啦。”关引川委屈的闭上嘴。
气上心头,听到一来一往的言词交锋,个个都不怀好意。啧,这些人是专门采找碴吗?好吧,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想她顾茵茵能在洞庭湖畔营生,亦非省油的灯,会教他们为轻蔑付出代价。
“多谢两位客人的关心,开店至今,喜字鸳鸯楼从未遇上不满意的客人。谈价钱,我们比别人便宜;论菜色;各地风味任君;各讲排场,有什么比在湖心中用餐更有气氛;除此之外,还有江南歌姬献唱,增添欢乐气氛。而这些,都是我的创举。”说完后还高高昂起头。
“好大口气,你倒是说说,万一不中意的话,如何是好?”
“放心,既然阁下有疑惑,我愿意提供保证。只要届时你提出的问题合情合理,我就退还两倍的价钱。”受激后,顾茵苗就会变得冲动,这当然也是孙媒婆私下告知的。
有赌可玩,关引川乐得拍手抚掌,“好耶,我正好居中当个公道人,还有孙媒婆也是。”
已经愣在旁的孙媒婆突然间被点到名,这才惊醒过来,不得了了,那可是高达二千两天价的赌注,光听到就头晕。毁了,孙媒婆开始局促,万一失败的话,茵茵怎么筹得出银两来。
“两位别斗气,哪采的深仇大恨,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嘛……”
可惜,没人将她的话听进耳朵里,已经杠上的两个人四目对望,只差没有火花昌出头。
“果真如此?”
“君子一言,驯马难追,”
“好,果然够气魄,我暂且先试试。拿来。”徐磊伸出手,从容地拿出二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这是京城最老字号的钱庄开出的银票,你先收着。不过,我瞧不久后,就会回到我手上吧。”
“哈,你放心,我绝对会赚到手。”
“没问题,从今儿开始,我就住下了。”
“还有我唷。”关引川在两人之间探出头,“别忘记。”
两人翩然离去后,顾茵茵手里拿着银票,心中多少还是没有踏实的感觉。薄薄的一张纸,无论从哪个角度瞧,都像虚幻的梦境。不是白花花的银子堆成山,就投有那种成就与满足感。
她心中颇为失望,但话又说回来,谁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大把银两在外头行走,就算治安再好,也得防范未然。
“茵茵……”孙媒婆怯怯地开口,“没问题吧。”
“当然。”她回过神,转变为斗志满满,“保证会让他们满意。”
无话可说?孙媒婆只得摸摸鼻子,悄悄地离开。
老天保佑啊,她是为了做好事,替顾茵茵换门好亲事,才会出此下策的。
“拿出去,这种菜肴也敢送上来。”
“很好啊。”站在旁边,望着香气四溢的莱,顾茵茵振振有词,“佛跳墙,顾名思义,好吃得连佛都忍不住。”
“好吃也没有用。”徐磊一脸快要晕倒的模样,“拜托,我今天要的是素菜,给专门不沾荤的客人食用。可你自己看看,这像话吗?”舀出一匙料,里头是香气四溢的……排骨、虾米!
糟糕了,原来“佛跳墙”是荤的呀,怎么会呢?顾茵茵捂着口,半响吭不出声音。
是啊,就为他说要素的,所以当她无意间从食谱中看到“佛跳墙”的名称后,立刻惊为天人。没仔细看过里面的佐料,便指使大牛进行。哪里会想到,竟犯下大错啦!
