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忘记了说话,忘记了点头,我只呆呆的看着她,她真是好看,那双灵动的眼睛好象会说话一样,小巧的鼻子,樱桃一样的红唇,让人忍不住的就要去采撷似的。
“你受伤了。”她在轻声的又问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我点点头,然后动了动那拿着金创药的手。
我与她或许真的是有缘吧,这么多的伤者,她谁都不去问,就只是直奔着我来了,还真是我的福气,轻扫了那些还在呻吟着的落败之人我才恍然发现其实她来救我是对的,因为那一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来刺杀我的,只因他们皆蒙了面纱,这场面上就只有我是以真面目来示人的。
她不出声了,她接过我手中的金创药,然后轻柔的扯开我胸前那本就已经有些碎裂的衣片,这样多的血,她似乎有些怕,眉轻皱着,手也有些抖,而此时的我本已可动了,连体力也恢复了些,可是我喜欢她的手的柔软触感,我任她撕扯着那碎片,可是当我的伤口裸露在她的眼前时,她突然“啊”地一声惊叫了。
她害怕了吧,那红鲜鲜的伤口任一个没有见过血腥之人看到都会害怕的,而且她还是一个女人,我突然就不忍了,伸手从她手里拿回金创药,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还没有从那血腥的伤口中回过神来呢。
刀口很深,我却连皱一皱眉都没有,把那金创药粉轻轻的一洒,可是我却不知道要如何包扎了,我的外袍已碎成了片片而且更是满是血腥。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看着我撒药的动作,她终于从刚刚的惧怕中惊醒了,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布帕子,那上面似乎绣了一朵花,好象是兰花,我还没有看清,她就伸手放在了我的伤口之上,然后向着她自己的衣袍扯去,那衣袍的最下摆生生被她扯了一条、两条,然后她把这布片一圈一圈的缠在我的身上,每一次经过我的伤口时她总是尽可能的避免触碰到我的伤口。
我知道,她怕触痛了我的伤。
终于好了,我的心也不知漏跳了多少下,她身上自有一股馨香让我迷醉,真想她的手永远也不要离开我的身上。
可是时间却是在飞快的走着,比着平时似乎是快了许多一样,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我的伤口已是包扎好了。
我柔声道:“谢谢姑娘。”
这时候的我真的被她给迷住了,我甚至都没有怀疑她的出现,这样浓密的丛林里,她一个女子为何要出现在这里呢?可是这时候的自己真的就没有去想过这些。我只看到她额头的眉花,我只任着我的心一直的沉沦沉沦。
“我要走了。”她突然间有些突兀的说道,却是让我愣怔了一下。
待我再看向她时,她已移开了我两步开外,顾不得还有好多的人在场,我生生的向前一步,我拉着她的手臂,“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知道我有些唐突了,可是我忍不住的就是想要知道她的芳名。
她轻挣着,却是挣不开我有力的手,她的脸刹时就红了,那样子就宛如一朵桃花一样美丽。
“你放开我。”低喃的声音,让我以为那根本不是在拒绝。
如心所想,我真的没有松开手,我不想放过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冥冥中兀哲叔叔的话又进驻到我的心里了,他告诉我要善待她的,所以我真的无法拒绝这样一个机会。
轻抚着她额际间的梅花,红艳艳的真是好看,她有些嗔怒了,“你放开我,你这个无赖。”
这一声无赖刹时惊醒了我,我还真是有点无赖呢,可是我才不管,“那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说了,你就放我离开?”她乞求的问道。
“嗯,快说。”抓着她的手,滑腻的触感仿佛生香,手中又是紧了紧,真不想松开啊。
“其其格。”
其其格,好美的一朵花啊。我看着她,已生爱怜。
“你说过,我说了你就放了我的啊。”
手缓缓的松开,我不想让她看到一个不守约定的我,而她立刻就“咯咯咯”的笑着跑开了。
那声音轻脆的如一串铃铛响,真好听。
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仿佛做了一个悠长的梦一样,其其格,这是草原上最美丽的一朵花儿。
站在那草地上,我甚至忘记了离开,直到我的马长长的一声嘶叫才把我从梦幻中拉了回来。
吹了一个口哨,马向我飞奔而来,再望向那些还动不了的刺客们,此刻的他们正惊恐的看着我,他们怕了吧,怕恢复体力的我会杀了他们,这念头也曾在我脑海里闪过,可是随即我又改变主意了,不管怎样,便是因着这一场令天地变色的厮杀我遇到了其其格,我撇撇嘴,我不屑的看向他们,“这一次我姑且就饶了你们的狗命,倘若再让我遇到一次,就别怪我图尔丹心狠手辣了。”
低低的呻吟声依旧,我却再无怜悯,一跃而上了马背,徒留身后的一片狼籍,那倾倒的草,断折的树,任谁看了都知道刚刚曾经经历了什么。
有些叹息,自己虽然没有招惹他们,可是他们却还是要为着别人来杀我,总是为了钱财吧,这世界其实更多的是丑陋。
伤口还有些痛,我忍着,马在丛林里根本就走不快,陡斜的坡路一个接着一个,还有那灌木丛也太高了,马一边走,我一边用刀划过那些灌木,好让它能够顺利的通行。
一不小心,才包扎好的伤口就扯痛了,鲜红的血又是渗出来,咬着呀,我硬是坚持到出了丛林,我才发现,那女子她竟然没了踪影,她走得可真快啊,让我甚至来不及追她。
她去了哪里?
