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臻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心底一怒,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耳边又传来他悠然淡漠的声音,“外面的声音你也听到了,你们两个人只能保住一个,原野毕竟是主谋,如果能处死他,堵住悠悠众口,这样一来,就无人再来聒噪了!”
聂臻冷冷道:“原野是冷啸天的爱将,王爷若是对原野动手,想好后果了吗?”
他淡淡一笑,“你以为本王真怕了冷啸天?本王只是在考虑值得不值得!”他的声音中流淌着阴狠的气息,有让人胆战心惊的凌厉!
聂臻再也没有心情下棋了,以对他的了解,他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朝堂上关系错综复杂,只要威胁到他的利益,他想要除去谁的时候,绝对会毫不手软,当初不也是这样除去她和子麟的吗?
真是心思好深沉的男人,诚然,如他所言,若是真的杀了原野,不但可以压制日渐喧嚣的风言风语,还可以安抚他的易清绾,一举两得。
原野,一想到那个沉默坚毅的年轻将军,他默默的温柔,默默的守候,尽管无法回应,可是她的心仍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痛!
见聂臻怔怔不语,他似笑非笑,“本王还以为大祭司真的清心寡欲,无欲无求,想不到也会对男人动情!”
聂臻已经镇定下来,不置可否道:“王爷不要忘了,你欠我一个人情!”
他一点都不意外聂臻的话,反倒十分坦然,“当然,我不会忘记,但这个人情只限于你本人,而不是别人!”
☆、第七十九章 你喝醉了
聂臻深恼的目光落在他眉目分明的俊脸上,心底一怒,面如寒霜,字字如冰,“请王爷给我记清楚,如果你敢动原野的话,我在此对天发誓,将视你为永远的仇人,倾尽我一生所能,也势必为原野报仇,王爷务必要考虑清楚之后再做决定!”
第一次听到她说这样狠绝的话语,君玄影心尖猛然一颤,几经翻腾周折才淡漠如常,她的明眸里倒影着自己的影子,却饱含着恼怒,他心头不悦,冷声道:“倒是第一次见*辱不惊的潇潇如此激动,这么维护他,难道你喜欢他?”
他幽寒的眼眸倒影着聂臻的红裳丽影,明明是艳烈如火的颜色,可冷得一丝情绪也无。
气氛一时凝结,一时间,欺骗,背叛,愤怒,仇恨,鲜血,杀戮,那段深藏在记忆深处的岁月肆无忌惮地向聂臻袭来,聂臻指尖微动,目光沉定,淡漠道:“我是北齐大祭司,他们都是我的子民,我爱他们每一个人,视他们如我亲族之人!”
“可原野是个男人,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他对聂臻的话不为所动,唇角弯出一抹冷厉的弧度,明明在笑,却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聂臻早知道他会这样说,淡淡道:“何况不管本祭司喜欢谁,都与王爷无关,王爷都无权过问,再说若是易妃娘娘知道王爷才是易诺之死的幕后凶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他俊朗的眉眼忽然变得肃穆冷峻,“何出此言?”
聂臻慵懒的扬起手,赤金手链发出迷幻恍惚的铃铛声,轻轻笑道:“我并不是宁国人,没兴趣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想救霍家,但既然身在宁国久了,总能听到些皮毛,易妃娘娘是易家的人,易家霍家似乎不怎么和,王爷想救霍家,又不便亲自出面,所以借助我的手,让我在皇上面前为霍家开脱,易家的人就不会把矛头对向王爷,而专门对我一个外来者,这样一来,王爷既达到了救霍家的目的,自己又置身事外,易家也不敢怪罪王爷,这一招玩得真叫漂亮,本祭司真是自叹不如!”
他眸色骤深,心中忽然有些闷痛,“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不是吗?”聂臻失笑,“本祭司只是个过客,无意介入宁国各大世家之间的纷争,虽然做了一回王爷的铺路石,但也打算就此装聋作哑,毕竟吃亏是福,多争无益,本祭司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不是今日王爷想过河拆桥的话,这一番话,我也不打算说出来,毕竟易诺暗杀我和原野是不争的事实,而我们绝非任人宰割之人,一个是大祭司,一个是声名赫赫的大将军,一朝还击,自然不是易诺可以承受的!”
“我们?”他喃喃自语,顷刻间,忽然凤眸凌厉,“看来原野和你的关系真的不同寻常?”
聂臻面色一冷,淡淡道:“王爷管得太宽了!”
“是吗?”他俊美的脸上有岁月留下来的厚重深沉,越发稳重从容,淡笑道:“我倒不这么觉得,若是冷啸天知晓你和原野的关系,恐怕头一个要杀原野的人,就是他吧?”
聂臻抿唇不语,君玄影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怎么感觉像是在捉歼一样?难道他不知道,无论她喜欢谁,都不关他的事?