支吾半天,少了几分得理不饶人的气焰,多了几分做错事的愧疚。顾茵茵低着头,却说不出道歉的言词。
徐磊眉头紧蹙,“我开始怀疑,喜宇鸳鸯楼浪得虚名。”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面罩寒霜,她生平最无法忍受自己一手撑起的鸳鸯楼受人侮辱,简直比她自己受委屈还要难堪。
普通人总会讲情面,少说两名。偏偏他就是那种爱在老虎头上拔毛的冒险犯难者,总爱住危险的地方钻。
“我说,喜字鸳鸯楼浪得虚名。”
顾茵茵横眉竖目,手指用力在他的胸前戳呀戳,“从来,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出如此无礼粗鲁的话,你居然……”
拂开她的玉指,徐磊挑高眉尾,“哈,人家可能畏于你的恶势力,更因为你是个女人,才怯于说真话。”
“可恶!”涨红脸,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将来我会要你把方才的话吞进肚子里。’
“等你先把我的胃搞定吧。”他一派轻松地说。
怒气冲冲下楼,重重的步伐发出大大的声响,惊扰了原本在厨房的大牛,他干脆守在底下,等着看发生什么事,自从徐磊等人进来后,同样的戏码就不停地上演。
原本环胸的双手,接下来她手上沉重的托盘,放在桌上,大牛忍不住开口,“你又受气了。”
“那个男人!”捶捶酸疼的手臂,她悻悻地说。
“今天又是哪里出了错?”看着几乎没有动过的菜,连大牛也觉得异样。
“要素的。”
“可你不是说……”
赶在大牛的疑惑出口前,她连珠炮地发出抱怨声,“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每天起早赶晚,生怕得罪贵客。每一顿、每一餐,都是精心设计,他还是有得挑剔。有没有搞错啊?就算皇帝老爷当前,吃了你亲手烹调的美食,也会感动得流下泪来呀!”
难道称赞的言词从她口中说出,还用着护卫他的语气,大牛窝心极了,连忙赞同道:“就是说,我的手艺天底下还没几个人及得上,哪来的许多挑剔,“根本是无的放矢。”
“别吵。”挥手打断他的话,顾茵茵自顾自地往下说:“奇怪,他干嘛生气,不过是个小错误,反正他还可以吃啊,睁双眼闭双眼事情就过去了。、而且那位关公子似乎还挺满意的,看到我端走时,眼睛中明明就是舍不得,只差没把我叫回去。这样的品质,他还是嫌弃。”
“如果烦恼那么多,干嘛要接这个生意。”大牛摇摇头,“咱们退回钱,说不干了总成。”
“说得很容易!”它索性大笑三声,“一千两耶,难得的大数字,我得攒多,才能赚到?”
“钱多必诈,必有特殊的图谋。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生意,特别是咱们这种小店,突然来个出手千金的责客,实在太不寻常,”大牛谨慎地分析,顺便道出心底的疑惑。“我瞧那两个人衣冠楚楚,气质非凡,应该非寻常人物,找上咱们定不事发生。”
“反正我会赢的。”她倔强地说。
会吗?他很怀疑喔。
平素见到顾茵茵总是笑脸迎人,可这次情况特殊,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她的笑声,还挺怀念的。
“你已经发了三天的牢骚,未来的日子还长,你怎么熬?”他摇头,不太赞同,“我看把钱还给他,圆个清静吧。”
“你以为我不想啊,现在认输的话,我还得倒赔……”
猛然住了口,她摆摆手,“甭提了,快去烧道素菜,待会儿端到上面去。”
“你方才说倒赔?”大牛没那么好打发,“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我怕咱们赔了三天的白工,如此而已。”她嘿嘿地打哈哈,试图蒙混过去。
“就这样?”
“我先出去晃晃,累死了!”她心虚地直想逃。
“茵茵……”。
“很快就回来。”一溜烟,已经不见人影。
“有老鼠啊!”
站在房门前,顾茵茵眉头深锁,“不会吧,住在这里的客人从没有提出这样的抱怨耶。”
“你当我诓人?”徐磊眉尾挑得更高。
“证据呢?”
她左右张望,“好歹得让我亲眼看见,否则怎么知道你是否空口说白话。”
见到他铁青的脸色,嘿嘿,姑佩服自己脑筋动得快,只要没有证据,他就没有理由嫌弃。
“你当真要证据?”
“没错,活要见‘鼠’死要见尸,总不能全赁你的一张嘴就判我死刑。”她说得愈来愈顺畅。
“好吧。”他叹口气,颇有些不耐之感。
“模样挺吓人的,大部分的女子都会失声尖叫,但显然你能忍住,我最怕那种声音。”
“放心啦,我不会的。”她大言不惭的应着。
可惜,这样的从容只维持到徐磊真的将死老鼠送到她面前为止。
没半晌工夫,尖叫声响彻云霄,连洞庭湖畔的商家都听得一清二楚。
避之唯恐不及,她掩着面,颤抖的手指着,“老鼠……”
“早不跟你说过。”
拿着死老鼠在她面前晃,他笑笑,“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狡辩?”
