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等人与她一样,没做过多少重活,直到菜种下这日,体力都已到了极限,青篱看着她们东倒西歪的模样,连连放她们回去休息。
菜种下后,浇水成了难事,这宅子里倒是有一口深井,用的依然是老式的木□辘打水的方式,平时做饭用水不多倒也罢了,可若是用这个打水浇菜,那可真的能累死人呢。
由菜地的浇水,又想到那片荒地的浇水,虽然临着淇河不缺水,可是尚还不知淇河的水位如何,若是能自然引流就再好不过了。想到这里又有些怪自己的疏忽大意,怎么没想到去看一看淇河的水位呢?
坐着思量了一会儿,又淡然一笑,罢了,反正荒地已开到这份儿上了,只能是走一步说了一步了。
便又把精力专注眼前的菜地取水上来。若是打一口农村家用的小压水井,想来定是比那木□辘取水的方式便宜许多。可是那农村的压水井,她只用过,知道它的样子,从来没有仔细研究过它的结构,只知道利用活塞运动的原理,使井中产生吸力将地下水吸上来的,其它的一概不知。
但是她却知道这水井打起来并不复杂,记得小时候,婶婶搬新家,请人打水井,不过一上午就打好了。
想了半晌,又从脑海中挖出一些细节来,比如,这压水井最重要的部位,当属与压杆相连着的铁棍上的那层厚皮塞子,那皮塞子若是密封性能好,水井便不容易漏水,放在那里几天不用,再次去压,照样立马出水,若是塞子密封性不好,出水少不说,放只一会儿那水就全漏进去了,需要重新引水。
零零碎碎的将所需的部件想得差不多了,却仍然想不出究竟该怎么样安装。试着在纸上画了一张又一张图纸,终究不得其法,便扔了笔。感叹道,若是找到一位精通此道的人该多好?
省时省力的压水井造不出,只好用最笨最原始的办法浇水了。三分菜地用了足足两天才浇完。
这下主仆几人更是累到极点。杏儿有气无力的瘫在椅子上道:“小姐,浇这一回水就要我的命了,我宁可冬天只吃那几样菜,也不想再干这样的活儿了。”
青篱揉着酸痛的胳膊,苦恼道:“若是能找一位能工巧匠,打了口压水井来,咱们也不用这么累了。若真是找不到人,我看这菜也就种这一茬儿了。”
柳儿在一旁道:“小姐说的压水井,我们连见都没见过。更别提这长丰县的人了,不若写信问问岳先生,看看他认不认得这样的人?”
青篱暗暗撇撇嘴,柳儿这丫头真当那人什么都懂,什么人都认得么?真真是哪里来的信心?
不过略想了一下,这事倒还真得上些心,提早打探做做准备总没错。这菜地还是小事儿,单说种地须得防着大旱,这压水井和前世的用电抽水灌溉相比起来,效率差得太远,但是总归也是一个解决办法的,总比没有强。
这么想着便点点头。上次托杨镖头稍给他的信儿这会应该到了,想来再过不几天,回信也该送到了,到时就写信问问他罢,成与不成,总得试试再说。
正文 第十七章 京城来信
第十七章 京城来信
杏儿柳儿合儿三人自菜地整完之后,便顺从她的安排,每日上午,去附近的私塾里学认字。因为这三人上私塾的事儿,还颇费了一番周折,那私塾先生是个老顽固,因她们是丫头的身份,不肯让她们入学,青篱便将她三人的卖身契当着老顽固的面儿扯个了粉碎,结果那老头儿还是不同意,说这三人年纪大了,怕到了学里,引得略大的小子动心思,虽然这话没明说,但是话里话外就是个意思,把青篱气得火冒三丈。
直叫着要请一个教书先生到家里给她们三人上课,过了没几天儿,听说那个老顽固旧疾复发,上不成课了,新来的先生是个看起来一团和气的中年人,青篱便又去了一趟,那教书先生听说是为了家里的下人来求学,对她甚是恭敬,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便应了叫这三人去上课。
青篱感叹,真真是有人用黑夜给的黑色眼睛去寻找光明,而有人却用白日给的光明眼睛去寻找黑暗,人与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柳儿等人知道小姐为了她们入学费了不少了力气,又因那私塾老夫子的话,心中憋着一股气儿,学的也越发认真,上午认完字,下午在府里头做些杂事,晚上又点着灯认字,遇到夫子没教到的,便去请教小姐。
青篱见这三人的劲头,不由微微一笑,那迂腐的老夫子一番话虽然气人,倒也不是没有作用。“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这话真真是没错儿。
柳儿知道小姐现在急缺人手,更是格外用功,学认字十来天的功夫,便学着自己记些简单的帐目,虽然那字歪歪扭扭,还有许多不会写的,但在青篱看来已是极大的安慰。便抽出时间来,又教几人一些简单的算术。
这一日她正在温室查看她种的那些菜,便听见合儿的高声叫喊着跑到后院,手里举着一封信,喜笑颜开的叫道:“小姐,京里来信了。”
青篱瞪了她一眼,这丫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是京城里来的。合儿自知失言,连忙悟了嘴,走近她跟前,笑道:“小姐,岳先生来信了。”
青篱又瞪了她一眼,来信就来信呗,做这副贼头贼脑的样子做什么?将那信从合儿手中取了,也不搭理她,转身向外面走去。合儿在后面叫道:“小姐,来送信的人还在前面等着呢。”
杏儿一把揪住她,责怪道:“来送信的人是天皇老子么?叫他等一会儿便是了,你喊什么?”
