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清俊魅惑,让人心旌荡漾的脸庞,莫非又想使美男计?聂臻在心底冷笑了一声,退后道:“见也见了,王爷若无其他的事的话,本祭司就此告辞,王爷好好养病吧!”
☆、第五十七章 让你空欢喜一场
话音未落,聂臻忽然觉得胸中有股翻腾之意不断袭来,心知不好,在大祭司府,几杯马奶酒下去,再加上马车一路颠簸,现在酒兴上来了,脚步一软,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幸好借助身旁的桌子,才勉强稳住身体!
君玄影看到潇潇如此,心头一震,忽然有些慌乱,忙疾步上前,眼明手快地扶住她,“北齐的马奶酒,是为男人准备的,不是女人喝的!”
他的声音那样温柔,温柔得那样自然,可惜聂臻早就知道,温柔是有毒的东西,猝不及防的身体再次接触,虽然隔着衣服,可还是让聂臻有些混沌的头脑陡然生出更多的清醒,一把甩开他的手,怒道:“走开!”
看她一向平静如水的眼眸居然有了这样的恼怒,君玄影眼眸一黯,他刚才是下意识的动作,却忘记了自己身染时疫,在宫中,染上了时疫的宫人都被单独隔离,见人如见鬼,潇潇对他如此抗拒,情有可原,薄唇一颤,慢慢松开了她,后退了几步,声音有些沙哑,“抱歉!”
聂臻看着他黯然伤神的眼眸,不自觉摇了摇头,这人不去当戏子真是太屈才了,表情,动作,声音,都能拿捏得恰当好处,看似是关心她,其实目的不过是希望她也一样染上时疫!
在这沉闷得令人窒息的地方,聂臻忽然觉得有些眩晕,头脑也一阵阵的发涨,真是应该听姑姑的话,不出来就好了,却又按捺不住好奇,想看看他想玩什么花样,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现在看来,真是太过自信了,前脚还说别人,后脚就轮到自己了!
君玄影俊美的脸忽然黯然失色,心头猛然一震,意识到了什么,潇潇也是血肉之躯,难道她也感染上了?
聂臻头疼欲裂,只想回到府中好好睡上一觉,什么都不想,一时的放纵是要付出代价的,此种真理,亘古不变!
又是一阵眩晕袭来,见他正要上前,聂臻及时制止了他的亲近动作,“你不要过来!”她可不想自己染上时疫,她没想过要为他殉葬!
君玄影见潇潇有些不对劲,俊脸微僵,艰涩道:“潇潇,你不舒服,到底是因为喝酒了,还是因为……?”
聂臻知道他想说什么,他竟然是如此渴望自己和他一样感染时疫?病急乱投医,并不是只对凡夫俗子适用,在时疫面前,没人有特权,他也一样,此刻,多一分希望是一分希望,若是自己也感染上了,那不是正合他意?
面纱下浮现鄙夷的笑意,聂臻出口的话却是,“我不知道,但我只喝了一杯酒,不至于如此!”
君玄影神情一窒,身形一颤,剑眉更深地聚集在一起,“传太医!”
聂臻稳住身子,婉拒道:“不用了,我们北齐有太医随行,就不必劳烦王爷了!”
他的脸紧绷得厉害,极为阴沉,俊美的脸庞像刀刻得一样冷峻,甚至有一丝紧张,如泰山压顶的沉重!
虽然聂臻没有从他眼中看到想象中的惊喜,不过转念一想,那也是他太善于掩饰自己真实情绪的关系,当初自己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他有易清绾这个女人的事情却瞒得密不透风,假的和真的一样!
看他此刻状似担心的模样,心底还不知道怎么高兴,聂臻在心底嘲讽道:我不是你,我没那么容易感染上时疫,让你空欢喜一场也好,人生最可能的不是没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又陷入绝望,让你好好体会这种大起大落的惊与喜!
这时,外面传来轻盈欢快的脚步声,还有脆生生的声音,“六皇叔!”
君玄影闻言,剑眉笼起,没有说话,紧接着响起星魂的声音,“郡主,王爷正在商谈公务,不得打扰!”
可宜郡主的声音清脆如珠,透着兴奋和期盼,“师傅,可是已经这么久了,公事也应该谈完了吧,我可是知道祭司姐姐今天来了呢!”
星魂微微一笑,“你的消息真灵通,王爷正在和大祭司商议要事!”
可宜因为急着见祭司姐姐,当然不甘心,反正六皇叔也一向*爱她,当即又是撒娇,又是恐吓,各种手段用尽,可星魂就是不解风情,就是不放她进来。
外面的那些对话,聂臻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看来君玄影是断然不会让可宜郡主入内的,他怕传染给了可宜,只有她这个大祭司的命是最不值钱的,聂臻心中怒意顿生,忽然起身,“告辞!”
君玄影看着聂臻离开的背影,黯然良久,眼前一阵模糊,看来病情又加重了!
