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冲一时间被如此失常的王爷抓着,脸上竟冒出细汗。但是还是很快的镇定回答:“相府三小姐和四小姐…。死了。”
萧璃表情怔了怔,随即似一阵风似的窜出房内。曹冲愣楞的看着萧璃离去的背影,一回神,才反应过来,也急着转身跟上。
潋滟站起身,手中的琵琶已停了动作,她看着失常的萧璃,口中也只叫出了“王爷…。”可他却并没有听到,或者听到了也当无所谓吧。淡淡自嘲一笑,低头安抚着受了惊吓的灵狐,心中涌上一阵悲伤。
萧璃脚尖一阵飞掠,微凉的风刮的衣袍咧咧做响。
他不理会曹冲在身后的焦急叫喊,他只想去宰相府看个究竟,云烟,她怎么可能会死?怎么可能会死?
脚下的速度更加飞快,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一想到那种可能,心中就会不断冲击翻涌着,有震惊,愕然,不解,惋惜,更多的却是心痛。
是的,心痛,从未有过的感觉,却这么真真实实的出现。
第一部分 第十四章 七窍玲珑心
萧璃越墙进入西苑,满目的积雪染白整个小院,院中一处低洼处有血水聚集凝结。显得格外刺目。轻轻推开房门,冰冷的寒风随着开门的刹那扑面而来,接着是房中一道长长的血痕,破碎的瓷杯打翻在地,碎片上沾染着殷红的血液,放于床前的木凳,凳子腿也掉了一个脚。床上的白色锦被印着大片大片的红色血液,看着满室的刺目血红,俊容上闪现悲痛,转头看着书案,前天她还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对他生气,对他笑,为什么今天就,不在了?
移步走至窗前,记得她当时就是站在这个位置,淡然的看着他闯入她的卧房,萧璃伸出手在窗前描摹她的身形,原来这所有的一切,自己竟记得这么清楚。可是,她却不在了。
“不会的,她不会死的!”怒吼着奔出房间,萧璃快步走向东苑。如果她真的死了,起码让他看到她最后一面。
长廊上白帷帐不断上下翻飞,远远的就听到相府四夫人的凄厉哭喊,以及众丫鬟的低低哭声。疾步进入厅内,两尊?木棺赫然放于厅前,四周无数的白蜡烛升起红光,晃的萧璃的双眼微微刺痛。众人抬头看着突如其来的萧璃,都怔怔的停止了动作,又惊呼了声,忙匍于在地,齐拜;“璃王吉祥。
”大夫人,二夫人,四夫人也抹了脸上的眼泪,恭敬的立于一旁,低着头对萧璃微微福身。
萧璃并未理会众人,径直走向棺木,阴沉的脸上布满惊愕,骇然和害怕让手臂微微发抖,抬手掀开第一方棺木,云韵安静的躺在其中,脸上苍白的像一张纸,娇小的身体毫无生气。
相府四小姐云韵确实是死了!
萧璃缓步走向第二个棺木,心中涌上一种强烈的害怕。她死了,那云烟呢?真的如传闻说的…。死了么?
抬起右手,抚上棺木,手心传来冰冷的触感。闭起双眼,双手大力的推开棺木,只一瞬,棺木又被合上。萧璃睁开眼,淡淡的看着站在身旁的宰相云海天。这个权力几乎与他平起平坐的宰相,几乎一时之间,就苍老了这么多。
云海天低低的咳嗽了声,右手仍紧紧的按在棺木上,抬头看着韩肃大声叱问:“璃王爷,你这是何故?”想起萧璃差点推开了棺木,心中仍是一阵惊慌,这棺木中,躺着的可是韩妈。若是被萧璃发现了,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萧璃略一回神,想起自己确实唐突,自觉确实是自己不该,松开手,沉声道:“宰相大人请勿动气,是本王唐突了,只是本王今早听闻相府不幸,遭遇此大劫,心中不甚悲痛,特地来府上祭拜。”
云海天脸色并未有所缓和,手仍按在棺木上,;“既是来祭拜,云某自当竭力感谢,只是璃王这等行径,你可有何解释?”
“本王自除夕设宴时结交相府三小姐,深感欣慰,云小姐才情品性,本王极为钦佩。云小姐天人之姿,自当要福寿百年。今早却突闻三小姐香消玉殒的消息,不由一时震怒,便急着想亲眼看个究竟。云大人应该也知道,流言蜚语是会骗死人的。”萧璃一拱手,诚恳说道:“这才情急之下,想看个究竟,还望宰相不要与本王计较。”
云海天听后,也只得摆摆手,暗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气愤稍稍减退,不想再与他争论下去,“今日璃王竟能亲自前来祭拜,也算是小女们的福分,云某就在此谢过璃王。”
“宰相大人无需多礼,今日此番变故,宰相大人还请节哀。”
云海天微微点点头,看萧璃仍站在原地不动,云海天主动开口:“璃王好不容易来一躺,就请移步云某书房吧。让云某也好生接待王爷。”
萧璃看他居然催促自己移步,不由的有点诧异,心中想看云烟的的想法更甚:“本王虽自觉唐突,可是还是恳请宰相大人,让本王再见三小姐一面,以了本王心中未了之愿。”
云海天听的此话,脸上瞬间大怒,指着萧璃冷声道:“未了之愿?璃王你别太过分了。你可知,我的这双女儿是怎么起的冲突,又是为什么死的吗?这全是是因为你!”
