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有些虚脱,我问她:“为什么?!你父亲为什么要杀死一个学生?如果帅子真是他儿子,他为何连自己儿子都要杀害?!周郎年到底是何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不是商显的名誉校长、学校乃至政府最崇敬的人吗?”
我发现整个脑子都乱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盯着师悠,希望她说出一个为什么。
师悠理了理额前刘海,“帅子是爸爸当年跟一个酒吧女生的孩子,爸爸在帅子死之前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儿子。帅子母亲癌症去世前,告诉了帅子他生父的姓名,他便开始找寻父亲,找到了爸爸公司,无意中听到秘密,即父亲这些年一直贩毒。”
“贩毒?”
“对,”师悠肯定,“爸爸一直贩毒,开的那些公司全都为了掩人耳目,混淆警方视线。”
“帅子发现了你父亲公司的秘密,所以,你爸爸要杀他灭口?”
师悠仰起头,“不,当时爸爸并不知道,是帅子先偷拿了一袋白粉,他太天真,用毒品威胁那些人自首,那些人表面同意,说给些时间,暗地里查到他在哪里上学,之后,便是你看到的情景。”
我被震撼了,可以说整个人处于一种游离状态,“那么,今天你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情?你不怕我出去后直接找警察……”
“你没有机会了!”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更新,本文要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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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十二(4) 。。。
周郎年的身影映入我视线,“你没有机会了。”他再一次说。
我望向师悠,“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看我的眼睛有些躲闪,“对不起,景宇,为了父亲我必须这么做。”
“你要做什么?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呵——”我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周郎年这个人我仅仅见过两面,但印象非常深刻,他走到我跟前,眼里精光一闪,“许景宇,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不知道什么?”
他坐在沙发上,望着我一字一句道:“沈洛并没有死。”
我彻底呆住,比刚才听到帅子的消息还要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沈洛没死?我爸爸没死?”
“对,他没死。”周郎年肯定道。
我坐了下去,嘴里喃喃道:“没死?没死?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如果他没死,那何童呢?她要怎么办?”
周郎年幽幽道:“你父亲当年为了查出毒品走私的真正黑手,也就是我,假装吸毒,跟着你母亲何童到我的酒吧买白粉,被我手下发现,又假装毒瘾发作,假死在戒毒所里,然后暗中调查。呵,这的确是一个高招,将我和我几百名手下骗了过去。不过他付出了代价,自己最爱的人没几年便自杀了。”
“那么你现在是?”
“不错,你父亲找到了证据,证明了我犯罪事实,所以——,许景宇,你只能在这多待几天,或者说,你也许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冲窗户外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拿着枪支进来,“老大,要我们做什么?”
“将她绑起来。”周郎年吩咐道。
师悠冲到我身边,“爸,你说了,只是将她关着,并没有说绑她。”
周郎年冲师悠吼道:“悠悠,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她爸爸不久就会带着人过来,我这是逃命,她就是最后一道王牌。”
我浑身冷汗,很害怕,非常害怕,手指哆嗦着从口袋里摸手机,一个不小心,手机掉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去。看着不远处几个大汉,我知道,怎么跑也不可能跑出去。颤抖着摸到了手机,刚摁了最近通话键,一个大汉过来一把抢过我的手机,将其摔在地上。
“怎么?想打电话报警?来不及了,小妞。”
绳子捆在我身上,我刚想叫,一块黑胶布贴在我嘴上,只能发出呜呜声。我狠命挣扎,半点挣脱不掉,那大汉对我说:“别白费力气,省点力,说不定还能多熬一会。”
我愤怒看着师悠,她别过脸去。
周郎年挥手:“把她放到车顶,咱们走。”他回身对师悠说:“悠悠,爸爸对不起你,如果这次顺利逃脱,一定会回来接你和你妈妈的,记着自己照顾自己。”
我被放在汽车顶上,手脚被绑,动弹不了。一个大汉又拿一条绳子过来将我和汽车绑在一起,正绑着,警笛大作。众人一听,一个个慌慌张张。
周郎年招呼着上车,快点离开这里。
车子飞速的驶上公路,沿途树木、建筑飞快向后掠去。我被半绑在车上,摇摇晃晃,快要掉下来。
后面听到警察喊叫声:“周郎年,你跑不掉了,我们已经找到了证据,你再怎么挣扎也别想摆脱警察的追捕。”
车子并未减速,反而更快,我一直挣扎,感觉被绳子磨破,手腕处黏糊糊的。
后面几辆警车追了上来,周郎年他们一看警察,车开的更快了,我吓得将头压得很低。
后面一人喊我:“小景,别怕,我是爸爸。”
我向后一瞧,一个人影从警车里露出半个身影,太远,看得不是真切,但轮廓像极了叶阑母亲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他朝我大喊:“别怕,爸爸这就救你。”
爸爸,这个词是如此陌生,这个声音也是如此陌生,但我却感觉胸口溢满了幸福,陡然间,整个眼眶蓄满了泪水。
突然一声枪响,打破天空寂静,我在泪水中看到那半个身影从警车栽到外面,整个人如同折翼飞鸟般落了下去。
不——!
