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科幻小说精选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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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科幻小说精选 (一)-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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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拒绝啊!”
  现在是8月份,正忙收割。去与不去,我老拿不定主意。咋办呢?家庭、工作怎么处理?我坐立不安。梦一直缠着我不放。
  鲍利加更是一步不离地追问:“我们去吗?”
  我总朝他挥挥手:“这与你何干?”
  “爸——爸……”
  得给廖尼德一个答复。继来信之后,他又打来一封电报:“专家的职位已经留好了,你就同意了吧。”
  大儿子维亚切斯拉夫旅游结束回来了。我把全家人召集在桌旁:“我们去吗?”
  鲍利加鼓掌同意,维亚切斯拉夫也很赞成。而妻子却说:“那房子怎么办?我们已经住惯了小天地怎么办……”
  还是麻烦,男的赞成,女的反对。
  我尽力说服妻子,廖尼德还在千岛群岛等着呢。
  最后,我回电给他:“风萧萧兮,海蓝蓝——生命归海洋……”
  廖尼德完全懂得这句古老海盗歌之歌的歌词含意。
  8月的最后一天,我们把岛笼的门大大打开。
  “飞吧!”
  鸟儿一拥而出,我们全家人久久仰首伫立,目送着这两只自由的海鸥。
  霞光初放。海鸥在屋顶上空盘旋了几圈,便朝东飞去。
  “这是命运的安排吧!”妻子叹了口气。
  10月份我交完了工作,卖了祖传的房屋,把家什杂物装进集装箱,给全家人订购了出海的船票……
 
——(完)—— 



   



乐趣
 
  艾萨克·阿西莫夫 著 


  玛琦甚至把它写进了那天的日记——在2157年5月17日这一天她写道:“今天托米找到了一本真正的书!”
  那是一本很旧的书。玛琦的祖父曾讲过自己小的时候,他的祖父说过先前有一个时期,故事都是写在纸上的。
  他们翻开已经发黄、起皱的书页;按理说书上的字应是移动着的——就像在显示屏上一样,但实际上它们却一直留在原地,这真是怪透了!过了些时候,当他们把书翻回到前面,那一页上竟还是他们第一次读时看到的文字。
  “哇,”托米说,“真浪费。你读完这本书,就把它扔了——我猜。那么显示屏上该有一百万本了——或者更多。我可不会把它扔了。”
  “我有同感,”玛琦说。她才十岁,没有托米读的电子书多,托米已经十三岁了。 她问道,“你从哪儿找来的?”
  “我家里,”她正忙着看书,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在阁楼里。”
  “这书上写的是什么?”
  “学校。”
  玛琦轻蔑地说:“学校?干吗写学校?我讨厌学校。”
  玛琦一直就讨厌学校,近来更讨厌它了。机器老师给她布置了一次又一次的地理测验,可她作得却一次比一次糟,于是母亲便伤心地摇摇头,把她送到了郡长那儿。
  郡长是个胖胖的小个子,有张红脸和一整盒带有表盘与电线的工具。他微笑着给了玛琦一只苹果,然后把她的老师拆开来。玛琦真希望他不知道如何装回去,可他却知道得很清楚;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它又在那儿了,又大又黑又丑,有一个大屏幕,所有的课程与提问都显示在上面。而这还不至于那么糟——玛琦最讨厌的是那个接收作业和考卷的插孔,她总要用打孔码(那是她6岁时被强迫着学习的)把作业写出来,然后机器老师便在瞬间批改完。
  郡长在干完了这一切后,微笑着拍了拍玛琦的脑袋。他对她母亲说:“不是这小女孩儿的错,琼斯太太。我想是地理程序的进度稍快了一点,此种情况时有发生。我已经把它降到了十岁的平均水平。事实上,她的进步总的说来是令人满意的。”他又拍了拍玛琦的脑袋。
  玛琦感到失望,她还以为他们会把老师整个儿带走呢——他们就曾把托米的老师拿走了将近一个月,因为机子的历史程序彻底成了空白。
  所以她问托米:“怎么会有人写学校?”
  托米颇具优越感地看了看她:“因为那不是我们的学校,笨蛋。那是几百、几百年前的学校,”他特别补充道,“几个世纪以前。”
  玛琦感到被刺伤了:“嗯,我不知道那时候的学校是什么样的,”她举着书读了会儿,“不管怎样,他们有个老师。”
  “他们当然有老师,但不是普通的老师——而是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人怎么当老师?”
  “噢,他就告诉孩子们一些事,布置作业并提问。”
  “一个人不够聪明!”
  “当然够,我爸说那个人和老师知道的一样多。”
  玛琦不准备争论,说:“我可不会让一个怪人到家里来教我。”
  托米笑着叫道:“你懂得可不多,玛琦!那些老师不住在家庭里,他们在一种特殊的建筑里,所有的孩子都得去那儿。”
  “所有的孩子都学同样的东西?”
  “当然,如果他们一样大的话。”
  “可我妈说过每个老师都会被调整到和学生相符合的水平,那样每个孩子便接受不同的教育。”
  “肯定是一样的——他们不像我们这么做呗,你要是不喜欢就别看这本书好了。”
  “我不是说我不喜欢。”玛琦连忙说。她想读关于那些滑稽的学校的故事。
  当玛琦的母亲高喊“玛琦!上学了”时,他们还没有读完一半。
  玛琦抬头道:“等一等,妈。”
  “马上来!”琼斯太太说,“托米也该这么做了吧。”
  玛琦对托米说:“我能在放学后和你一起再读一点儿吗?”
  “也许吧。”他冷淡地答道,吹着口哨扬长而去,腋下夹着那本旧书。
  玛琦走进教室——它就在卧室的右边。机器老师已经启动,正等着她。它总是在每天的同一时间(除了周六和周日)启动,因为母亲说小女孩在固定的时间学习会学得更好。
  屏幕亮了起来,显示道:“今天的数学课将学习分数的加法,请在正确的插孔内插入昨天的作业。”
  玛琦叹着气照作了,她正在想当她祖父的祖父还是个小男孩时的学校——所有附近的孩子都去那儿,在校园里大笑着,叫喊着,一起坐在同一间教室里,又同时放学回家;他们学习同样的东西,互相讨论,互相帮助。
  而那些老师是人……
  机器老师接着在屏幕上打出:“当我们把1/2和1/4相加时——”
  而此时玛琦仍在想从前的孩子会多么喜欢上学,想着他们所拥有的那种乐趣。


