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席然这么一个3级新手,就算只是经过也可能像今晚在新手村门口那样,被一个牧师的圣光球秒杀。
主城不同于新手村的最大一点,就是活动在这里的人已经不是新手,或许有些是刚从新手村出来的,但大多数,是从内测开始就一直活跃在这里的玩家。数个月的内测,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公测,游戏里的主流等级已经在30上下。
《遗迹》这游戏在初期时升级并非难事,等级越低所需要的升级经验也越少,但到了30级之后,升级所需要的经验值也大幅度增加,升级变得愈加困难。至少据席然所知,等级榜第一名的还只是一个34级的法师。而她所认识的那个久未上线的33级剑客,至今仍盘踞在剑客等级榜第十。
如果是当初的席然,自然不会怕在游戏里遇上什么PK现场,甚至可以说冲动如她,还会经常冲上去充当第三者,最后还得队友给她收拾残局。只是风水轮流转,如今只有3级的席然,就是一只轻易可以踩死的蚂蚁。
面前的江上布衣响指一打:“这样吧,还是我先过去,在复活点等你,我过去以后你马上过来。”
席然点了点头,目送着江上布衣跟阿杰对话并跨进传送阵中。传送阵启动之前,江上布衣又叮嘱了一声:“马上来,别让我等。”
又不是生离死别,何况今晚才认识的人,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当传送点是摆设么,分明几秒钟后就可以见面。席然朝着江上布衣摆了摆手,又哀求似的看了眼阿杰。
阿杰有没有读懂席然眼里的无奈席然不知道,不过那传送阵里白光一闪,江上布衣霎时消失。世界终于清静。可席然错了,那货传送到点之后立刻给她发来了私信:“妹,来吧,哥等着你。”
……一棍子敲不死他,就用502胶黏住他的嘴。
席然颇有些无奈地走向阿杰:“请送我到雾都城。”
阿杰头一点,右手一伸,示意席然站到传送阵里。接着也是和刚才江上布衣传送时一样的情况,席然只见自己脚边的传送阵发出一道白光,颇有些扎眼。不过她是早就习惯了使用传送阵,只觉得眼前一晃,再仔细看时,她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雾都城。
城如其名,特点便是常年云雾缭绕,近处还好,稍远一些就难分辨人了。席然对这个地方并不熟。上一次游戏时她的主城选的是离这里十万八千里的地方,雾都城,也是在她偶然间经过的一个地方。
恰好有一个朋友在这里有房产。算不上特别熟,穷途末路时,却也只找到了这一个朋友。
“小井!”是江上布衣的声音。分明是他让自己不要乱跑的,结果等到席然传送到点,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为了不挡着后面传送过来的人,席然踏出传送阵,循着刚才的声音在一棵树下看到了拼命朝她挥着手的江上布衣。
“走,先带你上户口。”
游戏里的上户口也就是在某个主城存个点,像席然这样刚从新手村出来的未满10级的新人,若是没有在主城上户口,那么死亡后是会直接被传送回新手村的。而所谓的上户口,也不过就是去市政厅做了一个简单的登记。
从市政厅出来,江上布衣看了眼游戏里的时间:“我今天的游戏时间差不多到了,得下线了,你呢?”
“我?”席然也看了看自己的游戏剩余时间。一个头盔限定每天的游戏时间是10小时,席然删号重练,进游戏到现在这才几个小时,还能再玩上一会儿,况且过了12点之后,又是10小时的游戏时间,“我还有一点时间,等会儿再下。”
江上布衣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行,你一个人在这里逛太不安全了,哪个主城都不缺色狼,像我这么正直的人已经不多了,真的。”
前面说的都还正常,最后那一个“真的”却让席然有点此地无银的感觉,怕他再罗嗦下去,点了点头答应他会很快下线。最后江上布衣实在是到了限定时间的最后一秒,被系统强制下线,而席然站在原地,微笑朝他挥手。
听你的话,就怪嘞。
卷一 【八】有间酒馆
江上布衣只当席然是个游戏新手,带着她去了主城就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责任罩着她。可殊不知,席然要比他更早进入游戏。
被强制下线,江上布衣也只来得及在身影消失之前对席然喊了一声:“明天,老时间。”
老时间,呸。说得好像两人认识多久了似的,可实际上,从被他第一次杀死,到现在他下线,总共,也不过短短几个小时。
缘分这东西,真的很难说。有些人,认识了很久很久,交情依旧淡如水;而有些人,分明才认识了没多久,却反倒像是知交甚久的故友。
席然不想承认,江上布衣与她便是后面这一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猥琐相吸?
