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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茹倾世睁开眼，看着台上咿咿呀呀唱曲的小花旦，慢慢的说：“要是楚笛那孩子活着，这会子也这么大了，我们涂家，欠人家命呀，要是楚笛这孩子没死，早晚有一天她会过来讨债的。我这些日子总是做梦，梦见她笑着和我打招呼，那模样，就和她爹一个样，只是更漂亮些，笑着，牙齿洁白，还有两个小酒窝，可就是冷，每次都把我吓醒，那孩子，死了到罢了，若是活着定是个聪明绝顶的。”
涂天骄笑笑说：“妈，找了这么久，一直没有消息，一准是人没了，就算是人还活着，这世道，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想要活下来都难，她的姨姥姥也一直在我们监控之下，根本没有发现有年纪相妨的女孩子去找过他们夫妻二人，您还这样记挂着，虽然说杜黑子是因为我们和楚天佑的关系才对他们楚家下了手，可是，这也只能说是他们命里担不起。”
茹倾世只是轻微叹了口气，指了指台上的小丫头，“这孩子真是灵巧，可惜是戏班里的红人，年纪轻轻的已经唱得出了些名气，但是红颜多薄命，再这样红下去，不出几年，要么丧命，要么被人养了，你看她眉眼间一派的妩媚之姿，才十几岁的小丫头，这是作孽呀。”
“妈要是喜欢，儿子就出钱捧红她，让她红到没人敢下手，如何？”涂天骄不以为然的说。
茹倾世半晌无语，当年她也是青春年少就出了名，然后落在涂明良手中。
“娘也没别的心事，若是闲着些时间，就再找找楚笛这孩子吧，我觉得她一定还活着，你看那莫斯夫妇，虽然悲伤，也替那孩子立了墓碑，却总觉得还有希望般，毕竟是生未见人，死未见尸，所以，人还是有活着的可能。”茹倾世微微摆了一下手，懒懒的冲台上说，“罢了，听够了，散了吧。”
涂天骄虽然有些无奈，但没有出言反对。
茹倾世看着儿子面上的无奈，突然静静的说：“天骄，不是娘迷信，这好好的我一直梦见楚笛那丫头，而且年纪在梦里也是长的，我就总觉得这人还是活着的，若她真的活着，这四年多里不露一丝痕迹，就真的是要讨债！”
涂天骄心中颇不以为然，但面上还是听话的说：“成，娘，您放心，儿子会天天找，一直到找到她为止。”
第81章
第81章
春天的时候，张茂林已经树上树下的乱窜，整个冬天大半的时间困在床上屋内，活动的范围只在院子里或者院子周围不超过五十米的范围，已经让张茂林到了几乎崩溃的边缘。
“丑丫，我终于解放了。”张茂林摘下一根柳枝，做了个笛哨，放在唇边吹了起来，声音清脆的很，在山中春天的晨风中有一种自由的味道。
楚笛就好像没听见他的话，继续在地里挖野菜。
“丑丫！”张茂林一下子蹦到楚笛面前，也蹲下，看着楚笛拨出一颗嫩嫩的荠菜，颜色真是好看，绿的似乎滴得出水来。“幸亏你不会讲话，要不我这一冬天的话再好的耳朵也听得出茧来。爷爷都不肯理我了。”
楚笛依然不理会喋喋不休的张茂林，继续在地上挖野菜。
“一想到你现在好多事情做得比我好，我就心里头别扭。”张茂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噙着一根野草的叶片，叹了口气，“那天爷爷说，那只老虎是你一枪打死的，是你救了爷爷的命，我就有些不对劲，你一个黄毛丫头，竟然可以一枪就打死一只老虎，这是不是太不给我这受伤的人活路了？！”
楚笛对于张茂林的唠叨已经相当有免疫力，就跟身边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这件事，发生在春节前，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接近三个月，张茂林已经在她耳朵边唠叨了接近三个月，她已经可以不用想就描画出张茂林的声音和表情，完全可以他讲一句，她在心中不差分毫的同时讲了一句。
“丑丫，你说要是我以后娶了别的女人，没有你，我还真有些不习惯。”张茂林干脆躺下，晒着温暖的阳光，闻着空气中树木和野花的香气，听着偶尔飞过的小鸟的鸣叫之声，微微闭上眼睛，慢慢吞吞的说。
空气中好久都没有任何回应，张茂林完全习惯于这种来自于楚笛的沉默，她是个哑巴，当然不能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其实就算是他看着她，她用手语回答问题的时候也少的很。
张茂林常常想，如果丑丫会说话，也一定是个少言寡语的主。
“睡得很香呀。”一个声音在张茂林耳朵边响起。
张茂林睁开眼，视线中有一个陌生但隐约见过的身影，他倏的坐了起来，才发觉，阳光已经是正午，有些热了。
楚笛在他视线内，坐在山泉边清洗野菜，背对着他和那个身影。
“发什么呆？”一个有些责备的声音说，“见了涂少装什么傻瓜！”
