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庄太后却冷哼一声,道:“若果真是有人诬陷,那便证明哀家所担忧的不虚。你们这些新入宫的宫女们个个胆大包天,年纪轻轻便想要使这些阴谋手段。看起来,哀家要让你们好好儿地知道知道这宫里的规矩了。”
说罢再次冷冷地望住了清荷,沉声道:“你既是当事之人,便证明你乃是是非中人。你可有甚么话说?”
清荷的面色再次苍白下去,她抬起头看了庄太后一眼,然后低下头,咬着下唇摇了摇头。
“没有话说?”庄太后冷笑,“难道就算是有人要诬陷你与宫外之人私通,你也没有话说吗?”
清荷的身体震了震,继而又摇了摇头。
看到清荷这般倔强的样子,,朱砂不由得替她担忧起来。然而清荷似乎是铁了心似的,连句话也不说,只是沉默。
“好好好好,”庄太后不怒反笑,道,“既然你连自己的清白之名都不顾,哀家也得替你们断这些无头官司。来人,打她四十大板,教她给自己的这番大义凛然一个交待。”
那戚公公闻听,立即命那执掌法惩的太监动手。
“太后娘娘,不要啊。”朱砂眼看着自己可以化解的危难又重新降临,不由得有些着急,她跪着上前几步,对那庄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清荷是无辜的,请您明查!”
“哦?”庄太后低头看了朱砂一眼,这个娇弱的少女虽然消瘦了些,但是容貌清丽,举手投足都带着令人心怜的温婉美好,很是中她的意。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不知道这个少女的品xing到底是怎样的。于是她冷漠道,“你想要替她求情?你就真的可以替她的清白做担保么?”
朱砂咬住了下唇。
说实话,她与清荷并不熟悉,也确实不想趟这趟浑水。然而脑海里呈现出了一次次清荷无声无息地替自己化解危难,帮助自己的画面,这份人情,她无论如何也是要还的罢……
于是朱砂重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如此替她做保,那便你们俩个一人二十大板罢。”说罢,庄太后便拂袖而去。
那翠香闻听朱砂要和清荷一起挨板子,乐得两只眼睛都放起了光来。而朱砂,则就这样被两个小太监架起来,丢在了清荷的身边。
“打!”戚公公厉声高喝。
【作者题外话】:今天将大爆发,大家期待吧,欢呼吧,灭哈哈哈哈~~~
016:巨痛
“打!”
戚公公厉声高喝,朱砂被按倒在冰冷的地上。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牙关紧咬。
板子如雨点般落下,疼得让她撕心裂肺。可是她却并没有呼疼,而是将双手攥得指节都泛了白。
一下,两下,三下。
朱砂一下接一下地数着,每一下带给她的痛苦都比前一下更加让她难过。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的疼痛,朱砂有种想要掉眼泪的冲动。可是,她现在是趴在这里的,不能够把头抬起来,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根本睁不开眼睛,便更没有可能瞪着眼睛不让眼泪流下来。所以朱砂而今能做的,便是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哭,二十下,二十下而已。
如果……她还能在这种疼痛之下熬过来。
这是一场让戚公公都惊讶的惩罚,与平素里那些一看到板子便一头晕过去的宫人们不一样。此时挨板子的两个小宫女都咬紧了牙关,连一声哀叫和求饶都不曾有的,让他顿觉脊背发寒。
而那翠香与嫣秀及静香等人,则既解气,又费解地瞧着这两个苦挨板子的人。完全被这种不要命似的逞强弄得莫名其妙,这个结局,便是再让人觉得满意,也终是有些窝火的。所以翠香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疼起她的银子来了,而嫣秀则有种说不出的畏惧。她怔怔地看着朱砂,这个自己一直喊她做狐狸精的女人,怎么会挨了板子连一声也不叫呢?她难道……真的是妖精变的么?
与朱砂一起受罚的清荷,则微侧过头来。她出身于武将之家,自幼修习武艺,筋骨自然比一般的少女要强上很多。然而便是这样那挨在身上的板子也让她疼得冷汗直流,可是这个看着便知娇弱的少女,竟然有这种勇气和自己一样挨板子么?
清荷看着疼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朱砂,看她因为疼痛而变得苍白的面容,眼中有狐疑有难以置信,也有着一丝的动容。但更多的,则是一种好奇与探究。
“太后娘娘,那两个孩子,竟然连求饶都没得么?”当庄太后走到自己的车辇旁边,一个身着深楬色亮缎宫装的妇人走上前来搀扶着她,这妇人望了一眼被火光照亮的“集秀坊”,两个最多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正在挨着板子。这一幕相信若换成旁人,是绝对不会忍心去看的。
“秋妍,你觉不觉得那个叫做清荷的孩子很像年轻时候的你?”庄太后扶着这妇人的手,却并没有急着上车辇,而是回过头来看了看那正在实施惩罚的地方。
“太后娘娘,您倒是高看奴婢了。”这被庄太后唤作秋妍的妇人,乃是后宫之内专司礼仪的女官——郑尚宫。她原是庄太后的近身宫女,因与庄太后情同姐妹而发誓终身伺候庄太后在身边,在这后宫之内十分受人尊重。郑尚宫微笑着说道,“若论倔强,那孩子倒真有几分像我。只是论勇气,倒是那个唤做朱砂的孩子,当是深得太后的赏识罢?”
