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给萧明夜号完脉,细心的替他拈好被角,走出内室,慢慢道:“余毒已清,明夜已无大碍,他之所有还未醒,是因为他劳累过度,就让他好好休息吧,最迟,明日就会醒转。”
听到轻尘的保证。玄碉也放下心来。或许以前轻尘说的话他还留有一丝质疑,那么此刻,若有一人质疑,那么他第一个就是杀了那个质疑的人。轻尘的地位,已经隐隐赶上了萧明夜的威望。
明月堂弟子都知道,虽然云轻尘只是一个女子,但是没有一个人能比的上她的气魄,敢命人潜进皇宫,挟持尚铭帝,皇后。以及德妃娘娘,还派人抓回萧璃,还让湛亲王把持朝政。并且还更换掉皇宫中的侍卫。
种种铁血手段,都告诉着所有人,这个女子,绝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子。是能与公子并肩携手的人。
跟随着这样的主子,何愁不会前途光明。
“现在宫中形势如何?”
“湛亲王传来消息。晨王爷一党联合萧璃一党今日在朝堂之上,质疑湛亲王,差点大乱,幸好皇宫之中,我明月堂的人马众多,才压了下来。”玄碉皱着眉头。显然也觉得有些棘手。这种事,本来就是越拖对我方越不利。
“明日大军将至,恐怕今晚就会有人知道这个消息。虽然朝中大臣并无兵权,却难保他们不会翻起什么浪来,现在我们骑虎难下,只能将危险降到最低。”轻尘看着远方,平静道:“传令下去。派人包围晨王府,太傅府。这两人是那些大臣的首脑,只要包围他们,其他人自然会安静下来。”
玄碉听了眼眸亮了亮,显然还有些不可置信。不管怎么说,她的大姐云倩正是晨王妃,这晨王爷可是她的姐夫。
察觉到玄碉的眼神,轻尘淡淡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能用非常手段,只要他们不闹事,只是暂时囚禁而已。等明夜醒转,一切听从明夜的安排。”
玄碉立即了然,恭敬躬身:“是!”就下去传令,刚走了两步,又被轻尘叫住。
“可有,鸢儿和韩肃的消息?”
淡淡的声音,不复刚才的果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未——”
玄碉的声音还未说完,身后立即传来声音:“大护法,有夜鸢和韩肃的消息了!”
轻尘刚看到玄碉失望的脸,下一刻,却又突然听到了消息。她大步向前,紧张的看着面前风尘仆仆归来的明月堂弟子,他们正是奉了云轻尘得命令,不找到夜鸢和韩肃,不许回帝都的那队人马。
一个魅惑妖艳的容颜一个眨眼就来到自己的面前,那十位明月堂弟子明显一愣,脸胀的通红,目瞪口呆的看着云轻尘。
周身突然传来浓重的杀意,明月堂弟子立即感知到那些冰冷至骨的杀意来自于身旁的大护法,
所有人被浓重的杀意惊醒,冷汗涔涔,立即自觉的低下头,想起之前轻尘的问话,立即回道:“夜鸢和韩肃,双双坠崖身亡。尸体在崖底的湖泊寻回。因为被湖水浸泡太久,导致尸身腐烂,属下等人无法带回尸身,而且夜鸢身上有剧毒,若是被别的东西沾染,会引起异变。所以,属下等人不得已才将两人尸体火化。”其中领头的一人将骨灰坛递上,低头沉声道:“这是两人的骨灰。”
“翁!”
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断了,耳边一阵轰鸣。视线似乎也不清晰,只一个声音在心底盘旋不下:“双双坠崖,火化…”
这个声音瞬间席卷轻尘整个人,冰凉的寒意从脚底一寸寸蔓延,身子摇了几摇,双手却紧紧的接过那个深灰色的骨灰坛。
“鸢儿,韩肃?”
把骨灰坛紧紧搂在坏中,这是她最亲的两个亲人。她们曾经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是,她们却先一步离开。”
“鸢儿,韩肃……”一声凄厉的尖叫发自肺腑,听的所有人都震了震,望着那个跪坐在地上低泣的女子,即便是再凶悍的壮汉此刻也动容起来。
“你们不是说让我等你们半年吗?你们不是要我等你回来的吗?鸢儿,你不是还说让我交你写字的吗?肃儿,你不是还跟我说,要我见证,你要风风光光的迎娶鸢儿的吗?你们不是跟我约定好了,要带我好好去看看这个世界吗?我们一家人不是说话要永远在一起的吗?…鸢儿,韩肃,你们回来。你们快回来啊!”
