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没听明白霜糖的话外音,还一心以为,她说的是若不是她,也不会被她的未婚夫弄伤,于是灿烂的一笑,回道:“不用这么说,说来,也是我先招惹你的。若是不如此,你的未婚夫,也不会这么震怒。”
霜糖垂头,接过行云手里的那杯酒,直直的看着行云的眼眸,将酒一口喝了下去。
她的动作利落,不带一丝犹豫,倒是行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狂乱的跳动了起来。
那酒里,可是下了药的啊……!
行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心觉得对不起她,竟然为了哥哥流水的利益,沦落到对她下药的地步,可若不这么做,流水便要取她性命,只为得到她腰间的那块凤佩。
而这,也正是霜糖对他说“对不住”的原因,若不是她的出现,行云此刻还在行云流水过着平静的生活,而不是与什么阴谋牵扯在一处。
这是她不愿看见的,却是也无可奈何的。
这酒里有药,她是了然于心的,只因那酒壶盖的边缘,还残留着些许白色粉末,这酒的味道,虽然芳香浓烈,却也还留着一丝的酸涩。
第076章 何所莫言长相依 (三)
霜糖在心底暗嘲,行云毕竟不是走江湖的,连下药这种小事情,都做得不甚完美,让她看出了纰漏。
即使是看穿了,霜糖还是喝了下去,一双晶亮的眸子,直直的看到行云的心里去。
行云见她喝的如此利落,料想一杯酒怎么也放不倒一个人,这就抬手夹了了些菜要喂她,柔声道:“来,多吃些,这可是月华楼的招牌菜,你我难得共度良宵,总该尽兴。”
“那是自然。”霜糖笑了起来,舌尖一卷,红唇一动,便吃了个干净。
行云顺势又倒下一杯酒,推到她的眼前:“喏,吃慢些,别噎着,喝写酒吧。”
霜糖虽是笑着的,心里却像被人剜着一般疼,耿直如她,心里有许多的疑问百转千回,可最终说出口的,却是一句:“行云,你不好奇,我究竟是什么人,打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么?”
行云有些为难,虽然他已从哥哥流水那得到了讯息,她姓李名霜糖,说起来她极有可能是皇族,锦家之后,腰间那一块凤佩,便是流水一心想要得到的。
可该不该对她实言相告,这是一个难题……
行云毕竟是个风尘之人,很快就在心里决定,有些事,是万万不能告诉她的,只是一念之间,一抹谄笑就挂上了嘴角,行云笑了,身子妩媚的贴了上来,圈住霜糖的腰间,嗲声道:“做我们这行的,从来不问恩客这些,只要你心里念着我,一辈子记着我,我就是满足的……”
“果真?”霜糖问,目光烁烁的盯着行云那张祸国殃民的狐狸脸,心中悲哀得一塌糊涂,就是这么个与之欢好的男人,此时却在不声不响的出卖她,口里还说着如此甜言蜜语。
行云点头,一记亲吻印在霜糖水润的唇上,似乎是在用行动表明他的立场。
“那,你愿意和我走么?离开这里,远走高飞?”霜糖问,但又怕他出言拒绝,自我嘲解的又接着说:“如今正逢乱世,你卖身卖笑也不是长久之计,随我离开这里,过着平淡的日子,可好?”
行云一愣,他万万想不到,她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以她明艳如一抹红莲的姿色,本就不愁嫁,何况她还有那谪仙一般的未婚夫,难道,她想收他做小?
行云此生并无多少志气,没有流水的野心,也不曾清高到要嫁个什么名门世家,只求找个平常可爱的女子,相伴一生,李霜糖固然可爱,可若是做小,他是绝对不能容忍与人分享一份爱情的。
这么一想,行云便是摇头,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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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这么关键的时刻,当然免不了推荐歌啦,今天码字听的是avrillavigne的《EverybodyHurts》,超级好听的旋律,歌词也一样,很符合码字的心情。
第077章 何所莫言长相依 (四)
这一沉默,顿时,霜糖觉得自己真是个傻子,心都在抽痛着,强忍着,霜糖终究还是没有表现出来难过的样子,略显僵硬的拍了拍行云的手背,安慰道:“不打紧,若是你不愿与我一起离开,我也不强求。毕竟我们不是同路人,总归有分道扬镳的一天。”
这么一说,行云的神色倒是有些哀怨,薄薄的唇微微一张,有话说不出口。
想着时间也该到了,霜糖这就扶额,嘴里喃喃的念着:“啊,怎么有些头晕?”
