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野建国百年,潜伏了太多不安和陈旧的因素,借此机会整治一番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凌风沉喃。
事到如今,流些血是免不了的,昊如此刚愎自用,是要给他一些教训,让他清醒一下,而为了达成对月儿的承诺,他只能尽量让血流到最少,但却并非要他出手才可以,凌风笑了笑:
“我们要做的,只需抱持隔岸观火的姿态,等阎钺一有动作的时候,在派兵压驻三国交接的边境即可。”
“隔岸观火,以静制动……妙计!妙计啊,表哥,小妹佩服佩服!”
听完凌风的话,夜璃思索片刻之后,顿时恍然,简直是赞不绝口,对凌风更是敬佩得五体投地,只有潇、洛还在闷头沉思,不太理解这种是什么战术。
其实此计关键在于让对方捉摸不透,若用得巧妙,说不定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吓退敌军。
夜璃不禁在心中再次感叹和惋惜,这样的男子,怎能让人不心折?
“璃儿不怪为兄我公私不明么?”凌风不骄不躁,却是含笑反问。
“何以公,何以私?表哥费心做这些不也是为了天下太平么?”夜璃俏皮地说道,二人相视一笑。
“天野内乱已起,看来阎钺那边的动作也应该快了,潇、洛,密切关注‘不绝山’那边的动向,有任何异常马上回报。”
“属下明白!”二人对命令是格外的敏感,领命便迅速退下。
凌风转身走回到御案后,扬手一挥,拉开了身后一块巨大的暗红色幕帘,伴随着‘哗’地一声,顿时眼前一亮,幕帘拉开后,露出的竟是覆盖了整整一面墙的山河地图。
地图上,煊炎、天野、宇烈三国鼎立,各霸一方,大到山川河脉、城池都郡,小到溪流村镇,更有各国的事驻地,无遗巨细,精确非常。手指其上,颇有些指点江山、气吞山河的豪气和霸气。
然凌风看着这幅地图,心中却是另有一番感慨,为了这块土地,由古至今,已经死了多少人,又还将有多少人要为了它洒血疆场,马革裹尸,恐怕结果是难以计数,只为了某些为权者的野心,却凭添了多少硝烟战场上的白骨和无辜冤魂,多少家破人亡,多少流离失所……
可怎奈,还是有这么多人执迷不悟!
凌风不禁叹息,心中也暗暗有了一个主意:便是不为了月儿,他也绝不能让这场战事发生!
第四十五章 (一)
所谓‘祸不单行’,我想大概就是指天野眼下的情况——
因秦缜怂恿半数大臣罢官,天昊采用了我和郎清所提的建议,亲携御医过府探望,收效还是很显著的,挽回了不少民心不说,有很多平日不太有主见的官员们,在天昊的巧施软硬之下,纷纷弃暗投明,甚至还透露出了很多不利于秦缜的秘密,让天昊和郎清他们好不高兴。
可正当天昊准备下令捉拿并软禁秦缜的时候,却被他夺了先机——秦缜居然在那么多人的严密监视下,从丞相府突然失踪了,而与此同时,京都周边的几队守军却在没有任何旨意的情况下,发生了异常调动,而且行动之迅速,根本让人防不胜防。
不出我们所料地,这些守军的将领皆是与秦缜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到此时,天昊他们才恍然发现,秦缜尽管长久以来一直居于朝堂之上,位及文官之首,可他也在暗中扶植了不少武将,因最初都是些四、五品的小将领,不居于要职,所以也无人在意他们的派往地。
于是,一时的无心,却让秦缜有了可乘之机,在他的授意下,那些将领都被派驻到了京都周围的各个守军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最初的小将逐渐在军队士兵中建立起了威信和地位,此次是一呼百应,聚集在一起,声势颇为宏大,几乎是呈包围状态将京都困在其中,目标直指皇宫!
这是一个蓄谋了十几年的计划,幕后策划者可谓是费劲了心机,有多少人能够花费这么长时间去完成一件事!
十年,漫长得让人难以企及……
十年,可以改变的人和事,也太多了……
由此可见,这个人的毅力和忍耐力有多强,而相对的,让他终于爆发后的威力会有多大!
我想,现在,天昊和郎清他们已经完全亲身体会到了,那样沉重的神色,是我从未在他们脸上见过的……
如今所有的阴谋野心都浮上了台面,可令天昊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秦缜费了这么多心思,究竟是为了什么?
虽然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可他们从不认为,他会是如那些庸俗之人一般,只为那张高高在上的龙椅!