抬手挡着阳光努力的望向远处,远远的,似乎有着马的踪迹,那是她吗?
那马的方向正是巴鲁刺的方向,这让我不由得心里暗自窃喜。
一拉缰绳,马已风驰电掣般的追过去,可是那远处的马似乎也是一匹良驹,而我又因着有伤,总也拉不近两匹马的距离。
渐渐的,无边的草向身后退去,而那马也离我越来越远了,它变成了小黑点,然后就再也看不见了。
有些落寞,也有些说不出理由的伤感。
放慢了马的速度,我慢慢的在这草原上而行。
回去了,被额娘看到我的伤她又是要担心了。也不知要找个什么理由来搪塞过去,怎么也不能说是遇到刺客了,不然以后额娘真的连出门都不让我出了,再或者每一次出门都让着一群的侍卫跟着我,那多不爽,我不喜欢,我喜欢一个人自由自在的。
若干年后,我才知道我这个喜欢独处喜欢不被打扰的习惯真的不是什么好习惯,他竟是害了我,让我尝到了无边的痛苦。
要到家了,有蒙古包闪现在眼前,一个牧民看到了我,惊讶的望着我再低头施礼,我知道,他是认出了我是巴鲁刺的王子。
我翻身下马,我走到那人的面前,“可否送我一套外袍?”换下吧,我不想让家里的人紧张。
他点点头,就带我入了他的蒙古包,有些简陋,却也还算整洁,一套普通的蒙古袍递到我的手中,我接过,换好了,有些肥大,不过却是终于遮住了我那鲜血四溢的可怖衣袍了。
“遇见我的事,还有我的伤不许说出去,否则……”这后面的话相信我不说他也懂了。
他果然战战兢兢的点点头,“我不说的,王子放心。”
我转身向门外走去,临出门时,我朗声道:“只要你听了我的话,那衣服我还给你十倍。”
再上了马,匆匆向我的蒙古包返回。
人还未到,远远就看到那在蒙古包外走来走的我的贴身侍卫都冷仓了,瞧着他如热锅上的蚂蚁的感觉,我不觉失笑了。
似乎是听到了马蹄声,他转首望向我的方向,一脸的惊喜写在脸上,“小王爷,你可回来了,可是急死奴才了。”
我淡笑下马,直接把缰绳塞到了他的手中,一边向蒙古包内而去一边问他,“怎么了?”
“小王爷还不知道吗?大汗在四处找你呢,说是今晚上有一个篝火晚会,要小王爷去参加呢。”
“不去。”扬一扬手,真烦,我最不喜欢那热闹的场面了。
“不行啊,大汗说谁都可以不去,唯独你不能不去。”
“为什么?”进了蒙古包,我一边脱下身上的那件衣袍一边准备换上自己的衣物。
都冷仓突然间就惊住了,他甚至忘记了回答我的问题,“小王爷,你的伤?”
“我没事,一丁点的皮外伤罢了。”
“那么多的血,你还说是皮外伤,我的祖宗要是被大汗知道了,还不要了我的小命啊。”
一捂他的嘴,“你想让多少人知道啊。”他还真是笨啊,我才一出现的时候那一身普通牧民的衣服他都没有怀疑,看来他的后知后觉还不是普通的严重呢。
我这一句终于让他闭了口,“小王爷,可是今晚的篝火晚会你到底要不要去啊?”
“不去。”我一口回绝,“你去告诉父汗,我说不去就不去的。”
“可是听说,有人要献一个美女给你呢,所以大汗才说你是一定要去参加的。”
吓,竟有这等事吗?可是再好的美女我也不要,我只要那眉带梅花的女子。
可是,可以吗?
夕阳西下,夜已悄来,我运功吐呐,我要将身体里的那香毒逼出来,否则毒留在身体里久了,于我的身体都是一种损害。
能活着已是奇迹,也是万幸了,这一点伤,这一点毒,我并不在意。
可是凝神之中,有一朵梅花却是不停的侵入我的心头,那花儿一样的女子,人如其名,其其格,你让人着迷了。
都冷仓早识相的退出去了,不管他要怎么向父汗交待,反正今晚的篝火晚会我是绝计不想参加的。
静坐中,是那美丽的倩影不停的在我心头晃过,那吹叶而响的曲子欢快的从脑海中划过,她是其其格,那么,她在哪里?
