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鸣打发侍人去房间内再仔细收拾布置,有空去盯着伙夫准备饭食,他则支使阿黎打了油纸伞陪他四处逛逛。俨然将阿黎当作他自己的仆从使唤。
妤卉看不过去想将阿黎要回来,侍卫统领却说皇子正在兴头上,反正就在庄子里逛,又不是出去,就让妤卉暂时忍耐。毕竟皇子带的随身仆人太少不够使唤,侍卫队中跟了几名粗使的仆役,皇子又看不上眼。
妤卉叮嘱了影柳,让他暗中跟随照顾。自己抱了女儿回到房间惴惴不安地等候。
等到掌灯,阿黎终于被鸾鸣特赦回来。原来是鸾鸣冒雨乱逛着凉受寒,用过晚餐就浑身无力一阵阵发冷,被侍人服侍着灌了发汗的药先睡下了。
妤卉心想让鸾鸣多病几天才好,否则他怎能消停。接着妤卉又担心地摸了摸阿黎的衣物。果然阿黎身上穿的衣服都泛着湿气。想必刚才只有一把伞,阿黎为了让鸾鸣不被淋到。就只有自己大半身子露在伞外淋雨,衣服早湿透了。妤卉摸到他手臂地时候,他还下意识地颤抖。
妤卉赶紧将阿黎的衣袖卷起,便看到他小臂上遍布星星点点的红肿。她皱眉道:“阿黎,你胳膊上怎么了?是不是皇子殿下罚了你?”
阿黎抿了抿嘴唇道:“主人,是下奴愚钝,殿下教下棋学不会,挨了罚。不过不碍事的,殿下只是用缝衣针随便扎了几下,不曾有别的打骂。”
如果真是针扎地,阿黎两条手臂上都是红点数不过来,绝非几下能造成的效果。妤卉心中怨气更大,气鼓鼓道:“那个鸾鸣当初欺负鸾和就不择手段歹毒的很,现在居然拿针扎你,还让你淋了这大半天的雨,实在太可恶了。明天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再去陪他。阿黎,你先换下湿衣服,我去给你讨些药膏敷在伤处。日后我就说你受了风寒旧病复发,怕过了病气不方便服侍皇子。”
阿黎当然明白妤卉对他的关照爱护,他心中感动,却怕让妤卉担心,又怕她为了他得罪皇子,就低声说道:“下奴小时常年泡在冷水里,这点小雨淋了也没什么地。至于针扎的皮肉小伤根本无需用药,从前下奴挨了鞭子也是忍几日就好了。皇子殿下若是非要下奴去服侍,主人不必担心,下奴受得住的。”
妤卉不管阿黎怎么说,她亲手为阿黎脱去湿衣,拿了布巾为他擦身。阿黎心想自己是妤卉地贴身侍儿,平素起居住宿都与妤卉一起,妤卉脱他衣服,他自然不敢忤逆反抗,配合着让她擦干净了。妤卉这才让他换上干净的里衣,却不给他外衣,叮嘱他躺到床上好好休息,最多是逗弄一下女儿。她则推门出屋去找侍卫讨药。
不一会儿妤卉拿了药回来,仔细地为阿黎敷好,女儿早就酣然入梦,他们两人便也早早睡下了。
谁料半夜突然听到外边有人喧哗,侍卫统领在房门外告知:“妤小姐,庄子外边来了一伙儿匪徒,嘴上喊打家劫舍,实际上个个武功高强,很可能是冲着您或皇子殿下而来。我们外围守卫能抵挡一时,可惜不知道敌人还有否别的埋伏,雨大又不方便马车乱行,请您还是暂时留在房内不要出来。”
妤卉知道事情紧急,与阿黎匆匆穿好衣物,收拾停当,乖乖坐在屋内。
片刻后,侍卫统领敲开房门,焦急道:“妤小姐,皇子殿下正发着烧不省人事,可否请您带着影卫移步到皇子殿下的房内代为守护?匪徒人多势众,我等虽然已经飞报附近官府请求增援,却还是要集中所有人手才能抵挡攻击。还望您能帮忙照料皇子殿下。”