“我?”萧璃脸上闪过震惊,直盯盯的看着云海天,沉声问道:“给本王说清楚。”
云海天凄厉开口:“韵儿,盼儿自小倾慕于你,而对烟儿多生厌恶。这些,璃王应该知道。可是你在除夕侍宴上对烟儿多处示好,让韵儿起了嫉妒之意,昨天才带人闯入西苑,与烟儿发生斗殴。才让的我的两个女儿,双双身亡,此事虽不是你所为,可是却是因你而起。”
看着萧璃震惊的面容,云海天继续说道:“我教导女儿无方,本不想把此事牵扯于你。也不想让天下人耻笑。笑我云海天的一双女儿竟为璃王争风吃醋而身死。可是萧璃,还请不要欺人太甚。”云海天厉声叱喝,一口气未提稳,不由自主的猛咳嗽了起来。身旁的众夫人急忙的跑至他身边,帮忙抚上胸口顺气。顺带剐了几眼萧璃。四夫人更是恶狠狠的盯着他,老爷从未告诉她韵儿是为什么原因和那个贱人发生的冲突,谁知,竟是因为萧璃。可恨他位高权重,无法把它怎样。只是可怜了她的女儿,思及此,口中悲凉的苦喊出声:“韵儿,韵儿,我可怜的女儿啊…。”
听的云海天的厉声斥责,听的他说云烟的死是因为自己,心中的刺痛感更甚。他低头掩饰脸上的惊愕,压下心底翻涌的无数感觉,缓缓抬头看着刺目的白蜡烛和两尊棺木,突然自己有种想逃离的冲动。他听到自己说:“如云宰相说来,确实是本王的过错,本王的无意之举竟害的宰相大人一家破碎,此事,本王会一一查清,并且我保证,一定会好好给大人一个交代,希望大人好好休息,切勿伤了身。本王先行告退。”一甩衣袖,萧璃抬步退出了厅内,风把冥纸刮的到处飞散。鬓角的发丝阵阵拂过脸庞,萧璃把嘴角抿的紧紧的,屏住呼之欲出的叫喊,眼中却泄露出一丝悲痛。
曹冲看见璃王爷失神的走出来,不由大感意外,王爷竟然对相府三小姐死的消息如此伤心。摇摇头,叹口气,尾随着萧璃而去。
珠帘一阵脆响,潋滟抬头看着萧璃无神的步入房内,看着身后曹冲无奈的摇头,担忧问:“王爷,怎么了?”
“相府的人说她们真的死了,是因为我。…。。”萧璃落坐在太师椅上,眼神落寂而又空洞。
潋滟脸上一惊,那个传说的天下第一美人真的死了?而且死因是因为王爷?她抬头看着眉间有些失意的萧璃,表情虽然无神空洞,可是那双眸子却像是幽深的夜空,让人不经意就为之沉沦,俊容上虽是满满的怅然,可也让有心人心底为之一痛,恨不能为他体验所有的痛苦。思及此,也想通了,想必是女儿家的争风吃醋吧,只是,璃王,竟会为了她而伤心,嘴角扯起一丝苦涩,轻声宽慰:“王爷,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保重自己的身子。”
“不会的,她一定没有死,她怎么可能就死了?潋滟,你告诉我,你跟我说,她没有死,她一定没有死。”萧璃双手紧紧的抓着潋滟的手臂,一遍遍陈述,只要一想到她死的消息,胸口就传来一阵阵剧痛,脑海中一跟弦绷的紧紧的,像要把他扯碎。
“王爷亲眼见到她的尸首?王爷能把当时的情况再说一遍吗?”手臂上传来刺痛,潋滟抬首轻声出口,询问情况。
“并未,我虽看到云韵的尸体,可是在打开云烟的棺木时,云海天阻止了我。而且他的态度很紧张,再我要求见云烟最后一面时,他也未答应。”萧璃细细的回忆当时的情况。
潋滟颔首,看着仍是一脸急切表情的璃王,提点出声:“云大人并不是朝中那些老顽固,而且并不信迷信,如此一来,开馆会打扰已故之人的亡魂一说并不成立。虽然王爷推开棺木之行径会让云大人有些恼怒,但是也不至于神情紧张。或许其中确有隐情。”
微怔片刻,璃王才反应过来,“对!对!一定还有隐情。一定是这样的”萧璃放开抓着潋滟的手,放松一笑,神情略见缓和,沉思片刻后,已完全恢复正常、他看着低首的潋滟,赞道:“潋滟不愧是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说完也不管潋滟的神情,转头对曹冲吩咐道:“本王要你查清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个表情,一句话也不能放过,听到了吗?”