我看着他们整日愁眉不展,在御书房里看着那些不断呈送上来的奏折军报,偶尔在‘悠然居’见他们一次,却也仿佛就是来放松神经的。
相处了这么久,似乎大家都养成了这么个习惯,有时一个,有时三个一起,带着满满的心事来,坐下来,喝杯青瑶泡的热茶,彼此说说话,(奇*书*网^。^整*理*提*供)随便什么天南地北的,把那些烦心的事全抛到脑后,有时甚至不用我开口,只在那安坐着听就好,郎清的风趣总能让人如沐春风,最后曲终人散,我再含笑,目送着他们带着依依不舍的神情无奈地离开,投入到另一番争斗中。
以前的‘悠然居’是我们议事的场所,如今,这显然成了他们释放压力的地方,大家都默契地对外面紧张的局势闭口不提,他们不说,我也不问。
我明白,无论多么强大的人,当身上压力过重的时候,也是需要发泄的!
我所要做的,就是隔些日子便在院子里那棵落尽枝叶的柳树上系上一根红丝带,至于为什么,青瑶也曾问过我,我说,这是为了给天下祈福,保佑明年——天下太平!
当然这只是其一,我是真心地希望这天下能尽快恢复平静,而这红丝带便是带着我的信念,每到第二天它便会消失,因为会有人拿走它,自然,他也会拿走我悄悄藏在树下的纸条,然后把它们一起交到另一个人手中。
这,就是我跟风保持联络的暗号和方式。
每次我都会将在天野所了解到的情况通过这种方式告诉风,然后很快便会收到风亲笔写的回信,有时是写着他的近况,有时是几句担心的嘱咐,也有时是淡淡的思念……而暗号还是一根红丝带!
每次看完回信,我都会把它和那些红丝带小心地收在一个别致的檀木匣子里,在没有风在身边的日子里,它们就成了我一种精神上的安慰!
今天,我又在树上寄上了红丝带,轻轻地打上一个蝴蝶结,仔细地拉平丝带上的皱折,看着在日渐萧瑟寒冷的微风中孤单飘曳的丝带,仿佛连心也随着它飘起来了,飘向了东面的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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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二)
‘呼——’
入冬了,天野的冬天真的好冷啊,这让我这个生活在暖气和‘温室效应’的环境里二十几年的人,真真实实地体会到了冬天的‘冷’!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呼出口寒气,紧了紧身上的貂皮风衣,我赶紧缩着脖子,搓着手快步回到了暖忽忽的屋里!
我很畏寒,以前是,现在更是,最近胸口总觉得闷闷的,一阵一阵地抽,很不舒服。
青瑶丫头又开始唠叨起来了,‘这里不能去,那里不让走,出门多穿衣……’,而且在这丫头的威逼利诱之下,如今除了我日常三餐的膳食以外,还加上一顿药膳!
天知道,每天对着一盅散发着浓浓药味的食物,谁还有食欲?
本以为我这病,这个冬天怕是很难熬,不想前几日,郎清突然得空给我送来了很多防寒保暖的衣物,另外还特意嘱咐了丫鬟们在我的房里添了两个大暖炉,我自己倒是忽略了这个时代还有这样保暖的工具,没想到效果还真不错,舒服地躺在软榻上,看着郎清那般尽心地指挥着宫人们忙来忙去,心情还真是好!
他们那几个,最近忙得怕是自顾不暇,居然还能体贴地想到我独住这偏僻的院里,实在难得了!
郎清边忙边嘀咕说:天野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而且也冷得多,现在备好了,以后再冷些,也能撑一下。看这天,估计过不了时日,便会下今年第一场雪了,真是怪,这才是几月份那……
我也不答他,只听着他说到‘雪’,我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特兴奋地看着他。
我这人也怪,怕冬天,却很爱雪,要知道在那个工业发达的21世纪,雪是多么稀有的东西,那样晶莹剔透的东西,就象天使的羽毛一样轻柔纯净……
郎清当时看了我的表情,乐了,说:看来,还真是没说错,只听就这么精神,呵呵!
我没在意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等他忙活完了,我才惬意地捧着个手抄炉,正想跟他说感谢的时候,他却笑着跟我说,他只是忠人之事,而那个托付他的人却是风。
他说:风很惦记你的身体,知你怕冷,所以再三嘱咐我多照应些你,那小子永远都是那么细心周到!难怪啊……
没听清他下面说了什么,我只觉得有一股酸意从心底直冲鼻间,颇有在眼底泛滥之势,好在我再三地克制,才阻止自己再次在郎清面前失态,恐怕那种感觉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达!
幸福?感动?心疼……在我看来,那些都太苍白了!
风啊风,你如此深切浓烈的情感,我该怎么回报?!
