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兰姑笑着说完,那些墨家军应声抬头看过去,顿时发现周围的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很多手持竹筒的异族人。
“他们手里的竹筒都装着剧毒的蛇涎,在人的身上只要沾上一滴,就会开始腐烂,直烂到全身只剩下骨头为止,你们还是乖乖的站着别动吧。”
柳延清则是云淡风轻的解释着,好像那样的剧毒在他嘴里说出来,好像什么扑通的茶水一样轻松,可见他那一副道貌岸然背后,根本是狠辣的心肠。
看到那些墨家军微微发愣,柳延清和麻兰姑又策马上前几步,看着倒在地上血泊中的墨冉和周副将,继续说道:“你们的主将和副将都这样了,你们还顽抗什么?再说,柳王爷已经带兵攻城了,那皇甫允没有防备,只怕城门没有半天就会被攻克的,你们还是乖乖的……”
“噗!”麻兰姑说道一半,忽然感觉胸口一疼,随即喷出一口鲜血来,低头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胸前竟然也插了一支箭,正是刚刚自己射出去的那只箭的子箭!
“墨冉你……啊!”
柳延清吃惊的看着麻兰姑身上突然中了一箭,再看墨冉那边的时候,就感觉喉咙处一紧,只剩下“啊”的一声叫,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原来是一支断箭从他的咽喉处插入,直接透过喉管,穿出了脖子。随即,柳延清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竟然先他娘一步从马上栽了下来。
“清……儿!”麻兰姑看着独生的儿子落马,心头本来是几疼的,加上那支箭插的又深,叫出一个名字之后,直接断了气,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也正好就摔在了她儿子的身边,一对狠心又毒辣的母子,正好死到了一起。
“主将!”墨家军本来正准备奋死一搏,突然看到墨冉跳起,手里两支箭一起甩了出来,将对方的两人都刺死了,也是一阵的激奋,随即大声的欢呼起来。
“公主!你们别动!”
“给公主报仇啊!”
本来在树上埋伏的那些异族人一见到麻兰姑摔下马死了,都激动起来。因为麻兰姑是风谣族族长的女儿,所以在他们心中就是公主,现在个个都将手里的竹筒举了起来,高声的喊着要报仇!
“你们都别动吧!看看这是什么?”
就在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如果那些风谣族人手里的竹筒装的毒液喷射出来,只怕三万墨家军和墨冉都要烂的只剩下骨头了,一个带点戏耍意味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就是一个身影飞快的从林子外面闪了进来,把手里的东西高高的举了起来。
“啊!神龟呀!”
“是神龟降世了!”
那些风谣族的人一看到那人手里的东西,竟然纷纷的跳下树来,“扑通通”跪倒了一大片,而还是连头都爬伏在地上,五体投地的恭敬膜拜下去。
来的这人是个老头,而他手里托着的,是一只金光闪闪的小金龟!
“师父,你总算来了。”
墨冉想要伸手擦拭一下额角的汗水,但还是先蹲下身子,查看了一下周副将的伤势。好在他是飞扑上来的,那支箭射的稍微偏了一点,没有一下射中心脏,而是从肩胛骨穿了过去,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是极重的伤势了。
“哈哈,这只金龟我好不容易找到,辛辛苦苦的养了近二十年,你们风谣族拿一个公主来换怎么样?金龟换给你们,以后不许再踏进天启国半步。”
轩逸老头说完,用手指头捅了捅小金龟的壳,真好像有些恋恋不舍似的。
“金龟若是能归还我风谣族,别说是一个公主,就是老人家要我族长的位子也行啊。”
林子深处又跑出一个高大的男子,看样子也有六七十岁了,但身形健硕、步伐坚定,穿着一身异族的服饰,看来就是风谣族的族长了,同时也是麻兰姑的父亲。但风谣族对女儿本来就不如何看重,加上轩逸老头手里捧着的是族里失踪多年的圣龟,据说风谣族的世世平安都要靠这只金龟保佑了,一个公主还真是算不了什么。
捧着那只圣龟,风谣族的族长带着族人离去了,轩逸老头才回头对墨冉说道:“你小子怎么就知道师父这只小金龟是风谣族的圣物呢?师父的宝贝都给你算计进去了。”
墨冉一笑不答,却问道:“允那边怎么样了?”