张茂林这才反应过来，几乎是直直的从地上蹦了起来，一边跺着有些发麻的脚，一边冲着背对着他清洗野菜的楚笛大声说：“丑丫，你怎么不叫我，涂少来了我竟然不知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楚笛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她是哑巴，你喊什么喊！”刚才开口训斥他的人立刻不满的说。
第82章
第82章
“对，对不起！”张茂林有些结巴，不敢直视一身军装，春日阳光下帅气到一点杀气不带却让人无法直视的涂天骄，涂天骄为什么会来这儿？而且是这个时候？“我，我，我睡着了，丑丫她，她也没叫我，我——”
涂天骄随意的瞥了一眼背对着大家的楚笛，并未在意，再看向张茂林，笑了笑说：“这就是你未来的媳妇？怎么，舍不舍得离开她去城里？”
张茂林立刻说：“舍得，当然舍得！她不是我媳妇，是我爷爷乱讲的，她那么丑，我怎么会喜欢她，自然也不可能娶她，不过，她到真是不坏，可惜就是长得丑了些，要不，也不坏。”
涂天骄似乎是无意的说：“比起月儿来是差一些。”
“那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张茂林有些激动，完全没加考虑的说，“杜姑娘是天仙般的人儿，丑丫怎么配和她比！”
涂天骄笑了笑说：“既然这样，你就去准备一下，我只是途经此处，一会就要离开，你跟着一起离开吧。”
张茂林嘴巴张开着，半天没合上，呆呆的盯着涂天骄，以为自己听错了。
“涂少和你说话，你听不见是不是？”涂天骄的随从不耐烦的说，“你这样傻瓜一样的家伙，也不知道前辈子修了什么，竟然让涂少这样高看！快点去准备，难不成要涂少等你！”
张茂林这才反应过来，也不理会这人的嘲讽，刷得站直身体，清脆响亮的说：“我没什么好准备的，随时可以跟涂少走！”
涂天骄淡淡一笑，“好歹去和你媳妇说一声，让她转告一下你的家人，要不，你的家人还以为我拐走了你。”
张茂林兴奋的跑向楚笛，一拍楚笛的肩膀，“丑丫，哥要走了！”
楚笛回头看了看张茂林，面无表情，蓝子里的野菜已经清洗干净，颜色更加的诱人，张茂林知道，这些野菜楚笛可以做的很好吃，味道极鲜美，他似乎中在心中犹豫了一下，自己去了城里，这种美味是吃不到了，可是，一想到，城里有天仙般杜月儿，丰富的鸡鸭鱼肉，热闹的街景，立刻又开心起来，连比划带说，“丑丫，我要跟着涂少走了，我要在涂少手底下当差了，你替我高兴不？哈哈，我太高兴了，你回去和爷爷说一声，就说我走了，等我混出个人模样来，一定会回来接爷爷和你一起去城里享福，让他别想我。对了，你也和哥说一声，哥这段时间事多来不了，听说赵小菊有了身孕，替我祝贺他们，当然也要记得我的侄子或者侄女出生的时候叫我回来喝酒。丑丫，我会想你的，你也一定会想我的是不是？哈哈，我太兴奋了，太高兴了！”
楚笛依然是面无表情的听着，似乎张茂林说得事情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张茂林早已经习惯于楚笛的沉默，不再理会她，重新跑回到涂天骄面前，“涂少，我已经交待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第83章
第83章
涂天骄眉头微微一蹙，不过并没有说话。
一旁的随从不耐烦的说：“张茂林，你算什么东西！和涂少说话有什么资格说我们？”
张茂林挠了挠头，兴奋中的他还不知道生气。只是有些憨厚的傻笑了两下，然后呆呆站在涂天骄的面前手足无措起来。
“好了，既然已经交待清楚，那就走吧。”涂天骄淡淡的说，“刚开始不懂得一些规矩也是自然的，去了那里，自然会有人教你，仔细些学。”
张茂林立刻点头如捣蒜，他现在什么也顾不得，只要可以跟着涂天骄去城里，再难听的话他也可以听得进去，更何况，涂天骄也没讲什么难听的话，至于涂天骄的随从，张茂林还真不放在眼里，他相信，只要他去了城里，在涂少手底下当差，一定可以得到涂少的赏识，很快的走到显要的位置上。
而且，一想到美丽的杜月儿，张茂林就觉得，这世界太眷顾他了。
涂天骄随意的回头，视线中，张茂林口中的丑丫依然站在山泉边，胳膊挽着篮筐，静静直立着，距离远到看不清她的脸，蓝布衣裳，在风中隐约飘动，似乎是因为身体瘦弱的缘故，涂天骄觉得飘动的似乎不仅仅是衣裳还有这个丑丫头的身体，仿佛随时会被风吹倒。
他的心头瞬间划过一丝清冷的感觉，明明在春天，却似乎看到了秋天。
“她在你们家很久了吗？”涂天骄随意的问了句。
张茂林正坐在车内，山风吹得他有几分洋洋得意，突然听到涂天骄说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在问他，那个一直看他不顺眼的随从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涂天骄是在和他说话。