在这种危难时刻,妤卉晓得不能任性。看来敌人不好应付,侍卫们各司其职,为了不分散力量把重要的人集中在一起守护是权宜之计。她只好硬着头皮,带着阿黎等人一起去了鸾鸣的房间。影杨、影柳藏到屋外,妤卉一来避嫌二来是实在讨厌鸾鸣,就搬了椅子到外间门口坐着休息。那侍人胆小害怕,见鸾鸣病得迷糊,外边又喊杀一片,就央了阿黎陪他。阿黎只得抱了女儿坐到里间的椅子上,与那侍人偶尔说上一两句,安抚他的情绪。
又挨了一阵,阿黎忽然从里间走出来,低声对妤卉说道:“主人,下奴听着有五名高手已经杀到庄子内宅里,正向这边来。那五人内力精深,恐怕侍卫们挡不住。”
妤卉很自然地从阿黎怀里接过女儿,让阿黎拿了一把宝剑提前准备好,她们全都集中到了里间。虽然房外有影杨、影柳,可对方来了五名高手,妤卉明白自己这边绝对不能大意。
妤卉正寻思着,只听屋顶上已经打了起来,下一刻,一个黑衣人便踹破了瓦顶落入房内。
那黑衣人用黑布蒙了头脸,只露出杀气腾腾地双眼,手里提着还在滴血的刀,落入房内匆匆扫了一眼就直扑向妤卉。
妤卉仗着轻功将将闪避开,阿黎立刻持剑与那黑衣人斗在一起。
妤卉刚想喘口气,房顶上又落下两名黑衣人,影杨、影柳身上已经挂了彩,惊呼道:“主人小心!”
……………………作者的话…………………
女主的心目前还是在阿黎身上,被外力逼迫将来要娶谁,她自己明面上不敢反对,暗地里还是要抗争一下的。
第六卷 红鸾动 16危难之际
又下来的这两人,一人直扑妤卉,一人举刀向着床上的鸾鸣而去。
那侍人却极忠心,伏在鸾鸣身上,宁愿垫了刀,也不愿弃了主人逃跑。
妤卉则抱着女儿施展轻功在房内勉强周旋。
阿黎应付之前那名黑衣人本来是占了上风,看到这种场面,就想办法将后两人都拖住,以一敌三。那三人看出阿黎武功不弱,又知道其余人没有威胁,索性丢开目标打算先联手将阿黎这个障碍除掉。
这些黑衣人论单打独斗都不是阿黎对手,可是三人联手,用了古怪的刀阵,几个回合下来已经将阿黎逼得身上挂了彩。
其中一名看似头领的人对另一人使了眼色,那人再次向妤卉扑过来。
妤卉想过趁着这几人打斗,她先跑去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又看阿黎支撑越来越困难,她哪里舍得下?就是这稍稍一犹豫,便见匪徒再次扑过来,她一咬牙,一只手抱着女儿,另一只手拔出靴子里的匕首准备自卫反击。
房顶现在早破了窟窿,影柳正在房上与一名黑衣人打斗,瞥见妤卉遇到危险,又看她护着孩子舍不得放下,他心中感动万分。按照常理,那既然不是妤卉的亲生女儿,在这种紧要关头,妤卉应当放下孩子,腾出双手来,才会更方便一些吧?妤卉一定是怕放下孩子让敌人钻了空子,让那孩子平白丢了性命。
影柳一咬牙拼着后背空门大开,挨了一掌,借势落入屋内,拦在那个扑向妤卉的黑衣人面前。他喊道:“主人,把孩子丢开,您向西逃,那边侍卫多。”
妤卉当然不愿丢下孩子自己逃命。她反而与那侍人合力,将鸾鸣从床上架了起来,准备寻个机会一起跑出去。
鸾鸣发烧迷糊,被屋内的打斗惊醒,眼看许多黑衣人拿着刀就在自己身前拼杀,他也大略明白了事态有多么紧急,顾不上讲皇子的派头。也无暇穿上外衣,随便裹着棉被,就被妤卉和侍人架了起来。他烧得浑身无力,倚在那侍人身上,吓得哆嗦。已然六神无主,全听妤卉安排。
房内阿黎和影柳每人缠住两名黑衣人,只能是勉强招架,影柳原本就有伤,渐渐不支。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水湿透了。阿黎那边状况也好不了多少。黑衣人看出妤卉要跑,也不管影柳和阿黎,四人合力总能分出一个来追妤卉。
