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轻云从她的身旁绕过,一边朝圈子走去,一边道,“其实,不需要小七,我也可以做到。因为我是墨族的后人。”
“轻云!”陶小七诧异的望着莫轻云的背影,自己是被他点了穴道,干着急动不了。
“你说什么?”一直保持着静坐姿势的墨否抬头,望向莫轻云,犀利的眼睛看不清他的想法。
“我是墨非的儿子。”莫轻云走进圈内,站在了墨否面前,平静的道。
墨非?陶小七曾从墨雅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是外界仅存的三位墨族的人之一。也从墨雅与墨执的谈话中得知,当年带走小鸢的是墨非。
可是小鸢说她是被清义堂的堂主带走的,难道那个堂主就是墨非?莫轻云是堂主的儿子,也就是墨非的儿子?莫轻云的母妃就是当年救了身负重伤的墨非的那名青辕王朝的女子?
真是太突然了。
墨否起身,打量着莫轻云,有些疑惑。
“当年我爹身负重伤,当你们消失在这里之后,被我娘救了,可惜被打散了灵力,但还是拥有墨族的功法的,并且教给了我,所以,我也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莫轻云轻轻的笑了笑,挽起了自己的手臂,“这是我爹给我留下的烙印,你一定认得。”
墨否仔细查看着莫轻云手臂上的印记,点点头道,“不错,是墨族的标记。”
莫轻寒听着他们的对话,很是不解,虽然莫轻云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可是突然跟墨族扯上了关系还是匪夷所思,尤其是他手臂上的印记,自幼就有,在他的印象中好像是天生的一般,怎么就成了墨族的标记?
“皇兄,你可以放心了,我来做这件事,你带着小七可以安然回京城了,刚才苒绝王爷说的不错,他让廖族长与墨琴生相守,他与锦如姑娘死相随。而我是一个没有牵挂的人,不用死相随,就留你们生相守好了。”莫轻云说着盘腿坐在三人当中。
他在老堂主的遗物中发现了留给他的绝密手札,里面详细记录了自己的身世。所以,在陶小七想要寻找自己的爹娘时,莫轻云也想寻到自己的族人。
当那日在枫林谷,莫轻云让众人对付发狂的连琪时,小七说他邪恶,来到虚境,对付怪兽灵儿时,他的体内涌着杀戮的冲动,完全没有了理智,也许这就是身为墨族人残暴的本性,他恍惚了,为自己感到害怕,纠结在与墨族的族人相认与否的问题上,面对应该是自己姑姑的墨琴,远远的望着圈内静坐不语的莫否,那个应该是自己伯父的人,迟迟踌躇不前。
但此时,莫轻云没了任何顾忌的承认了自己身为墨族人的事实,安然的坐在圈内,能够代替小七去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这是自己最后一次为小七所能做的。如果担着墨族的名义拯救苍生,也应该算是替墨族曾经做过的所有赎罪了。
“轻云。”不能走动的陶小七的心沉重而伤痛,莫轻云脸上挂着的笑意刺伤自己的眼。
“轻寒,帮我!”陶小七回头对身后的莫轻寒道。
莫轻寒走上前,将要解开陶小七的穴道,便听莫轻云道,“皇兄,我用的是墨族独门功法,你解不开的。还麻烦你抱着她离开了。”
莫轻寒手指一顿,深邃的目光望向莫轻云,他是抱定了决心的。
“舅母。”陶小七转向了墨琴,她是墨族的人,一定可以解开自己的穴道。
听到陶小七的称呼,墨琴有些羞腼,瞟了眼身旁的廖锦源,轻轻的摇摇头,她明白莫轻云的用心,怎会解开陶小七的穴道,让他们再起无谓的争执。三人之间,多余的一个人有价值的离去,留下可以相守的二人,是最好的选择。
天地再次颤动,比上一次更加剧烈。
莫轻寒紧紧的拥住陶小七,望向莫轻云,此时不需要任何言语,相互之间的一个眼神,就是最好的承诺与欣慰。
“不是说越快越好吗?不要再等了。”莫轻云道。
于是围绕在莫轻云周围的墨否,廖锦如,苒绝开始发功。
在他们的授意下,莫轻云闭住了双目……
渐渐的这个空间里单调的明亮散去,呈现出清明的透着清新的空气味道的白天。
“是阳光!”有人开始欢呼,好久好久没有见到太阳,没有感受到阳光的沐浴了。
“我看到大树了!”
“啊,是山!”
