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的潜水客葬身深海,那里埋葬着他们的墓碑,包括西蒙的未婚妻。
6
回约旦安曼前,我去见了西蒙一次。他很忙,我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等我醒过来,他正在和另一个姑娘聊天。我看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他朝我挥挥手,目送我离开。
我们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在安曼继续工作了半年,任职的这家公司一腔雄心,却败得一塌糊涂。老总在国内曾经很成功,拿着毕生打拼攒下来的三千万,想来中东捞金,却面临着破产的结局。他的三千万一不小心就卷进了黑洞,完全看不到扳局的可能。每次在食堂见到他,看着他一头白发的样子都很不忍,觉得对不起他给的高薪。
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在埃及开罗,是一家新加坡的公司。本来我可以直接飞往开罗赴职的,犹豫再三,仍然选择了船行。
西蒙的餐馆完全没有任何改动,他本人也和半年前一样,懒洋洋地斜躺着,穿着简简单单的T恤,神情冷淡而骄傲。看到我的那瞬间,也没有半丝激动,似乎中间没有隔了半年时间,似乎他早就知道我会回来。
听说你最近出了不少事?我问。
西蒙笑,差一点结婚了,差一点死了,差一点去了英国。人生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又爱上什么人了吗?
像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年纪,爱情已经没有什么所谓了。西蒙把头抬了抬,他四十岁上下的样子,古铜色的肌肤,其实他知道的,对于女人来说,他仍然充满着魅力。
你呢?他简简单单地问。
辞掉了约旦的工作,要去开罗了,那个机会还不错。在开罗工作,一直是我的梦想。你知道的,我喜欢《阿拉伯的劳伦斯》,也喜欢尼罗河,听说开罗有不少赌场,我以前认识一个黎巴嫩人,他在开罗押了两次“29”这个数字,一夜赢了五千美金。狗屎运这种事情,真的很神奇。开罗本身就很神奇。
我比较喜欢亚历山大,西蒙慢悠悠地说。每年春天,我都会去亚历山大,坐在街上,嗯,看着地中海,抽一下午水烟。
好,将来有机会,我也去亚历山大看一看。
他瞄了我一眼,你到底还是没有学会游泳。
不,你说得不对。我笑着说,我会游泳,我只是忘记了。总有一天,我会重新想起来的。
去开罗后,记得去固丽宫看苏菲舞。
好。
你还住在侯赛因的旅馆吗?
没有,我是空手来达哈巴的,行李已经全部寄到开罗去了。
隔了半晌,他突然说,我带你去蓝洞吧。
7
这是我第一次来蓝洞。站在岸边,看着这片广阔的深沉的蓝,这里是所有潜水客的天堂,生者的天堂,也是死者的天堂。深不可测的蓝,让人有一种纵身跃入的冲动。
自然如此之美,值得为此以身相许。
四周一片寂寥,天地之间,只剩下了我们的呼吸声。
对于不会游泳的人来说,在蓝洞浮潜可是有点危险的啊,西蒙说。
你不会让我死掉的,我接过面罩。
下海之前,他突然回过头问我,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你的?
从你愿意为我煎单面荷包蛋开始。我总是想,如果对方和我吃荷包蛋的方式不一样,就一定不能在一起。必须要吃单面煎的荷包蛋,蛋黄是流动液体状的才行。你起先总是煎双面的,后来,你改变了煎蛋的方式。我就想啊,这个人一定非常喜欢我。
可你仍然离开了达哈巴?
