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想动你,你躲到哪里都一样。”
她瞪了瞪眼,不过马上就没了底气,确实如他所说……疑惑地看了看他,想了片刻,又看了看,
“不许骗人!”
慕离轻笑道,“我何时骗过你!”
月罂略带疑惑地躺了下去,头枕着他修长结实的腿,心中乱跳。心想着他如果再像前几次一样,她就只能再咬他一口,不过这次绝不会咬偏!
不过她计划落了空。慕离伸出如玉雕琢过的纤长手指放在她的额头上,轻轻按着,软声道,
“自从与你说完那些,你虽不像原来一样提防着我,不过却仍离我那么远,当真这么厌我?”
月罂一愣,与他幽暗的黑眸对视,心中思绪万千,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离眉梢微挑,眼眸中光华闪过,低低地问道,
“那是为何?”
他目光灼灼,虽沉静却透着一丝凛然的霸道,让她没办法直视。索性闭了眼,不再回答他的问题。他手中力道轻重适中,温热的触感从额头上散开,昏沉的头顿时舒服了许多,不禁抿唇笑了笑,
“你的手真巧,不仅写的字好看,又会挽发,还懂医术,将来你若娶了妻,她一定很幸福。”想到他将来温柔地为妻子盘发,为她小心翼翼地戴上别致的发簪,心中竟一闪而过些许酸楚。
“我已经有妻子了。”他手中动作不停,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
“只是名义上的罢了,若有一天你们有了心爱的人,我便求母后放你们离开。”她感觉到按在额上的手停了下来,慢慢地睁开眼,却对上了他漆黑的双眸,仿若深邃的苍穹,望不到尽头。喉咙微哽,想要坐起却被他按住,接着又在她额头轻轻按着,如刀削过的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让她思绪一乱,
“你永远不会等到那一天。”。
第112章 可恶的男人
月罂走到花月轩前,看着上面刻着的三个飘逸大字,缓缓地呼了口气。吩咐婉儿几人先回院子各自休息,自己想在这园中走一走。她这些天得知了那几条小路都各自通向哪里,此时选了一条,沿着石子小路慢慢向前走着。
月色正浓,空气中传来竹叶的清香,淡淡的却不招摇。她轻拂过竹叶而行,心情却并没有因这曼妙的景致而变好。走了一段路程,果然见到前方有一处院落,里面闪烁着明亮的灯火。
远远地有侍卫走过,一见是她,纷纷行了礼,随后又各自走开。她倒是喜欢这样,简简单单的,甚至希望这些人将她当成空气更好,这样也就更自由一些。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个院落,见门匾上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三千凡花。眼前不由得浮现出那妖孽倾国倾城的笑容,抿唇一笑,只是她定定地望着那个“凡”字,心生疑惑。
院门前恰好经过一个小厮,他见到门外有人,探头看了看,一见是月罂,忙迎了出来,俯身行礼唤道,
“公主,您怎么来了?”
月罂记得这小厮常跟在花寻身后,看着面熟,好像叫聪儿,便问道,
“你家公子可曾回来过?”问了这话又觉得十分别扭,好歹他也算自己的夫君,怎么问起了旁人……虽然先前她并不想承认彼此的关系。
聪儿低眉顺眼地答道,
“公子未曾回来过。”
月罂轻嗯了一声,便不再问他,仍抬头看着这门匾,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莫不是写错了?”她记得应该是繁简的繁,为何变成了平凡的凡,还是说这世间这个词语本就应该是这个“凡”?
聪儿听了她的话,顺着月罂的目光望去,便猜到了她的疑惑,轻声解释道,
“公子曾说过,宁愿做一株平凡的野花,自由自在地过一辈子,也不愿再花团锦簇地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聪儿只有十二三岁,声音仍透着稚嫩,却十分好听。轻声软语的如同婉转的笛声,说出的话也别有一番韵味。月罂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微低着头,态度虽谦卑却不并不卑微,面如粉玉,唇红齿白,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扬,极为好看,想必过不了几年,也是个标致的美男子。
不由得暗叹道,这些小厮整日在各自的主子面前转悠,真真地学了他们的三分像。那潼儿整天一副温和内敛、高深莫测的模样,跟他那个腹黑主子也是极像。
回味了一下聪儿刚刚说的那番话,心里倒是极为酸楚,原来他也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吗?可为何放弃了一国皇子之位,偏偏来这里做人家的夫侍?虽然自己是个什么天降祥瑞之人,可小命整天地被人家攥在手心里,说起来也就是个空壳子而已。
看了看低眉顺眼的聪儿,想说些什么,又终是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转身要走。却听见聪儿那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
“公主不去里面坐坐吗?”