……
每显露出一点景象,都会引起所有人的尖叫,满心的雀跃,外界的一草一木,在他们看来都是无上的至宝。
一团火焰般的光球渐渐的浓缩,最后落在了莫轻云的身上,那就是那股强大的灵力,被收复成了一个质点。
廖锦如的脸上展开了舒心的笑容,苒绝凝望着妻子一眼,嘴角微微的翘起,二人同时扭头,望向远处的偎在莫轻寒怀中的陶小七。
240。回到昭和殿
“爹,娘!”陶小七抖动着双唇,发自心底的呼唤,从口中出来却没那么清晰。这是他们最后相视的一眼了。
刚刚相见,便是永别……
墨琴抱着廖锦源低声哭泣,她也失去了自己的哥哥,跟刚刚见到的侄儿。
莫轻云一直闭目,没有再看任何人。
“轻云。”陶小七低声的唤着,她相信他一定听得到。
突然,四人浑身罩上一层金光,像是来自天界的神人,闪闪发亮。
金光越来越亮,晃的众人睁不开眼。
莫轻寒伸手捂上了陶小七的眼睛,他不忍小七看到最后残忍的一幕,那会是她永远的噩梦。
“轰!”巨响,一股强大的风劲打向四面。
众人纷纷被击的后退。
莫轻寒带着陶小七掠后百米,只见在四人所在的地方,一条光柱升起,直入云霄。
陶小七拿开莫轻寒的手,目光追随着光柱的尽头,直到渐渐消散。
而地上空无任何人,只留下几片破碎的衣襟。
“爹,娘,轻云!”
陶小七放声大喊,泪终于夺眶而出……
墨琴早已哭的没有了力气,呆呆的坐在地上,终于见到外界的光明,却没有半分喜悦。
重见天日的众人早已悄然,静静的垂手而立。冬日的寒风猛烈的刮着,衣着单薄的众人丝毫感觉不到寒冷,全部沉浸在无限的伤痛中。
莫轻寒轻轻的放开陶小七,跟廖锦源一起走向那个残圈,弯腰拾起每一片残留的衣襟。
“舅母,帮我解开穴道吧。”陶小七无力的道。
墨琴抹了把泪,站起来,帮陶小七解开了穴道。
陶小七一步步,艰难的朝残圈走去,走到莫轻寒身边,从他手中接过那仅存的几块碎布,紧紧的攥在掌心。
“族长,有人给我们送了棉袍。”有人跑了过来,将几件棉衣交给了廖锦源。
此时,方感到了冬日的寒意,伴着悲伤欲绝的心,身体格外的寒冷。
廖锦源将两件衣服给了莫轻寒,自己拿着剩余的朝墨琴走去。
“墨琴。”墨雅站在了墨琴面前,轻轻的唤道。
“墨雅?”墨琴看着这张熟悉而有些老的面孔,“是你,是你给我们的棉袍?”
墨雅轻轻的点点头,“还有墨执。”
“真没想到能见到你们,而且一如当年的年轻。而我们已经老了。”墨执朝他们走来,道。
“皇后娘娘。”一旁有人轻声的唤道。
“小志?”墨雅愣愣的看着说话的人,在他身边还有几位自己认得的,都是宫里的人,自己为了试探禁地,亲手将他们推了进去,再无消息。
“皇后娘娘,我想回家,可以吗?”一个小丫鬟怯怯的道。
“可以,你们为本宫立了大功,本宫准你们出宫,恢复自由身,并且赏白银千两。”墨雅道,既然这些人能活着回来,也算是他们的造化,不如放他们出宫,也算对得起当日自己的心狠手辣。
“谢娘娘。”宫人纷纷欢喜致谢,这样的结局一定是他们没有料到的。
“国师,皇后,多谢了。”莫轻寒与陶小七走了过来,紧了紧身上的棉袍道。
“臣妾岂敢接受皇上的谢意。”墨雅福了福身,恭敬的道,“应该是臣妾要谢谢皇上的勇敢,才让我们见到了族人。”墨雅道,“若不是我们胆怯,又顾忌天山族,怎会拖到今日才相见?”
“你们没进去是你们的幸运,可以体验人生的百味,不像我们无聊的困在当中,空虚的活着。”廖锦源道。
“你知道朕的身份?”莫轻寒微眯起凤眼打量了下墨雅道。
“臣妾不知,是国主认出了您。”墨雅回道。
“呵,原来他认的朕。”莫轻寒轻笑,在自己进入禁地前,那个家伙还装作不知呢,当时自己一心都在小七与禁地的上面,倒没注意他的神情。
“咦?怎么不见云王?”墨雅四处搜寻,当时前脚莫轻寒与陶小七进入禁地,后脚就有人跟上,二话不说便朝禁地匆匆而去。之后便听国主说那人好像青辕王朝的云王。
“如果朕猜的没错,他一定向我朝发兵了。”莫轻寒没有回答墨雅的话,缓缓的道,既然那个国主知道自己与轻云都进入禁地,他一定会趁此机会妄图实现他多年的美梦,得到青辕王朝的天下。
“又要打仗?”陶小七打了个冷战。
“你们是不是要马上回去?”廖锦源道。
“不急。”莫轻寒笑道,“我相信苒族长。”
“迎皓吗?我倒很想见到他。”廖锦源微微一笑。
墨雅墨执静静的站着,他们没想到当年消失的人又突然出现,而且一如当年的年轻。他们为了越西国,想要拦住莫轻寒,甚至想将这个青辕王朝的皇帝拿下,可是他们没有那个胆量与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谈笑自如。
“琴儿,问问你们的族人有什么打算?”廖锦源问,墨否已经不在了,墨族又没有新任的族长,只有让墨琴站出来说话了。
墨雅与墨执不可思议的望着众人,墨族与天山族的人似乎看不出什么分别,两种族人竟然相处融洽,当年被族人强烈反对的墨琴与廖锦源的爱情似乎也得到了认可,而且还很甜蜜,这么多年,在那个神秘的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改变?