“拿走……”·
“没问题,只要你认输。”
“没那回事!”她立刻否决提案。
开玩笑,要把收进去的银子拿出来,简直是要命啊,尤其还得拿出两倍的银子,哈,摆明让她活不下去嘛。
“愿赌服输。”
“这是可以改的,不算数。”
“好,究竟得怎么样才算数呢?”
“别小气嘛!总得给些时间呀。再说谁知道这双老鼠是不是真的打你房间里生出来的,搞不好……”口头哼哼两声,脸却死都不肯向着他,因为有死老鼠的存在。
“你怀疑我的人格?”他迷起危险的眼睛。
和气生财!特别是一千两银子的大户,千万别搞砸生意了。
面对已经出现愠色的俊脸,顾茵茵忙打哈哈,“总而言之,我会请人立刻来打扫,省得落你口实。”
摇摇头,徐磊笑笑,她这种不服输的个性,从小到大都没变过,依然只认得自己想要的。
“事不过三,我姑且给你一次机会,如果再让我有任何的不满意,就算你有任何意见,也得履行赌约。”
“放心吧,你绝对没机会逮到第三次。”
“是吗?”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紧张的气氛持续蔓延,就看谁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第三章
“他跑了?!”芙蓉格格对前来报告的宫女大叫,
“启禀……格格,是……是的。”听到河东狮吼声,跪在地上的宫女开始打哆嗦。
“什么时候?”寒霜罩顶,她冷着声音问。
“小的……不知道……”
“怠忽职守,你该当何罪?”
“格格息怒,小的做事向来都尽心尽力,还请原谅啊!”她用力地磕头,一次又一次。
“没用的东西!”
“是,小的没用。”宫女用手掌捂自己的脸颊,只盼芙蓉格格能息怒。
但她正在气头上啊,岂会如此容易气消。见着下人委曲求全的模样,益发显得自己的冷血。该死的奴才,如果早知会有今日,当初就该尽心尽力,事后的悔恨,全然无济于事。
“贱奴才!”手上的茶顺势泼下,洒了跪地宫女一脸的水珠,“我千交代、万交代,只要徐磊有动静,务必要让我马上知道。现在可好了,连人几时逃开都无法掌握,我要你何用!”
“徐大人行踪本来就难捉摸,小的……真的无法……请格格见谅。”哀求的眼神瞟向旁边站立的同伴,可是在芙蓉格格的淫威之下,能自保已是万幸,谁还敢中出头。
“喝,还敢顶嘴,拿鞭子来。”
“格格请饶命!”宫女不住地磕头,掩不住脸上的惊惶神色。
“该死的奴婢,办事不力,别怪我心狠手辣。”接过鞭子,她恶狠狠地举起用力挥下。
“奴婢下次不敢了……”随着鞭子划破的风声,惨叫声在空气间回荡。
“下次?还有下次的机会吗?”
随着声音此起彼落,旁立的每个人都掩面,怯于插手助人。
因为她们都太清楚了,身为康熙最宠爱的私女,打小被捧在手心中呵护长大的芙蓉格格,气焰俨然比皇上还高张,万一真的强出头,后果可能比受惩罚的人还惨。
所以,随时侍在旁的宫女总是面无表情,甚且带着惧意,有如惊弓之鸟,生命朝不保夕。行进在芙蓉格格的居所玉清殿间的侍从们每每低垂着头,害怕被点到名,生恐接受召唤。
因为达不成任务的人,转瞬间就变成酷刑的受害者。
格格身边前前后后已经换掉大批的奴仆,每天都有新人入,就是没有人能顾得了芙蓉格格的心意。
狗奴才就是狗奴才,听不懂人话。她恨恨地想着。
鞭子用力地抽下,奴仆哀嚎的声音还是无法让她气消愤泄。
当然呕啊!
徐磊那小子,居然能自她手掌心逃脱,让她面子尽失。
打小,芙蓉格格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到不了手的。因为生得貌美,本来就比较吃香;更加上嘴甜,哄得长辈们个个心花怒放。
可惜,美虽美矣芙,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完全不将旁人放在眼中。
只要她想要的,全都得到手才罢休。包括当今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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