  ——(完)—— 



   



秘密
 
  
  阿瑟·克拉克 著 

  当亨利·库柏发现某些事有点不对劲时,他已在月球上呆了将近两星期。起初,只是一种古怪的怀疑,这种预感并不能使一个科学记者太在意。毕竟,库柏来到这里是应联合国太空署的要求。太空署总喜欢搅和在公共关系中,特别是在编制预算前,在那个拥挤不堪的世界为更多的道路、学校、海洋农场叫嚷或是抱怨白白流入太空的数十亿元的时候。
  于是库柏再次巡游月球,每天传回二千字的稿子。尽管新鲜感已经消失,库柏面前仍旧静卧着一个非洲般大小的充满神秘和奇迹的世界——一个有详细地图但几乎完全没被开发的世界。离加压罩、实验室和航天港一箭之遥的地方就是那沉睡中的空间。它将在接下来的几世纪中不断激励人们探索。
  当然,月球的一些部分是大家熟知的。谁没有见过迈尔英姆布理姆平原上尘封的刻痕?在它那闪烁标塔旁的一块金属板上,用三种地球官方语言刻着:

  此地
  1959年9月13日
  世界时2001
  第一个人造物体
  到达另一个世界

  库柏已经参观了月球卫星二号墓地——以及那以后来到月球的人的更有名的墓穴。然而,这些只属于逝去的岁月,它们已经和哥伦布、怀特兄弟一起在历史中渐渐褪色。如今库柏关心的是未来。
  当库柏在阿克米蒂斯太空港降落时,首席行政官显然十分高兴见他,并表示本人对库柏此行极有兴趣。交通工具、住宿和官方导游已安排妥当,库柏可以去他想去的任何地方,问他感兴趣的任何问题。联合国太空署信任库柏,因为他不仅报道准确、态度随和。但是这次旅行变得枯燥乏味了,库柏并不知道原因,只是决定着手调查。
  他接通电话,说道:“接线员吗?请接警局,我要和探长通话。”
  虽然想像得出山德拉·库姆拉斯瓦米穿制服的样子,库柏倒真没见他穿过。按照约定,他们在柏拉图城最引以自豪的小公园门口会面。时值人造二十四小时“昼夜”的早上,公园里空无一人,他们的谈话可以不受干扰。
  漫步在狭窄的碎石路上,他们闲聊起旧时光,谈到大学里的好友和行星际政治关系的最新发展。他们不久来到公园正中,头上是穹顶的中心,这时库柏切入正题。
  “月球上发生的所有事你都清楚,”他说,“你也知道我来是为联合国太空署办事——希望回地球前能出本书。但人们为什么试图掩盖真相?”
  让山德拉放弃慢条斯理是不可能的。回答问题前,他总要费些时间,尤其是那几个字还得吃力地从他的巴伐利亚手雕烟斗中逃出来。
  “什么人?”他慢吞吞地问。
  “你真的不明白?”
  探长摇摇头:“一点也不。”他答道。库柏知道他在说实话,山德拉可以保持沉默,但他从不撒谎。
  “我就怕你这么说。好吧,如果你了解的不比我多,我不妨给你唯一的线索——一个令我害怕的线索:医学研究局总想把我推得越远越好。”
  “唔。”山德拉回应道。他从嘴里抽出烟斗,若有所思地望着。
  “这就是你想说的?”
  “你没给我足够的材料。记住,我只是个警察,我缺乏你们记者生动的想像力。”
  “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越深入地调查关于医学研究局的事,我就越发被冷落。前一次我在那儿,每个人都非常友好,并给我讲了一些有趣的故事。现在可好,我甚至连他们局长的面都见不了。他总是很忙,要不然就在月球另一面。顺便问问,他人怎么样?”
  “哈斯汀斯博士?多刺的小人物,非常能干,但不好相处。”
  “他能隐藏什么?”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恐怕你又有奇怪的理论了。”
  “噢,我只是想到麻醉剂,诈骗还有政治阴谋——现如今这些已毫无意义,剩下能想到的就只会把人吓晕了。”山德拉用眉毛挤出个问号。
