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闲散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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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闲散日子-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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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聪说不下去了,灵歌却差不多明白了,“你姑妈不愿意收留你,所以让你来当和尚?”

明聪点了下头,又赶紧摇了摇头,“这是我自愿的,不能怨姑妈,姑妈家是真的没法养我了,再说,寺里吃穿不愁,在这儿也挺好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已是细若蚊吟。

知他是不想拖亲人下水,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思,委实让灵歌心中不忍,灵歌伸手拉过了他,轻声道,“告诉我,你的本名,就是叫明聪吗?”

明聪摇摇头,“我本名叫做闵知涵,我爹希望我长大以后,有才学,有涵养,是个能光宗耀祖的正人君子。”话说完,眼圈也有些红了。

云兰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抬手抚上他光秃秃的小脑袋,弯□,“告诉姐姐,你是不是读过呀?”听他的谈吐,该是上过学的。

明聪点头,“本来今年,我就可以去考秀才了。”语气中不无遗憾。

灵歌看着他,垂眸略思,方才又道,“我问你一句,如果成为高僧和成为高官都能够光宗耀祖,让你选择,你会选择哪一个?”

明聪一愣,明显有些迷茫了,转头看了一眼云兰,又想了想,才毅然决然道,“如果有可能,我要选择高官!”

“为何?”难道高官厚禄,就是这般吸引人吗?

明聪抿了抿唇,“只有做了大官,我才有能力惩罚那些坏官,师父说,如果不是他们贪掉了修筑堤坝的银子,我爹和我娘,还有哥哥,是不会死的。”

灵歌一时无语,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才轻道,“你想做大官,是想肃清吏治吗?”多么宏伟的目标啊,连皇帝都无可奈何的事……

明聪垂首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这很难,再说,我都已经是出家人了,还在这儿胡说八道……”伸手挠了挠头,又赶紧转身去收拾食盒,“我不打扰贵吃饭了,回去晚了,师父也是要骂的。”说完,对灵歌行了个礼,就快步跑了出去。

灵歌看着他离去,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斋菜,想了想,才对云兰道,“去,请太子殿下过来。”

云兰应声去了,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岳擎便到了,比灵歌预想的要快得多。

“你找我?”

难得轻快的语气,显然心情似乎不错。

灵歌点了点头,放下碗筷相迎,又指了指一旁的座位,“太子请坐!”

云兰上了茶,识相地退到了门边站着,一来可以监视门外那些婆子们的动静,二来也不至于打扰两人说事。

“太子可是认识这寺里一个送饭的小和尚,叫做明聪的?”灵歌索性开门见山。

岳擎想了想,摇头,“不认识,他怎么了?”

灵歌抿唇一笑,“没怎么,只是我刚才见过这孩子,确是个栋梁之才,窝在这寺里当和尚,实在是可惜了,若是太子有办法,让他做了你的门生,好生调教,我想日后,他会是一个有用之人!”

“哦?”岳擎有些讶异,“竟还有这样的人?那我倒要见见,想来能被你看上之人,定有些过人之处的!”

灵歌失笑,“我又不是什么圣人,更不是神仙,没那种点石成金的本事,只是这孩子身世特殊,秉性又纯良,若是善加利用,想来也是一件好事,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浅见罢了,一切还是要看太子的意思。”

岳擎微挑了一下眉,继而又深深地看着她,半晌才幽幽道,“一个在这种情形下都能想得到江山社稷的女子,我想她的浅见,即使再浅,也可以在朝堂上谋个一席之地了。”

灵歌闻言,不由心下一颤,待得对上那一双深邃的黑眸,又陡觉心口一阵莫名的绞痛,忍不住就躬□,紧皱了眉头。

“怎么了?”

岳擎嚯地一下站了起来,欲伸手去扶她,却被急奔而来的云兰抢先了一步,“主子,怎么了?不舒服吗?”

“云兰……”灵歌按着心口,才说了两个字,却已是脸色刷白,喘不过气来。岳擎见状,急忙将她从云兰怀中拽了过来,拉起她的手腕,搭上了脉。

“殿下,怎么样了?主子这是怎么了?”云兰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已经乱了方寸。

瞬息过后,岳擎的脸色变了,急速抬手点了她的几处穴道,对云兰道,“马上去请晦安大师过来!”

云兰慌忙点着头跑去拉开门,门一开,几个嬷嬷相继冲了进来,见岳擎怀中正抱着灵歌,登时愣住了。

岳擎见状,忙将已经昏迷的灵歌放在了床榻上,才冷下脸转身看向众人,“我问你们,你们主子的茶水膳食,都有谁碰过?”

众人一听,察觉苗头不对,统统摇头摆手,一人忙道,“小主不喜欢老奴们在身边伺候,自从皇后娘娘派了老奴几个来,至今老奴们还没沾过小主的任何东西呢!”

