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不安於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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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不安於室-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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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动不动的侧卧,仿佛已入睡。

婉约心神俱散。

他给她的伤心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乌有。她无声的哀求著上天让他平安无事,她愿意继续为他伤心,只要他安好无恙。

一旁的护院与那群强盗持续打斗,从庙内激战到庙外,半晌,强盗不敌护院,趁雨势渐歇,逐一骑马逃离。

婉约顾不得让人缉凶,赶紧叫回护院,“快,先送少爷进城找大夫!”

唐谨思的衣裳有点厚,又侧著身不动。婉约看不见伤口在哪,更不敢随便触碰他,唯恐牵动伤口。但见他血流如注,青衣转瞬染成鲜红色,她心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慌乱不已。

下人们也急得团团转,两个护院上前小心的把唐谨思搀扶起来。

“婉约……”刚一站稳,唐谨思竟睁开眼。

婉约吃惊的捂著嘴,激动的凑近他,手伸到他脸边,想碰又不敢碰,生怕一动他就会消失。

他虚弱的凝视她,柔声安抚道:“我没事,别怕。”

“你受伤了。”婉约泪盈于睫。为什么他要反过来安抚她?他知道他的体贴会令她更加心疼吗?

“你没事就好。”唐谨思温柔一笑。

婉约崩溃的哭出声来,不在意旁人看见。

抗拒不了他对她的好,即使他最爱的人不是她,只要他愿意给予她一些温柔关怀,明知自己会受伤,她还是忍不住和扑火的飞蛾一样,投入他的怀抱。

☆ ☆   ☆ ☆   ☆ ☆

一行人匆匆忙忙的赶入闹市,半路,正好遇见认识唐谨思的巡卫。那卫兵晓得附近哪有大夫,迅速把他们带去安置。

路上,婉约总觉得唐谨思身上的血味腥得有点古怪,夜里发生的一切也透著一些奇异之处。但忧虑著丈夫的伤势,她无暇多想。

经过大夫诊治,唐谨思的伤势并不严重,只是伤及血脉,失血过多,需要休养几日。

“今晚我们就在大夫家的客房住下吧!”婉约始终守在他身旁,比他的小厮更殷勤的照顾他。

唐谨思躺在干净的床上,藉著柔和的灯光看著她忙进忙出,一颗心暖洋洋的,很想叫她待在身旁陪他聊天就好,又想多看一点她为他担忧的样子。

一时间,他发现自己有些坏心眼……

“你呢?把我放在大夫家,你又要逃到哪去?”

婉约听了他的问话,面露歉疚,觉得是自己害他受了伤。看他如此虚弱,她也不放心留下他,置之不理。

“我……暂时不走了。”她尴尬的转身,背对著他。在只有两人的寝房里,一停下交谈,她就听得见自己为他狂烈跳动的心,多么无可救药。

“那么,我得为你找一个安适的地方让你居住。否则,世道艰难,人心险恶,你不肯回家,我实在不放心你在外生活。”唐谨思体贴的计画著。

婉约不知所措了。在乎他的心情,她难以启齿,只能轻声呢喃,“我想在你身边照顾你,直到你伤愈为止。”

唐谨思察觉她微微颤抖的身躯泄漏出紧张,还有她泛红的耳廓显示了她的羞怯。

她输给了关爱他的心,心甘情愿回到他身边。

“婉约,我不会藉此机会逼迫你随我回去,你不用勉强自己。”在妻子身后,唐谨思脸上浮现难以分辨情绪的笑。

婉约没回头,错过他的表情,只听到他温柔的嗓音,如在诉情话一般对她道──

“只是我担心你的处境。你瞧,京城附近还有如此猖獗的强盗,你只带著宝儿离家,我怎么能放心?”

婉约本就心有余悸,被他这么一说,更加不安了,益发认为──她带著宝儿离家出走的行为太愚蠢。

唐谨思乘胜追击道:“最近朝廷公务繁忙,既然是皮肉伤,我也不请假了。你若是不想见到我,我就住在兵部里,你先回家,等我安排好新的住处给你,你再离开,好吗?”

他的劝告说得比哀求更可怜,虚弱的神色也充满期盼,仿佛在等待她的垂怜。

婉约一回头,便看见他恳切的脸,瞬间,她动容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不忍再计较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心痛。

婉约走到床沿,坐下,含泪握住他的手,像一个疲倦的孩子,妥协的低下头,对他说:“我们一起回家……我不走了。”

她是那么在乎他,不能勉强自己离开他了。

唐谨思的唇角微微上扬,随即又恢复平常,速度快得几不可见。

“婉约,我不是个好丈夫。”他手一伸,环住婉约的腰。

她无力排斥,感觉整个人被他束缚住了一般,无法抽身。

“我知道……”静了片刻,她认命的低语。

“你仍愿意回到我身边吗?”唐谨思诱惑般的问。

“你知道。”既然逃不了,她只能回到他身旁。即使迎接她的将是他再娶的结果。

“对不起,婉约。”

