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老者步法一个踉跄,差点栽到一个大跟头,嘴中怒骂道:“朽木不可雕也!烂泥扶不上墙!无知小儿!”
这天晚上,理顺心中那无边怒火的老者终于决定给眼前那常识盲加文盲加对这世界一切都盲的古寒扫扫盲。
一片空旷之地,一堆篝火,两个人。
古寒盘膝而坐,坐在地上,老者盘膝而坐,坐在唯一的一个大石之上。这便是这老者给古寒恶补扫盲的场景。
也不知是不是那老者故意的,这片地方就一块大石,而且那块大石之处最高。
那块大石却时有些高了,一米五高。这当然不是说一米五很高,而是相对古寒来说很高。因为古寒盘膝坐在大石地下半米之处的那块一尺长短的山石之上,而他和人说话一般都是要看着对方的脸的,那陕北老农坐在那大石之上自然是很高的。
刚开始的时候古寒本是坐在两三米之外的,可是这晚上的地气重,旁边又有一个大火堆在炙烤着,没坐两分钟便是将胯下弄得跟尿裤子了一般。于是古寒便移到了那块大石前半米之处,那块一尺长短的山石之上。
只是这样很困难,真的很困难,依习惯古寒总是抬头望着那陕北老农的脸,这种角度之下,脖子很难受,而且还看不到那陕北老农邹巴巴的老脸。
另一个方面的原因是,那陕北老农说话老是漏口水,张嘴打哈欠的古寒已是误食了三滴了。还有就是,屁股下的那方石头只遮住了他一半的屁股,一半屁股湿着,一半屁股却是干的,这很难受。而且还要十分辛苦的仰视着那陕北老农,这些都让古寒很难以忍受的。
已是,古寒在那陕北老农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爬上了那块大石。
“你上来干什么?”陕北老农很吃惊。
古寒道:“下面地面很湿!我屁股都能拧出水来了。”
老者道:“还有呢?”
古寒道:“还有就是我发现你说话的时候老是流口水,而且你还有口臭!”
陕北老农脸色乌青,有些生硬的道:“还有吗?”
古寒道:“还有就是下面隔得太近,我看不到你的脸。”
老者诧异的道:“你听我的声音便是了,为何要看着我?”
古寒爬到那老者的身旁,盘膝坐下,回到:“习惯而已,我要看着别人的脸我才能和别人交流。”
陕北老农很内伤,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懂得尊师重道的学生,更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学生,上课时竟然要和老师排排坐,这还得了?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过老者还是被古寒强大的理由打败了,只是看着和自己并排而坐的古寒很是不适应,有些抗拒的说道:“小子,你不觉得你这样坐着有些不合适吗?”
古寒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坐姿,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迟疑的道:“这是为什么?”
老者气结,好在和古寒处了这么多天早是适应了,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沉声道:“你和我并排坐着,我不好给你传道授业解惑!”
古寒更是迷茫了,迟疑的道:“我觉得应该可以的。”
老者大怒,道:“小子,你这样和我并排坐着不像是我在教你,而是我俩在一起探讨,但是显然你还不具备那样的资格。还有,你这样坐在我旁边让我觉得你不够尊重我,懂吗?”
古寒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样,我懂!”
在陕北老农茫然不知所措之中,古寒扶着其双肩,如同拧动一根螺丝一般将那老者搬过来,两人相视而坐。
老者很火,火很大,很大的火,脸上血管暴走,头上一丝黑烟飘散,他双眼泛红,狠狠的瞪着古寒,一时间竟是找不到话语来。
“哦!明白!”古寒看着陕北老农的模样,又是恍然大悟,然后躬身拜服。
怪只怪在那石头本来就不大,再坐上两个人,更是拥挤了。此时古寒还要磕头,那情何以堪啊。
他的头皮贴着老者的肚皮而下,正好放在老者盘着的双脚之间。古寒冷汗,老者尴尬,很尴尬,很尴尬的往后挪去。
然后,
“啊……”
老者仰天摔倒在地。
第五章 出大事了
半个时辰后,古寒满脸乌青的坐在一半大石之上,一只手扶着下巴,嘴角红肿,脖子僵硬的斜抬着,一只眼睛浮肿的只能睁开一条狭缝。
那老者亦是坐在一半大石之上,双眼紧闭,仿佛睁开眼睛便能看见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
半个时辰前,那老者仰天摔倒之后,心中的怒火彻底燃烧起来,将古寒彻头彻尾胖揍一顿,然后大手一挥,将那巨石如切豆腐般分成两半,这一手彻底镇住了哭爹喊娘的古寒。
古寒大力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老头,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眼前这死老头,他头发花白,胡须都有半尺长,怎么的会有那么大的火气,古寒缓缓平移,将头撇到一边,憋屈的道:“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大火气,你这头白发是不是假的啊,这么大的岁数活到……活到哪里去了。”
古寒嘴中的那个词语终于还是没敢说出口。
“你闭嘴!”老者胡须不知是微风的原因还是气愤的原因,颤颤抖抖的一阵乱晃,咬牙切齿地喝道。
古寒有些悻悻的道:“老头,你说的给我上课的,怎么到现在都只是揍了我一顿,别的什么都没有啊?”
