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男要朝前跟进,周记堂将枪指在了鬼男脑袋上,将他赶出了楼道外。
“我跟你没什么交情,跟上来我就杀了你,反正我也被咬了。”
鬼男只能站定。
真是大风大浪都过去了,让我阴沟里翻了船是么??那你们这几个让我翻船的混蛋我倒想想要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周记堂进入楼道,忍着手臂的疼痛,轻轻的往台阶上迈去,随后他干脆加快了脚步,猛冲上楼。
楼上的人也明显听见了下方传来的脚步声,也立刻放下火箭筒做出了准备。
但这两个人刚刚转过头来,周记堂却已经冲向了楼道内,这些人就站在楼道边缘的窗口。
只有两个人,这两人正弯腰拿起放在地上的枪。
周记堂定睛看了这两个人一眼,不等对方端起枪,首先不由分说的展开了射击。
混蛋们这片废土,难道就没有你们容身的空间么??非要来攻击我们?!
那两人也做出了反击,一时间,楼道里枪声大作。
郑介铭此时已经带着三五人持枪赶来。这些人在小区之外听见了枪声,全都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小区。
旁边的丧尸也被枪声吸引而来。黑云密布之下,光线黯淡,这比夜间作战好不了多少。他们只能赶紧冲进楼道,留下两个人在楼梯口阻挡丧尸。
鬼男还站在楼下,呆呆的候着,木然而不知所措的听着周记堂独自一人在楼梯上与对方交火。
“搞什么!?你干看着??周记堂呢??”郑介铭对着鬼男喊了一声,随后不等鬼男回答,冲上了楼梯。
然而此时枪声已经停息了。
郑介铭冲上六层,在走廊看见周记堂。此时的他浑身是血,正在大口喘着气。
而旁边,走廊尽头的窗口,两个陌生男人倒在血泊之中,郑介铭冲过去查看,这两人头部、身上多处中弹,已经死亡。
郑介铭再度回到周记堂旁边,其他跟来的人也都围了过来。
“你自己冲动上来搞个什么劲!!!蠢货!!!”郑介铭颤抖着说着。
周记堂腹部的血不断的涌出来,他艰难的呼吸着,每一次腹部的起伏都伴随着疼痛。
一开始他还感觉腹部被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那口子贯穿了自己的腹部和后背。
过了一会儿,疼痛感也开始麻木。
“是还真是,我就是一个冲动的傻子。”周记堂望着过来的人,异常困难的说着,“反正反正也被咬了,我心想那就不如在变成丧尸之前自己冲杀过来算了。”
郑介铭听见周记堂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整个肠子都凉了。他捂着脑袋,跪倒在地,随后放下手抬起来,极其细微的责问着,“当初咱们受伤,伤口也沾着丧尸血了,也没见到尸变你等等看会怎样?!非要冲上来送死?!”
周记堂摇了摇头,“真到尸变了就晚了好歹这样还能去投胎,不然投胎的时候,小鬼都不知道我是人是兽”
鬼男在旁边看着,他是见到了周记堂被咬伤的全过程的,此时只觉得脑子里完完全全空白了。
“抱歉哈,你说‘当时’咱们受伤,我当时砍你,都没向你道个歉抱歉”
哎呀对了最关键的事情还有你们得帮我照顾好
周记堂的最后一句话,便只是一句道歉本来他还想说的一句话,已经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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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介铭跪在地上很久,方才站了起来。
其他人围在旁边,金虎走到那两个陌生尸体旁,搜索着尸体的各个口袋。
其中一具尸体身上,居然揣着一本驾驶执照。
如果周记堂在,他一定会吐槽一句,“这混蛋,末日了还随身带着驾照,脑子一定有病。”
但现在这本驾照却成了辨认敌人信息唯一的途径。
金虎翻开,发现这本驾照的持有人,来自水川市。他再辨认这人的尸体,样貌和证件吻合。
金虎把这本驾照交给郑介铭,郑介铭随手看了看,收在了口袋里,随后和其他人一起,抬起周记堂的尸体,往回搬。
“这怎么办??这两个人会不会就是孙程说的水川市来的流寇??”金虎问。
郑介铭并不说话,只是和其他人一起抬尸体。
到了楼下,郑介铭让鬼男随便砸烂一扇窗户,点起一把火,扔进窗内。
很快,当他们几人抬着尸体返回碉楼的时候,这一栋楼已经被火海包围————火光的亮度甚至超过了刺穿黑云的阳光的亮度
常冰如同孟姜女一般站在碉楼之下,看着居民楼着火,她的心似乎也已经被火点着。