此时,君玄影忽然又朝后花园的方向看了一眼,嗓音凉凉,意有所指,似有叹息,“我这个弟弟似乎对你很感兴趣,、亲王之尊,不但专门留在府里保护你,还对我诸多排斥,潇潇,你不会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不明白!”聂臻一脸的冷漠,对于君轻扬这种*之徒,以前没兴趣,现在也没兴趣!
君玄影并不意外聂臻的反应,笑容有一丝冷然,“你不明白没关系,我可以好心地提醒你,轻扬很喜欢你,你和原野的关系会让他不高兴的,就算本王不杀原野,轻扬也断然不会容下他,这里是宁国,最好的办法就是…”
说到此,他故意停顿了片刻,高深莫测地看着聂臻,那意思很明显,她应该知道怎么做!
谁知,聂臻并不领情,只漠漠道:“多谢王爷好意,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恕不奉陪!”
说完,不等他说话,聂臻转身就走,真是可恶至极的男人,无非是想把原野赶走,还拐弯抹角扯那么多理由,单刀直入就那么难吗?
刚走两步,忽然一抹高大颀长的身影挡在眼前,阻止了她的去路,聂臻眉头一皱,淡然开口,“王爷到底想怎么样?”
君玄影默默凝视聂臻,唇边有一抹略带苦涩的笑,眼神也有些迷离,“潇潇,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虽然我早想除掉易诺,但我没有想要利用你除去他的想法,我不是神,算不到一切,对不起,我只是…只是不喜欢原野在你身边,我希望他离开你!”
聂臻有片刻的愕然,不过马上就清醒过来,又是温柔陷阱,时隔多年,老毛病还是一点没改,还是喜欢演戏,演一出深情相许聚散依依的戏码。
尊贵高雅的男子,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俊美出尘的面容,眼中有足以让任何女人融化的柔情,还有那为情所困*悱恻的脉脉情话,但凡女人,很难抵抗这种致命的*!
四月春风却凉如雪,聂臻忽然想笑,果然是深谙*之道,曾经他也对自己说了那么多*入骨的情话,臻儿,我不能失去你,臻儿,我喜欢你,臻儿……
如今故技重施,再次施展美男子的魅力,不过是因为自己有利用价值而已,如今皇上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自己在皇上心中有相当的分量,随时都可能派上用场,所以开始笼络,就像他曾经看中自己的玉叶海棠一样。
聂臻神色清冷,一动未动,“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本祭司都没有兴趣知道,只是原野的去与留,都是我们自己的事,由不得王爷做主,我们也从来不受任何人威胁!”
听她这样说,他眉眼卓然,忽然有些愤怒,尽管这愤怒没有任何资格,用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一字一顿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聂臻眼底掠过一抹极浅的嘲弄笑容,如昙花一现,稍纵即逝,但是这抹笑意落在君玄影眼中,却是另外一种意味,他咬牙切齿道:“你听着,你要是敢喜欢他,我就敢杀了他!”
聂臻无惧地迎上他的盛怒,神色极是冷淡,“王爷,你这么激动,到底是把我当成了你曾经有愧的她,还是大祭司呢?”
君玄影目光一震,拉着她的胳膊的手松了一松,眼神随即黯淡了下去,迷离之色重新浮上眼底!
聂臻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心中惊叹,这人演戏的水准更为炉火纯青了,以前是口头语言,现在是肢体语言一起并用,增加了无限说服力和感染力!
他垂着眼睑,看不清情绪,只是眼眸更加迷乱恍惚,忽然一把抱住她,声音柔软,“潇潇,给我一个幻想好不好?”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聂臻惊得呆住,头脑一片空白,一时不能反应过来,直到听到他梦呓般的声音,“是谁都不重要,在我心里,是臻儿就好!”
聂臻此时才后知后觉地闻到他身上辛辣的酒酿气息,这种气息,聂臻很熟悉,北齐马奶酒,初始喝的时候,只觉辛辣无比,却不会醉,但时间一久,就不同了,醉意猛然浮上来的时候,头晕目眩,分不清南北,自从上次喝过一次之后,聂臻就再也不会轻易尝试!
闻着他身上越来越浓的气息,聂臻蹙眉,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喝了多少,他可是海量,至少以前从来没见他醉过,现在难道是和易清绾闹别扭了,所以发了疯?
他拥抱着自己,多么熟悉的情景,曾经在聂臻心里回荡过无数遍,但此时,只有凉意渐渐从聂臻脚底升腾起来!
他好听的嗓音有些沙哑,有些疲惫,还有些迷蒙不清的霸道,“潇潇,我不许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聂臻冷笑不止,明明已经和心上人终成眷属双宿双栖了,还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偏偏为什么还装作对一个不要的女人念念不忘?演戏演到这个份上,他不觉得累吗?还有意义吗?