老者闻言身形一震,将抱在丹田之上的右手缓缓放在那半光滑的石头上。
“咯吱吱……咯吱……”那半片石头之上,瞬间密布裂纹。
“可惜了!”古寒见那满布裂纹的石头居然没有坍塌,心中微微叹息道。
老者收回右手,抱在丹田之上,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睁开双眼缓缓道:“万幸!老夫只是带你一路而已,把你丢进那该死的破学院便是,你和我便是半分钱关系都没有了。”
“哎!老头,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我两个相处的很愉快啊,你和我相处的这几天那天不是气血澎湃,精神大振的。”古寒偏着头,大声道。
“我那是被你气的,老夫自出生以来就没有人敢这么气我,你个混蛋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不过马上我就可以远远的离开你了,啊哈哈哈……”那老者想到马上就能离开这祸害,而且还能让这祸害去祸害别人,心情顿时大爽。
古寒怎么听着怎么不对味,追问道:“哎!死老头,你怎么能弃我而去?哦,还有,那破学院是怎么回事?你不会是把我卖了吧?”
老者听之一愣,看着眼前那一只半迷茫的小眼睛,忽然想到某种可能,脸上那因为能甩掉这祸害而兴奋的英红瞬间变成了猪肝色,他缓缓闭上眼睛,颤声问道:“你去……听我的……宣讲……不会是……为了……那两顿饭……吧?”
古寒一怔,顿时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大喜道:“哎!你怎知道?你小时候也干过这事?”
“还有什么?”
“哦!有啊,那几天我都在下面睡觉,就是睡觉的时候老是觉得你的声音有点吵!扰人清梦,不过后来我就适应了,就当你那是唱催眠曲。哎!你别说啊,这么想效果还不错。”
“还有呢?”
“还有就是你讲课老要人跪着听,那么热的天气之下,那是很不人道的你知不知道?那几天不仅跪的我膝盖都红了,而且晒得我差点中暑,好在第二天我便是占了那大树下的那个坐,还在膝盖下垫着棉布,这才睡的踏实一些。这不,一觉把那气海给睡出来了,我厉害吧?”
老者双眼泪汪汪的望着头上那片黑夜。然后缓缓站起,来到古寒的跟前,深情的看着古寒,然后……
“噼噼啪啪……”
“竖子……竖子……竖子……岂有此理!”
“啊……哎呀……啊……混蛋!我还手了啊!……啊……我手脱臼了……哎呦!别打脸了,再打没脸见人了……”
“竖子!你有脸见人,那老夫便是没脸见人了!你这该死的混账小子,老天真是瞎了眼了,让你这等无耻之尤入得修行之门,真是天大的讽刺。”
一夜的调教老者始终还是没有能给古寒的脑袋中装进任何东西,主要是两人忙的没时间了,只顾打架了。深夜之中,两人坐在篝火旁相顾无言。
第二日清晨,伴着不知是东方西方还是南方亦或是北方的那太阳照出第一丝光明之时,古寒一跃而起,拉开胸口的衣襟,看着胸口晃荡的那两个绳结,脸色大变,大喝道:“死老头!出事了,出大事了!”
老者缓缓睁开双眼,有些不耐烦的道:“有话说,有屁放。”
古寒一把将那根青藤拽下来,在老者面前晃荡着那两个空空的绳结,焦急的道:“我胸前的那节骨头跑到我气海去了!”
老者白眼一翻,道:“换个新鲜一点的,比如说你屁股下面那块大石头是个妖怪。”
“真的啊!那节指骨真的跑到我气海去了,不信你看啊,你不是能观人气海么!”
看着眼前老者,古寒大急,将衣服下摆拉起来,亮出雪白的肚皮,倒有些像想要往老者身上撒尿的动作。
老者微微侧身,眼前这无赖向来不按常规出牌,还是有所准备的好,道:“你先将衣摆放下,这成何体统。”
古寒早是急的上下乱窜了,哪能听得进去,一把抓住那老者的右手便是往肚皮上放去。
老者急忙抽回手臂,又看了一眼不似作伪的古寒,倒是有几分信了,毕竟通灵之物跑到修士的丹田之中这事在修炼界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老者道:“你先将衣摆放下,隔着衣物也能查看的。”
“你倒是快点啊!”古寒已是焦急万分了,睡了一夜然后有个东西便是跑到他的肚子里,这让他惊慌失措了。
“你最好不要再骗我,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的!”老者懒洋洋的带着满不情愿的神情,将手贴在古寒的肚子之上,口中警告道。
古寒眼巴巴的望着老者,看着老者的脸色越来越是差,心中有些忐忑不安,问道:“感觉到了没有?”