此时此刻妤卉想要全身而退。就必须丢开孩子和鸾鸣,她却放心不下阿黎。屋内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屋外雨下得正紧,电闪雷鸣,仿佛四处都有匪徒,她茫然无措。
突然雨夜中传来一声清啸,那啸声绵长,眨眼间已经到了近前。一名白衣女子手上拿着一口泛着红光的宝剑翩然而至。但凡挡在她面前的黑衣人。。。几乎是两三招之内就会倒地不起。她杀人如切菜一般,雨水血水浑不在意,从两三丈之外就目光冷冷地直盯着妤卉。
妤卉认出那白衣人正是白霜影。她的心先是一惊,凝神细看却见白霜影虽然面容肃杀,可剑下死地都是来袭的匪徒。妤卉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盘算着,或许白霜影正在附近。收到消息赶来相救,顺便也许还会因这种人情,将来敲诈约束她和苏眠。不过眼下的危难解决不了,将来的事情也就无需操心了,妤卉现在倒是盼着白霜影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来帮忙就好。
白霜影本身武功高超,她还带了几名下属,自从她出现后,形势立刻好转,匪徒们为求保命纷纷弃了目标四散逃窜。
在鸾鸣屋子里缠斗的那些黑衣人,一见情况有变,妤卉这里来了强援,她们自己那方发出了撤退信号,她们就不再恋战,寻路逃生。
白霜影却是心狠手辣的主,敌人只要让她追到,不死也会重伤。
如此又拼杀了一阵,官兵大队人马围了过来,匪徒们除了小股脱逃,大部分都被留在了现场,当然活口相当少。这些匪徒是训练有素地死士,不死又丧失逃跑能力的,一般会咬破嘴中藏着的毒药自尽。白霜影知道这些惯用手段,拦下了几人,送去侍卫那里审讯,这才转而走向妤卉的房间说话。
侍卫的死伤情况比预计中好一些,又有官兵协助打扫现场,众人很快就安顿下来。
侍卫统领让人请了附近有名地医师为皇子诊病压惊,其余受伤的人,则由医师带来的几名徒众料理伤势。影柳和影杨互相照看,妤卉带着他们回到自己的屋子,特意多弄了伤药,亲自为阿黎疗伤。
白霜影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妤卉温柔体贴地为阿黎裹手臂上地伤口。白霜影避嫌,停在外间故意扭过头,嘴上不咸不淡地说道:“四小姐,那些匪徒从武功招式上看不似华国江湖门派,极有可能是北边来的。宣国人难道已经知道你活着回到华国,打算害你性命么?”
妤卉先是礼貌地谢过白霜影仗义援手,而后话中有话地问道:“白盟主,这些人究竟受谁指使,现在还不好说吧?你是偏巧路过还是听了什么风声才赶来的呢?”
白霜影听出妤卉对她地怀疑,牡丹盟是黑道组织,有时候一面找来杀手害人,一面又出来救人骗下人情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她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四小姐,这些匪徒与我们牡丹盟没有关系。是苏公子要求我多关照着你们,我才派了手下一路跟着,见到危难情况及时汇报。”
妤卉戒备未消,旁敲侧击道:“我们离开平城已经三天了,白盟主何时收到了消息,竟能如此及时地赶过来?”