可宜郡主正在师傅面前绞尽脑汁地攻关的时候,却想不到喜从天降,一直求见不得的祭司姐姐竟然出现在面前,她见状,声音欣悦,还夹杂着几分埋怨,“祭司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很忙,怎么一直见不到你?”
聂臻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既然可宜的利用价值已经到此结束,聂臻就不想再和她有任何接触,她对自己越崇拜,对自己对信赖,终有一天,就会伤得越深!
聂臻停下脚步,竭力平息心头的不适,冷冷道,“本祭司最近很忙,郡主若是无事,就不要来打扰了!”
可宜郡主顿时一头雾水,祭司姐姐怎么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她糊涂地看着骤然变脸的聂臻,彻底迷茫了,“祭司姐姐,你怎么了?”
聂臻置若罔闻,不再理她,径直往外走,却听到了星魂试探的声音,“大祭司答应我的事情,可还记得?”
聂臻脚步未停,不置可否,把他们远远摔在身后,王府,处处都是琉璃瓦,鎏金宝珠,灿烂夺目,彰显皇家高贵气派,可聂臻一刻也不想停留!
前方,易清绾已经携一干女眷在等候,她换了一件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气质高华,美丽夺目,她身旁站着身着浅紫色素雅纱裙的苗贞贞。
易清绾笑靥如花,观之可亲,苗贞贞笑容收敛,娇羞可人,身后还有数十名婢女,皆衣着不俗,举止端谨!
见聂臻出来,易清绾忙携众人上前,朝聂臻优雅一笑,“大祭司!”
看到这么大的阵仗,聂臻忽然厌烦起来,想要离开也不容易吗?
易清绾正在笑意盈盈中,忽然发现大祭司眼神有些迷离,修长秀丽的眉毛不像原来的纹丝不乱,大为奇怪,怎么进了王爷的寝居一趟,现在怎么整个人都看起来都不太对劲?
她心下起疑,不着痕迹地挡住了聂臻的去路,和蔼可亲道:“大祭司是王爷的贵客,我们自当好好款待,若有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聂臻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只淡淡道:“侧妃太客气了,不必了,告辞!”
易清绾却并没有让开,反极为恳切道:“大祭司长居北齐,如今为了皇上寿宴,长别故土,难免有思乡之意,我特意让人准备了北齐的饮食,聊表寸心,也不知道是否合大祭司的胃口,此时正是午膳时间,还望大祭司不要推辞!”
聂臻头疼欲裂,眼前差点出现重影,可是易清绾挡在正前方,苗贞贞和几个婢女恰当好处地围住了她别的去路,就是不让她离开,逼得她非接受不可。
耳边叽叽喳喳,眼前晃动着数张脸,小雪貂也被吵得极不安分,瞪圆了眼睛,头伸出来,差点咬了苗贞贞一口,苗贞贞吓得尖叫一声,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易清绾瞪了苗贞贞一眼,苗贞贞心生畏惧,立即缩了回去,聂臻谁也不看,眸光一冷,寒意渗出,正欲道:“都给我滚开!”
身后忽然传来可宜郡主娇俏的声音,“祭司姐姐,六皇叔说,皇帝伯伯和二皇子都历经灾难,祈福祭祀之事务必不能再拖,还请马上回府准备!”
可宜郡主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立即噤声,王爷的话,谁敢置喙?
易清绾忙笑道:“原来大祭司有要事缠身,不便耽搁,今日不能好好款待大祭司,甚是遗憾,改日我一定登门道歉!”
聂臻看了她一眼,虽然近在咫尺,可是却似看不清她的表情,淡淡一笑,“告辞!”
现在没人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聂臻离开,聂臻虽然头脑不清醒,却还没有到完全混沌的程度,可宜郡主以这种不着痕迹的方式帮她脱了身,聂臻的头都快要爆炸了,再推拉下去,相信自己一定会大打出手的!
苗贞贞看可宜郡主出来,忙柔声道:“郡主从王爷处过来,不知王爷现在是否有空?”
可宜郡主厌恶地看了一眼苗贞贞,冷冷吐出两个字,“没空!”
苗贞贞一窒,暗暗咬了咬牙,不知道为什么,这娇生惯养的小郡主就是不喜欢她,每次见了她,不是横鼻子,就是竖眼睛,可奈何人家是天之骄女,苗贞贞只得用尽各种办法去讨好她!
聂臻一回府,就躺在了*上,在睡去之前,眼前掠过许多人的脸,君玄影,易清绾,子麟,易诺,温柔,君轻扬,星魂,星辰,还有可宜!
我不希望任何人对我好,尽管我的心已经坚不可摧,若是你知道有一天我利用了你,不知道做何感想,我不是你六皇叔,做不到那样心狠手辣,毫无愧疚,对于没有了价值的人,务必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第五十八章 危言耸听
宿越山,行宫!
温贵妃呆呆地坐在二皇子承渊的*边,虽说表情尚算平静,心底却如坠入刺骨深潭,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温度!
