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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19年,魏讽阴谋袭击邺城,但因组织不严密,未充分认识到事态的困难程度,结果被同伙告密,而遭诛灭。蜀大将军费祎遇刺,吴诸葛恪回师被杀,姜维轻动兵革,急功近利等等,均疏于防范,而防范的目的正在于防害、防祸。举三国韬略凡衷倩外露、轻信别人、结怨树敌、功高震主、得意忘形、自以为是……都容易造成祸害,带来灾难,费祎遇刺之前,张嶷写信指出问题,劝戒他加强戒备,费祎不听,祸殃及身。诸葛恪危难关头不听腾胤之谏,轻敌无识,成了孙峻的刀下之鬼。姜维出征不止,谯周作《仇国论》加以讥刺讽谏。只是智囊的意见未被主事者采纳,以致灾难立至,身败名裂。
相反,主事者与韬略之士的认识一致,就能趋利避害,前途光明。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行屯田以积军粮,均是采纳谋士之计,夺得了大利,取得了主动。诸葛亮劝刘备注重荆州、益州之地,为蜀国奠下了大基。孙权防患于未然,及时平定东南暴动……都因深知其利,而受其益。
两利相权从其重,两害相衡趋其轻。指陈祸福,权衡利弊,往往作为三国韬略家的重大使命。因为这在实质是保证决策的最优效益。决策包含了三个层面的内涵,一是寻找决策机会,二是发现可行方案,三是选择最优方案。选优是最大限度地趋利避害。韬略家们以其深邃的见解,从利害的两极比较出发,打动决策者,使决策者根据趋利原则行动,保证决策的正确性。
公元227年,魏明帝大兴土木,修建宫室。王朗以“民充兵强,戎寇宾服”为理由,劝谏魏明帝不要在民众贫困之际进行,以免出现内忧外患的不利局面。与魏明帝相反,吴主于公元247年修缮建业宫时,能注意到百姓疾苦,采用拆运武昌宫砖瓦木材的作法,不加重民众负担。视民利弊,加以决策。河内郡太守王匡起兵讨伐董卓,为了增加自己的威严,实施严刑重罚,常林以为和是胜利的保障,不讲恩德,亡将立至,何有大功,正是这种利害相较,使得王匡改弦更张,有所收敛。牵招奉命出使乌丸,以利害大义晓喻峭王,争取他在曹操征讨袁谭的战争中保持中立。
三国时代,韬略家们经常运用利害关系,取得对敌斗争的主动和胜利。他们依据利益原则,采用以利相诱韬略,使敌人落入圈套,加以打击。孙策以卑辞重礼说动称雄于江淮之间的庐江太守刘勋率兵攻打上缭,以上缭富庶相诱,引虎离山。刘晔识破孙策之谋,力阻刘勋。只因刘勋利欲熏心,执迷不悟,终于使孙策得逞,迫使刘勋败奔曹操。吴将孙布、周鲂前后以诈降败魏王凌、曹休。曹操、傅于、张既、贾逵等均曾以利诱利,因利制权,取得成功、达到目的。诸葛恪采用诱之以利、慑之以害的策略,较好地处理了齐王拒迁问题……都充分体现、灵活运用孙子“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孙子兵法·虚实篇》)的韧略精神。
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非利不动等古训,已成为三国时代韬略家行动的共识。吴出兵合肥,挠魏不止。满宠择利而动,谋拒吴兵。吴视利而动,攻晋夏口。杜预因利间斗,分裂吴国君臣团结。王肃、王基、薛综采取军事行动的依据是兵以利动。利益形式的多样性,决定了三国韬略的复杂性。对利益目标的追求,形成了三国韬略运用的广泛性。三国集团之间,集团内部的关系经常变化,或好或坏,或战或和,或敌或友,但制约的力量始终是利益关系、利害关系。这种情形,直如西方世界所阐述的真理:没有永恒的敌人,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如何以患为利,转祸为福,成了衡量韬略家的水平高下的一大标志。《孙子兵法》上指出:“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杂于利,而务可信也;杂于害,则患可解也。是故,屈诸侯者以害,役诸侯者以业,趋诸侯者以利。”(《九变篇》)这是说,明智的将帅谋士考虑问题,必同时兼顾到利益与危害两个方面。充分考虑到有利条件,事业就可得到发展;充分考虑到有害因素,祸患就可以消除。因此,要以危害来使敌国屈服,使其不敢轻举妄动;要以诸事来使敌国繁劳,使其不得安宁;要以利益来引诱敌国,使其奔走不息。灵活运用利害关系,积极改变利害关系,就成了三国韬略家们殚思竭虑、想方设法的攻关课题。