“你小子算计的还真是精明,故意放出消息说你们要去紫翠山迎敌,又假装急急忙忙的往回赶,柳王爷还以为你们真的没有防备呢,所以还没有具体安排好,也不顾大军跋涉的劳苦,就马上下令攻城,现在已经死伤了大半。”
轩逸老头一边回答,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往风谣族离去的方向看看,或许还在想着什么时候再去把自己心爱的小金龟弄回来吧。
“众将士听令,快马加鞭回京城,给柳王爷来个前后夹击。”
墨冉将手里的马鞭一挥,翻身跃上马背,带着那三万人马冲出树林,直奔着柳王爷的后心而去。
而柳王爷以为墨冉一定会被自己的老婆儿子消灭在树林里,只是一心攻城,加上已经损失了那么的兵将,心里着急,再被墨冉一攻,马上溃败下来。
楚副将带着人马冲出城来,冲散了给柳王爷护卫的队伍,那柳王爷慌不择路,最后被重重包围,活捉到了皇甫允面前。
而柳王爷身边,又放着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皇甫允一个眼色,马上有人过去将白布揭开,柳王爷一看到居然是自己的老婆和儿子,忍不住那巨大的悲痛,和失败的打击,一口鲜血喷涌出来,人也顿时萎靡了下去。
“墨冉,我只是不知道,我王妃如何会失手的。”
看着自己心爱了一辈子的女子的尸体,柳王爷痛心疾首的问着墨冉,想知道真相。因为当初的墨先生,其武功修为比现在的墨冉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却也和大公子一起中毒落马了,现在在墨冉身上怎么居然失效了!
“那是因为,我父亲和大哥、二哥,练习的都是我墨家的独门内功,而麻兰姑的毒只是针对这一内功才有效的。而我和允是师出一门,没有练习墨家武功心法,所以才躲过了这一劫。”
这也是墨冉之前为什么要问周副将,当时父亲和大哥中毒的情况的原因。墨冉自从二哥吐血身亡之后,就猜想或许有这样一种毒,是针对墨家武功的,而在周副将那里又得到了确认,确定当时只有父亲和大哥中毒,其他将士都没事,所以才大胆进了树林,又假装中毒的。
估计麻兰姑也是太过自信,没有想到墨先生居然完全没有把墨家武功的心法传给墨冉,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种毒;然后又以为有风谣族的人暗中持毒水埋伏,就万无一失了;却最后大意的把她自己和儿子的命都断送进去了。
柳王爷听完,点了点头,看看身边的爱妻、独子,眼中闪过一丝的痛楚和寂寥,随即猛的站起身来,向着大殿上的柱子撞了过去……
一年后,京城郊外三十里的一个小村庄里,一间看似并不起眼的农家小院。
院子中间的地上放着一只躺椅,上面躺着一个身形娇小玲珑的女子,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晒太阳,但那没有完全闭合的眼睛细缝里,飘向了坐在院门边上的一个小凳子。
那个小凳子上坐着一个正在编制竹筐的男子,年轻而英俊的面容和这间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分外的不相称。可那年轻男子的手却十分的灵活,看得出是经常做这样的活计的。
“夜,有什么动静啊!太闷了。”
躺椅上的女子几乎是哀叹出声,这样喊了一声之后,身子在躺椅上晃了晃,那张躺椅便轻轻的摇了起来,看似很轻松惬意的一个场面,却因为那女子暗暗的咬牙切齿而被破坏了。
“楼主,请再耐些性子吧,还没有消息呢。”
夜自从一年前摘下面巾之后,就喜欢上了这样可以在阳光下的日子,所以一有机会,就会坐在院子里,干着活、晒着太阳。
“又是没有消息,我就不信,偌大个江湖,会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再没有动静,我就出山,掀起一片血雨腥风、惊涛骇浪来。”
而此时这个扬言要在江湖上掀起血雨腥风的,正是一年前那个说要夜带着她闯江湖的裴秋池。
一年前,她不知道是醉了,还是累了,又或是身体太过虚弱,从风情楼最高处一头栽了下来,偏偏这个夜分神了,一下没有拉住,只扯到她的一块衣袖。就在裴秋池要大头朝下,摔个脑浆迸裂的时候,一只七彩绚丽的巨鸟飞了过来,将她整个托住了。随即夜才下来,从巨鸟的背上抱下了已经昏睡过去的裴秋池。而那只鸟飞走之前,从她的发际上叼走了一只银钗!
