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闲散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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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闲散日子-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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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兰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仍是笑意盈盈,“奴婢可是睡饱了才过来的,主子若是硬要奴婢赖在床上,奴婢这就回去!”

走去取过灵歌手中的梳子,熟稔地替她梳起了头发。

“小顺子也醒了?”

她早该料到,他们不会乖乖听话。

“这奴婢可不知道,奴婢醒了就直奔这里了。”其实,小顺子起得比她还早,她路过他的房间时,门已经上了锁。

梳好头,换了一身新衣,巧兰也恰好进门布置早膳,灵歌粗略瞧了一眼,皆是些清淡小食,配上粳米粥,正合她的心意。

一大早就顺心,灵歌一高兴,索性招了云兰与巧兰陪她一起吃,命人去唤小顺子,却道他一早就去了浣衣房取衣裳,还未回来,灵歌嗔了一句“没口福”,便也作罢。

瞅着灵歌心情好,似是忘了昨日之事,云兰暗暗松下心,食间尽捡些趣事说与她听,只盼着她能更高兴,再不去想那些险恶之事。

吃罢早膳,灵歌特意将盘里剩下的两个奶黄饽饽留了下来,她记得小顺子喜欢吃这东西。谁知小顺子回来,还不待灵歌开口,就先抛出了一个大消息——

“主子,丽嫔醒了。”

人与人的差距

丽嫔醒了。这一震撼性的消息,犹如一阵狂风瞬时席卷了整个后宫。

灵歌尚在惊讶与忧虑中徘徊时,皇后与宣、婉二妃已迈进了长乐宫的大门,贤嫔亦在路上,容色是从未有过的沉肃,连久未露面的祥嫔都匆匆去找了表妹玉美人,没过多久便一齐奔去了长乐宫。

沉寂已久的宫殿,瞬间又热闹了起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甚至更胜从前。

灵歌远远地观望着,踟蹰不前。

方才心中挂念着师父,未及细思便出了门,然而一路冷静下来,却又觉得自己冒失了。丽嫔苏醒,皇帝必定在里面,想来后妃也不会少了,现下自己的装扮未作调整,极易生出纰漏不说,众妃如今正敏感,她实在无谓将自己送到这风头浪尖上。

“主子,怎么不走了?”

静候许久,云兰终是忍不住好奇。

灵歌垂下眸,深出了一口气,“咱们回去。”说着话,已转身往回走。

云兰匆忙跟了上去,“为何不去了?”

“准备不足,会有麻烦。”

“那咱们就不管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灵歌一顿,蓦地站下了,想了想,方才回头看向云兰,“放你半天假,去找长乐宫的侍婢们聊聊天,喝喝茶。”

云兰心下了然,又接了灵歌从荷包中拿出的几颗玛瑙珠子,转身离去。

回到玉泉宫,一进屋,便瞧见桌上放着一个漆金的黑匣子。灵歌心下微动,上前打开一瞧,里面竟是一支极罕见的老山参。

这样珍贵的东西,不必问,定是他派人送来的。

灵歌微叹了口气,扬声唤来小顺子,将匣子递给他,“去一趟东宫,把这个还给太子,就说心意我领了,多谢他,只是这太过贵重,我受不起!”

小顺子颔首离去,灵歌抚了抚抽痛的额际,转身走至软榻上躺下。巧兰听说灵歌回来了,赶忙来送糕点,却见灵歌正在榻上小憩,自是不敢打扰,只放了东西,又悄声退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得屋内有动静,灵歌睁开眼,却是巧兰与小顺子正在门边窃窃私语,小顺子眉头紧皱,似是有难事。

“你们做什么呢?”

甫一开口,嗓子有些干涩,灵歌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小顺子一听,忙跑了过去,“主子,您可醒了!”话落又觉得不对,又忙奔去桌边端过一只银盅,才道,“这是太子吩咐厨房用那支老山参熬的补汤,炖了可有一个时辰呢!太子说,给您一支,您嫌贵重,那这一盅就没几个钱了,让您大可安心。”

灵歌登时傻眼,无语地看着那只银盅,好半天突然又笑了起来,她实在是低估了他了!

巧兰上前道,“主子,这补汤奴婢已经热了一遍了,再热可就失了味道了,奴婢与小顺子怕您睡得久,正愁若是又凉了怎么办呢,您还是趁热喝了吧!”

“那以你的手艺,你觉得这汤的味道如何?”

灵歌瞟了一眼那乌漆麻黑的汤色,还未喝就已经觉得恶心了。

巧兰自是知道她的心思,当即笑了,“主子放心吧,奴婢保证好喝,这里面放有龙眼,若是一口喝了,口中还会回甘呢!”说话间,双手悄悄地缩进袖子,绞在了一起。

“真的?”

灵歌接过那只不过拳头大小的银盅,凑近闻了闻,味道虽怪,却不难闻。转头看向二人,见二人皆是一脸期盼,只得无奈叹了口气,索性一仰脖全干了。

耶——

小顺子心下暗爽。太子说了,只要主子喝了补汤,就给他五十两银子。一盅五十两……小顺子动了动手指头,心中顿时无比荡漾。

这种既对主子有益,又能赚银子的差事,上哪找去?

