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无论怎么操作,一点不起作用。尽管对控制器发生故障的原因有着各种解释,可哪个理论都解决不了他目前所面临的问题。丹尼明白他被困在火星上了,不幸中之大幸是:由于现在只剩他一人,飞船上的给养,全由他一个人使用,这些给养能让他坚持到救援人员的到来。
总统向他保证一定会派出救援队,又含含糊糊地说要在开国会时及时把他接回。总统还说,丹尼现在已是英雄了,民众绝不会反对一个宇航英雄的。
丹尼努力使自己心情轻松起来,可无论是竞选还是其它的事对他而言都是无比遥远。他得承认,从某种意义上讲,火星上的景致还挺不错的。他渐渐习惯了那荒凉的橘红色景色,以至觉得傍晚太阳下总于仓促。他总有种孤寂感,虽然他能不时和妻子、儿女聊聊天,但对话的过长间隔使得是如此之远。
这天他正脱下宇航服,忽然听到地球上呼叫。他想,大概是他的竞选演说稿已经起草完毕。他打开了电传开关,总统出现在屏幕上。丹尼对总统说:“我刚才在火星上转了转,有些火星标本需要整理。”
“我不知道应怎样和你说这事。”总统讲道,“出了些问题。民主党在搞小动作,我们必须推迟对你提名的发布,他们说你不在地球上并从法律中找到了依据,对这一点,各州的法律是不同的。”
“可你说过,我能在竞选期回到地球啊!”
“是的。”总统回答,“可建造新飞船的过程中出了些差错,民主党利用了这点,说若是一个人的兴趣在宇宙和科学而不是管理国家及政治,就不应该进入政界。要把这问题急诊清楚,会和海湾战争一样困难。”
“那该怎么作呢?”丹尼说。
总统回答道:“不少人提出让你的妻子麦瑞林作候选人。”
这使丹尼很惊讶,他自己为什么就没想出这个好主意——民主党要是反对一个英雄的妻子,而且这妻子正在等她远航的丈夫归来,并为他的安全返回而祈祷,那就显得太卑鄙了。丹尼平静地说:“我要讲的全部话是,她得到我的完全支持。”
他整理好死去同伴的个人用品:阿珊娜的耐克球鞋,阿莫德王子的《古兰经》,基希的球球拍和谢尔盖的俄国娃娃——他感到一种欲望,希望和他死去同伴的复制品呆在一起。他也带上了自己的高尔夫球棒,棒的顶端是柿子树的树干作的,花了他不少钱,但他喜欢硬木的棒头。
他忽然感到一种无名的冲动,他不要漫游。他爬下山坡,取出一个球,拿着球棒走过一个小火山口。他把球放在地上,尽管穿着宇航服击球并不容易,但他想他做得到。如果说阿伦·谢泼德是第一个在月球上发球的人,那么他,丹尼,是第一个在其它行星上发球的人。
他抡起球拍,感觉到球棒击中了球,放眼望去,有个白点在橘红色的环形山上方划出一道弯弯的弧线高高飞去,通向遥远的粉红色的天空。
——(完)——
地球上有生命吗?
阿特·布奇沃德 著
最近一段时期——更确切地说,是这一周以来,金星上都快要沸腾了,巨大的兴奋散发在空气里,四处都可以嗅到激动的气味。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金星上那帮科学家成功地在那颗名叫地球的行星上安置了一枚卫星。这毕竟是第一次,更重要的,这枚卫星已经从地球上送回了信号和照片。
这枚卫星降落在地球上一个被冠名为“曼哈顿”的地区。这名字是为了纪念伟大的金星天文学家曼哈顿教授。正是他于两万年前首次用望远镜发现了这个地方。
这几天来,研究工作一直在紧张地进行着,由于良好的天气状况和非常强烈的信号,金星科学家们已通过获取的信息对地球上着陆载人飞行物的可行性做出了合理的分析。为了向公众通报这些研究结果,科学家们决定在金星技术中心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
会议当天,会场气氛异常热烈,到处人头攒动。记者们为争夺有利的位置都快打架了。正在此时,研究小组负责人佐格教授突然出现在主席台上。顿时,台下的注意力全被他吸引住了,安静了不少。佐格教授将视力辅助器上的旋钮调动了一下。这是他说话前的习惯动作,就像有的人说话前先要清清嗓子一样。他又将旋钮扣调动了一下,开口说道:“女士们,先生们,在你们提问前,我要先告知你们一件事。那就是,通过我们的研究发现,地球上丝毫没有生命的迹象。”
这句话刚出口,台下立刻骚动了起来。一名《金星晚星报》的自然专栏记者激动地站起来,向佐格教授发问道:“教授先生,您是怎样得出这个结论的呢。”
“首先,”佐格教授又调动了一下视力辅助器上的旋钮,似乎他是用眼睛说话,“地球的表面——至少在曼哈顿地区——是由坚固的水泥构成,这种土质是无法生长植物的。其次,我们发现,地球的大气中充满了诸如一氧化碳之类的致命气体,我想没有生命能在这种空气里幸存吧。”
“那么这对我们的飞碟计划意味着什么呢?”另一名记者问道。
“我们将不得不携带氧气,这将令飞碟重量比计划中增加不少。”
他话音未落,又一名记者迫不及待地向他发问:“除了你刚才所说的外,你们在研究中还发现了什么危险吗?”