公元200年,曹操与袁绍对峙于官渡(今河南中牟东)。曹军兵力相对薄弱,士卒疲惫,后方暴露,根基不稳,在袁绍大军压境面前,处境困难,准备退兵。苟彧等谋士在关键时刻,指陈祸福,力主对抗,建议出奇制胜,转患为利。曹操采纳智囊们的见解,加强正面防守,乘隙而进,火烧乌巢屯粮,打乱袁军阵脚,使其军心动摇。然后曹操乘势而动,发起全线反击,击败袁军。此外,杜袭劝阻曹操征讨许攸,认为曹操击许攸是“豺狼当路而狐狸是先”,本末倒置,“千钧之弩不为鼷鼠发动,万石之钟不以莛撞起音”(《三国志·杜袭传》),使曹操回心转意,采用以德报怨之策,厚抚许他,化害为利。公元278年,北方发生水灾。杜预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化险为夷,转祸为福。三国韬略家们的聪明才智不仅表现在对敌斗争,也充分表现在与天、与大自然搏斗中。
认识利害,运用利害,逆转利害,是三国韬略实践的三个层次,也是三国韬略理论上的三种努力,三国时代的个人与集团、三国时代曹、刘、孙三大对抗政权的兴衰盛败,无一不与韬略实践的三大层次息息相关,无一不与韬略理论的三大努力紧密相连。
踏雪无痕:深浅论
韬略的酝酿、制定、实施、完成,每一个环节,都必须以深密为运行的法则,这是三国韬略家们在血与火的实践中得出的共识。
早在战国时代,就有过“事以密成,语以泄败”(《韩非子·说难》)、“谋泄者,事无功。”(《战国策·齐策三》)的规箴,但三国时代的智囊谋士,则将古人的警语编织到深浅韬略的理论框架之中。
从这一理论框架的纵向而言,有两条思维射线:逆行为深根,顺走为深远,要求韬略的标杆立在深思熟虑、深谋远虑的品极上。
逆向思维要求将思维定势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折,关注已经过去的年代中的事,使韬略的设计能立在一个坚实的基础上。中国古代社会属于以农业为主的自然经济格局,战争与动乱,对农业的破坏、对农民的伤害是极其巨大的,如果一个决策者对这些历史情况熟视无睹,那他们就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的胜利者,这些问题将始终困扰着他们,使他们一刻也不得安宁。曹操的后来居上,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对青州黄巾军的改编、对屯田政策的贯彻到底,这使他在日后的中原争霸中有了雄厚的资本。而这两项决策,就是深根原则的典型例子。古代中国,是个君主专制的社会,无论这种体制的弊病有多大,皇权至上的观念,却已深入每个人的灵魂之中,在被毒害的心灵尚未得到清洗之前,对皇权的否定就会导致失去民众,群起而攻之的被动、不利局面。三国韬略家们对这一点的认识是非常深刻的,各派政治势力均在抢夺控制东汉朝廷、摆布末代皇帝的机会,只是识力有深浅,目光有长短,力量有悬殊,结果是一些综合条件好的势力抢先一步,曹操集团就是这种综合条件好的势力。董卓因浅识而丢掉这一控制权,袁绍因缓识而错过这一良机,刘备因深识而打着振兴汉室的旗帜,袁术因无识而迫不及待地取而代之…… 各种势力所作所为,多多少少了解到传统的力量,只是措施不同,后果大异。
顺向思维要求将思维之箭射向极限,这就使得谋划过程、决策关头顾及深远悠长的视野。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常人与韬略家的区别,也正在于谋划的深浅。 诸葛亮的《隆中对》,荀彧、郭嘉的袁曹优劣论,曹操袁绍的形势论,孙权抗曹与否中的主战论,……无一不是深谋远虑的典范。这些实践,翻开三国的历史,俯拾皆是。
深浅理论的横向坐标,也有两条思维射线;一是深交、深结,二是深藏、深密,要求韬略的标杆插向深情厚谊与深藏若虚的峰峦中。
在刘备的阵营中,君臣关系、将帅关系之融洽,是中外历史上少见的。早至刘备访诸葛亮,有如鱼得水之感;晚到白帝城托孤,有死而无憾之叹。刘备集团是三国所有争霸势力中内部团结得最紧密的一个集团,这一集团之所以由无到有,由弱至强,与深交原则是密不可分的。这一结果,实质上与刘备善于运用深浅韬 略的素养有关。刘备与庞统等率军进军益州,庞统提供了三大对策,刘备取其中策,就是基于深浅韬略。尽管刘备的选择不一定是最好的,但却能反映他本人的决策思想,得人心之浅而行动目的之深是相矛盾的,有风险的。刘备的退出襄樊,进兵江陵过程,也反映了这一思想基调。至于董卓之用吕布,曹操之逼荀彧,孙 权之责陆逊;袁术之待孙策,刘表之遇刘备……则表现了很大的失误,当然,造成后果也是严重的。
