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就是那个性子,只要兰双说的什么,他都相信。还记得以前,兰双骗他说冰糖葫芦是雪变的,那个傻瓜,为了让兰双吃到冰糖葫芦,还巴巴的守在雪地里非要找出一个来,可没把我们笑死。”
顾跃斌依旧一言不发,想到往事,眼底里也有隐隐的笑意。
察觉到顾跃斌的放松,同昌长公主继续说道,“说到这,二弟痴情的毛病跟你可是一模一样,二弟守在兰双身边守了这多年,才把兰双的心给融化了。跟当初的你可是一样,一听到我要远嫁西域,也不知道是谁巴巴的跑到皇兄面前,非要将我许给他?当初我是千种法子想尽,秉持着平国公府的传统,硬是不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咳咳咳”顾跃斌轻轻的咳了咳,脸上的恼意一闪而逝,隐隐的可以看出红色来,“好端端的说这个干嘛?”这也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往事之一,天知道最后不过是皇帝陛下小小的计策而已。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同昌长公主笑着看着丈夫,“二弟就怕你心里难受,走之前拉着我说了不少的事情,如今他得偿所愿了,你也不要握着过去的事情不放才是。不管怎么说,不在的人去了他们想要的地方,活着的人更应该好好的活着才是。”
同昌长公主说的在理,顾跃斌心里其实知道,只是一时之间还是受不了而已,
第十二章
“殿下,您先喝口茶吧。”同昌长公主的奶母沈嬷嬷接过依竹递过来的茶杯,放到茶几上,看着同昌长公主掩饰不住的疲惫,沈嬷嬷心疼的忍不住开口了,“殿下,这些事情只会有人料理,您不必一一过问将自己弄得这么累。”
闻言,同昌长公主睁开眼,苦笑着看着沈嬷嬷,“老二、兰双跟我一起长大,他们的后事,岂能马虎?”同昌长公主抿了一口茶,看着依梦,“明珠怎么样了?不是说她这两天精神头不怎么好吗?太医怎么说?”
看着尽管疲惫不堪依旧如此关心乐安郡主的同昌长公主,依梦按摩着同昌长公主肩部的动作不停,笑了笑说道,“太医说了,郡主没有大碍,估计是知道国公爷国公夫人不在了,所以会有点影响吧。”
听到依梦这样一说,屋内顿时静寂了一下,依竹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依梦,笑着转移话题,“牛氏刚刚派了小丫鬟过来说郡主醒了,殿下,要不要把郡主抱过来?”
说顾明珠是同昌长公主的心肝都不为过,这几天不管多忙,都要抽出时间看看顾明珠才安心。
听到依竹这样一说,同昌长公主表情也轻松了不少,“这几天忙的有些晕头,都没有好好的照看她了,去吧郡主抱过来吧,嘱咐奶娘,小心些,别让郡主受凉了。”
“是。”依竹敛了敛身,倒退了几步离开屋内。
就在依竹踏出房门的瞬间,长公主的女官之一的依松面带焦虑的走了进来,行完礼后,口气有些不好的汇报,“殿下,建成伯老夫人求见,想要见见郡主,现在已经在沉心堂门口了。”
本来还在合眼假寐的同昌长公主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肃杀一闪而逝,“那些个人是做什么吃的?本宫不是已经严令不准随便让人进来的吗?”
屋子里不管沈嬷嬷、依竹等在同昌长公主面前得脸的还是侯在屋外的小丫鬟一下子就跪到在地,头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下。
“依竹,你去守着郡主,别让人扰到郡主。”同昌长公主气恼的挥挥手,“行了行了,别跪了,都起来吧。”
丫鬟婆子们恭敬的站了起来,顺从的立在一边。
“殿下,您还不起身吗?”沈嬷嬷看了看,低声的问了一句,同昌公主白日休息的时候,素来是喜欢在东厢房,只不过待客就有些不合礼仪了。
“没事,”同昌长公主毫不在意的挥挥手,显然对突然打断她休息的建成伯老夫人很不待见,“都有本事闯到本宫院子里来了,还指望本宫给她什么好眼色?左右不是正式的会见,哪有这么多七七八八的,行了,叫她们进来吧。”
熟知同昌长公主性子的沈嬷嬷并没有继续劝慰,只是包容般的笑了笑,重新给同昌长公主换了一杯茶,安静的立在一边不说话。
见依松领着自己并没有朝正房的方向走,反而领向了东厢房,见多了风雨的建成伯老夫人史氏眼里的不豫一闪而过,而跟着她身后的虽然是一身素净打扮的年轻女子看着富丽堂皇的沉心堂,脸上羡慕、嫉恨、恼怒。。。。。。各种情绪交织。依松只是故作不经意的瞥了一眼,眼里的嘲讽更加浓厚,面上倒是恭敬从容。
“拜见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建成伯老夫人依礼行着大礼,她身后的几个儿媳也是恭敬的跟着史老夫人行礼。
“平身,”同昌长公主眉眼不动,下巴微扬,淡淡的说道,“坐吧,来人,上茶。”说完之后,就静静的倚在百花争艳的大迎枕上,也不说话。