合儿望着小姐远去的背影,奇怪道:“岳先生来信了,小姐怎么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呢?”
杏儿瞪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小姐不高兴?你天天当差,眼力架都当到哪里去了?咱们小姐碰上岳先生事儿,在咱们面前什么时候不是面上淡淡的?其实是心里高兴着呢。”
合儿奇怪问道:“那是为什么?”
杏儿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么你去问问小姐?”说着挑了温室的棉门帘出去了。
合儿在她身后皱皱鼻子,又在温室里来回查看了一番,见这种下不久的菜都纷纷露了头,心里十分的欢喜,想着再过十来天,便可以添些新鲜的菜给大家吃,省得杏儿那丫头天天朝她嘀咕萝卜白菜吃腻了,让她换新鲜的菜。哼,她虽然管着厨房,可是市面上但凡稀罕点的菜都贵得要死,别说她不舍得,就是舍得,柳儿那丫头也不给钱不是?
青篱强压着激动的心情,回到书房,将手中厚厚的信举在眼前看了又看,信封是那人飘逸灵秀,十分熟悉的字迹,只是很难想像他那样清冷的人,也会写许多话给自己。
呆坐了一会儿,将信拆开,看了起来。看了第一句话,便忍不住微笑起来,果如她料想的一般,开头便是训斥她的字难看。接来写了青阳沐轩宇等人对她的担心,还写到胡流风已然回京等等,更多的是对她的殷殷嘱托,要她注意身体,不可过于劳累,又说杨岿海突然回京,他已然重新委托了人前来长丰,想必信到之日,这人也该到了云云。信末又说,念她初至长丰,一切未安定,便不怪她,日后必须十日写一封与他报平安,若是晚一日,他就过来揪她回去等等。
青篱微微一笑将信合上,心中道,我就不信我晚写一日的信,你真能过来揪我回去,你丫的多少次食言而肥,也不怕吃成大胖子。又一想到那人吃胖的模样,不由一阵恶寒,混身冒出一层的鸡皮疙瘩。
招了红姨来,让她好好招待前来送信的人,思索了一番写了回信。信中将她买了万亩荒地的经过详细的说了,又画了一个压水井的图,将原理与用处写明,请他找一找有没有能做得了此物的能工巧匠。
他在信中只字未提苏府众人,也未提苏府对她离去的反映,想来应该是无事,她心中顿时也轻松了不少。这下子总算是离府离得彻底干净,但愿一辈子不要再与苏府有任何的瓜葛。
写好信,将信封好来到前厅,一个年约二十岁上下,短衫劲装打扮的男子正坐里面喝茶,见她过来,连忙抱拳行礼:“在下杨沫凡见过李小姐。”
青篱微微有些诧异,杨沫凡从怀中掏出一面黑色小木牌,递过去,道:“杨岿海杨镖头是在下的叔叔,叔叔临行时有交待,让在下将这面牌子交给李小姐,若是有急事,可前去庐州山海镖局求助。”
青篱笑着接过那木牌,道:“杨镖头这般,倒叫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即是杨镖头一番心意,我倒收下,代我谢过去你叔叔。他日见到他我再当面致谢。”
杨沫凡又道:“从今日起,山海镖局每隔十日会派人来小姐府一趟,小姐若是有难办的事儿,请尽管直言。”
青篱微愣,又是十日!定是那岳行文的安排!这家伙现在学会不问她的意思,自行做主了,哼~
正文 第十八章 保镖?
第十八章 保镖?
岳行文书信到的第二日,青篱还未起身,便听见杏儿大呼小叫的从外面跑进来。进了屋子,喘着粗气,一手指向外面道:“小姐,快,快,咱家来了一个怪人。”
青篱披着衣服,坐起身子,问道:“怎么个怪法?”
