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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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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妤卉是会游泳的,不过她现在的身体是十二岁的小女孩,力气不足,如果贸然下水救人,只怕用处不大。更何况这个时代男女授受不亲,万一再因她的碰触让姚子梦羞愤难耐,人救上来恐怕也会接着寻短见。所以她尽量让自己镇定,一边吩咐那侍儿去喊会水的男子,一边让顺德寻找竹竿或者长木棍,深入水中拉人。

妤卉心想,如果姚子梦投水后尚有求生的念头,或许会拉住竹竿。顺德是成年男子,比她更有力气,未必拽得上姚子梦,却也能拖延一段时间。她则在一旁大声喊道:“姐夫你别怕,抓住竹竿,我已经喊人来救你,我会帮你的。”

还算那侍儿机灵,迅速喊了两个会水的男子,他们本是园子里照料花木清理湖水的粗使奴仆,遇到这种事情都不敢多想,跳入水中救人。片刻后,姚子梦终于被拽上了岸,平躺在湖边水榭内昏迷不醒。那侍儿在妤卉的指导下,按压姚子梦的胸腹,排出积水,缓了有一柱香的功夫,姚子梦终于恢复了神志。

除了妤卉知道真相,旁人都以为是姚氏不慎失足落水,连带管着园子的仆人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虽然姚氏是已故嫡小姐的侧夫,寡居不得宠的一个外姓男子,不过也是这宅子里的主人,出了这么大事故,相关的下人们逃不了责任和惩罚。

妤卉此时却没有立刻戳穿真相。她不是滥好人谁的事情都管,姚子梦如果只是失足落水,园子里的仆人们顶多摊上个照看不周的罪名,挨顿责罚;倘若她当众抖出真相,不仅姚子梦清誉不保,又得罪了二姐,况且目前跟在她身边的是二姐的人顺德,她根基未稳说不定反而会被倒打一耙,受了冤枉算计。所以她选择保持沉默。

姚子梦投水本是一时冲动,他胆小懦弱,当全身没过冰冷的湖水,他又开始动摇。迷迷糊糊往事一幕幕在脑中飞快掠过。

他是姚家庶出的公子,父亲不过是姚家家主的一名侍儿,当初趁着正夫侧夫们在育儿期,花了不少心思才得到家主宠幸赐了胎果,却只生了个儿子。他父亲姿色普通,出身卑微,生了孩子后容颜憔悴,再入不得家主的眼,最后连个小侍的名份都没落下,只是房里人。

姚子梦因为这样的出身,虽然算是家主的庶出公子,实际待遇与普通的侍儿家生子没什么区别,小时候就总是受姐妹兄弟的欺负,被当成奴仆呼来喝去,养成了胆小自卑的性情。亲生的父亲又因他不是女儿,想父凭女贵脱奴籍的梦破灭,待他也不好,在主子那里受了委屈,就转嫁到儿子头上,打骂是常有的事情。

谁料姚家嫡公子娇生惯养,吵着闹着不想嫁给妤家病重的嫡小姐,家主适龄的儿子里尚无婚约容貌还算端庄的就只剩下一直被忽略的姚子梦。

姚家上一代家主姚远芳,因为周昌敏获罪的牵连而引咎辞职。嫁到周家的小儿子畏罪潜逃,这属于娘家教子无方,圣上施压,文人口诛笔伐,姚远芳不得不主动让位谢罪避过风头。继任家主是姚远芳的嫡长女姚怀秀,周昌敏正夫姚氏的姐姐,不过她的才能手段比姚远芳差了许多,一方面要抓紧寻找失踪的弟弟,顶着朝廷的那些压力,另一方家中大小事情已经让她心烦意乱。姚怀秀顾此失彼,又因宠爱嫡子,草草决定让庶子姚子梦代嫁冲喜,送去给妤家嫡小姐当侧夫。

以姚子梦的出身,想嫁给四大世家的嫡小姐那顶天只能当上小侍,妤荃病入膏肓,别人都不愿意嫁,他这才得了机会。原本他与他生父以为凭借着这样的机会,只要熬到妤荃病愈,姚子梦作为侧夫怎么也能过上好日子,他生父也可以沾光在姚家扬眉吐气,结果妤荃撒手人寰,姚子梦出嫁当天就守了寡。

姚子梦虽为妤荃遗下的男眷中身份最高的一位,却被认为是不祥之人,受到妻主其余几位小侍的排挤,平日受尽冷落,孤苦无依。现在又加上妤蔚的调戏轻薄,他更加恐惧却又没有勇气真就寻死。

他在失去意识之前脑子里都是爹爹憔悴的容颜,虽然爹爹对他不好,但他一直很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爹爹过上有尊严的好日子。他不能就这样死去,他至少还有妤家小姐侧夫的名分,只要他活着,每个月领到的月钱就能让爹爹过的比以前更舒服一些。

姚子梦想,其实在妤家只要不受到妤蔚骚扰,日子过得比在姚家好许多,吃穿用度都是精挑细选,也没有人再指使他做事。他只要守住贞节名声,面子上的尊严一点不少。

所以他终于还是动摇了,他开始挣扎。除了自身产生的一丝求生之志,他还听到了一个焦急的女子声音,对他说不要怕,她会帮他。

那声音真挚诚恳,不是轻浮的妤蔚,不是虚弱的妤蕴,难道是刚刚归家的四小姐妤卉?在妤家,竟然还有人会关心他,顾及他的生死?