他的手臂那样紧,紧得聂臻呼吸都有些艰难,知道酒兴已经上来,他差不多醉了,温情依旧是往日的温情,聂臻却早已非往日的聂臻,聂臻并未马上推开他,只是语调微微上挑,“王爷,你喝醉了!”
清冷的声音没有拉回他的清醒,反而将聂臻抱得更紧,坚定道:“我没醉!”
聂臻冷冷一笑,看时间差不多了,终于瞥见远处的白衣飘飘,唇角不经意弯起,忽然猛地推开他,恼怒道:“王爷请自重!”
君玄影神色恍惚中,忽然遭到聂臻的重重一推,身子一晃,脑子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还没站稳身体,就听到一声大吼,夹杂浓浓怒意,“六皇兄,你在干什么?”
☆、第八十章 兄弟反目
君轻扬气冲冲过来,白希的脸庞瞬间泛起愤怒红光,一把推开六皇兄,挡在聂臻身前,目光如炬,充满愤慨,“走开,你对潇潇做了什么?”
君玄影的酒意彻底袭了上来,头脑有一阵阵的眩晕,在意识迷蒙间,以为臻儿回来了,像以前朝他灿然微笑,依偎在他温暖结实的怀里,半梦半醒之间,有一种迷蒙的真实,真希望时光停留在这一刻,永不醒来。
可是先是被潇潇用力一推,现在又被轻扬猛地一推,更觉头疼欲裂,颓然坐下之后,一抬眸,看到的是轻扬盛怒的目光!
君轻扬冷冷地看着六皇兄,这一次,他一早就向六皇兄表明了他喜欢潇潇,六皇兄如果真把他当弟弟,就不应该染指他喜欢的女人,可怎么也没想到,六皇兄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居然紧紧地抱着潇潇,而潇潇正在极力挣扎,他怒由心生,恨不得立即和六皇兄决斗一场,一分高下!
聂臻只是整理着自己被弄乱的衣裳和青丝,一言不发,只是眼里偶尔泛过决绝燃亮之光!
看到这一幕,君轻扬更是怒意横生,他还听到了潇潇的那句 “王爷请自重”,而且他早知道六皇兄对潇潇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好,真是太贪心了,明明已经有了易清绾,又来招惹潇潇干什么?
汹涌恼意在君轻扬心中翻腾不止,那一幕狠狠地刺激着他,再也忍不下去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六皇兄,你实在太贪心了,以前去招惹臻儿,因为我是始作俑者,我无法怪你,可是今天,你明知道我喜欢潇潇,还来招惹她,为什么我喜欢的女人,你都要抢?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四周,*盎然,聂臻轻轻一笑,像是阳光从浓雾中冲出,君轻扬也是个极度自恋的家伙,自己什么时候和他有关系了?说的好像自己是他的女人一样!
君玄影终于清醒了些,咳嗽了两声,嘴唇微动,“轻扬,不是你想的那样…”
“够了!”君轻扬眼神寒气凛然,厉声打断他的话,“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要欺骗我?以前臻儿在的时候,我就被你骗得团团转,现在再也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了,我警告你,以后你离臻儿远一点,这样的事,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聂臻闻言,淡定地看着眼前渌水碧波,面纱下的笑容明艳如霞,只可惜,没人看得见!
君玄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是沉默不语,俊朗的身影如一座山一样沉寂!
聂臻打断君轻扬的滔滔不绝,终于缓声开口,“我累了,两位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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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君玄影再没来大祭司府找聂臻,似乎那日的失态不过是错觉一般,君轻扬依然还是住在大祭司府,双方心有默契地不再提起那件事,那日的尴尬和冲突,被掩藏在平静水面下,仿佛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同的是,京中风言风语越来越盛,关于霍家和易家的纷争也逐渐到了白热化,豫王爷忍无可忍,盛怒之下,当即将数名造谣生事者法办示众,一下子遏制住了所有声音,无论在何时,铁血兵马都是最有效的办法!
不仅如此,还有人揭发易诺当镇南大将军时候的种种不法之事,包括杀良冒功,屠杀战俘,欺君罔上,屈打成招等等,仿佛*之间,骤然浮出水面,朝野哗然,铁证如山,这下子再也无人敢置喙!
虽然易诺犯下重大罪责,但他毕竟已经死了,皇上也就不再追究,念在易国公劳苦功高,老来丧子,也没有罪及易家,反而下旨将易诺风光大葬了事,易诺之死引起的风波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由于霍家谋逆一事,疑点重重,又是易诺主审的,现在既然易诺已是罪臣,重新彻查霍家谋逆一案就被再次提上了议程,朝臣们纷纷揣测,为霍家平反恐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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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诺之事终于了了,皇上的心情也好了些,龙体也逐渐康复,时不时召聂臻入行宫为他祈福,祈求他长寿万年,福泽永享!
这日,聂臻为皇上占卜完离开皇上寝殿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极为轻柔的声音,“大祭司请留步!”
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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