温柔到痴缠的声音,牵动着所有人。
没有一个人说话,想起十几日之前的那片战场,所有人都知道,若不是夜鸢和韩肃,那么明月堂就彻底的完了。他们的主子,肯定会遭遇不测。
“韩妈,我对不起你。烟儿,对不起你。”
自她被赶出家门,是韩肃和夜鸢陪着她,经历各种风雨,经历各种生离死别。她曾经说过,会照顾好韩肃,会像亲人那般,保护着鸢儿和韩肃。
可是,她们却死了。她一点力都帮不上。
手中的是冰冷的骨灰坛,不是鸢儿张扬明媚的笑容,不是韩肃动容温柔的脸庞,不是她们站在自己身后,告诉自己,我们是一家人。
“鸢儿,肃儿…你们真的要丢下我吗?我们说好了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一切苦难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可以享福了。我还要看着你和韩肃完婚,你不是说过,你们的子女要好好照顾我的子女吗?要像你们保护我这样的保护。你们怎么可以丢下我?”
无数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身旁突然涌出梅花冷香。
仿佛所有的力气都涌回,轻尘抬头,看着一身白衣的萧明夜。
他淡静的脸上,眼底云雾翻涌,嘴唇闭的紧紧,双手却极尽温柔的搂上轻尘的肩。
一闭眼,恢复淡静模样,却似乎与以前不同,眼瞳更幽静,更古水无波。
“我在。”
短短两个字,轻尘眼底的泪涌的更多。视线开始模糊不清,轻尘下一刻,终于昏迷过去。
“轻尘!”手忙脚乱的搂住轻尘,淡静的脸上立即惊慌起来,替轻尘把完脉,才略微放下心来,只是劳累过度加上太悲伤,导致昏迷。萧明夜把轻尘抱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转身,看着一干众人。
淡淡的声音,却比任何一次都杀伐:“这一次,没有一个人能逃脱。犯我明月堂者,杀无赦!”
第一部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祭祀坛
十月十一,十万大军抵达天京城。所有人赫然变色。
朝堂上,文武百官像炸开了锅,终于知道,这天,要变了。
而让这变天的人,正是那个平日闲散悠闲,永远都恬淡如水的国士苏慕。
很多人都知道,国士苏慕,有绝世无双之称。他经谋善算,惊采绝艳,甚至天朝的璃王爷或许与之相比都略逊一筹,这个恬静的国士,不动则已,一动则翻覆天下。
这也正是尚铭帝想将之扼杀的原因。他太优秀,已经危及到他的一切。所以尚铭帝万般打压,甚至在其挫敌之后派人毒杀。国士苏慕自然会挟怨而来,这天朝,恐怕要改朝换代了。
午时,祭祀台。
十万大军气势逼人,将偌大的祭祀场整个包围。
所有文武百官皆被带至祭祀台,甚至了然大师也被请至,场外万人围观,所有人都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萧明夜依旧是一身白衣,昂然立于台上,一挥手,“带萧尚铭!”
一声令下,涂青冥,玄冰等人亲自押着尚铭帝来到台上。
众人哗然,这国士真是好大的胆子,他要逼宫,还逼的这么明目张胆!
场中气氛诡异,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台上,萧明夜冷冷看着衣衫破败,此刻毫无帝王之范的萧尚铭。冷冷出口:“萧尚铭,我的好四叔。这些年,真是让我好等!”
“四叔?”
一个称谓,让文武百官炸开了锅。
“国士称皇上为四叔?难道他是先皇的…?”
一道震惊的话语炸开,所有人愕然的看着台上的苏慕。
众所周知,先皇尚袁帝排行老大,而二皇子,三皇子在年少时就早夭而亡。这四皇子就是现在的尚铭帝。而刚刚苏慕称其为四叔,那么结果只有一个可能,苏慕,是先皇的遗孤。
二十二年前,先皇突然驾崩,甚至连皇后也是诡异的身死,那时,一岁的皇子也突然失踪。当时很多人都怀疑是四皇子萧尚铭所为,但是那时他权势滔天,朝堂之上四分之三的大臣都拥护于他。最重要的是他还掌控着兵权,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质疑。所以,他便在二十二年前登基。自封尚铭帝。
如今。二十二年过去,现在的国士大人也刚好是二十三岁,难道,他真的是先皇遗孤,那么当年先皇突然驾崩。果然是有蹊跷的。
“大胆!我是天朝尚铭帝,是天朝的国主,国士你这是要造反逼宫?”
“哈哈!”萧明夜突然放声大笑,似是讥笑他的话语:“萧尚铭,我造反?二十二年就许你造反,杀我父皇母后。夺权篡位,还要对我赶尽杀绝。当年若不是御林军统领涂青冥拼死救下半条命的我,你以为你还能看见我?”
涂青冥慢慢转过身子。揭下盔帽,正视台下,让所有人能看清楚他。
“我乃前御林军统领涂青冥,当年我亲眼所见,是萧尚铭带着人马。逼宫,害死先皇。皇后,还要残害小皇子。”他声音低沉,如洪钟似的声音袭卷每个人的耳膜。“我这条断腿,正是中了剧毒“魂断”,还有我脸上的疤,还有我身上的疤痕,一共七十二道,全是败萧尚铭所赐。”
轰鸣般的声音响在祭坛场空,所有人都一脸震惊,朝中很多人都是元老,自然很多都是认识涂青冥的,虽然他的脸被横切,变得狰狞,但是容颜却还依旧能认出。
正是知道涂青冥是先御林军统领,保护着皇宫,所有他说的话很多大臣都比较信服。但是此刻,一部令所有人都震惊的历史就这样摊开在他们的面前,文武百官显然都不镇定,望着萧尚铭的眼光也多了些其他的意义。
“放肆!当年我大哥是因病驾崩的,皇后与皇上情深不倦,皇上驾崩,皇后就跟着殉情,史书上写的明明白白,你以为就凭你一张嘴就想篡改历史?”