接着又几声枪响,是警察开枪了。身下这辆车突然一颤,似是打破了车胎,车子开始歪歪扭扭。
里面的人一阵慌张,接着几个人从车窗跳了出来,车子开始无人驾驶,沿着马路向前疾驰而去。
脑海里全是那半个影子突然掉下去的场景,不,我哭笑一声,不会的。
“许景宇!许景宇!”
似乎是小A的声音,他怎么来了。
我挣脱着绳子,扭头一看,他开着那辆改良版机车迅速朝这辆车子追了过来。
“许景宇,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他喊着,速度更加快了。
我身下车子已然不受控制,前面似乎是个转弯,我努力挣扎,再挣扎,面临死亡,突然生出一种潜力。
但貌似那人绑的太紧,整个手腕一片火辣,还是挣脱不了,正当绝望漫延,“噌”一声响,手可以活动了。
小A骑着机车到了车子旁边,他冲我喊:“许景宇,跳下来,快点!”
前方不远便是一个建筑工地。
我怕怕磕磕,手脚瘫软,更别说是跳,就是力气都是问题。眼看工地越来越近,车子速度不减朝前开去,小A急了,“许景宇,你个孬种,跳下来有那么困难吗?我在你身边,什么都不别怕!”
我尝试着慢慢站起来,看到小A递过来的左手,眼睛猛地一闭,拉过他手,往机车上一跳,整个人腾空起来,耳边风声呼呼。
只听一声巨响,汽车整个撞进工地,尘土飞扬,烟雾弥漫。
我被小A拉着坐在了车前,第一次坐机车的地方,他一个转弯,车子停了下来。
眼泪突然从眼眶涌了出来,我抱紧小A,整个人像是发了疯,一直叫着他的名字。他同样用力抱紧了我,眼眶通红,说:“许景宇,你知道吗?我好怕刚才失去你,我好怕,四年前,她就是从车里被甩了出来,后脑磕在石头上离开我的。”
我抬头问他:“她是谁?”
小A没说话,将我抱得更紧,感觉到整个脖颈一片湿热。
我突然将他推开,从车上跳下来,沿着马路朝回跑。
那半个身影,那叫我“小景”的人,不,他一定还在等我。小A在后面喊我:“许景宇,你等等!”
他从后面开着机车过来,右手将我抄起放在车上,便向来时开去。
我挣扎吼道:“你放开我,我要去看我爸爸。”
小A贴着耳朵,“我带你过去,这样快点。”
前面几辆警车停在路边,一群警察围着一块地方,周郎年等人已经陆续被抓,送进警车。离那里越来越近,我整个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仿佛要从心口跳出来。
当小A将车停在边上,放我下去。
我突然站在那里不敢过去。
一个警察走到我跟前,“你是许景宇吧?”
我轻轻点了点头。
他推我上前,“过去吧,你爸爸在等你。”
我依然一动不动,眼睛盯着人群聚集的地方。
警察再一次道:“他在等你过去,小景。”
他那声“小景”一下子唤回了我的记忆,眼前一片模糊,我缓缓移动着步子朝哪里走去。
人群慢慢散开。
走到尽头,一地鲜血,那个有着模糊轮廓的人倒在那里,他看到了我,朝我缓缓伸出手,而后突然垂了下去。
我“嗵”一声跪倒在地。
爸!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更新,争取完结,等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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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十二(5)全文完 。。。
沈洛的葬礼是在天山墓场举行的,同去的除了萧邦、萧齐、小A外,还有他那些生死亲密的战友。
我站在一边,看着何童坟头长满的荒草,泪流满面。
呵,他们两个终于在一起了。
萧邦拿了铲子帮忙去除杂草,一时无话。我知道他现在是最沉重的时刻,简阿姨至今尸骨未寒。
商显缉毒大队队长对着沈洛的墓碑深深鞠上一躬,他转过来对我说:“你爸爸是个好男儿,我们会永远记住的。”
我对他微笑,还上一鞠躬。
不时有我不认识的穿着警服的叔叔、阿姨过来,他们不是拍拍我肩膀,就是说声“珍重”。
不久,天上下起了小雨。
不远处,叶阑扶了母亲过来。老人家失声痛哭,无限哀伤。我默默拍着她肩膀,叶阑对我报之歉意。
我明白她意思,她是对当年误会何童诱使沈洛吸毒之事向我道歉。不过,已经没什么大不了的,两个人都已长埋黄土,化身微尘,还有什么解不开的事情呢?