“是啊,小主只许云兰姑娘一个人近身,老奴们就是想碰,都没机会呀!”另一人也跟着帮腔。

岳擎始终冷冷地审视着众人,半晌才冷哼了一声,“不管这事是否与你们有关,我都把话撂在这里,谋害皇妃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们最好都警醒着些,谁敢藏着掖着,就别怪我一起株连!”

“谋……谋害?!”

几个嬷嬷一听,当即就纷纷跪下了,“太子殿下明鉴,老奴们已经在宫中呆了大半辈子了,怎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老奴们万万不敢做这种事呀!”

“太子殿下明鉴呀……”

“太子殿下明察秋毫,不能冤枉老奴啊!”

一时间,哭嚎声一片。

“闭嘴!”

岳擎眉头一竖,冷喝了一声。霎时,除了几声抽气,静默一片。

顿了一下,才又冷道,“按照你们小主先前的吩咐,该去哪儿当值就去哪儿守着,不过给我记住,这屋子里发生的事情,若是漏出去一丁点儿,你们八个,就一个也别想善终!”

众人又是一阵抽气,忙磕头称是,随即慌慌张张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下来,岳擎叹了口气,这才又转身看向灵歌,谁知这一看,差点惊得叫了出来——

灵歌的嘴角已渗出一缕血丝,紫黑色的血,明显是剧毒。

到底是谁跟她有这么大的仇恨?竟然都能追到这里来下毒?

云兰拖着晦安大师跑了进来,一见灵歌已泛青的面色,当下就忍不住哭叫了起来。

岳擎见状,忙弹起一道指风,关上了房门,随即一把拽过晦安大师,厉道,“我先不问是谁下的毒,我知道你精通医理,你快些看看她中了何毒,该如何救治,她若是出了事,别说皇上不会放过你们,我也会让你们慈安寺上上下下一起陪葬!”

乍见灵歌,晦安已经呆了,直到岳擎狠劲抓过自己,方才惊醒过来,急忙搭上了她的脉,须臾,才起身对岳擎道,“小主的脉象促而乱,显然此毒极为霸道,下毒之人是想一击致命,速战速决,幸亏太子及时封住了她的穴道,否则毒气攻心,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了!”

云兰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晦安的胳膊就跪下了,“大师,我求求您,您一定要救救我家主子,若是主子有事,我也不活了……”

她怎会如此大意?出门在外,她应该更小心一些才是啊!

“姑娘快请起!”晦安一个使力,稳稳地托起了她,却又叹了口气,“你家主子中了斩蛇草之毒,此毒极难探查,又极为狠辣,我纵使能调配出解药,也需一段时间,我只怕你家主子,挨不了那么久!”

岳擎一凛,“需要多久?”

晦安有些为难,“这个不好说,要解斩蛇草的毒,需要七七四十九种药材,其中九种,世间难寻,而小主,最多也只能撑过一个时辰,只怕……”

“没有只怕!”云兰不敢听后面的话,不住地摇着头,“没有只怕……主子福大命大,老天会保佑她的。”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岳擎紧握着双拳,显然在极力平静自己。

晦安想了一下,忽然双眼一亮,“还有一个法子!”然而话落,却又迟疑了,“只是这个法子对施救者伤害极大,不容易——”

“说!”

简洁的一个字,却透着容不得人拒绝的力量。

晦安顿了顿,叹了口气,“可以用内功将毒逼出,但是施救者很可能会力竭而亡,即使成功,功力也会损失七成,三年之内,都难恢复了。”

云兰闻言,登时面如死灰,禁不住跌退了一步。她不会武功,毫无用处,可是这世道,谁会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岳擎松了一口气,看向云兰,“把院子里的所有人全部遣走,然后去请十三皇叔过来守着院子,再吩咐御前侍卫,任何人不得进出,违令者杀无赦!”

云兰尚未回过神来,只茫然地点了点头,转身刚走了两步,却猛地反应了过来,回身跪倒,“殿下,这万万可使不得!”

晦安也蹙了眉,“殿下,这位姑娘说的是,您是未来的一国之君,怎能冒这么大的风险?老衲虽然武功不济,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是让老衲——”

“你们不必说了!”岳擎漠然打断二人,转身走去扶起灵歌,“是不是冒险,我心中有数!”

42 寺庙遇故人

房门忽然被人一把推了开,“主子,您三思啊!”

简之一脸焦虑地闯了进来,他刚到屋外,却是越听越是心惊,“如今正是非常时期,想致您于死地的人,绝对不会比元美人少,您这么做,无疑是将自己置于险境,请您三思而后行啊!”说着话,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云兰急忙附和点头,“是啊,殿下,简总管说得没错,恕奴婢不敬,若是您有个什么意外,我家主子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这样活着,可比死还难受,请您三思——”

“够了!”