她只觉得浑身发汗,每一处肌肤都被刺的火辣辣的难受。
“怎么刚才打起来了?为什么楼被烧了??他不会有事儿吧!!他不可能有事儿的”
但是她等到的结果,却依然是她最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周记堂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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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大家怎么劝常冰,她只是坐在尸体旁边。
“人死不能复生,埋了吧。”顺强的媳妇也尝试着安慰和劝导她。但是她只是摇头,对谁都一概统一回复。
“你让我待一会儿,别管我们求求你了。”
杭鸣等人已经从船上回来,他们看见碉楼遭到袭击后,第一时间便返了回来,但当他们回来的时候,周记堂的死讯也已经回来了。
男人们还得去修复碉楼、整理物资。
郑介铭则站在平台上,望着孤苦伶仃坐在尸体旁边的常冰。
“他和你关系不错吧?据说最开始就是你们几个组的队伍。”耿直走过来问。
郑介铭不知何时已经泪留满面。
“没有他们俩,我早就懦弱的死在排风管道里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摇摇欲坠
郑介铭远远的看着周记堂的遗体,他担心这时候会有丧尸翻越外层围栏,伤害到常冰,因此专门指定了耿直和薛挺到附近防范。
“千万小心,现在天太黑,一定要注意周围。”郑介铭叮嘱着,“差不多了,看她站起来了,抓紧把她拉回来。”
耿直点了点头,但是薛挺没有说话。
这两人拿着家伙,下到地面,坐到常冰身后不远处。
“抽烟?”耿直掏出存着的小半盒烟给薛挺。
此时的薛挺同样胸口郁结,他瞅了瞅耿直,把烟盒子一把抄过来,仔细看了看,对烟的品牌比较满意,抽出一根,把剩下的还给耿直。
薛挺平日不怎么抽烟,也不随身带火,耿直帮他点燃。
“咳!烟盒子是好烟盒子,烟不是什么好烟。”薛挺点燃后,吸了一口,一边抱怨着,一边咳嗽着当然,他的眼睛一直留意着常冰的情况。
“你懂啥,你恰恰说反了。这烟比盒子值钱。烟是王鑫蕊、花奉他媳妇儿定期发放的好烟!没地儿装了才用这盒子。”耿直说着。
“嗯。我不识货。”薛挺点点头。
两人就一边逗着闷子,一边看护着常冰。
就在这时,常冰从地上慢慢的站了起来,随后弯下腰,似乎在周记堂身上摸索着什么。
“她干嘛?”耿直警惕的问。
“看不出来”薛挺皱着眉头。
“我操!周记堂身上有没有刀!她该不会是想要!?”耿直猛吸一口烟,这一口几乎把烟吸燃了一半,同时站起来,把烟头啪的往地上一扔,走向常冰。
他并没有走太快,以免显得过于不自然。
但他走到了常冰旁边,看出常冰并不是在找刀,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我没事儿了,我一会儿就好。”常冰看见耿直过来,抬起头,对他说着。
她脸色充满憔悴。
“你在干嘛?”薛挺也走过来,问着。
原来常冰只是把一枚戒指戴在周记堂的手指上————这是她那天在婚礼上挑选并佩戴的,只是平日里战斗和捕鱼带着戒指并不方便,周记堂的那一只便一直由常冰保管。
她仔细再看了看周记堂一眼,抬起了头。
耿直注意到她眼圈是黑的,脸也是花的。
“能帮我个忙么?”常冰的语气不是一般的疲惫,最后一个音仿佛要被她自己吞回肚子里。
“你说。”
“帮我把他抬到水里去我不想让他埋在土里”常冰说着。
而在平台上,众人的情绪和态度似乎开始出现分化。
大家本来在这碉楼里生活的好好儿的,本来以为这座碉楼的坚固程度,能够抵御任何人的攻击。可是,仅仅是两个人,两发火箭弹,便将一名队友送上了西天。
只不过,其实大家关注的焦点并不见得是队友的死。
如果刚才的火箭弹击中了有人的楼层,又会怎样??
如果自己偏巧就是那个被击中的人,又会怎样??
如果周记堂把自己拽过去,被咬的是自己,又会怎样??
有人开始进行所谓的“问责”。
“刚才是谁在顶层负责的看守??”首先发问的是金虎。
路小雨听见金虎发问,焦虑的看了谢武资一眼。
“是我。”谢武资非常干脆的回答。
“你刚才是怎么监视的周围?有人进入对面的居民楼,你看不见?!”金虎咄咄逼人,他的身高原本就高于其他人,是仅次于花奉的第二海拔,此时站在原本腿部就有伤的谢武资面前,视觉效果上,仿佛谢武资的身形被缩小了一圈。
“天那么黑,我们也差点儿被第一发火箭弹击中,第一发直接就从我们头顶”路小雨替谢武打掩护。
“我没问你!!”