因为,你以前不肯带我来蓝洞,我一直在等。
跟我来,你将看到全世界最美的蓝色。
End
巫女/绝爱/传说
追寻七百年的爱恋
I have searched a thousand years,
and I have cried a thousand tears。
I found everything I need。
You are everything
to me。
你是否愿意陪你爱的人
看一场枫叶雨,
以获得永世之爱。
article by 梦三生
Chapter 01 神秘的转校生
在C市郊区,有一所有着百年历史的私立学园,这所学园有着许多奇怪的规矩。有传言说,它是建立在某个古代宫殿的遗址之上,并且常有幽灵出没,但这些并不妨碍这所学园成为C市最受欢迎的学园。
这是一个以学费昂贵和环境优美而闻名的贵族式私立学校,它有一个与之十分相得益彰的名字,叫做红叶学园。
……因为学校里有一片枫林,每到秋天,那层层叠叠的红叶,远看似火,美得凄艳。之所以说“远看”,是因为枫林是赫连夜的私人领地,外人一概不得擅入……包括学校的老师。
说到赫连夜,如果说红叶学园是一个王国,那么赫连夜无疑就是这个王国里最尊贵的王子殿下。
这个规矩一直无人敢打破,直到某一天……学校来了一个转校生。她不但闯进了枫林,而且她闯进枫林的理由……是为了递情书。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
那一天也算得上是风和日丽,几个女生坐在学校林荫道旁的露天茶座里喝下午茶。
文“哎,听说了没有,三年一班来了一个神神秘秘的转校生。”
人“嗯,听说她叫赫连红叶。”
书“赫连?跟王子殿下同姓呢!莫非……”说起王子殿下,几个女生开始做花痴状。
屋“抱歉,请问赫连夜现在何处?”一个细细的声音夹杂了进来,用词稍显奇怪。
几个女生诧异地回头,看向那个打听王子殿下的人。
长长的黑色针织外套让她显得十分纤瘦,头发也很长,一直垂到腰间,厚厚的刘海儿几乎盖住了眼睛,她就那样安静地站在路边,看起来是个十分不起眼的女生。
只是看她一身廉价的装扮,究竟是怎么混进学校的?
“你是?”
“我是新来的转校生赫连红叶。”她这样自我介绍。
茶座里的女生面面相觑,这就是传说中的转校生的庐山真面目吗?
“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枫林。”当中一个女生忽而微笑着道,引来她身旁女生的诧异目光。
“多谢。”她轻声道谢,仍是怪怪的用词。
看着她转身离开,短发的女生忍不住担忧道:“枫林是王子殿下的私人领地,从来不允许别人进去的,上一次新来的老师不小心闯了进去,结果第二天就被辞退了……”
“哼,那样不自量力的人,就该让她尝尝苦头。”低头小小地抿一口奶茶,那女生掩唇轻笑。
赫连红叶依言跑进枫林,果然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年正倚树而坐。他微微屈起一条腿,左手放在膝上,掌心向上,不时有红色的枫叶飘下,落入他的掌中。
他微微仰着头,神情很专注,像是在看着落叶飘下,但黑色的瞳仁里又分明什么都没有,仿佛正透过那些火红的枫叶看向虚空里的某个人。
他的侧面轮廓近乎完美。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黑衣的少年转过头来。
“叮当……”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发出一声极清脆悦耳的声音,他的脖子上系着一个银制的铃,声音正是从那银铃上发出的。
看清他的容貌后,赫连红叶愣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少年。不过这并不是她发愣的原因,她愣住是因为他的眼神,那是一种充满惊喜的眼神,仿佛沙漠中的旅人看见了绿洲,仿佛溺水的人攀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仿佛等待了几生几世的人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
可是在看清赫连红叶的样子之后,那满载着惊喜的眼神迅速消失,黑色的瞳仁里只剩下阴霾。
“你是谁?”薄唇轻启,他问,用一种极为阴寒的语调。
“我……”她张了张口,看着他脖子上的银铃。
“你来这里干什么?”没有等她开口,他又道。
“我……”她觉得那银铃有几分熟悉。
“你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
赫连红叶摇头,终于从那银铃上移开视线,问他:“你是赫连夜吗?”