岳擎倏地站了起来,轻轻放下灵歌,“有你们啰嗦的工夫,吩咐你们办的事早已经办完了,不去搜寻那个下毒之人,却在这里杞人忧天,难道这就是你们仅有的能耐么?”

“主子——”

“我不想听!”

岳擎一甩衣袖,打断简之,顿了一下,才又道,“既然你来了,就不必麻烦十三皇叔了,你去门外守着,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话音方落,床榻之上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灵歌轻颤着眼睫,欲睁开眼,却猛地侧过身,喷出一口黑血来。

晦安大师大惊,急忙冲上前再次封住了灵歌的穴道,看着灵歌重又昏迷过去,禁不住满面焦忧,“毒气已经控制不住,没时间再耽搁了,若是再有迟疑,只怕我师兄在世,也回天乏术了!”

岳擎一听,再也不去理会二人,忙上前扶起灵歌,盘腿坐在她身后,按晦安的指示,将双掌平贴于风门与三焦二穴,开始运功逼毒。

简之见状,已知再劝无用,遂急忙拉起云兰,与晦安大师一起退到了门外。

晦安道,“催动内力期间,最忌被人惊扰,一旦走火入魔,轻则伤残,重则殒命,万望简施主加倍留心,以确保你主子的安全,老衲这就去查问僧众,顺便备一些解毒的丹药来。”

简之点头道谢,又侧头看了云兰一眼,云兰会意,忙带着仍呆愣在院子中的几个嬷嬷一同走了出去。

谁知刚出院门,一抬头,便瞥见岳沨远远走来,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云兰一惊,急思之下,忙对身后的一个嬷嬷道,“主子被人下毒一事,万不可泄露出去,你们虽是皇后的人,但太子却是皇后的心尖肉,相信他若让你们死,皇后也保不住你们。”

几个嬷嬷倒也识相,云兰话音未落,便忙一齐点了头,“姑娘放心,我们都是宫中老人了,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话落,相互看了一眼,一人又忙道,“相信小主醒了,该会需要不少东西,我们这就去厨房帮着打点一下,毕竟都是些寺里的僧人,怎么说也是男人,心思不细,误了事可就不好了。”

云兰早有意要遣散她们,只是一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如今几人却先一步提出要离开,不禁心中一喜,忙点头允了,“如此也好,你们可快去快回!”

明知几人为了避祸,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云兰还是装模作样地嘱咐了一句。看着几人急急似逃一般离去,云兰松了一口气,再转过身时,岳沨已走过大雄宝殿的侧院,离自己不远了。

“给王爷请安。”待其走到丈许的距离,云兰索性亲自迎了上去。

岳沨挑了眉,“你不在屋子里服侍你家主子,怎么跑出来了?”

未免他生疑,云兰勉强扯起一抹笑,“回王爷的话,主子许是累了,用过膳后就睡下了,奴婢怕吵着主子,就带着几个嬷嬷出来了,也算是抽空赏赏这庙里的风景。”

“睡了?”岳沨扬首看了看门口仍不动如山的御前侍卫,又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锦盒,一笑,“真不巧,本来还想给她看一件稀罕物,看来我得等会儿再来了。”

等会儿?云兰一凛,忙又笑道,“是什么稀罕物?奴婢可有这个眼福先瞧一瞧?难不成王爷只想着主子,连奴婢也避着不让看么?”

太子正在运功,绝不能被惊扰,加之御前侍卫是皇帝的人,二虎相争,难保不会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皇帝耳朵里,唯今之计,也只有拖住他了。

岳沨一梗,随即摇头笑了,“你这张嘴呀,是越发的厉害了,看来你家主子调教的不错,改明儿我若出去采办货物,可得将你借来用用,或许能帮我省下不少银子呢!”

话落,索性将手中的锦盒放到了云兰手中,“既然你那么想知道,就帮我收着吧,等你家主子醒了,再拿给她,我晚些时候再过来!”

见岳沨转身欲走,云兰稍松了口气,忙福身恭送,谁知这气还没喘匀,晦安大师又急急忙忙跑了回来,一脸喜色,“可真是巧得很呐,我师兄碰巧路过此地,现正在寺内安歇,你家主子的毒,这下无忧了!”

“……”

云兰原地石化,头上一群乌鸦飞过。

“毒?”岳沨缓缓转过身,神色凝重地看着云兰,“晦安大师所言,究竟何意?”

云兰被他看得直发慌,只得双手紧捏着锦盒,不住吞咽口水,“呃……那个……其实……”目光瞟及晦安,又忍不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晦安大师一脸莫名其妙,看了看岳沨,又看了看云兰,细想之下,才似乎渐渐明白了什么。

只是纵使他再伺候佛祖一万年,再怎么能洞察世态,估计也不会想到,这世上还有老子、儿子和小叔子之间的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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