  “星际瘟疫。”库柏一字一顿地说。
  “我认为不可能。”
  “当然——我写文章论述过。其它行星具有截然不同的化学成分,它们的生命形式根本不与我们发生反应,我们所有的微生物和病菌演化了数百万年才适应我们的身体。但我也拿不准。想像一艘刚从火星返航的飞船,比方说,它带着真正致命的东西——使医生束手无策的东西。”
  一个长长的停顿。山德拉开口说道:“我会开始调查的,我也不喜欢这事真的发生。有条信息你很可能没听说,上个月医疗区三次出现精神崩溃的病例——十分,十分不寻常。”他瞟了眼手表,又看看人造天空。离他们头顶二百英尺的天空倒显得相当遥远,“我们最好动身,”他说,“再过五分钟将有场阵雨。”
  山德拉的电话是两星期后打来的,半夜——真正的月球之夜。根据柏拉图城标准时间应该是星期日早上。
  “亨利吗?我是山德拉。你能在半小时内赶到五号气锁见面吗?好的——待会儿见。”
  库柏预感到机会来了,五号气锁意味着他们要出城。山德拉找到什么了。
  那个警察司机的存在限制住了谈话的内容。车子沿着推土机开辟的粗糙道路离开城市,穿越遍布月尘和浮石的大地。地球低低地悬在南方,近于浑圆,把明亮的蓝绿色光辉撒向死气沉沉的荒原。不管一个人怎么努力,库柏曾告诉自己,也不能让月球变得光彩夺目。但自然却能很好地埋藏它的秘密,在此地,人一定能发掘出它们。
  城市的多重穹顶隐没在崎岖的地平线下。现在,牵引车正从大路转上一条难以辨认的小径。十分钟后,库柏看见前方一块孤立的岩脊上有个闪闪发光的半球体。一辆标有红十字的交通器就停在入口处,库柏他们似乎不是唯一的访客。
  他们也非不请自来。当车在穹顶处停下时,双重气锁中伸出柔软的管道,摸索着车的外壳,直到与门嵌合。轻微的咝咝声表示气压平衡。库柏跟着山德拉走进建筑物。
  气锁操作员领着他们穿过曲折的走廊和径向通道直达穹顶中心,有时他们能瞥见实验室、科学仪器、电脑——一切极为平常而且在这个星期日上午都被闲置着。当领路者把他们带进一间宽敞的圆形大厅并轻轻地关上门后,库柏告诉自己,他们想必到达了建筑的心脏地带。
  那是个小动物园,四周摆放着笼子、罐子和广口瓶,广泛收藏着地球上的动植物。大厅中央有个矮个的灰发男人在等候,他看上去很憔悴,并且非常不高兴。
  “哈斯汀斯博士,”山德拉说道,“来见见库柏先生。”探长转向同伴,接着说:“我已经使博士相信只有一个办法能让你保持安静——告诉你一切。”
  “坦率地说,”哈斯汀斯开口道,“我不肯定我能不骂脏话。”他声音颤抖,几乎失去控制。库柏却想:啊哈!又有人要精神崩溃了。
  科学家没在礼节性的握手上浪费时间。他走到一个笼子旁,取出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朝库柏递过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他突然问。
  “当然。一只豚鼠——实验室里最常见的动物。”
  “不错,”哈斯汀斯答道,“一只金色的豚鼠,它是如此普通,除了它五岁的年龄外——像这笼子里所有的豚鼠一样。”
  “是的,那有什么希奇的?”
  “噢,没什么,一点也不……除了豚鼠最多只能活两年的小常识外。我们这儿还有些快要十岁了。”
  有一会儿谁也不吱声,但房里并不安静,到处都有瑟瑟声、滑行声和摩擦声以及狺狺的叫声,还有小动物的哀鸣声。然后库柏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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