叶阑和姑妈走的时候,那个黑瘦男子开着车在一旁等着,看到叶阑母亲很是积极,热络的帮着开车门,问好。我想,她会是幸福的。
人一个接一个走了,坟地里就剩下我、萧邦、萧齐和小A。
小A望了我半天不说话,眼睛很是清澈。过了半会,他开口了,“许景宇,我要走了。”
我说你早该走了。
小A笑了一下,很是温暖,就像当初在岑江河畔对我笑的样子,他说:“我真的要走了,不是回浅草。”
我一愣,问:“那是要到哪里?”
他慢慢后退,冲我挥手:“去完成我未完成的梦想,我早该去了!再见!许景宇!”
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心里突然一阵落寞。
去医院看了石楠,还是一直昏迷的样子,陈颖一直陪在旁边。我问她:“你准备这样一直下去么?”
她微笑着说:“对啊,不然要怎样。”
“你父母允许你这样?如果他一直不醒呢?你会等到何时。”
陈颖呼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但现在,我只想陪在他身边。”
“帅子呢?”我问道。
“她去了戒毒所,你爸爸生前帮她联系好了一切,也许,等她出来,石楠就醒了。”
我点了点头,“恩。”便向病房外走去。
陈颖在后面喊我,“景宇,你知道小A去了哪里么?”
“他说去完成什么梦想。”
“是的,他是去完成他和女朋友的梦想,去西藏支教。”
从医院出来,天空从未有过的明朗,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
是的,小A去了西藏。
四年前,他也去了西藏,只是在回来的路上,乘坐的货车突然失去平衡,女朋友从车上甩了下来,后脑勺撞在石头上,当场死亡。
那天他来我家送贝壳便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只是现在去执行而已,那我想,我该是要祝福他的。
某天下午,在家门口碰到林晓。
我问她来了怎么不叫我?她冲我笑了一下,拍了拍我肩膀,跟以前一样侠女风范,而后说:“那,景宇,我要转学了。”
“转学?”我一脸惊奇,“为什么?”
“我要去上海和外婆住在一块。”
林晓走了。
他爸爸因为涉嫌贿赂走私被判入狱十三年,继母陈兰兰骗取了林晓父亲银行卡密码,取走了里面所有的钱财。
林晓那天是来和萧齐说分手。她说:“萧齐,我知道这么些年,你一直喜欢着景宇,所以,为了让她注意到你,同意了跟我交往。我的确喜欢你,也将这样喜欢下去,但,我绝对不会纠缠一个不喜欢我的人。当初说交往是你开的口,那么,现在由我开口说结束吧。谢谢你给了我那些时光,再见。”
萧邦在简阿姨事件之后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不见人,也不工作。
呵,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可是,已经迟了,不是么?
那天他坐在客厅沙发,看着桌几上清凉的茉莉花茶,一双腿出现在视线里。简阿姨熟悉的样子,熟悉的气息,整个扑面而来。
萧邦这热血男子猛然间流出眼泪,“姗姗!”他一把抱住了简阿姨。
原来,简阿姨并没有搭乘那次航班,临时有个重要会议给耽搁了,她在法国逗留了一个礼拜。
萧邦和简阿姨的新房被我收拾的很漂亮,这让萧齐很是妒忌,萧齐说:“景宇,什么时候你也帮我收拾一下房间?”
我微微一笑,“好啊。”然后我看到萧齐惊讶的表情,我在心里默默地说着:谢谢你,萧齐,谢谢你。
我开始整理何童的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整理的,就是一张黑白色照片,几本日记。萧齐走过来坐在床边,“景宇,十一年了,你舍得走吗?”
我刮了刮他的鼻子,“傻瓜,我又不是不回来。”
之后,萧齐再也没有说话。
我想他应该是明白我的,如果他也不明白,这个世界真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人,那么我要怎么做才能够驱走这亘古的孤独与寂寞呢?
萧邦走过来拍拍我肩膀,“到了巴黎,自己照顾好自己,画要画好,人也要给我好好的,有时间我会和简阿姨过去看你。”
我有种想哭的冲动,这么些年萧邦如父亲般照顾着我,到底是对我的亲情还是对于何童的爱情?
其实我该知道的,是他对于何童的爱情而让他长达十一年对我的贴心照顾,这样一名男子早就应该得到自己应有的幸福。
我对萧邦萧齐说:“我很幸福,真的很幸福。答应我,我们都要幸福,好吗?”
萧邦没有说一句话,萧齐也没有说,只是我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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