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视线,身上的气息陡然一变,微笑依旧,笑容里却透出森森寒意,冷意缠绵。
“抬起头来,你叫什么?”他无声地问。
“奴婢薇儿。”她诧异地发现,她张不开嘴,舌头却能说出他想要的答案。
“你在谁的手下做事?”
“梅红梅嬷嬷!”薇儿小脸上泪迹斑斑,泪眼朦胧间,满是悲戚无助和楚楚可怜。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错了,错了,奴婢真的不敢了。
“若是有意,你该死一万次。以后,不要让我在仙邈城看见你。至于梅嬷嬷,你转告她,就让她告老还乡吧。”莲芜毫不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打动,舒然微笑,秀美的脸颊纯然无害,他看起来依旧是天底下最单纯美好的阳光少年。
对他来说,除了那一个人,其他人都是可有可无的萝卜白菜。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一分一毫。
这个小丫鬟,本来也没有犯什么大错,只是她运气不好,她不该触犯他的禁忌。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您饶过我这一次吧!或者怎么惩罚奴婢都好,不要赶奴婢走!不要!她想要开口求饶,却苦于发不出声音。离开这儿,她还能去哪里?“天逆”阵内,危机四伏,妖魔尽出,她这样一个将将修成人形,几乎没有自卫能力的小丫头,怎么还会有活路?
还有梅嬷嬷,梅嬷嬷什么都没有做错啊,都是她连累了她!是她做错了事情,要罚就罚她一个人好了,为什么还要罚梅嬷嬷?
林宸奇怪地看着莲芜和地上跪着小丫头。嘴巴分明都没有动,但小丫头却害怕地不成样子。
“别再磕了,你头都破了。只是手一时之间没有舀稳,又不是什么大错,没有人会怪你的。没事的。”林宸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忍不住俯身扶起她。
薇儿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眼睛亮了一下,不肯起来,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林宸的手腕。如秋水一般的眼睛里满是乞求。
“莲芜……你别怪她!”林宸读懂了她的意思。
“嗯,让她下次小心点就是了。”莲芜冲林宸微笑,同时严厉地警告薇儿,你若是想被打回原形,你可以继续。
林宸试图拉她起来,她却不肯,身上散发着强烈的绝望的气息。
莲芜皱了皱眉,“起来吧!”
薇儿不肯,似是明白了莲芜对林宸的在乎。对着林宸一个劲地磕头,那已经不是磕头了,而是一下又一下实打实地撞击在地板上,很快额上便流出血来,血迹印在黑曜石的地面上,黑红相衬,妖异地触目惊心。
人在绝望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无以伦比的力量,林宸怎么都拦不住她,见她额上血迹斑斑,伤口和头发沾在了一起。心里着实不忍,只好将手垫在地板上。
莲芜目光一厉,林宸忙于安抚小丫鬟,没有见到。
他只是轻声说了句,“起来。”
薇儿霎时觉得全身的血液都要凝住了,阴冷地如同置身修罗地狱一般,浑身如同石膏一样僵硬,无法言语亦无法动作。
食盒落地的声响传开,“美味轩”里的管事、小厮、丫鬟没一会也全都集聚在门口,对于莲芜的到来诧异到了极点。
林宸见一帮人也全都傻眼了,愣了数秒才跪下行礼,呼声竟都噎在了嗓子眼出不来,很是疑惑,莲芜有这么可怕吗?
莲芜的视线轻轻掠过众人,如常的轻缓语调,“你们都先退下,我来这里的事情不要声张,两个时辰之内不要靠近这里半步。听明白了吗?”
众人迅速地点头,齐声一应,“是!”
再度行礼,鱼贯而出。
那个婢女走在最后,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林宸突然拉住她的手臂,止住她的脚步。
“你等一下。”林宸在掏出乾坤戒指,忙乱地找着什么,嘴里还嘀嘀咕咕,“这个不是,那个也不是。”
“总算找到了!”林宸舒了一口气,总算了摸出了百花凝露,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忍痛递了过去。
“这个给你,回去要记得擦!女孩子脸面最重要啦,千万不可以留疤的。”
薇儿不敢伸出手去接,林宸硬是塞到她手里。
她飞快地抬眼,红肿着的眼睛,深深地看了林宸一眼,眼里的情绪复杂得很,几分迁怒,更多的是暖意和感激。
林宸咧嘴微笑,尽量地表现出自己的善意。不懂为什么她会吓成这样,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似乎她的一个目光就能把她压垮。
“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难道你是只披着羊皮的狼?”林宸狐疑地盯着他含笑的脸。
“那是他们胆小。”莲芜一本正经地说。
林宸无言。
她觉得她真的饿了,走进厨房,各式加工完成的,正在加工的美食,玲琅满目。
真是丰盛啊!芙蓉大虾、凤穿金衣、琥珀鸽蛋、佛手金卷……
还有……
“咦,这是什么?”火红的果肉圆润鲜艳,顶端伸出纤长洁白的须,仅仅是摆在那儿,就好诱人哦!