她的说辞被金虎凶悍的打断。
路小雨只觉得无形的威压让她喘不过气来。
谢武资见金虎对路小雨态度不佳,瘸着腿站到她身前,腰杆却极其挺拔,微微抬着头质问,“金虎,你要怎样?”
金虎极其用力的叉开五指,在下巴上用力拽了一下,仿佛要把一层皮给拽下来。
“没事儿。我不怎样。”
他于是摊开双手,一边左右看着其他人,一边后退到围观的人们之后。
而他这一挑,人群里便把矛头指向了两人的“关系”上来。
“呵呵,小两口在屋顶搞对象嘛,说是去值守,其实没准砸吧舌头和口水呢。”两个大妈窃窃私语。
“谁砸吧舌头呢!?说谁呢!!!”谢武资却听见了这声非议之词。
“那你们俩上边干嘛呢?要不怎么没看见?!”那大妈见对方听见了自己说话,她干脆提高了声音。
我就是说你!我就是说你!就要让你听见,怎么了!大妈心里想着。似乎每一个大妈挑事儿,都会时不时的采用“故意不小心让对方听见流言蜚语”的策略。
“闹什么呢!!!”郑介铭原本没把心思放在这边,突然看人群围了起来,而且矛头显然都针对着谢武资,赶紧过来解围。
众人停止了争论,但气氛显然极其尴尬紧张。
空气中好像有一根无形的弦,随时都可能被人拨动一下,发出“乒”的声音。
郑介铭隐约觉得有几双眼睛白了自己几下。
他正要说点儿别的,又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小郑不是我说你,我看你在人员分配和管理上就有问题!!太随意!你怎么能让一男一女待在一起??怎么也得让两个男人上屋顶值守啊!!”顺强倚老卖老的指责郑介铭,只是这货也开始了讲技巧,他说话的语气和缓,就像是在温和的开会。
他没注意到,自己其实就整天不怎么干活,偷工减料,总和自己媳妇儿混在一起————他倒不是为了做什么,也不是为了浪漫,只是和他媳妇儿待在一起,两个人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泄所有的对人世间的种种不满。
“他是狙击手,眼力好,分配他有什么问题!?”郑介铭立刻反问。
“那为什么没看见特殊情况??”又一个声音响起。
郑介铭转头,找寻到那个说话的人。这人平常不爱说话,郑介铭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是谁。
是林泊强。
“我看目前为止,所谓的值班的,都是吃软饭的!都在混!”
林泊强一直在心中为了欧阳琰的死自责,但同时,他其实也在暗暗的责怪当天晚上负责值班的陈皓洋和魏子龙。
陈皓洋看了林泊强一眼,林泊强立刻报以回视。
我可是参与过值班,也一直在发挥作用的!你想指责我什么??林泊强看着陈皓洋,心里不动声色的骂着对方————哼!余泽恺手下玩弄刀枪的马仔而已!!
气氛越发紧张和诡异起来。
别这样啊现在这是要干什么?相互责怪?骆雪和庄仪站在一起,对视了一眼,双方焦虑的眼神中透露了同样的信息。
她们不在乎谁对谁错,只在乎这个队伍能够稳稳当当的,别乱!
“你们别怪这个怪那个!!”霍工的声音也不失时机的从角落里传来。
敢情这是一个和事的,太好了,老工程师就是明白事理,骆雪想着,但她的乐观只持续了不到半秒钟。
“这个基地选的就有问题!!碉楼在小山包上,那不是一个活靶子又是什么?!摆明了让别人来打!!看看人家孙程选的那个基地!!工商所里边,周围都是楼,被严严实实的包在里面!!还有迂回空间,多好!!”霍工慷慨的表达自己的见解。
末了,“老工程师”摸了额头一把,把刚才因为紧张和害怕而渗出的大量汗珠往地面上一甩,随后顺势对着地面一指————这个动作让骆雪和庄仪对他的态度彻底绝望。
“一对比人家孙程的基地,我当时就知道这边会出问题!!”
一时间,冷笑声、奇怪的啧啧声、厌弃的鼻音……都从不同人的方向传来。
“是啊,我也早就知道你他妈的嘴巴长在屁股后面!你早知道,你他妈的当时怎么不说??现在说??”张绣山看不下去,爆了一句粗口。
“你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