佐格教授微微一笑,按下显示钮,一幅激光全息影像展现在大家眼前:“请看这里,你看到这片环绕地球上空的黑云了吗?我们称呼它‘爱迪生联合带’,我们不清楚它的构成,但它很可能给我们带来许多麻烦。所以在我们把第一个金星生物送到那里之前,我们将会作进一步的研究。
“请注意这看起来像河的区域,卫星发回的资料显示,它已经被严重污染了,而且里面的水完全不适宜饮用。这意味我们必须携带饮用水,这又大大增加了飞行器重量。”
这时,一位记者打断他,问道:“对不起,教授,请问照片上这些黑色微粒是些什么东西?”
“关于这点我们还不能确定,它们看起来像是一些沿着固定路线移动的金属微粒,它们放出气体,发出噪音并且不断地互相冲撞。鉴于如此多的路线和金属微粒,简直不可能避免在飞船降落时撞上一个两个。”
“那么这些石笋般挺立着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这些是某种夜晚能发光的花岗岩形成物,格拉姆教授管它们叫‘摩天者’,因为它们看起来像要触到天空似的。”
“佐格教授,如果这些都是事实,那么飞碟计划不是会被迫延迟吗?”
“是的,不过一旦追加投资,我们将立刻继续研究。”
“可是,教授,难道我们花费数以亿计的zuth只是为了在一个没有人的地球上降落飞船吗?”
“因为只要我们金星人能够学会在地球上存活,那我们就能在任何地方生存了!”
《棒槌学堂》提示:爱迪生联合带:爱迪生联合公司是美国一家大型电力公司,它制造了大量烟尘污染。
zuth:虚构的金星货币。zuth在英语中是空无一物的意思。
——(完)——
恶魔
弗雷德里克·波尔 著
眼前这个刚从运输舱中搬出来的女孩,一丝不挂,脖颈上标明身份的缎带被冻得直直的。丹迪什不由得感叹道:多么无助的一位美人啊!
“你醒了吗?”他问道,却不见她有丝毫的反应。
丹迪什感到内心有一股激情在涌动。她现在完全是被动的,而且没有任何防范。对她,男人可以为所欲为而不会遭到反抗,当然啦,她也不会有所回应的。他知道,她还活着,她的身体会自行变暖、变干,过一会儿她就会苏醒过来。
这艘来自地球的星际飞船,载着一些冷藏起来的殖民者,要跨过那漫无边际的太空,一直飞向一颗过去在宇航图中只有代号,而现在被叫作埃莉诺恒星系中的一颗行星上去。丹迪什是这艘飞船的船长,也是唯一的一名乘务员。眼前这个女孩,他知道叫西尔维娅,但以前从未见过。
等丹迪什回头看她时,她已经醒了,她在拼命地用折刀割着身上的安全带,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好了,你在哪儿?我知道我现在掌握在你手里,但你要明白,你是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丹迪什惊呆了。他不想这样,这使他有些害怕。九年了,这么静悄悄地行驶在太空中,他尝够了孤独的滋味,他害怕极了。船上虽然载着700个殖民者,但他们全都那么冷漠且毫无生气地浸泡在氦液里,跟他们呆在一块儿绝不是什么惬意的事。然而要在飞船外看到人影,那也许得跑到两光年远的地方去。
航行中的一切都是可怕的,孤独得简直令人恐怖。向下透过水晶玻璃,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远处的星星,但那些东西只能使人更加恐慌而已。丹迪什五年前就说过在航行时不往窗外看,但是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时不时透过水晶玻璃向外瞥一眼,对所见到的令人恐怖的景象冥思苦想一番。他现在就呆在这金属牢狱里,随着飞船跌跌撞撞地向着下面那一千万颗恒星的中心前进着。
船上的一点点响动都使人惊恐,因为除了他没有人是醒着的,哪怕是远远地听到一丁点儿金属的刮擦声或是什么物体呼地撞到别的物体上去,对丹迪什来说都是一个威胁。他不止一次地好几个钟头,好几天地惶恐不安。直到查出是灯管爆裂或是那保不定会开开合合的门发出的声响,才能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来。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还莫名其妙地在睡梦中梦到起火。如果说在这钢筋和水晶构成的飞船里会起火,那是荒谬透顶的,但他所梦到的并非房子里起的那种火,而是下面那些恒星爆发的大火。
“快滚出来,我要看看你是谁!”醒来的那个女孩已经在向他发出命令了。
丹迪什注意到,她赤条条的,连一点遮羞的衣物也没穿,和刚醒时一样,正解开捆绑的带子,离开栅栏,在她醒过来的那个房间里四下里寻找他的踪影。
那个女孩还在喊叫着:“接待中心的那些人警告过我们:‘瞧瞧这副钩子!小心把你送到疯人院里!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不错,你现在就要得到这样的下场了,无论你躲到哪儿。你到底在哪儿?看在上帝的份上,滚出来,让我瞧瞧你是谁?”