江上布衣下线之后,没了人在耳边唠叨,席然环顾四周,在大雾中勉强寻得了城中的路标。
雾都城唯一不便的,就是不能凭借建筑物来辨认地形。一向是借着标志性建筑来记路的席然对这一点也很无奈。不过好在,她要去的地方离市政厅不远,不过几条路的距离。
凭着记忆和路标,席然终于找到她要去的地方——一家酒馆。
仰起头可以看到正门口树立的招牌,“有间酒馆”四个大字赫然入目,但进出的人却不多。
没错,这是一家隐匿于闹市的酒馆,同时也是一间玩家自主经营的店铺。
席然上前推开门,酒保已经站在门口询问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席然张望了一遍,这个时候游戏里人并不多,酒馆里空空落落坐着几个人,辨认了一下,只是陌生人而已。
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她又转回头来问酒保:“你们老板呢。”
“稍等,我去叫他。”酒保朝着席然微一点头便转了身往楼上走去。
席然大致可以猜到,这家伙肯定又自己找了个包间喝上了。果不其然,才过了没一会儿席然就听到有声音从上头传来:“谁找我。”
席然仰头,正对上那人的眼睛。抬手挥了一挥,她微眯了眼,对着他笑了:“阿早,是我。”
席然口中的阿早,本名花开早,正是这家酒馆的老板。席然有点想不起来第一次见到花开早时候的样子。事实上追溯他们认识的时候,大概也只是一个多月之前的事情吧。
可花开早却是记得她的。
“小湖。”不用去确认,他可以认得出来,即便调整了容貌,可那双笑起来微微眯起的眼睛,却是印象深刻的。
是的,就是她了,她回来了。
花开早起初是愣着喊了席然过去游戏里的名字,等看到席然点头肯定时,他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子:“上来,喝一杯。”
在酒保的指引下,席然找着楼梯上了楼,花开早倚靠在包厢门口候着她,见着席然来了,却也只是递过另一瓶酒。
席然接过,饮了一口,这才尾随着花开早进了包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该是个颇具暧昧的场景吧,可放在席然和花开早身上,就觉得他们俩怎么纯洁的一塌糊涂。
没辙,这俩就是不来电。要不然……用席然的话讲,要不然,我怎么也得是酒馆老板娘啊。
但这只是一个玩笑。花开早见过太多次自己狼狈的样子,也知道太多自己的心事。这样的人,反倒更适合当交心好友。
“回来了怎么不先通知我?”花开早问。
“我也想啊,可是拜托你先把加好友权限打开吧。”席然很无奈。刚进入游戏的时候她就试图想要联系花开早,但新建了号,过去的好友自然一并清空了,试着添加了一下,却显示添加失败,对方没有开放加好友的权限。席然败了,于是她只能亲自过来找了。
好在之前她常来这家酒馆,也好在,她还记得路。
再喝了一口酒,便接到了花开早的好友请求,互相添加完毕,花开早放下酒瓶子,站起身来说:“你等等,我去拿东西。”
席然摆了摆手:“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你不就是来拿东西的么。”
“呸,就不能来找你叙叙旧么。”席然得到的是花开早的一个卫生眼。她摊手,她无奈。
既然席然不着急,花开早也就重新坐回沙发上,抓起瓶子刚要喝,看了眼席然,最终,还是把瓶子又放回了桌上。
“小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像是席然过去认识的那个花开早。他不善言谈,常常沉默,常常什么都不说,只是任由自己在一旁捣乱。末了,会对她说:“砸坏桌子两张椅子五张,记得赔钱。”
那时候席然会无所谓地一摊手,说:“记账。”
可花开早也记得,上一次见到这个女孩时,她已然落魄不堪。她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金币银币铜币倒在自己跟前,说:“欠你的,还你,够不够。”
说实话,那个时候就算他是一个大老爷们,看到一个女孩子这幅摸样,他都有点忍不住要玩伤感。从里头拿了一个金币,其余的推还给她,可那女孩说:“全都给你了,我什么都不要了。”除了金钱,还有她身上的装备,所有的东西一并甩下,她眨了眨眼睛,平静得异常。
她说:“走了,最后可以告别的,居然只剩下你了。”
“心情好了,就回来吧,我在这里,等你。”花开早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最后她还是独自离开了,尽管花开早挽留,但她拒绝了:“没什么可怕的,值钱的都在你这了,他们要爆,也爆不出什么了。”
她转过了头,却还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挥了挥手。当时一直状况外的花开早后悔自己没能阻止她的离开,后来也果真很久没有在游戏里看到她的出现。没有她的捣乱,酒馆,也显得安静了不少。
