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步由慢到快,再到恢复平静。
前头,始终在暗自观看的伏老爷眸光微闪,轻轻的笑起来——他这个亲家啊,这次怕是要赔了夫人又蚀米喽。
房子只看了一眼连清就点了头,交了租金,契约一式两份,回到家已经是戌时正,好在这会还是秋天,天黑的没那么晚,回到家也才是撑灯罢了。
伏秋莲和刘妈妈正等着他回来用饭,看到他回来,便把饭菜摆上了桌,伏秋莲想了想看向连清,“相公,房子的事可定下来了?”
“嗯,岳父找的房子很好,前头可以做个小生意,等咱们想好再说,后头的院子也干净,正合适咱们家几口人居住。”
“这就好。我先还想着不合适呢。”伏秋莲一笑之后就把这个问题抛开,几个人用过饭,伏秋莲又给辰哥儿喂了回奶,夫妻两人各自洗漱后,便躺在了炕上。
不知过了多久,几乎伏秋莲就要睡过去的时侯,连清轻轻的一个转身,双手小心的,带着几分忐忑的放在了伏秋莲的腰间,力道很轻,可却让没睡死的伏秋莲身子一僵,她想躲开来着。
可身子好像僵了一般。
她微喘的气息让连清的手一顿,继尔,连清双手环在她的腰间,试探般的,小声的喊着,“娘子,娘子——”
“——睡着了。”
连清失笑,摇头间却是去了几分忐忑,索性笑着把伏秋莲拥在怀里,“娘子别动,让我抱一会吧。”
“嗯,好。”
伏秋莲刚开始的僵硬过后,只余一抹复杂,但不管怎样,却是让她把推开连清的心思给抛开——娇情啥,孩子都有了,虽然不是她的感受,但两人在一起可是铁一般的事实。
这会她若是再推拒,只会显的可笑。
别说连清只是想抱抱。
哪怕是再进一步,她有何理由推辞?而且,她虽然心里有些抵触,可也没想推开,这是夫妻之间的事,不是吗?
沉默了一会,伏秋莲只觉得脖颈间一热,又是一凉,她心头微惊,这是,连清哭了?她挣了下身子,却被连清环的更紧,“娘子别动。”
“相公你——”这声音都带着股子闷声,脖子里一滴滴的泪落下来,伏秋莲觉得自己一颗心都跳了起来——
她竟然心疼起这样的连清来!
身子动不了,她猛的抬头,对上连清的脸,她头一仰,直接对着连清的唇就吻了过去,轻轻的,温柔的,一吻即止,她伸手对着连清回抱过去,把身子贴在他怀里,语气怜惜,“相公,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你还有我,还有咱们的辰哥儿,咱们才是一家人,咱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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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来个高一潮吧,本来是今天的,结果又推了一章…
☆、075 真相出,谁悔谁怒谁惊谁喜
老屋,李氏皱眉走来走去,看着不远处的连甜儿,脑海里盘算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有些犹豫不决,不远处,连甜儿倒是坐不住了,“娘,您到底还在等什么,快点想法子啊,只要咱们的事成,女儿我可就是镇上的人了。”
“你知道什么,这事岂是那么容易办成的?”连非也是眉头紧皱,可双眼却散发着一种精光,“娘,这事咱们一定要办成,只要让他的名声臭了,咱们可就能有一百两银子。”一百两啊,这在以前可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
可现在,眼看着自己就能拥有。
有这一百两什么不能做?
能娶媳妇,能建个新房子,甚至还能买好些东西,而且,说不定他还能去镇上过活……连非越想越激动,眼都红了,心头最后的一丝犹豫被他给抛开,深吸口气,他低声道,“娘,这事咱们一定要做,但却不能让爹知晓。”
“这还用你说?”回过神的李氏瞪他一眼,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小四,他毕竟是你亲哥,若是日后有了出息,这一百两银子——”虽然她也很心动,可李氏也不傻,日后若是连清高中,一百两算什么?
“娘,你傻了不成,你看他现在这个样,能有什么出息?”不就是好命,娶了个有钱人家的女儿吗,不然,他有什么?连甜儿撇了下嘴,恨恨的跺下脚,提起连清夫妻,眼里尽是恨意,“再说,他现在就不把你放在眼里,连爹爹都忤逆,你说,日后他就是有了出息,会帮咱们?”
“是啊娘,你可别犯傻,他不把咱们三个弄死就好了,还会帮咱们?”连非眼珠一转,脸上就多了几分愁容,“娘,你没听到爹的话吗,他可是说早早给甜儿看了门亲事,要让她尽快嫁过去的,那是什么人家啊,你能放心?”