“啊？！噢。你说丑丫呀，是啊，她一直在，自打我爷爷救了她，她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们家。”张茂林不好意思的说。
涂天骄点点头，并不在意的说：“虽然模样长得丑，远看到还过得去。”
张茂林笑着说：“脾气倔强的很，可惜人长得丑，又是个哑巴，不然，也是个带刺的丫头，就这样，要是生起气来也是不理人的，平时有时候还得我哄着她，她不会讲话，要是生气，就是根本不当我存在，就算是我说得再多，她也当我不存在，那滋味，相当的不舒服，所以，虽然我常常欺负她，也看时候，真生气的时候，我怕她。”
涂天骄哈哈一笑，“果然是青梅竹马。你还是挺喜欢她的，没事，要是真喜欢她，过些日子我派人过来接她见你，也好让你安心在我手下做事。”
张茂林面上一红，“我才不会喜欢她，她那么丑。”
涂天骄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说下去。再回头时，视线中只有树木和山石，丑丫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险峻的山中。
黄昏的光线有些暗，山中的风有些大，春天风大。
“丫头，我看皮蛋这一去，一年半载的是别想回来了。”张老头抽着旱烟看着楚笛准备晚饭，不过是些粗茶淡饭，有时候他也会困惑，这个在他家这样贫穷的环境中安静活下来的人真的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吗？
第84章
楚笛的脸被柴火映红，面具虽然并不是她真实的容颜，可是，包括她在内，似乎都忘记了真正的楚笛应该是怎样一个模样。张老头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说：“丫头，我在想，你应该换个地方呆着了，皮蛋这一去，想要再见他太困难，赵小菊一直和茂森说，想要找个可靠的丫头做她的丫头，我知道她一直在打你的主意，我这会子觉得，你去她那儿也许是件好事。”
楚笛依然没有说话，有时候虽然张老头知道她是在装哑，但是，时间久了，她在张老头面前也基本上就是一个哑巴，张老头也不知不觉中忘记了楚笛其实会讲话的事，说话时也不一定非要听到她的回答。
“跟着赵小菊，你可以多学些东西。”张老头又长长出了口气，有些难过的说，“虽然过去依然是要吃苦，但毕竟可以多见一些人，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还想着报仇的事，要报仇可不能单凭着一个念头，要有能力。”
楚笛看着跃动的火苗，眼睛半垂，睫毛微微颤动。
“你这丫头是个心事重的，爷爷到底是个过来人，又在这种地方呆得久了，看人还是有三分准头的。”张老头慢慢悠悠的说，“你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放弃这个念头，说句实话，爷爷一直挺佩服你，换了是爷爷，那天要是看见杜黑子的闺女，说不定会下狠手，你现在的身手不错，皮蛋那小子并不知道他带着你满山的疯，反而让你有了不错的身手，而且，你的枪法也真是不坏。”
楚笛突然轻声叹息一句，慢慢的，似乎只是自言自语，“爷爷，我要报仇，但是我要先活着，爸爸说，人要活着才有希望。丫头没有刻意隐瞒您，茂林哥哥不知道是因为丫头一直努力瞒着他，丫头也想对杜月儿下狠手，可是，我怕涂天骄认出我来，我不想他知道，或者说让涂家知道我还活着，要是他们知道了，我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楚笛的声音很好听，弱弱的，就像是温婉的琴音。
张老头看着外面，山风的声音越来越大，隐约有了些雷声，春雷入耳，“涂天骄是个可以利用的人，你想要对付杜黑子，也许他可以帮你。杜黑子现在虽然势力不如涂明良，但手中握有兵权，有那么些个死心塌地的人跟着，加上后台人物神秘，目前也算得上是个人物，涂明良之所以和他不再继续敌对，不过是因为二人上面的人现在表面你好我好着。丫头，单凭你一个人的力量，想要除掉杜黑子不可能，你看，涂明良的大儿子让杜黑子直接取了一只眼睛，竟然也可以容忍，由此可见杜黑子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涂明良对他多少还是有些忌讳。”
楚笛轻微的点了一下头，闻着空气中柴火中散发出的饭香。
“我也想杀了杜黑子这个混蛋！”张老头紧皱眉头，“茂森也一直没有忘记他父母的死，所以才会从涂明良手下离开，做了一个土匪，他不过是想要利用赵小菊哥哥的力量来对付杜黑子，这个赵培山，打小就在这山中长大，说句不夸张的话，也算是豺狼群里长大的主，够狠，面上看着不杂地，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