郎清还在说:那小子还说什么到宇烈就见不到这边的雪景,万事难全之类的话,看来他还是很介怀,没能带你走……
我不言,转身走到窗前,推开窗,外面的寒风‘呼呼’地涌进屋内,吹散了一室的暖意,也吹干了我眼底的湿意,火炉里的碳火发出‘卜卜’的声音,火星四溅……
郎清的声音似乎从很远处传来——
这次他来,见他似乎清瘦了很多,而且气色不太好,连自己的身体都没顾好,还在念着别人,从小都是这样的性子,原本就总是一幅飘然出尘的样子,现在连走路都有点飘了,呵呵……那小子不是真打算遁世成仙了吧!
听起来调笑的话语却是包含了深沉的关心和担忧,郎清他也是很在意风的吧,没想到他也有不善表达自己心意的时候!
我问他:如今朝上的情况怎么样了?
自从风来后,那是我第一次问起朝里发生的事,我知道我不该让风继续一个人孤军奋战,他的身体也会受伤,也会累,那么就让我帮他一起分担!
就这样吧,再糟糕也糟糕不到哪去了,秦缜那只老狐狸已经逃出京都,而且进了外面叛军的军营,昨日他派人送来了挑战书,已经正式宣战了!郎清不咸不淡的口吻,好似这些都是别人的事,跟他无关一般的冷漠。
如此,京都遭困,若煊炎那边再有所行动,天野的情况不是很危险了么?我问。
是啊,攘外必先安内,我们必须在煊炎行动之前,将叛军歼灭,只是,不知对方会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
郎清的声音中多了一丝不确定,这也实属难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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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风筝的长评,欢迎更多亲能提出对本文主角以及故事的看法,轩万分感激中……
第四十五章 (三)
‘月儿,那日——风可有与你说过什么,亦或是……透露过他今后的打算?’
他问,许也觉得难以启齿,面色忐忑,微偏过头却是不敢看我,说话也吞吞吐吐的,没了往日巧舌如簧的机智。
我听了这话,回头看着他,面色平静无波,早知道,会有人问的,即便不是郎清,也会是另外两个,可是当时我的心里还是隐隐觉得有些失落。
‘那——你……你们又希望他有什么打算……’
我记得我这样问他。
‘我——咳!不说也罢了……’
少年得志,谈笑自负如郎清竟然也因一个问题皱了眉,叹了气,我不自禁地勾起了一抹轻讽的笑。
‘每一个人都想知道风心中的打算,不论是天昊,还是阎钺,他们一个个都在逼风做出选择,然——郎清你不该有此一问,风视你若手足知己,我亦如是,你明知他是如何才走上今天这一步,又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索性你还是适时住口,否则清明如你也要逼他,却教风情何以堪?那也太让我失望了……’
我冷冷地质问,印象中那是我唯一一次用那种口气和郎清说话。
我嘴里虽这么指责郎清,可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其实逼风最甚的人,非他人也,正是我自己!
对他人,风还可以择其善恶,而对我,他却是从未拒绝!
当日亦是从这张口中轻易说出的那句话——‘讨厌战争’,这何尝不是对风的强求,何尝不也是逼他做了选择?
所以,这些话,我有一半是对郎清说的,而另一半却是对自己说的。
‘是,是我轻言了,月儿只当我方才痴症发作,别放心里吧……’
郎清的声音里有着深深地疲惫和无力,让我也不禁自责,方才言之过重了,但却并不后悔。
‘无论是他做了什么决定,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可以怪罪他、怨恨他!我自不愿勉强他,但求他能顺从本心,让自己过得轻松快乐些,便无甚他求了!’
‘却是如此,这么多年,一直都委屈他了!’
……
“小姐,小姐……”
一阵嘈杂的呼唤声,将我惊醒,我缓了缓神,才看清面前的青瑶,原来我不知不觉又陷入神游了,看着那丫头紧张的样子,我朝她笑了笑。
“小姐,你可别这么吓我了,唤你半天不出声,我还以为你被冻出病来了呢,可不让你别出去系那什么丝带,要系唤我去就行,偏偏你就不听。”
小丫头一唠叨起来就没完,她哪晓得其中的奥秘,我也由她,只说:
“这祈福的事儿哪能随便说着办的,那日你去拜佛不也是亲理亲为的,见一个拜一个,还不是求个诚心么?”
“行、行、行!小丫头我说不过你大小姐,可身体是你自己的,要是等风少爷来了,看你一幅病怏怏的样子,到时我可不负责。”青瑶绷着张小脸,嘴里哼哼地说。
听她提到风,我心里又是一酸,可脸上还是笑着带过了,风,看来谁都知道你在意得我紧呢,还是我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
“小丫头,还学会威胁小姐啦,看把你能得,我看改明儿这小姐该换你坐了!”
青瑶被我这么一说,倒也‘噗嗤’一声笑了,但马上又朝我瞪了一眼,转头出门去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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