后来,辗转从酒馆来客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那时候,他坐在一楼的大厅,举起酒杯看了看里头冒着气泡的啤酒,他想,以她的性格,必然是会回来的。
而最后,她果然回来了。
卷一 【九】死亡呼吸
花开早的欲言又止最终被席然打断,她摆摆手,说:“过去的事,咱不提。”说罢,拿着酒瓶子仰头又是一口。
游戏里的酒,纯粹就是个奢侈品,不加血不回蓝不带属性,喝了,下肚,过个嘴瘾,就没了,连泡尿都不撒。有时候席然都在想,上酒馆来的人,都是闲得蛋疼来烧钱的吧。通常这个时候花开早都会赏她一个卫生眼,然后说:“那我希望全世界都蛋疼。”
只是酒这个东西,喝多了也是会醉的。席然在现实里头酒量不佳,游戏里也差不多,半瓶下肚就不行了。她可是记着自己曾经在这酒馆里发过酒疯,为了不给花开早添乱,席然这回是很自觉地放下酒瓶,无意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居然是瓶高价酒,而且,还是店里最贵的。
“我了个擦,喝半天没感觉出来喝的居然是这家伙。”
花开早摇头:“不识货,这酒给你就是浪费。”
席然看花开早,他手里虽只拿着一瓶酒,但她强烈怀疑其实他喝光的酒瓶已经放在地上被系统刷新了。花开早这家伙,席然从过去就知道他是个酒桶,开酒馆也是为了方便喝酒,谁让跟系统买酒有批发价呢。
喝酒如饮水,这样的人喝酒才是浪费呢。
叫了席然上来喝一杯,不过花开早也知道席然并不常喝酒。见她放下瓶子,他干脆也一并把酒瓶收起放进口袋,防止系统刷新,然后问她:“小湖,今后什么打算。”
“别再叫我小湖了。换了号,过去的我,就跟我没关系了。”席然虽是这么说,可谁知道她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什么。过去的人,事,物,岂是能忘就忘的,怎么说,那也是和并肩作战数月的她以为的好友。
虽然最后的句号画得有些难看。
花开早是一脸的不相信,看得席然自己都有点心虚。可是,她又能怎样,删号重来,不就是为了有一个新的开始么。选择了一个远离过去的主城,不就是为了不再和他们遇上么。调整了容貌,不就是为了从今以后相见不相识么。
游戏就是这般方便,在现实里头,想逃想躲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
席然说:“阿早,不说了好不好。”再怎么假装大度,这种刻意伪装起来的坚强还是会被一击崩溃。她并非选择逃避,只是,过去的事,多说无益。她重回游戏,不是为了过去的那些事。
“好吧。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尊重你。”花开早说完,站起身来,“我还是去拿东西给你吧。”席然留在花开早这里的东西,钱币和装备。
花开早不知道席然什么时候会回来,或者说,他甚至不知道席然会不会回来。早几天,他还会把这些东西带在身边,后来,干脆是放到了自己的仓库里。酒馆是他的房产,他不过是在里面将一个空余的房间设置了权限成为自己的仓库。因此酒馆里虽然往来人流众多,东西放在这里倒也是安全的。
花开早去取了东西,很快便回来了。席然接过钱袋,也没有去数里面有多少钱,事实上她自个儿也忘了上一回到底丢了多少钱给花开早。那个时候走得匆忙,并且,她也实在无心关注自己的口袋。
而这一套装备,从头到脚,一应俱全。只是可惜了,这是一套剑客装备。如今改玩了法师的席然,基本除了鞋子,腰带,其他不是有职业限制,就是属性不对头,拿回来,也没用处。
她把能装备的都装备上之后,剩下的,又丢给了花开早:“有空帮我卖了吧,钱五五分。”
“我开酒馆的不是开防具铺的。”花开早虽是这么说,还是接过了席然丢过来的装备。想了一会儿,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法杖。
宛如多啦A梦一般神奇的口袋,这就是游戏。只是席然没想到,花开早是一个格斗家,却会在口袋里放着一根法杖。
格斗家。是的,花开早是一个格斗家,一个和他的名字外表完全不相符的职业。席然想起两人刚认识不久的时候她还跟他说过:“你这小身板,我还当是个牧师呢。”可就是这小身板,还好几次帮席然解了围。最后是席然的等级超过了花开早,这才让花开早没了英雄救美的机会。
花开早不想对法杖的来历多作说明,只是告诉她这是过去一个朋友送给他的。人已经离开很久了,估计,是不会再回游戏了。放着,也只是徒增悲伤而已,不如送人,眼不见为净。
放在仓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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