白霜影这次出来是有别的事情做,偏巧听手下回报说有一群武功高强的人盯上了妤卉她们,她才赶来看看。见妤卉如此防备着,她心下实在不好受,随便解释了几句就带着牡丹盟的人告辞离开。
妤卉平时是通情达理的人,牡丹盟的人仗义援手,她理应真诚感谢,可惜她一想起白霜影对苏眠做过的那些事情,心中就仿佛堵了一块大石,不可能对白霜影有多少好脸色。白霜影识趣地告辞离开,她便巴不得,虚伪送了送,留也不留。
后来妤卉听了侍卫统领对匪徒地审问结果,知道了这伙匪徒与牡丹盟的确没有瓜葛,她仍然是不愿意主动通信与白霜影和解。
倒是鸾鸣因为淋雨受惊,随后这一路病情总是反复,每天除了吃药吃饭,都被侍儿央求着躺在车里养病休息,没有心思再折腾别人。妤卉又以阿黎伤势严重行动不便为由,让阿黎免去每日拜见鸾鸣的那套礼数,自己也隔三差五找了借口,尽量少出现在鸾鸣面前,双方暂时相安无事。
如此省心的日子过了二十几天,在车队距离京城只剩下两日路程的时候,妤卉等人再次遭遇袭击。
……………………作者地话…………………
女主从一而终是说肉体上,名义上是能娶好多男人的。只要她足够强悍到能坐怀不乱,摆平其他觊觎者,守身如玉。
第六卷 红鸾动 17再遇袭击
这一次敌人人数与上次差不多,却提前设好了埋伏,制作了机关绷簧。当妤卉她们的车队踏入一片树林的时候,箭簇碎石就如暴雨一样倾盆袭来。箭上都是涂了毒药的,只要划破人的肌肤,就能让人肢体僵硬行动迟缓。
等机关停下来,侍卫队虽然没有人员死亡,战斗力却大打折扣。幸好妤卉和鸾鸣乘坐的马车都相当结实,在箭雨攻击之下,尚算完好,躲在里面没有受到实质伤害。
敌人几乎是在机关停下的一瞬就发动了猛烈地攻击,那架势应该是想将整队人马全都杀死在树林之中,一个活口都不放过,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侍卫队虽然经历了上次雨夜的袭击,路上一直小心防范,可多日平安逐渐松懈,现在又快到了京城,根本没想到天子脚下竟然还有如此大胆狂徒,又被机关先一轮打压,士气和战力上先输了一筹。
众人勉强支撑了一阵,发觉无法抵挡,侍卫统领立刻让人驾着马车,向京城逃去。她自己则抱了必死的决心,率领手下拼命阻挡敌人。
影杨影柳一人护着一辆马车,却很难甩掉追击的敌人,时不时有高手杀上来,他们疲于应付。不一会儿赶车的人就被敌人拿箭射死,影杨影柳又要控制马车,又要御敌已经十分吃力。阿黎的伤势虽然没有大好。但是日常行动已无大碍,见外边拼杀吃紧,就请示了妤卉放他出来襄助。不过就算有了阿黎,妤卉这边仍然逃得狼狈。
到后来为了加快速度,妤卉斩断了车辕弃了马车,让鸾鸣和侍人骑一匹马,自己抱了女儿和阿黎骑另一匹,影杨影柳留下阻拦敌人。倘若前方还有埋伏。她们恐怕就再也逃不掉了。
那两匹马原本是拉车地,疯狂奔跑了大半天,又被人骑了赶路,体力逐渐不支。鸾鸣和侍人骑的那匹最先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若非是性命攸关,妤卉早就想丢下鸾鸣不管,可那侍人和鸾鸣都是男子,这种危难时刻早将妤卉这唯一的女人认作是保护伞,摔下马后,抹着眼泪央求她不要丢下他们。妤卉明白以鸾鸣的身份落入敌手就算不死。也会成为敌人要挟她们这边的筹码借口,她倘若真丢下他们不管,那两人多半没了活路,又或者成为了更大的麻烦。
正在此时。白霜影再次出现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