“偏你最是知道哀家。”庄太后叹息了一声,望着已然晕厥过去的朱砂,道,“那孩子容姿异常秀美,偏性格又是哀家最为中意的刚烈。而今,便是要考验一下她的品xing了。希望哀家对她的一番考验不要伤害到她才是。”
“梅花香自苦寒来,太后娘娘您对那位小主儿的苦心,相信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柳公公温和地笑着说道。
后宫之主文菁皇后乃是慕容侯爷的千金,品xing既善妒而又手段毒辣,柳公公完全明白这位庄太后一直对那文菁皇后颇为不喜。只是碍着那慕容家族在朝中的势力而无法轻易罢免其皇后的资格,只不过明眼人都知道,庄太后一直想要替皇上白泽寻找一位真正可以辅佐他的贤内助。
皇上为龙,执掌天下,皇后为凤,安抚后宫。
这恰似一阴一阳的平衡,是无法打破的均衡定律。如若后宫之主阴毒,那必会使后宫怨气载道,影响到江山社稷的阳刚运势。这一直是庄太后认定的事实,所以这后宫的女子一批批的进,每一次都让庄太后失望。
而今这一个,可到底有没有这个福分呢?
世事无常,谁又能在这一刻看得清楚明白……
柳公公扶着庄太后上了车辇,那飞扬着凤舞图腾的车辇缓缓走远,像是最后的一道意识在朱砂的脑海里消失。
当朱砂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只感觉到一阵阵烧灼的疼痛,和一种与这疼痛对抗的清凉之感。像是冰与火的缠绵,上天入地,最后一方终吞噬了另一方,让朱砂慢慢地感觉到了舒服。
她缓缓睁开眼睛,最先看到的便是被冰凉月光轻轻照亮的房间。窗棂被月光照得几乎透明,而这一室的清辉像梦幻一般,映着坐在自己身边的俊逸男人。
一袭白衣,黑眸若黑夜般深邃,那上扬着的唇角却传递着他的不羁与邪魅——靖王爷白隐,意外地坐在朱砂的床边。他手中正持着一个冰蓝色的小瓶,从那瓶子里倒出几滴琥珀色的液体,替朱砂涂在伤口之上。
那雪白如玉的肌肤呵……竟然赫然交错着红色的血痕,让人不忍去看。
“很痛罢?”白隐的声音虽然一如往常般沉稳,目光却闪过了几缕精芒。
“嗯。”朱砂轻轻地应了一声,目光在白隐的面容之上流转,“王爷您竟然会出现在这后宫禁地之中,难道不怕被人发现么?”
“呵呵,呵呵呵呵……”白隐低声笑了出来,他的黑眸望住了朱砂,沉声道,“本王想要去哪里,恐怕这普天之下,还没有难拦得住的。”
好一个普天之下无人能拦!
朱砂在心里暗暗地冷笑,清澈的眼眸之中突然漾出了几许妩媚::“王爷您看到自己精心**出来的秘密武器被打成这个样子,很是心疼罢?”
017:小妖小妖
朱砂眼波流转,望住了白隐,笑着调侃于他。
白隐,却稳稳地接住了朱砂那混合着勾引与挑衅的眸光,微笑道:“本王现在替你涂的这个,便是从西域拿来的秘药。它虽然不会让你的伤口在短时间内愈合,却足以使你不留下半点疤痕。”
“唔……”朱砂将花瓣般的唇团成一团儿,挑着眉做了个索然无味的表情,道,“如此说来,身为王爷秘密武器的我,还真是应该感激不尽呢。”
白隐身边不乏女人,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把这种小计谋没有得逞之后的扫兴,表现得如此不加掩饰。他不由得笑了出来,那张曾经一度是放荡不羁而又玩世不恭的脸上,出现了极为难得的温柔。
他望着她。
朱砂是趴在床塌之上的,所以白隐看到的便是一个背影,这是一个散发着青春气息的身体,带着诱人的清香。婉若刚刚削落外壳的鸡蛋,鲜嫩而又洁白。一切都是纤细的,纤细得让人想要去碰触,却又生怕弄坏了,弄疼了。只惹得一声叹息,满心怜爱。
白隐再次替她在伤口上涂着药,缓缓道:“你比本王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还要坚强。这一次的事情,你做得很好,相信庄太后她对你的印象也加深了许多。日后你想要扶遥直上并非难事,不过那庄太后可是个人尽皆知的铁娘子,想要拿下她,你兴许还得多些苦头吃方才是了。”
朱砂思及今日那庄太后对自己的态度,和她时常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唇边不由得微微地向上扬了一扬。她枕在自己的双臂上,微眯起眼睛,像只正在接受抚摸的小猫,惬意不已。白隐瞧着这尾被自己一手捏合而出的小小妖精,轻轻地呼出混合着无奈与满足的叹息。
只要能把庄太后拿下,然后依附在这棵保护树上,朱砂便可以一步步地实施自己的复仇计划了。
这一夜,朱砂便在这淡淡的药香中沉沉睡去。她不知道白隐在临行前在她的额前轻轻印下了一吻,也不知道白隐在走出她的房间之时,在门前停留了多长的时间。
那又漆黑若夜而又沉静如水的眼眸,在这一刻涌动了几许波澜。那是复杂的动容,还是单纯的怜惜?