“我不嫁,我要嫁到镇上去。娘,你可要帮我,女儿要嫁到镇上享福去。”连甜儿拉了李氏的手臂晃着不放,一脸的哀恳,“娘,你最疼甜儿的是不是?那个人家说了,只要咱们把事做成了,他们家就会把我娶进门,那可是镇上的富户啊,娘,你一定要帮女儿——”
“可是——”李氏还有有些犹豫不决,旁边,连非霍的站了起来,黑了脸,“娘你不帮算了,儿子自己去做就是。反正,这事儿我是不会放弃的。”
“我帮你。”
眼看着一双儿女起身向外走,李氏急了,猛的跟着站起来,“都给我回来,这事不用你们,我来就成。”
“娘,真的?”
“就知道娘最疼女儿了。”
看着两人走远,李氏叹口气,坐在凳子上眼神闪烁,眸光变幻了一番,最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端起旁边的粗瓷大碗,把里头有些凉的水一气饮尽,站起身向院子外头行去。
巳时正,已经用过早饭的伏秋莲和连清夫妻两人正在屋子里忙着收拾行李,当然,多是连清和刘妈妈动手,伏秋莲只管着照看辰哥儿。
门外头,响起李氏的声音,“三子,你出来一下,你爹在咱家院门口有事找你呢。”
连清正往箱子里装书,听着这话动作一顿,刘妈妈嘟囔,“有什么好说的啊,都把人赶出去了,这会又想起来装好人了吗?”
伏秋莲摇摇头,看向连清,“相公不如去看看?”左不过她们就要离开这里,再想和这一家子生活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了,不过是说会子话,她也没必要在这里拦着,而且,说不定连清乐意去?
“嗯,我过去看看。”连清对着伏秋莲微微一笑,眼底复杂的眸光掠过——父子天性,血肉亲缘,这么些年的父子之情,真的能完全撇清,说断就断个一干二净吗?
待得连清出去,刘妈妈瞪伏秋莲,“姑娘做什么要开口让姑爷去?若真真是那个老家伙反悔,不让咱们搬走了,他可是姑爷的爹,和姑爷说些个软话哭诉几句,姑爷心软不搬了可如何是好?”
这话听的伏秋莲扑吃一笑,轻轻的拍着炕上没睡安稳,来回扭身子的辰哥儿,她对着刘妈妈摇摇头,“妈妈你是不了解夫君的性子,他虽是读书人,看似没什么脾气,但骨子里却极为的重诺,而且,打定了的主意是万难更改的,如今,他即说要搬,又是被赶出去,依着我看,是绝不会再轻易被人说动心思的。”
“这样的话老奴可就放心了。”刘妈妈朝着伏秋莲咧嘴一笑,低下头安心的收拾起行李来——各色,各季的衣衫要分好,各种款式的也要分开放,还有辰哥儿的,以及连清的书,要收拾带出去的东西多着呢。所以,屋子里头的两个人一个在照看辰哥儿,一个则是在专心收拾行李,谁都没留心外头的连清。
不过是去和连老爹说个话嘛。
有什么好注意的?
孰不知,连清站在外头,看着空无一人的院门口,就皱紧了眉,又停了会,还是没看到连老爹的人。
是改变了主意?
连清并没有多在意,他抬脚往院内走去,脚步被人给拦下,“三子,你爹一会就来,你再等等?”
“麻烦你让开,爹若是有什么事,让他一会直接到屋子里找我就是。我还要去收拾行李,你知道的,毕竟,爹只给了我三天时间,今个儿可是最后一天,我可不敢耽搁。”连清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李氏,眼底尽是鄙夷,他甚至都不屑去多看她一眼,抬脚要绕路从她旁边过去。
哪只下一刻,李氏朝着他身上突然就撞过来,连清肯定是躲,李氏直接就跌在地下,嗷老一声,扯了嗓子喊起来,“快来看啊,打人了,要打杀我这个老婆子喽,天呐,这是不孝啊,安家嫂子救命,大家快来看啊,我这老骨头要被打死喽——”
不远处的确走过来两名妇人,都是四十出头的年纪,看到这一幕,不约而同的互看一眼,停住了了脚。
没往前再说,可也没转身走人。
李氏在地下打着滚的嚎,连清的脸直接就黑了,他脸色铁青,“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何时动过你一根手指头?”他家娘子可是说了,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要人再反咬回去么?所以,他是真的没把李氏看在眼里的,可现在,连清恨不得真的抬脚上去踹她几脚。
这个可恶的黑心妇人!
他有心想走,可连甜儿却是不知从哪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连清的脚跟儿前,“三哥,三哥你别打娘了,娘都快被你给打死了。”
她抱着连清的腿哭,气的连清额头上青筋突突直跳,实在是忍不住,抬脚把连甜儿踹了出去,“一群疯子,真是不可理喻。”幸好他们就要搬出去,不然,他儿子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得多担心?