十六年的岁月中,第一次我对一个女子有了渴望,我渴望爱,更渴望被爱。
门口,有脚步声轻轻而来,微眯的眼依稀可以看到烛光摇曳中一道阴影一步一步的向我而来,我知道我已猜着了她是谁。
一定是来劝着我去参加篝火晚会的,我知道额娘的心,我已经十六岁了,可是我甚至连女人的手也不曾碰过,额娘一直欲让我取了表妹沁娃,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她,我一直记得兀哲叔叔的话,我的正妃除了那额带梅花的女子,其他的女人我皆不要。
真想睡不去,来躲过额娘的到来,可是她是我娘啊,一个父汗一个额娘,我永远也躲不过他们的一切,这便是身为儿女所应尽的义务吧。即使唠叨,也总要去听。
缓缓的睁开眼,与其让额娘先来质问我,那还不如我先发制人的好,额娘,请原谅孩儿的不孝。
“额娘,你来了。”
一声唤却把额娘惊了一惊,“丹儿,你怎么还没有准备好,不是要去参加篝火晚会吗?”
继续骗吧,“娘,孩子身子有些乏,就不去了。”
“怎么了?”额娘伸手抚上我的脸,“丹儿,你的脸竟真是有些苍白呢,你坦白告诉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抓住额娘的手,“娘,我没事的。”
她不相信的继续又问:“真的没事?”
我点头轻笑,“丹儿真的没事。”
我却不想我上了额娘的圈套了,额娘一笑,“既然没什么事,那就随额娘去参加篝火晚会吧。”
“不想去,只不过是热闹罢了。”
“去呀,你父汗说你不可以不去的,否则就取消了这篝火晚会。”
有些晕然,怎么可以拿这样的籍口取消呢,那么我岂不是剥夺了大家开心的机会了。
“额娘,你去劝劝父汗吧,就说孩儿病了,可好?”
“不可啊,据说今天这个篝火晚会是从前归降的乌珠穆沁部的巴雅尔亲自为着你父汗还有你来举行的,你不去,就少了一个主角,才收了人家的土地,此时正是安抚人心之际,丹儿,这些你总要为你父汗打算吧。”
叹息了,连着这个篝火晚会也是有人算计着呢。
算了,去吧,总也没什么大事,倘若真有什么女人,我坚决拒绝了便是。
轻笑着,“额娘,是不是父汗来让你做说客的。”
“不是啊,是额娘担心你一直闷在你的蒙古包里闷坏了。”
心里暗笑,我哪里有闷啊,一整天都在外面疯呢,还遇上了刺客,受了伤。可是这些我不能对额娘说,我只怕我一说就会吓坏了她,我胸前的那道伤口,那样的深,额娘要是见了,一准会惊心的。
“额娘,孩子儿换了衣服就过去。”
额娘点点头,“那可要快着点,篝火晚会就要开始了。”
我笑一笑,算是回应了额娘的话。
额娘走了,我磨蹭着只盼越晚过去越好,倒是那小鬼都冷仓急了,为我系着腰带,提着布靴子,再牵了马,他急的啊恨不得马上就到了那篝火晚会上去呢。
慢慢的骑着马,让胸口的伤不至于拉扯开,远远的,一片片的篝火,好多的人啊,看来那个巴雅尔还是挺有号召力的,一应的人都被他给请来了。
下了马,将缰绳交到都冷仓的手中,我大步直奔父汗而去,我的伤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想让任何看出来。
“丹儿,怎么才来?”父汗大笑着举杯,“来,陪父汗干一杯。”
我伸手接过侍女端过来的酒,一仰而尽,“父汗,这酒就算是恕孩儿的来迟了。”
父汗指指他身旁的位置,“来,快坐吧。”
轻轻坐定,我四处轻扫,真怕父汗真要给我安排了一个妃子出来,可是扫过之后,我安心了,除了额娘身旁的沁娃以外,这再也没有怎么出众的女子了,而她曾是我断然拒绝过的,为这额娘也没少跟我呕气,可是我不同意,她也只能依了,毕竟我才是她的亲生骨肉啊。
篝火晚会开始了,成群的少男少女们突然间涌向那一座座的火堆,他们拉着手欢快的跳起了舞,一张张的笑脸写满了幸福与快乐,我看着,真是温馨啊。
这一番开场之后,是安代舞。姑娘们挥舞着手中的头巾,小伙子们脱去了马靴光着脚丫跳,孩子们做着鬼脸跳,时而踏步,时而拍手叉腰,时而向前冲跑,时而翻转跳跃,时而凌空踢腿,时而左右旋转,时而甩绸蹲踩,时而双臂抡绸,这些优美潇洒的动作,渐渐的把白日里我被人刺杀的阴霾一一的消解而去。
轻轻的拍着手,随着那欢快的曲调附和着,真想让这一刻永远的停伫,其实只要我的百姓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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