恐怕,就连白隐本人也不知道罢。
梦里有人在冷冷地看着自己,没有看清那人的脸,只是隐约觉得是个女子来的。可是为甚么她的眼神那样冰冷?她的神情里充满了愤恨,就像是从黑夜里幻化而生的怨恨的灵,浮游在朱砂的窗口,望了她许久,许久。
好在,那侯公公倒是有几分体恤这两个可怜宫女之心,第二日便差人送了些吃食来给朱砂。虽然朱砂的伤口愈合得很缓慢,但是却并不痛了,而且白隐说过不会留下伤痕,这倒也让朱砂放了心。
每天的吃食倒也可口,朱砂也不用每天跑出去学那些劳什子宫里的规矩和礼仪。这些都是在白隐的别院里学了八百年的东西,她倒着背都能背得出来。于是她每天做的事情便是趴在床上望着窗外,脑海里乱七八糟地浮出昔日的回忆,那些关于娘亲和自己的断断续续的快乐片断,还有自己和李萧在桃花树下牵手而行的画面,都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梦境感。
那些事情,真的都曾存在过吗?
还是,眼下发生的才是真实的?
朱砂深深地吸了口气,她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了……
偏这一日,突然闻得外面有人声在嘈杂,朱砂虽然可以起床行动,却并不想要出去凑那个热闹,便趴在床上侧耳倾听着。
但听得那外面有侯公公那带着谄媚笑意的声音道:“啊哟,顺元公公,这是哪阵香风把您给吹来了?”
顺元?
朱砂的心中一动。顺元不是皇上白泽的近身太监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朱砂的手攸地攥紧了锦被,一颗心也悬了起来。
“这些的小主儿们也入宫了近一个月了,皇上近日政务繁忙拖不开身,特命咱家带些礼物送给这些小主儿。你且去把这些小主儿们请出来,咱家要一一呈上。”顺元扬了扬手中的拂尘,拉耸着眼皮说道。
一一呈上!
朱砂的心更加地揪紧了。这顺元可是在那片桃树下看到过自己的,想来定是受了白泽之命前来寻找自己的影踪。看起来这个白泽可不是个轻易放弃的角色,想要过这一关,可要多多留神些才是。
只听外面又是一阵嘈杂,谢恩之声与交谈之声此起彼伏,好在朱砂而今病卧在床,应该……不用出去外面了罢。
“咦,怎么还有两份没有送出去?”过了近一盏茶的工夫,送完了礼物的顺元突然说道。随行而来的小太监手里还有两份礼盒没有送出去,那名册上也赫然写着“朱砂”与“林清荷”两个名字没有画勾。顺元挑着眉,看向了侯公公,“侯公公,咱家记得刚才说的是要一一呈上。怎么会有两个小主儿没来?”
侯公公被唬得脸都变了颜色,立刻笑道:“是奴才办事不利,还请顺元公公恕罪。确实是还有两名小主儿因身体不便,无法前来见过顺元公公。”
“身体不便?”顺元公公的眉立刻皱了起来,“又是怎么一种身体不便?难道连皇上的赏赐都接不得么?”
一席话说得侯公公的额上顿时冒出了冷汗,他急忙摇头道:“不,不敢,不敢。奴才这便去扶那两位小主儿前来,请顺元公公稍侯。”
坏了!
朱砂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如若这侯公公真把自己扶了出去,那么势必会让自己的行踪暴露。
现在,可不是她承欢于白泽身下,受封于皇室的最佳时机。这……可如何是好!
018:楹花小楷
就在朱砂的一颗心紧紧地揪在一起之时,却突然传来一声呼喊:“顺元公公,顺元公公!藏经楼起火了!”
甚么?
这下子,就连房间里的朱砂都怔住了。
藏经楼乃是皇室历来藏放皇家典籍和历代祖谱,以及各种名贵经文的地方。这种藏经楼与皇家的命脉息息相关,象征着皇室的风水和运道,而今,竟然在突然之间着了火吗?
这顺元大惊失色,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东方的方向,果然,在藏经楼的方向冒起了阵阵的浓烟,直窜上云天。
“糟糕!”顺元的心里猛地一沉,连话都来不及与那侯公公说,便带人直奔向藏经楼。
新皇刚刚登基,这藏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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