她摇摇晃晃地半蹲着,轻咬着干裂的嘴唇,警惕地四下寻视。嘴里继续在说:“你要跟我说什么?说一颗太空陨星撞坏了飞船,我们注定将漫无目的地飞下去,你、我,无力挽回一切,不如在船上过一段自己的日子。对不对,混蛋!”
丹迪什透过那个房间的观察孔注视着她,但他没有回答她的话。他是鉴定受骗者的行家,是的,他是一个行家。他曾花了大量时间计划这件事。她是最佳人选,很美,非常年轻,身材又苗条。如同一个Hi…Fi发烧友通过目录采购商品一样,他翻阅了船上所有352个女性殖民者档案里的缩微照片,从众多的人中选中了她。
丹迪什不善于通过观察别人的相貌来判断对方的性格,但无论如何,他都认为心理学家们是骗子,是废物。他必须用自己熟悉的标准去寻找需要的人选,他希望受自己骗的是那种头脑简单而对别人深信不疑的人。16岁的西尔维娅,智商略低于普通人,似乎有望合乎他的标准。令人失望的是,没有看到她有更多恐惧的表情。
她一边尖叫着,一边四下里观察他可能藏身的地方:“他们会判你十五年监禁的。你很清楚,对不对?”
旁边的那个栅栏,意识到她已从中逃脱,正恢复过来,在堆装着,重新武装自己,准备被再次拿出来使用。上面的去了四只角的裹尸布,紧紧地卷成螺旋形的团,滑入了处理斜槽中,使下面无菌的裹尸布露了出来。无线电加温发生器通过高压冲击电流测试后没发现故障又自动关闭了。栅栏的四边柔和地向下叠了起来。仪器台自动地被罩了起来。
女孩停下来稍微看了看后摇头大笑起来:“想吓唬我吗?过来,让我们来了结此事。要么,给我件衣服穿,我们认真地谈一谈。”
丹迪什伤心地移开了他的视线,报时器提醒他又该进行半小时一次的各路系统的常规检查了。这种检查做了不下十五万次,而且还要做十万次。他扫了一眼舱里的温度计,量了量氦液的流失量并使它重新达到平衡。接着把飞船的航线与飞行图核对了一下,又测算了一下燃料的消耗量和流速,发现一切正常,于是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女孩。
只一会儿时间,她就看到了他拿出来给她的梳子和镜子,于是怒气冲冲地梳妆打扮起来。冷冻技术也有个缺点,就是无法阻止结构复杂的指甲和头发的生长。在氦液的温度下,任何器官都易损坏,虽然技术上可以控制,尸体也被包在富有弹性的茧袋中,仔细地试验过避免有尖硬的东西,指甲和头发还是没有办法剪断。接待中心的人反反复复地强调留短指甲、理平头的重要性,但这些殖民者们却总是不相信。西尔维娅现在就像是一个实习的假发师试验失败了一样哑口无言。她最后想了个办法,把头发卷成小面包似的团,用梳子用力往下扯,细发飘落,就像是沙漠风暴一般。
她轻轻地拍着头发哀伤地说道:“我猜你会觉得很好笑的。”
的确很好笑,丹迪什想,但他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二十年前的孩提时代,像当年时髦地那样烫着鬈发,涂着指甲的丹迪什就曾梦想过眼前的情景。拥有一个自己的女孩——不爱她,不强奸她,也不娶她,而是把她当作一名奴隶来占有,在任何地方不受任何人阻挠地用自己所选择的东西对她施加影响,每夜不知煞费了他多少苦心。
关于这个梦,他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只是在学校里学习实用心理学时,间接地假称是某本书上读到的那样提了一下,老师洞悉了他的心理告诉他这是一种被压抑的玩布娃娃的心理渴求。他说:“这个家伙在扮演角色,他强烈地渴望自己成为一个女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