“别说了。”她不想听他道歉,冲动的吻住他的双唇。

蜻蜓点水般轻吻了一口,他的温度、他的气息,令她天旋地转,找不回理智,正想撤开,他的手掌却按住她的后脑,把她禁锢在身边。

她的身躯与他紧贴著,亲匿无比。

她忍不住饮泣了,想著有朝一日,娉婷也会这么亲近他,蓦然间,婉约胸口抽痛,难受得无法言语。

她有些怨愤的张嘴,狠狠咬住唐谨思柔软的唇舌,猛烈的进犯著,学不会他的温柔,挤不出缠绵,只能凶狠的啃噬他。

“婉约?”唐谨思被咬破了唇,轻声低吟,惊讶于她的暴烈。

“抱歉……”发现他唇上有血,她震惊的退开,如梦初醒,想起他还是个伤者,她羞愧得拚命道歉。

唐谨思不以为意的笑著,手指轻抚著受伤的唇瓣,双眼若有所思的凝视著他的妻子。

他曾以为,她像一杯无味的清水,温和却平淡。没料到,她其实更像浓醇的烈酒,十足的后劲只有长期相处才能渐渐品尝出来。

“别用手擦。”婉约找出干净的手怕,拭去他嘴上的血丝,没发觉他的气色转好,更没察觉他的神色离奇又古怪。

在他为她受伤的那一刻,她已彻底沦陷,自愿落入他设下的深渊。

既然这么在乎他,干脆让他把她的心撕碎了,直到不能再爱他……那会比离开他更有效的断绝她的心痛。

“我们一起回家。”擦干他嘴上的血,婉约柔声道。

随他高兴吧!让他去娶娉婷,她会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到康复,亲眼看他如何宠爱她的妹妹……用最强烈的痛楚,让她彻底死心。

当她能够对他置之不理,无论他是死是活都不在意,届时,才是她需要离开之际。

第五章

只隔了一天,儿子就把离家出走的媳妇带回府了。

唐谨思的娘亲十分意外。记得媳妇休夫的那天,明明走得那么决绝,怎么才一天的工夫就回心转意了?

唐老夫人看见婉约回家后,如影随形的跟在儿子身边,对他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甚至比决裂之前还尽心尽力。

唐老夫人匪夷所思,儿子是怎么收服媳妇的心呢?

听说儿子受伤了,做母亲的本该担忧惊扰。可她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些古怪,她直觉认为──儿子必定是耍了什么诡计才会如此凑巧的遇到强盗还受了伤!

“谨思今天又请假吗?”唐老夫人定到儿子居住的院落,停留在扶疏的花草边,问著在此伺候的丫鬟。

“是。”

唐老夫人一叹,回想著婉约从早到晚围著儿子团团转,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

她突然同情起婉约来了。

“谨思,娘又在屋外看我们了。”婉约坐在床边,亲自喂著躺在床上看文书的丈夫吃饭,偶尔视线一转,就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窗外徘徊。

唐谨思顺著婉约的目光,望向敞开的窗子,不意外的发现母亲正伫立在窗外的花丛边,一边打量他们,一边和丫鬟交谈。

“她大概是担心我的伤势吧!”唐谨思敷衍一笑。最近,母亲观察他的目光有点可疑,不知是否看出什么破绽?

他凝望婉约的容颜。她又变回那个百依百顺的好妻子,自他受伤以后,担起照顾他的责任,无微不至的服侍他。

从她柔和的脸上,唐谨思看不出她的变化会持续多久?'。电子书:。电子书'

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拿著筷子递到他嘴边的菜,送回她面前,“你也吃一点。”

婉约不好意思的顿了顿,慢慢张开口,正要吃下筷子夹的食物,他毫无预警的一个扯动,硬是把她拉到床上。

“谨思?”婉约惊呼,放在腿上的食物打翻一地,人跌到他怀里。

他半撑起身,半敞的前襟内,结实的胸膛清楚可见。

“别闹了。”婉约不知该看哪儿,感觉他的手掌抚著她后脑,她不自觉的闭起眼。

如她所料,下一瞬,她的双唇被他毫不客气的掠夺了。

半趴在床上的姿势好难受,但他轻易就在她唇间点燃激烈的情火,挑拨得她身心酥麻,一点也不想移动,任他一口一口哺予她味道甜美的热情之吻。

“这样娘就不会再偷看我们了。”等婉约乏力的软倒在他怀里,唐谨思满意的结束这香艳的一吻。

她闻言,再度望向窗外,唐谨思的母亲果然离开了。

“娘……没有责怪我。”婉约难为情的说:“我以为回来之后,她会怪我离家出走,但她却只字不提,好奇怪,你们都不生气?”

唐谨思苦笑,“那是因为她已经骂过我了。”

同样是女人,婆婆能体会到她的心情……婉约埋首在丈夫的胸口,闭上双眼聆听他稳健的心跳。

今后,他的怀抱还会让多少女人依偎呢?