呼——

巧兰松了口气。小顺子说了,只要主子喝了补汤,就给她十两银子。一盅十两……巧兰心下算了算,不免一阵心潮澎湃。

这种既对主子有益,又能赚银子的差事,上哪找去?

呕——

灵歌干吐了两下,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回甘……

“刚才是哪个王八蛋告诉我回甘的?!”差他娘的一点就赶上黄连了,还回甘?!哪一年回甘?到死那年么?

“主子……”

看着发飙的灵歌,巧兰这才发现十两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

小顺子缩了缩脖子,忙不着痕迹地往门口移动,谁知还没走上两步,灵歌手上的银盅便飞了过来!

“你想去哪?”

阴恻侧的声音,有如一阵寒风。

小顺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呃,奴才……奴才早都将蜜饯预备好了,这就给您拿去!”

噗——

巧兰无语。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云兰掀帘进屋,便见巧兰与小顺子跪在地上,二人头上还各顶着一本《礼鉴》。灵歌盘腿坐在软榻上,面无表情地瞅着两人,手上一碟梅子蜜饯,业已吃掉了大半。

“主子,这是怎么了?”

云兰满是疑惑,行走间还踢到了地上的银盅,吓了一跳。

“没什么。”灵歌搁下手中的蜜饯,侧过身半倚在了靠垫上,“他们正在修习德行,你不必理会。茶喝得怎么样了?”

云兰笑了笑,“该喝的都喝了,只不过奴婢看那些个侍婢也是在云里雾里的,许多人甚至至今都不知道自家主子是怎么醒的呢!”

“怎么说?”

谁这么大能耐,瞒天过海?

“他们一直都照常当值,从未见什么生人来过,连太医也是那几个,只是皇上偶尔去的时候,会遣散众人,独自待上一个时辰,然后莫名其妙的,丽嫔就醒了。”

“皇上一般何时去?”

“晚膳后,戌时之前就走了。”

“这情形持续了几天?”

“这……奴婢倒没细问,大概三、四天吧!”

灵歌这才一笑,“原来如此!”她就说,何人有这么大能耐,既不让人怀疑,又能瞒天过海,看来她对这位皇帝的了解,还是不够的,但凡能坐上皇位,又怎会是庸人?

“可有别的消息吗?”师父怎么样了?

云兰摇了摇头,“其余也没什么了,既然想瞒,自是不会有太多人知情。”说着话,又从衣袋里掏出剩下的几颗玛瑙珠子呈了上去,“奴婢几乎没用上,只给了丽嫔的贴身侍婢心慧一颗,做了姐妹交情。”

灵歌笑了笑,却没接,“这交情做的不错,剩下的你留着吧,用得上的时候就用!”放在她这里,也只是个摆设,毫无用处。

云兰愣了愣,还是应了。灵歌坐起身,又瞅向地上的两人,“怎么样?膝盖麻了没?”

小顺子赶忙道,“麻了!”

巧兰瞥了他一眼,暗骂了一句无耻,亦忙接腔,“求主子开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小顺子一听,心下顿时一阵懊恼,这句忘说了。

灵歌垂下眸,仍是面色无波,“知道我为何让你们跪着吗?”

“因为奴才(婢)欺骗了主子,奴才(婢)罪该万死!”

出乎意料,竟是异口同声。二人互瞄了一眼,亦是一脸莫名其妙。

云兰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赶忙止了。灵歌忍下笑,自软榻上站起,“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虽说是善意的谎言,可也毕竟是谎言,我若没遭罪,也便罢了,既然我遭了罪,你们就不可能不受到惩罚,不过相较于真正的欺骗,你们是可以原谅的。”

“谢主子开恩!”

又是异口同声,空前的默契。

灵歌终于笑了,“行了,自己把书拿下来放回书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话音刚落,一道劲风破窗,有东西“叮”地一声砸在了书架上,震起一阵烟尘。

众人心下大惊,小顺子直觉地跳起护在了灵歌身前,不住张望,“有、有刺客!”

灵歌看了一眼书架上嵌着的一颗圆珠,又想了一下众人方才所站的位置,当即放下了心,伸手拨开小顺子,“没有刺客,该是有人想告诉我们什么。”

走去取下圆珠,却发现只是一颗蜡丸,稍稍用力一捏便碎了,里面是一小团纸球,灵歌急急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字——

曼陀罗,乌蝰,红花。无恙,勿念,保重。

是师父的笔迹!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是说他可以安全出宫,让她放心吗?看了一眼书架上的凹洞,灵歌不免又是一讶,师父会武功?

“主子,什么是乌蝰?”

云兰一句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包括灵歌。

灵歌转回心神,长叹了一口气,“你家主子我好吃懒做,学艺不精,所以这么高深的东西,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

三人皆无语。

静默半晌,灵歌忽然转头看了一眼巧兰,“什么时辰了?还不吃午膳?”