边念着,她就边推开碗碟,趴在了桌上,装作昏迷。
行云见她就这么倒了下去,料想是那两杯下了药的酒生了效,但又不太确定,于是推了一推霜糖,问:“你怎么了?莫不是喝多了?”
霜糖一动不动,呼吸也重了起来,均匀的呼吸着,看起来就像是沉睡了一般。她的模样如此安详,甜美的令行云有些下不去手,心里万般自责,却也无奈。
行云定了定心,蹲下身来,摸进霜糖的腰间,一块带着体温的硬物就卡在腰封内,行云动动手指,将那东西挑了出来,待拿在手里,借着灯火一看,上面的凤图腾栩栩如生闪着金光,活灵活现就好似要驾云而去。
正准备起身,找张手帕包好送去给流水,不料霜糖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低声质问:“你在做什么?!”
行云心中一惊,不想她是醒着的,这就惊诧的抬头,一双迷离的狐狸眼瞪大许多,本想解释,可那凤佩已经实实在在的捏在了自己手中,不容他解释了。
“幸好,我来之前就吃下了解药,我如此对你,你为何如此对我?富贵荣华对你而言,就是这么的重要?为此你可以昧着良心害我?”霜糖语气激动,恨不能将行云生吞活剥,黑白分明的大眼里透着心寒,刺得行云心里一痛。
霜糖的力气就是大,死死的捏住行云的手腕,疼得行云直吸气,一把将他拖起,夺过了行云手里的凤佩,塞回了腰间。
左手紧紧扣着行云,一腔愤怒令她想扬起右手给他一巴掌,可高高扬起的手掌,却怎么没有落下来,只是这么举着,晶亮的眼泪从晶亮的眼睛里流了下来,簌簌的滚落在了眼前,行云的手背上。
行云见那温热的眼泪就这么滴在自己的手背上,抬眼,也是红了眼眶,无奈的看向霜糖,幽幽开口,道:“我本无心害你,可若不如此,有人便要用我此生最在乎的人来威胁我,不管你信是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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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透一下,很快,流水这个幺蛾子就要生事啦,行云也会性情大变,丧心病狂的把女猪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支持本书就请收藏哦!
第078章 不共戴天血亲仇 (一)
行云的心思十分简单,他明白流水一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说要杀霜糖,便一定回去付诸行动,而行云唯一能为霜糖做的,便是护着她不被流水下毒手。
与其让流水用卑鄙的手段去杀了她抢得这块凤佩,不如由他出面,下药将她迷倒,悄悄窃了去就好,即使她醒后发觉了他的伎俩,从此一生不再理他,他也能忍受。
可这些,行云却不论如何的说不出口,只怕这些话话说出来像是在邀功,他也不想让她明白,他也能为她,付出许多。
霜糖此时只觉得内心一片悲愤,自打出了这赤朱镇,每个人接近她,不外乎都是怀着某种目的,就算她破了诅咒,因而恢复了美貌,也不外乎如此。
这世间,原本就乱,为何她的感情,也是如此之乱?
他行云口口声声的说着喜欢她,也是为了救他的心爱之人,如此想来,他果然对她,并无真心实意,枉费她的一番情谊,日夜惦念。
相比之下,还是做个没人要的丑女,守着三个女儿过着平静的日子好。
想着这凤佩一出,已经惊动了汲月教,以后都不会对她善罢甘休,如今行云又说他也是受人指使,还不知又是哪方势力,这就问行云:“你说,你是受何人指使?那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行云的手腕被霜糖捏的几乎断了,但他不准备将流水供认出来,而是凄然一笑:“要杀要剐随便来,我是不会说的!”
霜糖一把甩开行云的手,力道甚大,行云顺势摔倒在地,霜糖上前一步,蹲下身来,看了一眼他脖子上淤青,威胁他道:“若是你不说,你脖子上不会只有这么一道伤,我会杀了你的!”
即使霜糖这么说,行云也没有做声,只是咬紧了嘴唇,皱着眉,想起先前与流水说好,差不多的时辰,流水就该来了,如今他一心思虑着万一流水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是霜糖将流水擒获?
还是流水将霜糖擒获,毫不留情的杀掉?
每一个可能,都令他煎熬,而更加煎熬的是,正当霜糖从腰间拔出刀来,架上了他的脖子,就传来了敲门声!
流水,他终归是来了!