看到同昌长公主这般作态,建成伯老夫人心里一个咯噔,还是勉强的扬着嘴角,“殿下,冒昧打扰,还望你饶恕老身的不是,”说着还用帕子掩了掩眼角,“老身也只有兰双这一个女儿,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臣妾的心还真是心疼难忍。兰双也只得明珠这一个女儿,只是如今女儿女婿都不在了,明珠没了亲生的父母,也不知道将来该如何,老身也是。。。。。。”
只听到“碰”的一声清楚,打断了建成伯老夫人的话,错愕的看着同昌长公主盛怒的面容,以及地下茶杯的碎屑和一滩水迹,嘴里的话不自觉的就咽了下去。
“老夫人怕是伤心的糊涂了吧,”一看情形不好的依松赶紧开口道,“谁不知道皇帝陛下亲封的乐安郡主可是公主殿下的嫡女,平国公府和广平候府唯一的嫡女。”说道“乐安郡主”和“唯一的嫡女”时,着重的加重了语气。
建成伯老夫人史氏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她知道同昌长公主如今是很不待见自己,以前看在兰双的面子上总会给自己三分薄面,自从兰双有孕消息从建成伯府传出来之后导致兰双差点流产,同昌长公主顾及兰双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她从国公府接到了广平候府,只不过自己是再也踏入不了广平候府的大门。
女儿有喜她是高兴的,但背负了十多年苦水包袱让她不吐不快,她要让整个京城的人看看她的女儿,建成伯府的嫡小姐并不是生不下孩子占着国共爷的宠爱牢牢把住国公府的人,谁会想到会后院出事?她知道是自己大意了,多年的内宅经验告诉她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淡然,她也是被这个消息冲昏了头。
说到底,她着实是担心女儿的身体状况,本身就是被妾室气得早产,身子一直不怎么好,原本以为好好的养着,等到大了找个家世低一点、人品好点的,就这样一辈子对付过去了。谁知道女儿会得了同昌公主的青睐,进了宫做了公主身边的侍读,又引得平国公府的二公子的好感。虽然平国公府高,可是老国公爷把国公府闹得太不像话了,她是舍不得女儿嫁到平国公府的,哪怕当年的建成伯府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
就在她以为平国公府注定了逃不过那一次的大乱时,哪知道峰转路回,公主瞧上了平国公世子,非君不嫁,国公府的爵位就落到了本没有抱希望的二公子身上,二公子最后还求得了仁静太后的懿旨,娶了自己的女儿作为国公府夫人。
自从兰双嫁入国公府之后,她就日日期盼,希望她能早日诞下嫡子,稳固她在国公府的地位,哪知道入门三年了,她既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她也曾担心过,仁静太后赐的贵妾会压了自己女儿一头,好在女婿是一心对着女儿的,她这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贵妾有孕的消息给打昏了头,无论女婿怎么宠爱女儿,可是子嗣可是头一件大事。偏偏女儿性子倔,无论她好说歹说硬是不同意纳个庶出女为妾室,等到刘氏生下国公府的长子,她是日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好不容易找了机会跟女婿说,女婿又是一味听女儿的。
知道女儿怀孕的凶险,她想着这也是个难得的机会,要是女儿熬不过这一关,日后的建成伯府可该怎么办?建成伯府不同于平国公府的世袭罔替,儿子是最后的一位建成伯了,没了爵位,以后这偌大的府邸可该怎么办?要知道平国公府可是建成伯府最大的依仗,而这个依仗唯一的联系就是自己的女儿了,要是女儿不在了,谁还会顾念原配的娘家?女儿是她一手教养出来的,应该知道身后的娘家的重要性,也能体谅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心。要是女儿真的不在了,凭着国公爷对女儿的宠爱,很容易将心思转移到跟女儿有七八分相识的长孙女身上,国公爷也可以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长孙女在她的精心培养之下,行事作风跟女儿可是一样的,而且她的身体比女儿好,不愁生不了健康的嫡子,看国公爷对刘氏及她三个孩子的态度,可以预见,只要孙女生下了嫡子,就绝对是世子。
预想是很美好的,打破这一预想的不是她的女儿也不是女婿,更不是所谓的刘氏,却是同昌长公主。自从自己带着长孙女踏入广平候府想要看看怀孕的女儿之后,第二次她就登不了广平候府的大门,她仔细的想了想,她当天也没有露出什么意思来,而公主殿下看到长孙女也是一副欢喜的样子,还拉着她的手问个不停,事后更是赏赐了不少的玩意儿。当时她也在旁边看着,孙女的表现她是很满意的,可以想见以后的日子了。