一番紧急救治过后,承渊终于醒过来了,她彻底松了一口气,可是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看着不会笑的皇儿,暗暗心惊。
依然记得那日吴太医和周太医屏退了所有人,几句石破天惊的话,“娘娘,二皇子并未伤及筋骨,但头部着地,伤了命门,气血凝滞,情况不容乐观,娘娘务必早作打算!”
温贵妃只觉得脑子一片嗡嗡作响,到现在还在怀疑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高的马,那么小的孩子,从上面摔下来,温贵妃一想起那情形,就觉得心一阵阵抽痛,看着怀中的二皇子,不似以前的伶俐活波,目光有些呆呆的,不断重复吴太医的话,头部着地,气血凝滞?一字一顿道:“什么意思?”
吴太医重重叩头,语含悲咽,“微臣是说,二皇子虽然身体无碍,但神智很可能…很可能一直如三四岁孩童…”
刹那间,天旋地转,山河倒逆,吴太医和周太医都惶然变色,谁都知道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对娘娘的打击有多大?
不过,温贵妃到底是温贵妃,并不是一个惊慌失措只会哭泣的母亲,没有过人的定力和坚强的内心,她不可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她看住吴太医,字字锋芒,饱含霜意,“你确定吗?”
吴太医不敢抬头,“微臣…确定!”
温贵妃紧紧抱着怀里的承渊,忽然笑了,可是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寒意陡生,“亏你们一个是太医院院正,医术精湛,一个是院正的得意门生,是后起之秀,也未必太危言耸听了,听了你们的话,还以为天都塌下来了呢,其实皇儿不过是年纪幼小,一时受了惊吓,恐惧过度,只要本宫耐心开导,细心抚慰,你们用心调养,时间一长,自然无碍!”
吴太医与周太医俱是一惊,对视一眼,双方都心照不宣,深深低下头去,“娘娘英明,微臣误诊,微臣惶恐!”
温贵妃嘴角牵起一抹冷冽的笑,淡淡道:“不管用什么方法,你们都要全心全意医治皇儿!”
望住温贵妃寒霜般的眼神,吴太医只看了一眼,就匆忙低下头去,气喘不匀,“微臣明白,臣等告退!”
屏退了他们,温贵妃像所有力气都被抽干了一眼,颓然了下去,梅青也从惊惧中清醒了过来,满脸焦急,“娘娘,你一定要振作,这个时候,你觉得不能倒下去,你要坚强起来,否则二皇子的仇就没人能报了!”
温贵妃苦笑,垂眸道:“承渊的病情只能瞒住一段时间,时间久了,终究会让看出破绽,不过本宫不相信真的没有办法治愈,只要有一丝希望,本宫就不会放弃,医学博大精深,或许有别的办法也未可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接近承渊,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梅青连连点头,又道:“那皇上呢?”
温贵妃抿了抿唇,“皇上手臂骨头断裂,也需要一段时间修养,近端时间大概不会常常过来,就算偶尔过来,我也会想办法搪塞过去,毕竟承渊惊吓过度,有一段时间的异常也不为过!”
看着承渊白嫩的小小脸庞,温贵妃的长长指甲插进了肉里也感觉不到疼痛,嘴唇差点咬出了血,若不是因为承渊乖巧伶俐,皇上对这个幼子爱如珍宝,自己的恩*哪里能长久不衰?
最重要的是,若吴太医的话传了出去,原本想要拥立承渊为储的朝臣们的立场,恐怕立即就会动摇!
梅青说的对,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倒下,一切还未成定局,她心中始终存在一丝希望,孩子还小,或许长大了就没事了,不必太过庸人自扰,镇定了心神,淡淡道:“宫中那边的情景怎么样?”
梅青知道娘娘问的是贤妃和太子的事,摇了摇头,“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但宫中爆发时疫,娘娘离宫,贤妃却留在宫中坐镇,乘机做些小恩小惠的事,拉拢人心,增加太子将来的胜算,这于我们十分不利!”
温贵妃冷哼一声,她离宫之前就知道了,贤妃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不过保住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若是连命都没了,拿什么和人斗?拿什么和人争?本来温贵妃是有足够的准备,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但现在不同了,问道:“皇上坠马一事,大理寺查得怎么样了?”
梅青道:“皇上的贴身卫队长和那日值守的御林军都已经下狱,严刑拷打,却还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温贵妃眼眸中掠过丝丝杀意,“看来大理寺的人也不过如此,还是自己人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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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夜里,温贵妃突然从睡梦中惊叫起来,披头散发,惊叫着去看二皇子,吓得一众宫人惶恐不已。
她紧紧地抱着二皇子,像是怕被人抢去一般,神色充满惊恐,“不要,不要…”
有人急报了皇上,皇上手臂上缠着绷带,早已经安睡,可听说温贵妃和二皇子出事,急忙赶来,见到惊慌失措的温贵妃,长发披散,身着寝衣,脸色惨白,他含了怒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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