“是!”曹冲一沉声,看到已恢复正常的璃王,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潋滟抬头看着俊美无双,面容邪魅的萧璃,幽幽低叹:“七窍玲珑…”
萧璃并不再看潋滟,走至窗前,略微整理一下思绪,又返身缓缓走至书案前,拿起放于案上的一张书信,大致浏览后,一沉吟,望着房中低眸端坐的潋滟,轻声开口:“潋滟自上次完成任务至至今有多久了?”
“已有两月有余,王爷可是又有任务交与潋滟?”潋滟肃手理顺垂于胸前的发丝,抬头问道
“确实,此次是想让你以艺妓的身份进宫,本王要你尽快掌控太子。”
“太子?”潋滟心中有些疑惑,虽然不明白璃王为何会突然对太子动手,但是她却很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只是一个杀手,只属于璃王的杀手。是一个只需按照吩咐办事的杀手,其余的,她不想过问,也没有资格过问。“还需要做什么吗?”潋滟继续问道。
“先取得太子的信任,其余的本王会让曹冲与你接洽。你记得,在宫中我不会有任何安排,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话语一顿,萧璃又淡笑着开口:“想来以你的姿色,魅惑我的那个好色的好哥哥,自然是轻而易举。”
潋滟不言语,只是微垂着头,听着萧璃的吩咐
萧璃看了眼她,又继续道:“宫中人多眼杂,要仔细谨慎,你也不必有压力,若计划失败,便不要多加纠纷,尽快退出。”
潋滟一垂手,“潋滟誓死也会完成任务。王爷请放心。”
萧璃闻言后走至她面前,一双桃花眼微挑,唇角微扬,:“本王不要你死,你是本王最好的一把刀。所以你一定不能死。”
“只是…刀?”心底传来阵阵的失痛,一低眉,遮住眼中的忧伤,潋滟幽幽开口:“是!”默默在心底叹息,“只能是一把刀的话,我也希望是最特别的那把。”
第一部分 第十五章 天下第一美人?
一处雅致凉亭位于假山山顶之上,其右是一方碧潭,清澈的流水随着假山而顺流其下。泉水抨击巨石,一时溅起水珠。漫天的水珠在半空中停留,瞬间又落下,尾随着滴落水中,细细倾听,叮咚,叮咚,衬的环境越显幽静。四周都种满了梅树,一眼望去,白茫茫的雪中染就朵朵梅花,花香四溢,淡淡飘洒在空气中。一时让人闻之便神清气爽。
凉亭中有一方石桌,石桌上摆着一局棋盘。苏慕端坐在轮椅中,气定神游的看着棋盘,一袭简单白衣着身,却有种说不出的雍容雅致之感,手中拈起一枚白色棋子,细碎的刘海微微遮住眼睛,看不清眼神。只是唇角略勾起,薄凉的嘴唇扬起好看的弧度,刀削般的下颚线条柔和,,让人更是忍不住想拨开那乌黑的碎发,一睹其真容。
流水淙淙,凉风习习,白雪茫茫,时间仿佛暂时停住,有片刻的寂静。
空旷的凉亭中突然凭空出现一个黑衣男子,身形挺拔,步履无声,面容坚毅,冷漠中带着点傲。只是望着不远处端坐在轮椅中的人时,眼神闪现一丝柔和。他手中拿着一件洁白披风。静逸无声的上前走至苏慕身边,抖开披风,随即披在苏慕的身上,细心的系好之后便神色淡定的立在一旁。
苏慕仍是淡漠的神情,并不感意外黑衣男子的动作,他落下手中的棋子之后,仍旧看着桌上的棋盘,而后淡淡开口:“身体怎么样?”
那个黑衣男子迅速躬身回答,语气是恭敬和敬佩:“多亏公子医术精妙,现在已无大碍。”
苏慕淡淡颔首,托起放于桌面上的茶杯,轻抿一口,淡声询问:“为何会中“天仙笑”?”
黑衣男子面色一惊,自己,明月堂大护法和二护法玄汐以及五十个下属中的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剧毒“天仙笑”,那个年轻女子难道就是拥有天仙笑毒体的人吗?思维一转,却也立即反应过来。双膝跪地,双手抱拳,沉声回答:“属下率领五十弟兄前往罗刹门,与罗刹门门主交易换取医典。可是在拿取医典的时候被一个身穿莲青色衣服的陌生女子抢先。在打斗过程中才无意中了毒,并不知道此毒便是那天仙笑。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公子责罚。”
苏慕听的话语,眼眸一转,憋向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轻轻拨开盖开眼帘上的碎发,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目和一双斜飞入鬓的剑眉。空蒙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的神色,依旧面色无波:“起吧,既是有原因,自不会怪罪于你。”苏慕收回视线,轻轻掀开茶杯,吹开浮在水面上的梅花,薄唇微启:“我倒是很好奇那名神秘女子,竟让我明月堂五十余人中毒,差点身亡。下次若是有机会,我倒是很想见见。”
“是!属下会尽快找出她的下落。”黑衣男子起身,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本书,递给苏慕:“公子,医典被那名女子盗了,罗刹门门主说把毒典寄存于我们,表示对明月堂的歉意,待找出医典的下落后,便奉还给我们。”
“先放你那里。”苏慕饮下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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