被人救起,幽幽转醒,姚子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妤卉充满焦虑关切的脸。因为男女大防,她没有接触他的身体,却站得很近。恰有一缕阳光透过参天古木投在她的脸上,映得她的容颜光彩夺目格外俊秀熠熠生辉,宛如救苦救难的慈悲神邸。

是她救了他,她真的能帮他么?

姚子梦觉得自己的心头忽然涌起了莫名的希望,他将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悄悄掩藏,他甚至不敢对她开口说话道谢。

姚子梦内心那一连串复杂的变化,妤卉并不知晓,她例行公事,做主让人将姚子梦送回嫡小姐园子。她对外也说是姚氏不慎落水,正巧被她看见,有顺德和那小侍作证照应,这一场风波总算没有再继续。

妤卉现下已经没了逛园子的兴致,带了顺德返回自己的院子。一方面想着早一点接触妤蔚,用姚氏的事情捏着她的把柄,寻求结为利益同盟的契机,也或许能阻挠妤蔚对姚氏的染指。另一方面妤卉收拾好心情,打算暂时抛开烦恼,下午与阿黎出去逛街购物,看望苏眠。

午饭是涵佳精心准备的,他特意请教了阿黎妤卉偏好的口味,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他只当是阿黎与他一样爱耍小手段藏私,不想告诉他。他只好自己摸索,将多年所学的厨艺尽心施展出来。

妤卉却因为心事食不知味,口头上泛泛称赞两句,只想着吃完饭就去看看阿黎。

涵佳见妤卉的反应比他意料中要冷淡许多,他惴惴不安地问道:“小姐,是奴做的饭菜也不合口味么?”

妤卉应道:“你的手艺还不错,以后都你做饭吧。”

涵佳欣喜若狂,面露笑容应下来。因为小姐的话,他想着自己早晚能被纳为小姐房中,成了半个主子,自然是高人一等,看别人的神色不免多了几分骄傲得意。

妤卉一番心思都在阿黎身上,没注意到涵佳喜形于色,她只是吩咐让涵佳去照看长喜,把他支开图个清静。

她进了自己卧房隔间,抬眼看见阿黎正坐在床铺上,手里拿了个花绷子,居然是在刺绣。她顿时觉得难以适应。

虽然阿黎长得很美,却因习武肌肉匀称,身材修长并不显得娇弱,妤卉是要培养他当元帅的,让他变得更像现实世界中那些铮铮铁骨的男儿,怎能容许他沉迷在刺绣烹饪这种琐事上消磨英武之气,学这世界普通男儿那种扭捏的行止?

她一把夺过花绷子丢在一旁,面带不悦之色问道:“阿黎,谁让你做这些的?怎么不好好躺着休息?”

15要寻的人(4000分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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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正文——————

阿黎不知妤卉为何生气,难道嫌他初学刺绣绣得太难看?还是他这样的身份根本没资格学那些体面的活计?他惊慌道:“主人,我……我吃了早饭之后觉得好多了,总躺着心有不安。逝水来看我的时候,听说我不会刺绣就主动教了我。这种精细的活我以前没做过,他就说让我先从简单的练起。对不起,主人,没有事先向您请示,是不是我不可以学这些?”

妤卉郁闷道:“做饭学会了饿不着肚子,衣服破了能缝就好,至于刺绣你还是不要学了。”

阿黎不敢问原因,只低头应了,藏起眼中的委屈。

妤卉心想现在给阿黎解释她的观念貌似不合时宜,索性没说那么仔细。她见阿黎比早上气色好了许多,就转开话题说道:“阿黎,身上的伤还痛么?我今天下午想去街上逛逛,你陪我可好?”

阿黎身上的伤仍然隐隐作痛,但与过去相比,挨打后哪怕皮开肉绽只要四肢没断就必须继续干粗活的情形,已经不知道舒服了多少倍,主人待他这么好,他还有什么不知足?他微笑道:“主人,我全好了,咱们何时启程?”