杏儿比划了几下,也比划不出个所以然,一把拉起椅子上衣服,一边替她穿衣,一边急道:“小姐去看看就知道了。”
青篱见她是真急了,也不多问,乖乖的叫杏儿给她套上衣服,快速梳了简单的发式,急匆匆的随着杏儿身后去了前院。
前院正中间坐着一个,一个……青篱一时想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形容这位仁兄:披头散发,身上披着一个破麻袋一样的物件儿,脚上一双破靴子露着两个大脚趾,脸上也是黑漆漆的一团,只有两只手是干净的,一只手里拿着一柄长剑,但是外表黑漆麻乎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麻饼,正往嘴里塞着。
张贵、福伯、小可小乐以及后院一众干活儿的人均全身戒备的望着他。
青篱的身形一出现在厅堂,坐着的那位,猛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将手中未吃完的麻饼顺手扔到一旁,三两步蹿到她跟前儿,他这一举动,把院中众人惊得不轻,她身边的四人齐齐的围到她身边,杏儿展开双手将她护在后前,朝着那人大声喊道:“你,你,你要干什么?”
那人转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将杏儿等人彻底无视,将青篱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问道:“你就是我师兄要我来保护的人?”
他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但是青篱却听懂了,暗叹一声,这岳行文找来的又是哪路神仙?将杏儿拨到一边儿,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来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淡淡一笑道:“造型不错,将把黑不溜秋的剑换成一把破蒲扇,就更有范儿了。”
那人微微一愣,青篱笑道:“少侠,报个名儿罢。”
这人突然哈哈大笑,露出一口洁白牙齿:“在下陆聪。”
青篱点点头,笑道:“陆大侠可需沐浴更衣?”说着叫了小可小乐,道:“快去准备热水。”
一面将陆聪请到前厅,红姨一脸急色的拉着青篱问道:“小姐,你认得这人?”
青篱摇头道:“不认得。”说着瞄了四人一眼,又道:“可能是你们交口称赞的岳先生从哪里请来的神仙罢。”
这几人一听“岳先生”几个字,登时放下心来,又听小姐话里头的淡淡责怪之意,不由齐齐撇撇嘴,小姐这口是心非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青篱进了前厅,看见陆聪正在厅里左瞄瞄右瞄瞄,还不时的把厅里的摆件拿起来看,一边看还一边摇头。青篱这宅子本就没有添什么贵重的物件儿,就连寻常的摆件儿也很少。一来是她本就不是很看中这些,二来是刚安定下来还有一堆儿的事儿,也顾不上。
陆聪见她进来,问道:“你这宅子里连个像样的东西都没有,师兄叫我来做哪门子的保镖?”
青篱坐下笑道:“我这里确实不需要保镖,不若请陆大侠稍歇息一下,便回去,如何?”
陆聪面色一喜,随即又摇摇头坐下:“不成,打赌输给那只狐狸,我要是走了,他将来不知道会怎么笑话我呢。”
青篱奇怪那人还会做这种事儿,便问道:“你与岳先生打得什么赌?”
陆聪闻言,左顾右盼,就是不理会她的问题。青篱暗笑,这陆聪定然输得很惨,要么也不会这么不好意思说出口。便又问道:“你说岳先生是你的师兄,这么说来,岳先生也会武?”
陆聪跳了起来,口中叫道:“他不过会些三脚猫的功夫,那也叫会武?”
青篱看这陆聪的别扭样子,想来岳行文的功夫定然也不算太差。他竟然是个会武的,这叫青篱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猛的想起她刚到宏远寺的那一天,那人突然的出现,她还奇怪他是如何进去的,现在倒是明白了,他究竟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小可小乐收拾好浴房,前来请陆聪去沐浴,他一步三晃的去了。张贵见刚来的那位公子没有换洗的衣衫,但拿了自己的两套未曾穿过的送了过去。
又过来向小姐汇报了开荒地的进度。青篱笑道:“原先只有你和李大郎两人,我正愁咱们人手少,如今又送【奇】上门一个。一会儿用【书】过早饭,便叫他跟着【网】你们一块儿去荒地,你也不用跟他客气,该怎么安排活计就怎么安排活计。”
李贵一连的摆手,道:“小姐,不可,那陆少侠即是岳公子的师弟,还是以礼相待的好。”
青篱笑道:“你看他出场的模样,可像是个让人以礼相待的?只管让他去,若是他吃不了苦,偷偷跑了,正合我意。”
张贵想了想道:“小姐,有陆少侠在,倒也有好处,这几日我看见有人天天在荒地边上转悠,因怕小姐担心,便没说。依我看,咱们买了这荒地,定然有不少人眼红,若是闹起事来,咱们人手少,在长丰县又没什么根基,定然是要吃亏的。有陆少侠在,咱们不但有些底气,一旦有什么事儿,总能护着小姐周全不是?”
青篱眉头轻皱:“开荒的第一日,我便看见有几个人混在村民中间对着荒地指指点点,但见那些人似乎没有什么恶意,便放了心。这几日去的难道不是同一拨人?”
张贵摇摇头,道:“开荒的第一日去的那几人应该是沈府的人,李大郎跟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