三国韬略家吸收了古人的深密、深藏思想,保障了重大决策的胜利前提。荀彧的奇策密谋,贾诩的藏而不露,邴原的隐夺君意,周鲂的密不透风以及无数类似的史实,具体地、多方面地继承、丰富了古人的深藏思想。深藏原则的运用在三国时代还有一个意义,就是堵绝了间谍之路,赢得了变化的主动,弥补了己方的缺陷,营造了虚张的声势。以弱胜强,以小击大,以寡敌众的胜利,无一能离开深密原则的执行。
深浅韬略在实践上的运用程式是,以深击浅,以深对深,变幻深浅,深入浅出。
孙坚大败董卓、曹操入主兖州、周鲂击获彭绮、司马师扑杀李丰、魏平诸葛诞等事件,胜利的一方无不运用以深击浅的深浅韬略原则。
每当有关双方都能发挥智囊决策之时,都能正确运用深浅韬略之际,一方改变另一方的唯一办法,就是以深对深。韬略家与决策者之间的关系,都是属于这一类型,这是内部双方的一种以深对深。至于外部,刘备从曹操、袁绍阵营中脱离,诸葛亮动员孙权主战,即是成功的例子。
至于深浅变幻,在高明的韬略家手中,更是运用自如。贾诩的人生经历,择主态度;荀彧、许攸的弃暗投明,改弦更张;张松、法正的易帜;曹操、司马懿的密谋……都表现了深浅形迹与手法的变幻。
而深入浅出则表现了韬略家的从容和循序渐进,有条不紊。天下大事成于细,天下难事成于易,细与易是向着大与难的方向,浅是为了完成和实现深层的计划。曹、刘、孙三大集团的发展过程,即是深入浅出,由浅致深的过程。
三国时期,深浅韬略也充分体现在韬略家的个人素养上,其中深沉如曹操、司马懿,深思如诸葛亮、荀彧,深邃如高堂隆、谯周,深奥如程昱、贾诩、郭嘉…… 他们对于历史、典籍、现实、未来的那种深入思考和深切体察,表明深浅韬略作为行动的准则,已化入他们的思维方式和灵魂深处之中。
挟雷霆而行:攻守论
攻与守,就是战争中的进攻与防御。三国时期,战争频繁,军事韬略人才辈出,攻守的理论也有长足的发展。
从攻的角度而论,三国韬略家们因时制宜,因地制宜,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多样化状态,攻的方式、内容、形态、途径都有了全新的尝试。
两军相抗,基于实力的拼搏,力攻是战争的基本内容,是取胜的前提与保障。各大军事集团无不想方设法增强实力。扩大兵员,以便进行正面的打击。但三国时代的心攻,却别具特色,与力攻相辅相成,在某些时候,甚至比力攻更富成效。因为人们认识到,“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 (《三国志·马良传》注引《襄阳记》)郑浑在平乱中,发动百姓,以牙还牙,教育匪民,立功赎罪,广开降路,孤立梁兴。强大的心攻威力,使匪首梁兴的部下逃亡殆尽,在夏侯渊和豫章郡兵的打击下,梁兴终于被杀,匪患荡平。张辽以病危之躯、远征东吴。以其威名,使吴军闻风丧胆。实际上,曹丕命张辽南征,采用的是一套攻心韬略。田豫在南阳太守任上,以攻心之法,使囚犯效力,以致盗贼解体,郡内清静。诸葛亮南征,七擒孟获,攻心为上,采用的是马谡和抚怀柔、征服其心的策略。笼络各族豪帅,使各族自治,征其强壮者为兵,取其贡赋,弥补蜀汉财政。攻心政策的成功,使得蜀汉在北部边境对魏作战能够全力以赴。张嶷执行诸葛亮的南中策略,恩威并施,攻心为上,成功地解决了越嶲郡少数民族反叛事件。
与力攻、心攻形态相接近的是战攻、势攻。通过作战形式达到既定目标是三国时期显著特点,因为外交途径、政治途径都不起作用了,只有诉诸武力。一旦武力十分强大,各方面又占有绝对优势时,势攻就成为可能。曹操、刘备、孙权三大集团均十分成功地运用过势攻。在强大的声势面前,敌手或缴械投降,或落荒而逃,或化敌为友,或跪迎称臣。曹操扫荡群雄,统一北方,就是利用军事上的强大,政治上的主动,以顺击逆,事半功倍。刘备攻入益州,刘璋不战而降,前提就是刘备击斩刘璋干将,长驱直入,声势显赫。刘璋感到大势已去,只有投降。关羽挟势而攻,大破曹军。西晋顺江而下,多路出击,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吴国很快被剿灭。三国时代,攻战之际,常常发挥势攻的作用,所谓“传檄而定”,就是以势攻人。势攻的前提和条件是战功,否则势亦不成,功也不立。
火攻与水攻的方式,在三国时期得到充分的运用。三国时期几次重大战投中,都曾巧妙地运用过火攻。皇甫嵩利用火攻,以弱胜强,摧毁了波才黄巾军,使黄巾军死亡数万人。官渡之战,曹操两次袭击和焚烧了袁绍的军粮军草,捣毁了袁绍的后方基地乌巢,釜底抽薪,使袁军由此走向崩溃。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