莲芜说,“它叫双褀,是双褀花的果实。”
“双褀花?它还会结果吗?我之前看的一大片,没有一株结果,是结果期还没有到吗?”林宸不解。
莲芜柔声解释,“不,你没有看见只因双褀花的果实极为难得,它的果实由花萼成长而来,光照、风、雨、温度,气候的一点点变化都会影响它的结果,上千朵才得一颗。丫头,你今天可有口福了!”
“可是,要怎么做?我又没有做过。”林宸犯了难。
他的手按在她的双肩上,琥珀色的眼底闪动着明亮的光辉,“丫头,那这样好不好,我负责做,你负责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十三章吃货和茉莉花
林宸随手捡起一块红豆糕往嘴里塞,“好啊,我乐得清闲。”
“不准吃!”莲芜一把抢过来。
“小气!”她伸手去够另一块。
在送到嘴边的途中,又被莲芜劫走。
林宸郁闷地看着他,“嘿!莲芜,你要不要这样啊,我只是吃你一块糕点怎么了?”
莲芜揪住她的袖子轻摇,“丫头,你就再忍忍嘛!你现在先别吃,我怕你现在吃饱了,等下就吃不下了嘛!我马上就做给你吃。”
“行!行!行!我不吃!不吃还不行嘛!”林宸举双手保证,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他要不要这么返老还童,如果不是看他身高摆在那儿,她还以为自己在和小亦对话来着。席飞尘的情况稳定下来,林宸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变好。
“丫头,你等着,我会很快的!”莲芜微笑,洁白的两排牙齿银晃晃的,他的笑容纯粹地不含一丝杂质。
林宸纳罕,为什么这样年纪的人还可以有这样纯净的笑容,她很遗憾的,很久很久以前,就失去了这么笑的资格了。
莲芜见林宸在看他,桃花眼儿弯翘,笑得更加灿烂耀眼,眼尾自是带了一种醉人的风情。
“笑什么笑,还不快去做!”林宸随意地找了一块地儿坐下,手里握着鸡毛掸子在旁边的桌板上一拍,一副奴役劳动力的酷吏模样。
“是!是!”莲芜本来挺大的眼睛笑得快要找不见了。他听话地转过身去。心里泛起陌生的欣然喜意,她这幅样子像极了妻管严的妻子。
林宸趁机火速地扔了一块红烧肉到嘴里。好饿哦,没闻到香味还没怎么感觉,一闻到香气四溢的各色美食,她的味蕾复苏得异常迅猛。馋虫又泛滥了。
“丫头!”
“唔……”嘴里的吃的还没有咽下去,林宸不咀嚼好不容易才咽下去了。“什么事?”
“你可以帮我把蛋清蛋黄分开吗?”莲芜已经递过来一口碗,碗里盛着没壳的鸡蛋。
分明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嘛!“嗯,没问题!”
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打着鸡蛋。另一只手悄悄再仍一块枸杞山药蒸糕。唔,好吃,好好吃,再扔一块!
“丫头!”
冷不防,莲芜又回头看她。
林宸吓得猛一哆嗦,未经咀嚼直接把那么一大块糕点咽下去了。
“咳咳!”她捂着胸口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莲芜脸色都变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修眉拧到了一块儿。焦急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咳咳!”林宸一面咳着,一面艰难地发声,“水……”
“好!你等着!”他也不去茶壶,只就近随手取了个空碗,手一挥,碗里立即盛满了水!
林宸不等他递过来,一把抢过,喝了个干净。再拍拍胸口,似乎咽下去一点了,这才觉得舒服了一点。
“还要吗?”他问的同时,空碗已经装满了水。
“咕噜咕噜……”第二碗。
“咕噜咕噜……”第三碗。
“咕噜咕噜……唔,够了,我喝不下了。”林宸将剩下的半碗水递回给他,大喘一口气气说。
莲芜不说话,哀怨地看着她,清俊的五官无辜而招人疼。
“怎么了?”
“丫头,你骗我!”他眼眸垂下,好忧伤,好抑郁,好一副怨妇的表情。
“咳!谁让你做事这么没有效率,要不换我来做,你来给我打下手?”林宸惭愧地别开眼,和他打着商量。她能说她是吃货的本质吗?一看见吃的就停不下来。
“不用,因为我想要亲自做给你吃。”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唔,那就没有办法了。”
林宸给自己找了个位置,舒舒服服地坐着,翘着二郎腿看着莲芜在灶台前忙碌。
红色的围裙穿在他身上有些显小,和他身上的鸀袍子整个一鲜艳的红配鸀。其实还有别的色,不过红色是林宸挑的,莲芜自然欣然从命。
本来嘛,莲芜长得很有小受的潜质啊,一看就想让人扑上去好好蹂躏一番!林宸现在瞧着他忙碌的模样,点头沉吟,再加一条优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新世纪好男儿的标准,他都占全了!