婉约紧闭的眼中有泪水泌了出来。她不想计较了,她默许他了……她会耐心的等待,等到心碎为止。

☆ ☆   ☆ ☆   ☆ ☆

她应该不会再休夫了吧?

唐谨思在夜深人静之时徐缓的起身,不惊动同一张床上的婉约。他随意披了件外袍,悄然走出门。

进了书房,他刚点起灯,就有一名机灵的仆人赶来侍奉。

“假期不能再延续,我明天就得回兵部。”总是在家处理公务的唐谨思一边阅览公文,一边问仆人,“那边的事,你处理好了吗?”

仆人犹豫道:“报酬都给了,可那些人不太愿意离开京城。他们说京城那么大,不一定会遇见知情者。”

唐谨思放下公文,温文儒雅的问:“动手之前不是交代过你们,一定要找些‘听话’的人。怎么,现在弄得无法善后了?”

仆人流下冷汗,为难道:“主子见谅。但要找随时能配合的人手,又要求他们有真材实料,还要人家表现自然、进退得宜,而且,只给那么点时间去找,这实在是……很困难的任务。”

“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的向我保证,找的这批人绝对物超所值,如今哪来这么多困难?”

唐谨思的态度仍然和蔼,于是仆人大起胆子回嘴──

“他们确实不错呀!即使刮风下雨,也随叫随到。而且那晚在破庙里,他们从出现到动手和最后的撤退,都表现得完好无缺。就算告诉夫人,那是主子您雇来骗她的假强盗,夫人也不会相信的。”

唐谨思微微一笑,忽然把桌上的砚台一抛,掷中仆人的脑袋,看著仆人掩头痛呼。

“此事不准再提,若是你泄漏出一字半句……”唐谨思柔和的威慑。

年轻的仆人被他差遣多年,清楚唐谨思这下是真的不悦了,于是连回嘴也不敢,只能拚命点头。

“至于那些你推荐来‘表演’的家伙,你自己打发干净,要是让我在京城里瞥见他们的踪影,你就等著充军。”唐谨思低声交代,突然,眼神一变。

正抬头看他的仆人,发现唐谨思神色不对,吓了一跳。

倏地,只听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在书房外响了起来。仆人如临大敌,这么晚了会是谁?

“去把人带进来。”唐谨思平静的发出命令。

下一刻,冲出去的仆人如旋风般回到书房,手中抓住一个面色苍白的丫头。

唐谨思瞧了胆战心惊的丫头一眼,柔声问:“宝儿,这么晚了,跑到这里游荡有何意图?”

“姑爷……”宝儿唇发颤,站也站不直,惊慌的回道:“是、是小姐知道您这些天晚上都……都有到书房,她担心您处理公务太、太累,吩咐我,若是发现您夜里又起身了,就……代替她照顾您,顺便、顺便催促您早些休息。”

婉约本是一番好意,宝儿也是尽忠职守,却没想到唐谨思根本舒服得不需要她们忧虑。

宝儿怯怯的端详唐谨思,他的“受伤”是假装的吗?他骗了小姐?

“宝儿,你是个乖孩子。”唐谨思朝仆人做了一个手势。

宝儿尚未反应过来,人已被架出书房外,慌乱中,惊慌失措的她看见唐谨思高深莫测的脸上浮现一片令人心惊的阴暗。

“姑爷──您要做什么──姑爷──”

唐谨思平静的等著仆人把宝儿强行拖出书房,半晌,他悠悠低喃,“乖孩子是需要特别照顾的……”

☆ ☆   ☆ ☆   ☆ ☆

入冬了,天气却未开始冰凉。

婉约回家之后,一直负责照顾丈夫的起居。

虽然,她从没亲手处理唐谨思的伤口,甚至没亲眼打量过他的伤势,总是经由他相识的大夫来家中为他诊治,但最近,唐谨思的气色渐好,婉约相信他已逐渐康复。

她的心,终于安稳许多。

这两天,唐谨思恢复了朝务,时常早出晚归。

婉约发现,她的丫鬟宝儿失去了踪影。无论怎么询问、寻找,都没有宝儿的下落,婉约为此焦虑不安。

幸好唐谨思不需要她照顾,她可以全心找寻宝儿。

冬至的傍晚,一丝丝秋天未带走的热气仍在人间徘徊。

婉约出门两个时辰,回来后,月亮已高挂天空。

她刚踏入府邸,就见唐谨思让一群下人簇拥著,独坐在竹椅上,左右有人为他提灯倒茶,他身后是能挡风遮雨的大树。

婉约暗自一叹,她家夫君真够铺张的,在家里也要搞出这样的排场。

“你怎么入夜了才到树荫底下乘凉?”婉约觉得好笑,朝唐谨思开口。

“你又去哪了,这么晚才回家?”唐谨思立刻起身,走向她。

“你是专门守在这里等我回来吗?”婉约胸口怦然,不自在的问。

忽然间,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唐谨思,立场颠倒了。

以往,在家等待的人是她,她总是牵挂著他:此刻,变成他在等待,而她牵挂的人,变成宝儿了。

“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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