在如此情景之下,行云选择再三,终于一把抓住了霜糖握着刀的手,抵住了颈口,低声说道:“你装作挟持我,再想办法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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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们女猪脚无疾而终的爱情,我还是很痛心的,其实说起来五夫与她都有着深深的缘分,虽然一开始有些惘然,爱她的人她不爱,她爱的人不爱她,在许多的同甘共苦,失去与得到之后,才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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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不共戴天血亲仇 (二)
“你……”霜糖不可置信的看着行云真挚的眼睛,那双玩世不恭的桃花眼里满含笑意。
他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唯有这么帮她。
原本计划是两全其美,怎奈世事无常,他万万算漏了,即使他对她来说,重要到能令她只身前来相救,却忽略了她的玲珑心,一早就看穿了他的这些把戏。
“就这么说,不管来人是谁,你顾逃走就好!”行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他柔弱了许多年,此番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犹豫了。
把不准这敲门的人是谁,霜糖决定还是按照行云说的去做,起码在遇见危险时,还能有个挡箭牌。
于是,她将行云从地上拉起,依旧用刀架住,敲门声还在持续,那是一阵有韵律的敲门声。
流水在外心急如焚,不知里面的事进行得如何,高声喊了一句:“行云,你还在里面么?”
行云与霜糖面面相窥,终是出了声,故作平静的说:“进来,这门没锁。”
就在流水推门之际,行云快速的以极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霜糖说:“若是可以,离开凤锦城。”
“好。”霜糖应着,她原本就是为了凡湮才来这凤锦城,心里还惦记着家中的三个女儿,自然不会多做停留。
只是霜糖惦记着这魅惑倾城的行云,以及与他的一份情谊,不舍离开。
流水带着四名彪形大汉走了进来,本以为能见着被迷。药放倒的李霜糖,以及完成任务的行云,可映入眼帘的,却是李霜糖操着刀,夹在行云的脖子上。
流水眉头皱了起来,挥手示意四名彪形大汉退后,只步上前,冷声问道:“你们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霜糖这才明白,原来指使行云的人,便是这个相貌与他颇有几分相似的男子,虽然不甚了解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但他必定是个坏人。
于是气势如虹的大喝一句:“你说,你害我究竟为何?”
流水眼底含着冷笑,故作风流的抱胸,语气犹如腊月寒霜:“你这女子,快些将行云放了,不然,我定不留情。”
行云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可怜巴巴的望向流水,说道:“哥,快些救我!”
边说着,霜糖就将刀锋架紧了一分,在行云滑嫩的皮肤上挂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这么一疼,行云的表情一阵抽。搐;因他比霜糖高,姿势也僵硬着。
流水原本还想再出言嘲讽行云几句,谁叫他可是信誓旦旦的和八宝说,他一定能将此事办妥,可如今不仅没有办妥,还落到了人家的手里,真是没用。
可真见着那刀子划伤了行云的脖子,流水才意识到这二人不是在演戏。
一面是亲弟弟的性命,一面是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孰轻孰重流水还是有分寸的,只是他并不想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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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章 不共戴天血亲仇 (三)
流水示意了身后的四名大汉不用上前,假装轻松的靠近了一分,脸上的笑容真挚无比,却包藏祸心:“你且不要生气,这刀剑无眼,若是你一个不小心将行云杀了,以后可到哪里去找这样的男子?想来行云也是对你一片痴心,有话咱们好好说。
听起来这番话是在理,但霜糖并没有与他周。旋的闲心,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先前的疑问:“废话少说,你倒是先说说,你害我究竟为何?”
“我也就是发现了你身上有一块凤佩,所以好奇罢了。你若不信,我亦无法。”流水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这不义之举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自然,霜糖是不会信得,一阵冷笑过后,霜糖厉声叱道:“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信么?不管你是官家还是匪家,今日你必须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他!让开!”
见霜糖这么说,语气也是凌厉,知道她是动真格的了,若是为了保命,或许她真会将行云杀了,拼个鱼死网破……流水桃花眼一竖起,扫视了一眼行云,心里盘算着他二人联手演戏的可能会有多少。
行云也在那煽风点火,可怜巴巴的哀号着:“哥,你倒是快些救我,她蛮力无穷,心狠手辣,真会抹了我的脖子的!哥,你就忍心你唯一的弟弟,就这么离你而去么?”
“好了好了!不要吵!”流水被行云这么一闹,脑子乱哄哄的。
想着若是放她走了,她又是客居子府,撒手一跑,这茫茫人海的,可到哪里去寻她?就算是禀明了凤主,借助朝廷的力量来找她,也指不定是谁占了头功。
而行云不同,他是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想当初二人流落烟花柳巷,为了护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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