唔,好一朵红艳艳的鲜花啊,林宸脑袋一抽风,吊起嗓子,轻哼,“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又香又白人人夸……”
居然歌声还不错,声如飞泉鸣玉,婉转悦耳。
莲芜若是被林宸这么火热的眼神盯着,他还能毫无所觉,他就不是莲芜了。
他放下手中的刀,回过头,“丫头,怎么突然唱起歌来了?”
林宸眼珠子一转,坏坏地笑,“在夸你啊!”
夸他?他懵懂地问,“不是茉莉花吗?”
林宸笑,“是啊,夸你人比花娇啊!哈哈!”说完之后,自己先忍不住仰头大笑。
“丫头,我是男人!”莲芜不满地看着她,委屈地垂下眼眸,好失落。
“男人怎么了,男人就是漂亮怎么了?我夸你你还不乐意了是吧?”林宸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一副女土匪头头抢压寨夫君的豪迈口吻。
“丫头,形容男人不可以用漂亮的。”莲芜咬唇嘟囔,嗷嗷,更小受了。
“可是,你就是漂亮啊!”虽然不比席飞尘清逸出尘,却也是温润阳光,更容易让女孩子倾心呐!
林宸走上前去,伸出食指,霸气地冲他一勾,“头低下来。!”
莲芜疑惑她要做什么,却也听话地低下头。
林宸一把拉下他的脖子,眯着眼勾起他的下巴,邪肆一笑,轻佻地说,“美人,来,给爷笑一个。”
哇咔咔,她梦想了许久,在席飞尘身上不敢做出来的举动终于在他身上实现了。开心,太开心!爽!太爽了!
莲芜一愣,琥珀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任由她动作。
林宸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讪讪地松开手,退后一步,斜睨他一眼,“真没劲,都不会配合一下的。你应该说,奴家不嘛!”
她捏着嗓子发嗲给他做示范。
莲芜眸中炙热,眼底蕴藏着复杂的感情,如火焰熊熊燃烧。他一把抓住林宸逃走的手,贴到自己脸上,看着她的眼睛,诚挚地说,“奴家愿意,奴家愿意此生此世只看爷一人,只对爷一个人笑,只对爷一个人好,追随爷一生一世。就算爷嫌弃奴家了,奴家也是不会走的。”
他的眼睛犹如蒙着一层轻纱,她像是雾中观花,水中望月,看不真切,也看不懂他。他眼底藏着莫名的神采,浓烈的,强烈的,厚重的,令人心惊,令她莫名的惶恐,不敢一探究竟。
她心中一跳,完了完了,她怎么免疫力下降了那么多,比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还不如,莲芜不过几句玩笑话,居然就让她心跳加速。
林宸恍惚了片刻,窘迫地抽回手,嘻嘻哈哈地说,“看不出,你还是个演技派啊!现在你家爷饿了,还在等着呢,美人快快快,快动手!”
莲芜难得的正经地说,“嗯,丫头,你再等一下。”
月涟漪要将双褀切成薄薄的一小片,莲芜其实没有下过厨房,只不过仗着刀工不错,切得还算利索。
林宸依然优哉游哉地做她的大爷,时而望向窗外,淡看天际流云,时而欣赏着各色美食,琢磨着她能不能做得出来。家里刚没落那几年,哪里有钱下馆子,为了不饿死,只好自己下厨;为了自己能过得好一点,她很是花了一番心思琢磨,怎么样用最简单的素材做出最美味的料理。
“铛”一声菜刀掉落在地,在只有两个人的美味轩里异常明晰响亮,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宸甩开大步冲上前去,他的半截手指都要被切掉了,莲芜还像个没事人似的不声不响地。
她找了块干净的毛巾,按住他的手,血溢出来很快就打湿了毛巾。
林宸更用力地按住,皱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十指连心,你都不知道痛吗?”
莲芜不吭声,静静地凝视着她慌张的模样。这么小的伤口,他只要手一挥,连个痕迹都不会留下,林宸显然也忘记了这一点。
可是现在他不想,痛就痛吧,就让他痛着好了。如果这样,才能看到她的关心,才能得到她一点点的在意,那么,不用说一根手指头了,他就是整条手臂都断了,又如何。
“哦,我有药膏,你等一下,我找找。”林宸慌乱地翻着乾坤戒指。
等到将他的手处理妥当了,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林宸一边包扎一边碎碎念,莲芜始终微笑地听着,时不时地点头。她说什么他都通通毫不思索地应下。
现在,换莲芜跟个大爷似的坐着,林宸在灶台前忙碌,她的原话是,“小美人,你先歇着,我就知道,你这十指芊芊的,怎么适合干家务活?还是让爷给你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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