裴秋池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间普通的农家小院了。偏偏夜又说什么:小隐于山野,大隐于闹市;他们现在不算大隐,以风情楼楼主的身份又不能随便隐居山林,就将她安置到此处了。
裴秋池吼过多次,“我要去江湖”!而夜淡淡的回答道:“天下无处不江湖。”其实,风情楼既是江湖,可早就是朝廷的江湖了,因为墨家先祖建风情楼之初,就是为了皇室暗中打探消息的。
而裴秋池偏偏现在就顶着一个楼主的头衔,推不掉也跑不了,还说要处理风情楼的各大事务,就被困在了这里。
期间,也有其他墨子来过,却只带来一个消息,也可以说是建议:就是如果裴秋池回去墨家,那墨冉愿意重新接下这楼主之位。可裴秋池偏偏又执拗着,介意当初墨冉和皇甫允都骗她的事情,不肯回去,就这样耗在了这里。
听到裴秋池说要去江湖掀起血雨腥风,夜则是露出了一个很和煦,但裴秋池看惯了就知道,根本是个老谋深算的笑容来,然后又慢悠悠的说道:“墨三公子说了,楼主既然身在江湖,就只能身不由己了。”
“呃,滚他的身不由己,姐不干了。”
裴秋池说完,从怀里掏出那块黑乎乎的墨子令,狠狠的扔在了地上,转身怒气冲冲进屋去了。她要走,她这次一定要收拾东西,彻彻底底的离开。
可是……
夜才不担心裴秋池要走,因为这已经是裴秋池第二百六十次说要离开了。自从裴秋池来了这里之后,前三个月还是老实,又或许是真的心伤了,经常静静的发呆。但她那样直爽的性子,自从三个月后冰冰和裴冬凌一起来过这里之后,就耐不住了,这样要离开的戏码也几乎是天天上演着。
但她走不了的,墨三公子继承了墨先生衣钵,心思敏捷、机智过人,早已经在这村庄外面布下了阵法,让裴秋池围着村庄走上三天,还是要转回来的。
夜一如既往的没有阻拦,裴秋池仍然是背着小包袱大步的出了门,只是这次走了没有几步,就撞见了一个老头!
“丫头,别出去瞎转悠了,给我做点好吃的,我带你出去啊!”
轩逸老头看着裴秋池一脸的怒气,陪着笑脸像是央求,又像是带着条件的诱惑。
“滚,死老头,每天来这里骗吃骗喝,哪次也没带姐出去过。”
裴秋池大声的一吼,连树上的鸟都被惊的差点从树上掉下来,赶紧扑通着翅膀飞走了,心里打算着要回火星去,这个地球太可怕了。
而裴秋池则是认为,或许自己被困在这里,这个老头每天要来混吃混喝也是原因之一吧。
“这次是真的,真的哦。因为我那个宝贝徒弟小冉子要纳妾了,今后就犯不着你了,你打从这里出去之后,也就自由了。”
轩逸老头说的很随意,说完了还拉着裴秋池往外走,继续说道:“这次真的带你出去,我先把你带出去,回头你做顿饭答谢我吧。”
“喂,丫头,和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轩逸老头拉着裴秋池外村外走,却发现裴秋池的步伐明显慢了下来,被拉着的手臂也有些僵硬,回头看看就发现裴秋池的头低了下来,不做声的只是跟着他走。
“丫头,你难受吗?我那徒弟找你解释,你又不听,让你回去你又不回,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况且他身上的蛊毒清了,一个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男子,如何没有些念头。你让他还忍多久?小冉子的样貌那真是没的说啊,才一有点想法,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一股脑的扑了上来。”
轩逸老头又看看不出声的裴秋池,继续说道:“其实,小冉子只是纳妾,纳妾而已嘛,要不你现在回去?”王也一去。
“出来了吗?原来是这样的走法。”
裴秋池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轩逸老头后面的话,看着眼前一片开阔的大路,和之前自己围着村庄一直绕都绕不出来的小路截然不同,显然这就是走出来了。
“是啊,就是这样的走法,其实也很简单……喂,丫头,丫头,我带你出来了,你还没给我做饭吃呢!丫头,丫头,你往哪儿去?”
看着裴秋池甩开自己的手,背着小包踩着轻功几步就跑远了,轩逸老头叫了几声之后,拍拍手,耷拉着脑袋回城了。
而当天晚上,风情楼接到了楼主的消息,一个很特别的任务……
第二天早上,陈员外家的小姐出门采购嫁妆,遇到了劫匪,正好有一位女侠经过,给救了下来。不过,那位侠女走的时候还说了句很奇怪的话:“你这长相也不怎么样嘛!”而这位陈员外的千金,据说就是三天后要嫁进墨府做小妾的。至于给谁做妾……
又一天,听说又是那位女侠,救下了一位被恶霸逼婚的少女,那位女侠虽然仗义相救,却又奇怪的要那位少女以身相许!许给谁?没说!
第三天,墨府一派喜气洋洋、掌灯结彩,大红的喜子从大门口一直贴到了最里面的卧室。门外的鞭炮放了一茬又一茬,地上的鞭炮上碎下来的红纸都能没过脚面了,还“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
而随着一阵锣鼓唢呐声,一顶红色的小花轿被抬到了墨府门口,因为是纳妾,所以轿子比一年多以前,墨府娶少夫人的时候小了很多,但这鞭炮锣鼓的排场可真是不小了。
随着人群的簇拥,墨府门口出现了一个大红喜服的男子,修长的身形依旧纤瘦,但那张俊美倾城的脸蛋还带着丝丝的妩媚、浓浓的风情,就连嘴角翘起的弧度都让人看了一阵窒息,简直感叹这新郎就是个人间妖物,不然怎么同为男人的看了都是一阵失措呢。
“请新郎踢轿门!”
喜娘高声的一喊,那红色的身形就来到了花轿的旁边,却没有踢门,而是上前一步,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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