对于广平候府后面的作为,她想了很久才明白,原来是自己触到公主的逆鳞了,同昌长公主因为是皇后嫡出,是见多了宫廷华丽下面的脏污不堪,对于妾室之流是从来不看在眼里的。下嫁给广平候,更是让广平侯府干干净净,广平候身边也是一个通房也无,哪怕在公主有孕的情况下。她曾经是很感激同昌长公主的,在女儿无孕的这么多年了,国公爷身边除了仁静太后赐下来的贵妾,也是通房妾室没有。所以,她告诉自己要慢慢来,毕竟长孙女已经得了同昌公主的眼,后面就好走的多了。
兰双诞下女儿之后,她焦虑万分,依着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无法诞下嫡子的,虽然这是一个机会,但刘氏的儿子已经长了这么大,孙女进府就失了先机。好在同昌长公主心疼明珠,特意求了太后皇上给她封了郡主,有封邑,这可是大齐的头一桩,就连宫里的其他公主都及不上明珠了,整个大齐身份高过明珠的也只有阳平公主了。
第十三章
女儿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她担忧的同时,更多的是庆幸,这样子孙女的机会更多了一层,另外让她烦恼的就是自己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机会让孙女跟国公爷多接触,她告诉自己慢慢来,不能急,要是得罪了公主就得不偿失了。
等到女儿的仙逝的消息传到耳中,她心里其实是悄悄的松了口气,但接下来的消息就让她一口气闷在心里,她实在是想不到女婿对女儿的心有多重要,重要到放弃名利、权势、地位、身份追随女儿而去,她不知道是为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还是她多年的筹谋一下子被打破的空茫,不得不感慨,国公爷确实是像极了险些将平国公府拖入毁灭地步的老国公爷,为了一个女人,真的是什么都不顾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女儿不在了,唯一能跟建成伯府有联系的也只有女儿遗留下来的明珠了,无论怎么样,她也要好好的联络感情,明珠可是他们最后的指望了。
建成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是没有注意到几个儿媳和素来疼爱的长孙女一下子难看的脸色,建成伯夫人任杨氏到底是从内宅中走出来的,尽管不喜欢自己的小姑任兰双,面子上还是一副姑嫂情深的样子,用帕子掩了掩眼角的泪珠,语气低沉,“瞧姑姑这话,妹妹突然就撒手走了,我这做嫂子的心里疼得来不及,想着妹妹唯一的骨血,这心就疼的难受。”说完,就掩面低泣。
她身边坐着的几位妇人,正是建成伯妇人嫡出的妯娌,看到广袖下建成伯夫人的表情,表情飞转,也纷纷的符合起来,不外乎小姑子没了,她们有多么的难受,多么的担心甥女等等之类,说的是愁情绵绵不绝。
同昌长公主一副身外人的姿态,斜靠在大迎枕上,闭着眼,蹙眉似乎在思绪什么。
坐在最下首的建成伯夫人的嫡女,任大姑娘虽然乖顺的低着头,掩在月白色素线镶边广袖下的宛若精心雕琢的白玉般的手握得紧紧的,心里极为的不甘,但好歹还知道她现在所处的地,平复了心情,声音如出谷黄莺,清脆婉转,“公主殿下,这次祖母不顾一切过来,就是想看看乐安郡主,也不知道郡主现在玉体是否安康?”
同昌长公主突然睁开眼,屋内顿时寂然无声,看着同昌长公主分辨不出的神情,之前还滔滔不绝的几人嘴里的话立刻咽了下去,头低的低低的,生怕触犯到公主殿下的威严。
她们可是亲眼看到老国公爷带着他宠爱的庶子,在平国公夫妇的灵堂上大闹,企图让庶子继承了平国公的爵位,同昌长公主是眼也不眨的、在前来吊唁的宾客面前,直接将庶子打了个半死,并将老国公爷身边的随侍全部处死,让当场差点气昏的老国公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还不算,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老国公爷的庶子逐出顾氏一族,言明以后不会是顾氏的子孙,这让本来还有心挑事的人不得不抹了抹脖子,看看自己的名是不是够硬。
其实说实话,作为建成伯老夫人最小的嫡子媳妇,任方氏本来是不想过来的,但是大姑娘一直在说,把老太太给说动了,也得吊了一颗心硬着头皮上阵。在几个妯娌中,她跟小姑子的感情是最好的,也是最通透的一个人,她是老早看清了现实,平国公是不可能娶了大姑娘的,哪怕大姑娘再像小姑子。比起府里其他的庶子媳妇,她还是有一点的话语权的,只不过丈夫不争气,自己又不愿意像其他嫂子去讨老太太的欢心,因此在老太太面前是没有什么地位存在的。好在丈夫没有什么大能干,比起其他眼高手低的兄长,也算脚踏实地,在官场上这么多年平安也是因为托了小姑子的关系,也不过是个六品的工部员外郎,如今小姑子不在了,凭丈夫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