老者凝重的将手缩回,看着古寒欲言又止。
古寒看着那老者和那诊断出病人的了绝症的医生一般,心中更是惶恐,急道:“你感觉到什么了?”
那老者噌的一下站起来,额头几乎顶着古寒的脑袋,大喝道:“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我又被骗了。我感觉到了我的怒火在燃烧,我感觉到了你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我还感觉到了你对我的藐视。”
古寒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噔一下,额头顶住老者的额头,大喝:“你就是个卖狗皮膏药的假道士,我气海里面有个东西,我这个修行的白痴都看见了,你却看不见,你还猛将?猛个屁啊你?小爷看见了一片汪洋,你硬是逼小爷承认做梦洗脚,小爷气海里面有个东西,你也说我骗你,你就是个卖狗皮膏药的!你还不承认?你看看这青藤之上那两个窟窿,小爷会拿这么无聊的事情骗你吗?”
老者缓缓的抹了一把满脸的口水,一改疲态,退出三步,看着满脸憋屈,像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一般的古寒,开怀大笑:“啊哈哈……终于让你感受到了老夫这几天的心情了,哇咔咔!”
老者仰天长笑之中,坐上那小毛驴,优哉游哉的前行,叮叮当当的铃铛之声是那么的刺耳。
“哎!老头,你到底看见那节指骨没有啊?”
“看见了!”
“那是什么情况?”
“切!小子,你骗人能不能不要这么逼真啊?搞得老夫都有点信你了,骨头自己跑到你肚子里,这等谎言也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撒得出来,真是佩服你脸皮的厚度。你怎么不说那指骨还告诉你一篇旷世功法,得之成佛作祖、立地成仙?”
“咦!你怎么知道有篇功法的?”
“哟!大蛇还顺棍上,你无不无聊啊?今天老夫高兴,换个话题。”
“我……你……你怎么这样子不相信党和人民呢?我……我容易吗我?真的有篇文章啊,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功法而已。”
“那你说出来给我听听啊。”
“呃……这……这个怎么说呢?好像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啊!”
“嗯!这段编的好,很有江湖骗子的水准了。”
“我……我容易嘛我?”
第六章 天谕学院
“叮叮咚……叮叮咚……叮叮咚……”
小毛驴依旧驮着老者前行,那大铃铛叮叮咚咚的响了一路。
古寒在后面一瘸一拐前行,昨天的那身行头已是被老者一顿胖揍,沾满了污迹。
今早,古寒又换上了一套黑色的俊装,上面用金线纹着一些花纹,看上去华丽无比,头上一紫金古冠,正中一颗宝石在头顶那大火球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这乃是越城的城主送的,送了三套,古寒很喜欢。
老者看着古寒的那身行头,再看看其身后背着的那大包,摇摇头道:“糟蹋了这身大好的行头了!”
古寒闻言大受打击,气愤道:“哎!我说老头,你是不是嫉妒啊?”
老头头也不回:“庸俗!老夫乃是世外高人,还会在意这些?”
古寒看着他那陕北老农的打扮,有些鄙视的道:“市侩糕人吧!”
“我不生气,我很高兴,马上就可以把你甩掉了。前方,美好的生活正在等着我!”
那陕北老农的话却是真的,虽然这话他说了很多天,但是这回是真的了,而且真的不能再真了。
古寒有些郁闷的望着前方半山腰之处那些亭台楼阁,据那极端不负责任的陕北老农说,自己是要到那里去报道还是干什么的。当时古寒死乞白赖的不愿去,不过那老者说了一句“那里管饭”后,才有所意动。
正在考虑去那鬼地方和呆在陕北老农身边的得失之时,那陕北老农居然狂拍小毛驴,瞬间窜入周围密林之中消失无踪,害得古寒白白追了半座山,而且貌似还迷路了。
半山腰那片亭台楼阁,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过千米之遥,但是古寒已是走了两三个时辰了,那片琼楼玉宇依旧是相隔那么遥远。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阵法吧?”古寒扶着一棵歪脖树激烈的喘息,抬头遥望半山腰,仰天长叹。
他有些想念那陕北老农了,其实那陕北老农还是蛮好玩的,可惜一个不慎让他给溜了,实乃人生的一大憾事啊!
无奈之余又是反思自己这几天是不是调戏那老头调戏的太狠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有,不过倒是想起一事来。
“哎呀呀!这死老头这几天好像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啊,这可怎么办?我啥屁都不知道啊!早知道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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