“不急,你先吃了午饭,换了药收拾好,咱们再动身。”

哪能让主人干等着他这个奴隶吃饱喝足收拾停当?阿黎急忙起身,迅速穿好衣服,恭敬道:“主人,阿黎不饿,药也刚换过,现在就可以走。”

妤卉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小心翼翼又充满了喜悦期盼的神情,不禁有些微心痛。她才进入妤府一两日,已经觉得压抑沉闷,她真的很想出去透口气,于是也就不再坚持,带足了点心吃食拉着阿黎坐着马车,出府上街。

马车外观很平常,两匹马拉着。不过这马走路稳健,车内又按照妤卉的吩咐多加了靠垫,坐在车内颠簸的感觉不大,也相对比坐轿子宽敞舒服。

驾车的是府内的丫鬟,随行除了阿黎还有一名侍卫广萍。妤卉知道家主会派影卫暗中保护,所以明里相随的侍卫主要还是挑地头熟会说话办事的,充当向导的作用更大。广萍是顺德找来的,听说以前经常陪二小姐出入城中繁华地方,世故圆滑功夫也不弱。

妤卉让广萍与驾车的丫鬟坐在车外,阿黎随着她在车内休息。

马车一出府门,妤卉就命令阿黎开始吃东西,她可不想阿黎每天只吃残羹剩饭,一有机会就会抓紧给他改善生活。反正她们在车内,外边人也不知道究竟谁吃了那些个糕点。妤卉其实是用了心思,谎称她不知道哪种糕点好吃,让阿黎一一尝一遍。阿黎当了真,这才敢吃。

阿黎穿着妤府三等侍儿的衣服,因他身材削瘦,贴身包扎了布条裹伤,衣服套在外边并不显臃肿。举手投足之间,虽然会牵动未愈的伤口,但是他早已习惯那样的痛楚,丝毫不会影响他的行动。他在妤卉的温和笑容中渐渐放开手脚,吃着各色糕点美食,脸上浮现着欣喜的笑容,一双凤目流转,比过去添了几分生气。

妤卉忍不住伸手为他擦去唇边的糕点渣,宠溺地笑着说道:“阿黎,坐到我身边来吧。车子已经行出一段,不会有人来打扰的。你总是跪着我心中不舍。”

阿黎抬起头,望着妤卉,眼中竟有了几许羞涩之意。他有些迟疑道:“主人,我身份卑微,坐在您身边不合礼法。”

妤卉温和道:“咱们都已经同床共枕过,坐在一起又如何?”

阿黎恭敬答道:“自古女尊男卑,夫妻亦不可平起平坐。更何况您是世家小姐,我只是卑微的奴隶,如果被人发现不尊礼法,会挨罚的。”

妤卉明白如果她执意要求,阿黎一定不敢忤逆会坐到她身边,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固执牵连了他,让他惴惴不安。所以她只好暂且作罢,柔声道:“车内没有旁人,你找舒服的姿势倚靠着多休息一会儿吧。”

“是。”阿黎答完这句话,跪走半步,竟贴在妤卉的腿边倚靠着座位的下沿停住,他轻声道,“主人,以后出门我都可以这样么?靠在您的腿边?”

妤卉笑道:“以后咱们出门才不带其他人,也不在车里装座位,只铺一条厚厚的毯子,想坐就坐想躺便躺,才不叫那些莫名的规矩束缚”

阿黎听后脸上浮起浅笑,眼神却飘向不知名的地方。

妤卉看阿黎地表情,就知道他没有相信她说的话,他吃过太多的苦,不敢再奢望更好的生活了吧?她压下心痛,差开话题问道:“阿黎,你以前的主人托你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家人,也该张罗着帮你实现心愿。”

阿黎愣了一下,忍着没有直接说出真相,也守着程柔逼他立下的誓言不敢讲出那个人的名字,只抿了抿嘴唇回答道:“那个人是以前主人的哥哥,以前的主人名讳是程柔。”

“你以前的主人姓程?”妤卉心想怎么这么巧呢?程柔的哥哥也该姓程吧?他们会不会与当年因叛国罪满门抄斩的程家有什么关系呢?“对了,我从母亲大人那里听说十二年前有一程姓官宦人家获罪满门抄斩,恐怕牵连很广,你家是不是也在那个时候获了罪?你还记得自己的姓氏么?说不定能找到你的亲人呢。至于程柔的哥哥,你既然不知道姓名岁数,又是男子,找起来不容易啊。”

阿黎幽幽道:“我们家获罪的时候我只有四岁,只记得我一直与爹爹住在一处院子里,从没见过娘亲。我爹爹是个哑巴,他不会说话,也没人告诉我姓名。阿黎这个名字还是程柔起的,再之前我都没有名字的。”

阿黎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禁想起了程柔当初对他讲的隐秘。程柔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叫程渊,小时候他认为是爹爹的那个哑巴根本不是他的亲生父亲。程柔还说,只要他找到了程渊,程渊认了他,他就能过上好日子。他无法分辨程柔说的话是对是错,但因此他有了一点念想和企盼。他以前从来不敢想真能有一天来到京城,他的主人会主动帮他寻人。他觉得除了程柔当初逼他发下的那个毒誓以外,他没有别的动力找程渊,因为现在他已经过得很好了。

妤卉提起的十二年前因叛国罪被抄斩的程家,会不会就是他家呢?他有些犹豫,却仍然没有将程渊这个名字说出来。程柔对此千叮咛万嘱咐,形成了强烈的精神束缚,阿黎不敢越界。他想如果程渊真是程家的人,妤卉如果顺着这条线索查找,早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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