他们没有经历那样绝望的环境,为了逃出困境,他们可以化敌为友,为了保护那片空间,为了可以活下去,双方的首领可以齐心协力,弥补天际出现的一次次裂缝,甚至为了众人可以活着出来,毅然牺牲了自己。
二十七年虚无的生活,不仅化去了他们的灵力,还化解了他们的心结,也淡化了他们的心境。
“墨琴姑娘,我们想像墨执与墨雅那般,跟常人一样的生活。”墨族的人齐齐回应。
“好。”墨琴点点头,“我们失去了灵力,本就跟常人无异,不过我们还有不错的武功,但是以后不可乱用。”
“墨琴姑娘放心,族长救我们出来,最大的心愿是为了我们的族人可以延续。以后世间只有墨族这个普通的民族,不会再有祸害苍生的妖族。”有人站出来道。
“好,如果你们想去青辕王朝扎根,朕也会欢迎。”莫轻寒道。
“族长,我们想去青辕王朝。”天山族的人道,他们对苒绝有着好感,有心生活在他的家乡。
廖锦源点点头,“想去哪里随意,若是想回天山也可以,那里还有亲人在等着你们。”
做好了安排,廖锦源对莫轻寒道,“现在我还有些灵力,可以凝结瞬间移位法,把你们送回去。”
“舅舅,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吗?”陶小七问。
“我的灵力只可以送你俩,之后我会去找你们的。”廖锦源笑笑,他的灵力也弱了不少,用了这次功法,也许就会全部涣散了。不过决定与墨琴过普通人的生活,也就不在乎什么灵力。这让他彻底的明白了当年廖锦如毅然封印灵力,做一个常人去世间生活的用心。
“轻寒,我们先回去吧,那里需要你。”陶小七拉拉莫轻寒的衣袖,道。
廖锦源与莫轻寒相互点点头。
闭目,静立……
“你们回来了?”耳边响起了苒迎皓的声音。
陶小七睁开眼,便见自己已经回到了昭和殿。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陶小七不解的问,就算苒迎皓成了幕后操纵朝纲的人,可也不该出现在属于皇上的寝宫。
“皇上不在,这里最安静啊,我正好在这里歇歇了。”苒迎皓说着,对莫轻寒道,“皇上放心,我可没碰龙床。不过在脚榻上打坐。”
“睡在龙床又如何?朕无所谓的。”莫轻寒笑道,“坐在脚榻上,真是委屈你了。”
“你是知道哥哥没有做皇帝的野心才这么说的,要是换做太子逍遥侯,看你还能轻饶了他们?”陶小七嗔道。
“苒族长,你的脸色很不好。”莫轻寒望着苒迎皓,道。
苒迎皓轻轻的笑了笑,“现在已经好多了。”
“哥哥,你是不是用了瞬间移位法,把轻云送到了越西国?否则他不会那么快追上我们的。”陶小七担忧的望着苒迎皓,眉宇间几多劳累,显的很虚弱,难怪他要找安静的地方打坐。
“是的。”苒迎皓没有否认。
早就说自己体力有些不支了,还要强把轻云送去,难怪如此虚弱。陶小七心道。
“你早已知道轻云的身世。”莫轻寒道。
“是的。”苒迎皓神情黯淡下来,“当我见到云王,就已算到了他的过去,知道他是墨非的儿子,虽然墨非失去灵力落入茫茫人海,难以查询,但是可以通过云王知道他的过往。所以,当云王执意祈求我送他去越西国时,我答应了。我知道他不仅仅是为了追寻小七,还为了寻找他的族人。”
“可是由于你们去了那个隔离的空间,我算不到你们将要发生的事,如果我可以算到,即使我的体力再不支,也会跟去的,更不会让云王去赴死,做为天山族的族长有责任为了所有的人舍生。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我也已经知道了全部,只有追悔莫及,我原以为可以拖到我的体力恢复之后才有结果的,不过多拖几天而已,可是没想到你们一到了越西国就找到了目标,进入禁地。是我太性急了,急着让你们先赶去。不如多拖些日子我们一起去的。这样,我们一家人也可以团圆一次了。”
苒迎皓很遗憾,最终他也没有见到自己的爹娘。
241。四嫁,大结局
十日后,前方传来战报,越西国国主御驾亲征,在与青辕王朝交界,惨败。
当日,莫轻寒离开越西国,其他回到世间的人纷纷散去后,墨雅便派人给国主传去了消息。
但是,国主的兵马已经出发,一时回收已经来不及,驻守在边关的青辕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