巧兰显然有些跟不上灵歌思维,傻了好半天,才猛然回过神,“哦哦啊啊”地点头去了。

烧了纸条,了了一份心事,灵歌陡然又觉得轻松起来。

云兰见其对乌蝰一事似乎并不上心,忍不住又提念了一句,却没想只换来一个“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的敷衍回答,心下一气,自也不再管了。

可能因为心情舒畅,午膳时灵歌胃口极好,往日一碗吃不了的糙米饭,竟吃了个底朝天,连平日里几乎从不碰的南瓜也尝了几口,云兰在一旁瞧着,总算放了心。

食罢,灵歌正与众人玩骰子,延寿宫便派了人来,说是太后召见各宫主子,有事商议。

云兰赶忙为灵歌梳妆,由于近日心事多,气色差,是以上了浓妆之后,更显俗陋。云兰瞧了一眼之后,竟也再不想看第二眼。

“你说太后若是见了我,会不会直接把我踢进冷宫了?”

她老人家一向喜欢温婉秀丽的女子,她这副相貌,怕是会吓着她吧?

云兰想了想,又仔细瞧了瞧灵歌眼底因为休息不够而生出的黛青色,还是动手将其脸上的胭脂擦淡了一些,俗艳点就够了,也别太吓人。

收拾停当,带了云兰与小顺子匆匆赶往延寿宫,一路皆平顺,谁知临近门口,竟遇上了许久不见的祥嫔。

祥嫔明显丰润了一些,原就艳丽的容貌,如今竟平添了一丝雍容之态。

“请祥嫔安!”

出了宫,灵歌见谁都是恭敬的。

祥嫔笑了笑,“说来也怪,往日里听那些个安呀吉呀的,一直也没什么感觉,今儿听了元妹妹你的问安,我心里竟添了些喜气,得了,承你贵言了!”

话音未落,已扭身慢悠悠地往宫内走去,傲慢如常,众侍从小心搀扶,如临大敌。

云兰撇了撇嘴,“主子,看祥嫔那张狂样儿,定是有孕了!”原就傲慢无礼,如今更是目中无人了。

灵歌笑了一下,“管她有没有孕呢,能安稳生下来再说吧!”

走进延寿宫,众妃大多已经到了,婉妃与皇后自是照例围在太后身前说笑,贤嫔坐于一旁,虽是面带笑容,却不怎么言语。

灵歌上前请安,察觉皇后看了她一眼,又漠然移了开,似是不认识一般。紧绷的心瞬时松懈下来,看来丽嫔苏醒,确是改变了许多事情。

心底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或许下毒之人并不是皇后,她有可能只是知情者。

但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灵歌却是连自己也想不通。她是不是魔怔了?暗自摇了摇头,退去自己位子站好,不期然又对上了玉美人嘲讽的目光。

她究竟在想什么?灵歌发觉自己实在是不愿意再猜了。微笑上前,“玉姐姐,怎么这般看妹妹?可是妹妹有什么地方得罪姐姐了?”

玉美人一怔,显然没想到灵歌会问得这般突然,但不过眨眼间,已恢复了常态,“妹妹怎么这般说?我怎么了吗?”

灵歌笑了笑,“妹妹虽愚钝,但可并不傻,别人的眼光还是能看出一二的,姐姐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与妹妹说,若真是妹妹做错了,定与姐姐赔不是!”

“赔不是?”玉美人一笑,讽意更甚,“妹妹如今寂寂无名,自是会致个歉,若是日后飞黄腾达了,可还会在乎吗?”

“姐姐这是什么意思?”灵歌是真的不明白了。

“别在这儿装蒜了!”玉美人索性挑明了,“我与你从蕴秀宫开始就门对门,整日里相见,还会不了解你?只不过我没想到,一个原就不喜欢浓妆艳抹的人,也会为了博得注意,变得这么惹眼!”

灵歌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的妆容让她起了疑。只是,她们之间的想法,似乎是拧了吧?

见灵歌愣愣不语,玉美人又是一笑,“怎么?心事让人戳破,反应不过来了?就你这点小把戏,还想攀高枝,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不过,你好歹叫我一声姐姐,我也不能不管你,奉劝你一句,天生麻雀的命,就别想着当凤凰,小心高处风大,吹下来摔死自己!”

话落,又不屑地瞅了灵歌一眼,方扭头去寻了祥嫔。

灵歌好笑地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了师父常说的一句话:人和人,是有差距的。

只是到底是她太强,还是自己太弱?

不过经由她这一闹,灵歌却又犯了愁,浓妆惹人疑,若恢复淡妆,又怕会被皇帝看出端倪,粉脂不施,就更是不行,那要怎样?蒙面么?

蒙面……灵歌杵了下巴,突然发觉这法子似乎也不赖……

正细思,太后却笑了笑,看向了众人,她这一动弹,殿内瞬时便安静了下来,“今儿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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