尚铭帝看到台下官员躲闪不及的目光,气急败坏的对着涂青冥大吼,今日若是被他们揭发,那么他就真的要栽在萧明夜手中了。
萧明夜静静的听着萧尚铭的话,眼底是无限的嘲讽。抬眼看着台下,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下文,他清清嗓子,看着祭祀台上,沉声道:“萧尚铭,那么那个叫萧明夜的皇子呢?他是尚袁帝唯一的血脉,即使是尚袁帝与皇后身亡,那么小皇子又如何了?当日是你第一个赶到皇宫,那你说说他如何了?”
萧明夜声音落下,台下立即响起议论声,当初尚铭帝赶到皇宫,随后就宣布了尚铭帝与皇后驾崩,小皇子也早夭这个消息。可是如今看这情况,这国士苏慕好像就是当初的小皇子,那么,当初尚铭帝说的话就是假的。
尚铭帝目光闪躲,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萧明夜一把拖到祭祀坛边。
“现在,我当着天下人所有的面,证实我就是萧明夜,尚袁帝遗孤。”
萧明夜的话落下,尚铭帝立即惊恐起来,大叫道:“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萧明夜不理尚铭帝的大叫,微躬身对着天坛旁一个老僧道:“还请了然大师做个见证!”
了然大师慢悠悠睁开眼,睿智漆黑的双眸看着萧明夜,再看向尚铭帝,摇头长叹:“咳…,当初你就不该作恶,上天有好生之德,因果报应,环环相扣。”
台下的人听到了然大师的话,对萧明夜的话更是信服了几分,要知道,了然大师是占卜界第一人,有任何事,只要他掐指一算,任何前因后果都能知晓。如今,他都这样说了,说明当年之事肯定与尚铭帝脱不了关系。
“你别胡说,你要再是胡说的话,朕,朕就砍了你的脑袋!”尚铭帝突然暴怒起来,挣扎着要扑向了然大师。被身旁的萧明夜一手制止,无法前进半步。
萧明夜空蒙的眼底突然翻腾了起来,携带出一股凌然的气势,他一手抓住尚铭帝,一个眨眼就抽出身旁侍卫的剑,然后又是一眨眼的时间,尚铭帝一个手指被横切下来。
了然大师察觉到萧明夜的动作,立即闭眼,低头呢喃:“阿弥陀佛。”
尚铭帝显然还未反应过来,待看到地上的血手指时。才突然疼的大叫起来。
萧明夜冷冷的看着他,淡淡的声音,却立即盖住了他惊天的叫声。
“若不是现在站在这个祭台上。断的就是一个手臂了!”
萧尚铭看向萧明夜的眼神更加惊恐,不是因为他砍断了他一个手指,而是面前的这个人,始终都是一副冷淡镇静的模样。他终于后悔,若是知晓会有这么一天。当初就算是牺牲再多的人,也应该把尚在襁褓中的他击杀。
萧明夜不理会尚铭帝阴毒的目光,抬手就用剑在他手掌上一划,刀过血出。
看到萧明夜的动作,尚铭帝终于知道他是要如何了,他开始奋力的挣扎。奈何身上被绑了铁链,又被萧明夜禁锢的死死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明夜的手越来越近,然后抓住他断指的手。硬是把他的手与他自己另一只流血的手放进祭祀坛。
台下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立即反应过来。
这祭祀坛是先祖遗留下来,用来分辨皇室血脉的。皇室血脉自古以为不容混淆,所以每年祭天时,皇上与各位皇子都会有这个滴血仪式。
这个祭祀坛并不是普通的祭祀坛。它能分辨出是否有萧氏皇室一族的血脉。如果有混淆,那么坛底会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如果是皇室血脉。那么就相安无事。
寂静,满场的寂静。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祭祀坛。
气氛突然沉寂起来,尚铭帝越来越慌,两股血液已经滴入坛底,越积越多,而那轰鸣声却未响起。
场中鸦雀无声,萧明夜偏头看着尚铭帝,淡淡的声音却直击人心底:“萧尚铭,你还有何话可说?”他瞥一眼心如死灰的尚铭帝,就立即转开视线,一挥衣袖,直视台下,沉寂的声音却蕴含着暴风烈雨:“当年父皇母后被萧尚铭所害,是涂统领拼死护着我离开,可是萧尚铭还不放心,在箭上抹了毒药“魂断”,涂统领中了毒箭,抱着仅一岁的我从南天门的城墙上摔了下去,也是从那时,我骨折加经脉俱断,二十余年饱受着断腿之痛。”
萧明夜的话一落,台下响起阵阵抽气声,仅一岁,就惨重骨折之痛,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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