眼看着连家门口围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对着连清几个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嗷老一嗓子起哄,“天呐,这连清不是秀才么,怎的竟是这般的德性?这可是忤逆不孝,换成大户人家,是要除族的。”
“哎,你有所不知了,这位可是连秀才的继母,这继子继母之间,还不就是那点子事?我想,也不该全怪连秀才。”
“唔,不过我可是听说,前些天这李氏都被弄到牢里去了,据说,就因为分家的事不和,这李氏被弄到牢里去了呢。”
“啊,这位连清秀才这么大本事?”
旁边有人笑着接口,“一看你们就不是本村的人了吧,这位连秀才啊,靠的可不是自家的本事,人家啊,娶了位好娘子啊,伏家可是镇上的大户,把个人弄到牢里去还不是小菜一碟?”
先开口的两人讪讪一笑,互相使了个眼色,“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呵呵,我们的确不是这村的——”两人眼神一闪,退回人群,可双眼却是半刻不离场内几人。此刻,屋子里的伏秋莲和刘妈妈也听到了动静,不等刘妈妈开口,伏秋莲已是把怀里的辰哥儿交给她,“妈妈你看着辰哥,我去看看。”
“姑娘你可要小心啊。”
伏秋莲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起身向外走了两步,又回来,从炕头上的柜子里摸了个东西袖起来,转身出了屋子。
屋子外头,连清走了两步,又停下,看到跪在他脚下的连甜儿,深吸口气,竟是神色平静的开了口,“甜儿,你若是现在放手,我便不追究今个儿的事。”
“三哥,求你了,娘上次被你打的都卧床不起了好几天,你,我今天饶了娘这一回吧。三哥你饶了我和娘吧。”
连清气的笑起来,他点点头,再不看甜儿两眼,拱手看向旁边的陈氏,“劳嫂子去里长家走一回,请他过来一趟可好?”
“成,大兄弟你放心,嫂子这就去。”陈氏很是鄙视的瞅了眼连甜儿,大家都一个村子里头的,谁不知道谁啊,连家三郎会是这样的人?
“哥哥,你饶了我们吧,里长他,他,我们是不敢求他主持这个公道的——”连甜儿眼中狠色一闪,耳边响起连非出来时和她说的话,心头一横,上前抱住连清的腿,大声道,“三哥,只要你放了娘,不再欺负娘,我,我不和爹娘,也绝不和外人说你,说你非礼我——”
“胡说八道,你可真敢说,你这样的诬陷我家相公,你自己的亲三哥,就不怕半夜被牛头马面拔了舌头?”伏秋莲才一出来,远远就听到连甜儿的话,心头大怒!
非礼亲妹子啊。
这样的名声传出去,日后连清别说考科举,好前程,连清根本就别活了。也不用等到明个儿了,连清可以直接回屋找根绳子吊死或是一头撞死了。
啪,伏秋莲一巴掌照着连甜儿脸上打过去,“你自己个儿不要脸,可别胡说八道,诬陷我家相公。”她直接把连甜儿从地下拽起来,冷笑着看向她,“你嘴里就知道胡说八道,怎么不和大家伙说说,自己这几天为什么连床都下不了?”
“是你,都是你们,合着来的欺负我。”连甜儿的话还是很有些效果的,不管怎么说,村子里的人包括这整个世间,对于人伦孝道还是很看重的。
而且,为官者最重的自是名声。
连清若是有这么个名声,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还谈什么以后?
“是你去我们家灶间偷东西,明知道你那辰儿饿的哇哇叫,那是我要用来催,催奶的,你可却背着我们去灶间天天偷,甚至连碗都端走。甜儿,我和你哥可有说过你什么?这做人啊,可不能忘恩负义,像你这样没良心。”
“你胡说,我没去——”
“没去?那上次刘里长在咱们家时,二嫂从你包袱里看到的,你那里头可都是我和两位嫂子的陪嫁,银钗耳坠子之类,难道,那也不是你拿的,而是别人偷着放到你那里去的不成?”
李氏在一侧地下蹲着,一看不好,哪里还装的下?哭也收了声,捂着脸就朝着伏秋莲和连甜儿扑过去,“三儿媳,你别欺负甜儿,她已经好几天不敢出门了,都是我们母女命苦,是我们自作自受,真的,我们不怨你们的——”
“您可别这样说,您是我们的长辈,我们应该孝敬您,您这个样子,让我和相公可是要折寿的。您快起来——”伏秋莲弯腰去扶李氏,趁机拿了自己的帕子,弯下腰动作温柔的给李氏揩泪,“有什么话咱们一家人关起门来好好说就是,这样的闹腾,除了给外头人看笑话就是给外人多添些茶余饭后的闲话,您说这是何苦来着?”
“三儿媳你说的是啊,呜呜,我命苦啊,我,我都听你的,只要你和三郎日后好好的待他们兄妹,我这个老太婆要怎样都可以的——”李氏就了伏秋莲的手站起来,一身的狼狈,“媳妇儿啊,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和三郎好好说说,可好?”
“说什么说,娘,这个王八蛋,他竟然敢欺负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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