“不了,我想四处走走,你进去吧。”
聪儿忙从院门旁提了盏灯笼双手奉上,又轻声道,
“公主慢走,一旦公子传回消息,小的一定立即回禀公主。”
月罂轻轻一笑,连这贴心劲都是极像,接过灯笼笑道,
“那就有劳了。”
聪儿俯身行了礼,随后细长的眉眼一弯,说不出的单纯甜美。
她慢慢地往回走着,虽然小路两旁挂着不少灯笼,不过那光亮却仍不能照得太远。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月罂吓了一跳。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好像有个人影,不知道在路旁刻着什么,手中拿着的东西在灯光下偶尔反射出夺目的光芒,好像是刀!
月罂脑海中跳出来的第一个词就是:刺客!她慢慢地后退了几步,生怕惊扰了前面的人,又退了几步,转身就跑。她虽然知道这园中十分安全,可这大半夜的,这条小路又少有人走,真要是碰见个刺客,小命必然丢了!
她边跑边回头张望,已经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这才慢慢停了下来,拍了拍胸脯,低声说道,“吓死我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俊朗阳光的声音从面前传来,吓得她险些喊出了声,刚叫出了一个字,嘴突然被面前的人捂住了。下意识地伸手去扣对方的手腕,却被他反手一拧,背在身后。
她另一只手想要反击,他却顺势又抓起了她的这只手臂,一同扣在了她的背后。他随着动作将身子紧贴上来,俯视着面前的娇小女人。
月罂心底一沉,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在他面前真是不堪一击,惊恐地望着面前站立的颀长身影,只见他逆光而站,根本看不清五官,只有那双眼睛极为明亮,像是夜空中细碎的星辰。
男子微低着头,直盯着她的眼睛,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说!为什么跑?”
月罂稳了稳心神,听他这话的意思并不像刺客,这才放了心。他的手仍然按在她的嘴上,她动了动嘴,呜呜地说不出话,只能眨着眼睛,往他手上瞄着。
男子这才有些明了,刚准备松手,又压低了声音说,
“不许再喊!大半夜的吓死人!”
月罂心里本有些害怕,听他这嗔怪的语气却差点笑出来,他差点把她吓死,居然说她叫得吓人。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又挤了几下眼睛,男子这才慢慢地放开手,可拧着她胳膊的手却并未放开。
月罂连呼了几口气,显然明白这人并不是坏人,心中有了谱,说话也有了底气,扬着下巴问道,
“你大半夜的不是也没睡觉,在外面吓人么?”
“你这丫头!”男子眉梢高挑,伸手掐住她的两颊,看着她被自己捏的变形的脸,有些好笑,咳了两声掩饰唇边笑意,故意板着脸又问,
“说!你究竟是谁?见了我为何要跑?莫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不成?”他见她刚刚鬼鬼祟祟的,只以为她是哪里派来的细作,没想到刚刚这么一试才知道,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而已。心中疑惑减去大半,不过仍不能轻易放了她。
她一张娇俏的脸庞被他捏在了手中,他手劲极大,捏得她生疼。暗骂了句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趁着他凝视自己的时候,忽然偏头咬了他手指一口,一咬住就没有松开。
他冷吸了口气,忙缩回了手,甩了甩,眉梢却越挑越高,
“你属狗的?”
月罂两只手还被他固定在背后,只能使劲吹着气,好让脸不那么疼了,也没好气地低喊道,
“你还是不是男人?哪有对女人动手的?”
他微微一愣,借着微弱的灯光向她脸上望去,见她白皙的面颊上多出了两道红指印,气顿时消了一大半,忙将她放开,咳了一声说道,
“对不住了。”他平日很少与女人打交道,刚下手时也就没轻没重,居然忘了她只是个女子,此时却有些尴尬。
月罂连忙揉了揉手腕,刚一碰又欲哭无泪,手腕上也是两道通红的指印,这男人,实在太可恶了!。
第113章 动手
月罂睨了眼面前高大健硕的男子,暗自磨牙,自己肯定打不过他,何况他手中还有刀。真恨自己前世为何不专心学学武术,这样在这世间也不能这么受人欺负!郁闷地揉着手腕,又横了他一眼,拾起刚刚掉落的灯笼,转身就要走,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站住!”身后又想起那嚣张霸道的声音。
月罂脚下动作加快,手腕和脸上还隐隐地疼,她可不想再回去面对那个凶神恶煞,一个不小心再惹到他,可没自己好果子吃!想到这由走变跑,飞快地向花月轩的方向跑去。
刚跑出没几步,身后的男子脚尖轻点,跃到她面前,月罂正撞到他壮硕结实的前胸上,被他撞得坐在了地上。鼻子顿时一酸,疼得她眼泪掉了出来。她这些日子一直心神不宁,已经纠结到了极致,此时眼泪一掉,心里压着的气顿时涌了上来,也不管能不能打得过他,飞快地起身,抬起一脚向他的前胸踢去。
他见她有几分功夫,心中霎时明了。自己虽然很少在这园子里呆着,却知道这园中的丫鬟小厮都有两下子的,不过敢向他动手的人却是极少。看来这丫头不认得自己,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丫头是她的人!
想到这,脸上蓦地一冷,让本是阳光俊朗的面容变得阴沉冷郁。后退了一步,她一脚落空,趁她还没落下脚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顺势一拧,让她面朝下直接向地面摔去。
月罂刚刚气冲到了头顶,虽没有使足全身的劲儿,但他力道极大,又没有丝毫犹豫,自己一时没站稳,身子一旋就向下扑倒,再想翻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她好歹有些经验,如果这么直挺挺地摔倒,这脸可就毁了,于是飞快地伸手护住了头。不料在身子离地面还有半尺远的时候,蓦地悬在了半空中。
他提着她的腰带,冷哼了一声,
“就这么点能耐,还敢来监视我?”
监视?月罂一愣,扭脸向他望去,可此时的姿势实在不方便动弹,手脚在半空中划拉了几下,仍是不能挣脱他的“魔爪”,只能从下向上地瞪着身后那双修长紧实的长腿,低叫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谁有空监视你?”
他仍旧提着她的腰带,眉头紧蹙,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冷声问道,
“不是她让你来的?”
“谁啊?”她大头朝下地吊着,觉得血都涌到了头顶,有些迷惑,没好气地又骂道,
“你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再不放开我喊人了!”
他偏头看了片刻,见她丝毫没有说谎的意思,这才松开了手。月罂正手脚踢打着他,腰间一松,实实在在地摔在了地上,一瞬间竟愣了神!刚刚就觉得鼻子酸得厉害,此时摸去,手上却是湿湿的一片,血腥味顿时传来。
他没想过她会笨到摔倒,有些后悔将她直接丢到地上,尴尬地揉了揉头发。又看到她愣愣地坐在地上,也不起来,只是看着手发呆,只当她是摔疼了,心中顿时一阵烦躁。他很少接触女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哄人,只得捡起一旁的灯笼,俯身向她照了照。
经过这么一折腾,她的头发早乱得不像样子,见他将灯笼提在了面前,凶巴巴地抬头与他对视,两人却各自一惊,异口同声地喊道:
“是你!”
“是你!”
面前的俊朗男子正是童昕,她先后也是见过几次的,刚刚周围昏暗,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觉得说话声很熟悉,此时被灯笼一照才看清他的面容。不过她此时这副“尊容”,童昕居然能认出她,也委实不容易了。
月罂额前的一缕发丝垂了下来,鼻子下还有些血迹,眼睛瞪得溜圆,气鼓鼓地将他望着。童昕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恢复了平日里的懒散模样,洋洋得意地道,
“你这无赖,终于遭到了报应!”
月罂眉头顿时立起,抹了两下鼻子上面的血迹,反骂道,
“你这泼皮,见着你就倒霉!”说完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灯笼,起身又要往回走。
童昕这次倒是没为难她,反而跟在她一旁,边走边问,
“你怎么在这园子?”
她也不知他问的是什么,索性直接回答,
“前不久刚来的。”
童昕默了片刻,看样子果然是她带来的丫鬟,刚刚就因为这个才觉得恼火,此时想想倒是自己的不对了。只是个小丫鬟而已,何必因为那个讨厌的人牵连了人家,于是干咳了声道,
“大半夜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小心被人当成奸细抓了去。”
月罂一见是他,本已经压下了气,听他这话又横了他一眼,哼了两声,
“我看鬼鬼祟祟的人是你才对!”说完下意识地向他身上扫去,刚刚还记得他拿了把刀。
童昕听她说完,哧了一声,更是得意,胡乱在头上束着的头发随着走动一上一下地翘着,
“这园子可没人敢抓我!”
“为何?你武艺高强?还是会隐形?”月罂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有一搭无一搭地与他对话。
不料童昕却没再说话,只是踢开路中间的一块碎雪,看着远处隐约的灯光,呼吸间冒出丝丝白气。
月罂见他半天不答话,忍不住又问,
“对了,你刚才说的‘监视’是什么意思?‘她’又是谁?”
“没什么。”童昕虽然极为反感这个身份,可却并不想过多地谈论她,尤其是在别人面前。
月罂瞧见他脸色阴沉了许多,识趣地不再问什么,低着头往前走着,快到花月轩的院门,月罂才停了下来,
“我到了。”
童昕睨了眼那院门上的几个大字,撇了撇嘴,转过头对她扬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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