他挑了挑眉,默认。
赫连红叶轻吁了一口气,将手中那枚粉红色的卡片递给他:“这是……”
十分明显,眼前这个与学校氛围格格不入的寒酸少女手里拿着的,是一封情书。
他伸手接过,放入衣袋中,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赫连红叶看他一眼,黑色的圆头皮靴踩着片片如火的落叶,转身慢吞吞地离开了枫林。
第二天,学校的公告栏里出现了一封情书,是一封写给赫连夜的情书,落款“赫连红叶”,内容极尽肉麻之能事,活活能将人酥掉三层皮。
整个红叶学园轰动了,因为“赫连”这个姓,而且名字也与校名相同,这些巧合曾经令人无限遐想,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寒酸少女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背景。
某富豪家的千金?某官员家的小姐?还是赫连家的亲戚?
而这些猜测在这封情书被贴上学校的公告栏后通通被推翻,赫连红叶,就是一个掉进凤凰窝的小土鸡,而且还是一只想爬上枝头当凤凰并且惨遭失败的小土鸡。
“哈哈哈,笑死人了,就她那副尊容还想对王子殿下献殷勤……”
“听说她还闯进了王子殿下的枫林呢!”
“啊啊?真是太没有分寸了,王子殿下居然没有把她赶出学校!”
“太没有自知之明了,要我说啊,能够配得上王子殿下的,也只有颜蝶小姐了……”
赫连红叶安静地站在他们身后看着,那封信分明是后座的柳甜请求她帮忙转交的,为何署名会变成她的名字?多么蹩脚的手段,那样的小小心计,比起那时候的宫廷倾轧简直浅薄得可笑。
宫廷倾轧?赫连红叶皱眉,为何她的脑海里会出现这样的词语?
“叮当……”随风轻轻响起的铃铛声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那些正围着公告栏里的情书或愤愤不平,或嬉笑讨论的同学们纷纷看向声音的来处。
图书馆前的阶梯,一双璧人正拾阶而下。声音的来处,正是赫连夜脖子上的银铃。在赫连夜的身旁,是一个穿着白色淑女裙的少女,瓷白的脸,金色的卷发,她正侧着头,微微仰着脸,乖巧地微笑着,在对赫连夜说着什么。
赫连夜垂着眼帘,淡淡地点头。
“啊!是颜蝶小姐……”有人轻呼,发出赞叹的声音。
“果然只有颜蝶小姐才是最适合站在王子殿下身边的人啊!”
颜蝶小姐?站在人群之后的赫连红叶觉得那张精致至极的脸有点眼熟。
仿佛感觉到众多灼热而疯狂的视线,赫连夜缓缓抬起眸子看了过来,他的视线从人群间一扫而过,落在赫连红叶身上,然后又垂下眼帘,继续听颜蝶讲话。
而赫连红叶,因为情书事件成为了全校的公敌和笑柄。一下课,她就被几个女生围住了,她回头看了一眼柳甜,柳甜正笑嘻嘻地和另一个男生打闹,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请让一下,我还有事。”赫连红叶低了头,轻轻说。
“哈?你居然敢抢颜蝶小姐的王子殿下,就凭你这副尊容?!”
“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让她长些教训!”
她们呼喝着去拉扯她。
“我说,请让一下。”赫连红叶抿了抿唇,微微抬头,看向她们。
只一眼,她们竟然愣在原地无法动弹,在厚厚的刘海儿下,那是一双寒潭般的眼睛,黑得望不见底。
拎了书包,赫连红叶径自越过她们,走出了教室。
直到赫连红叶走出教室,那些女生才回过神来。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她的眼睛……好可怕……”
“是错觉吧,错觉……”
然而刚走出教室没几步,她又被几个男生拦了下来,纵她再好的性子也被磨出一点脾气来了。赫连红叶微微皱了皱眉,左手动了动。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轻柔的声音制止了男生的无礼。
赫连红叶顺势将左手插入衣袋中,看向声音的主人,正是之前站在赫连夜身边的那个瓷娃娃一般的少女。
颜蝶。
赫连红叶看着她。
……那张脸,果然很是眼熟。
“别担心,公告栏上的情书我已经撕了下来。”她微笑着道,声音轻巧动人,“阿夜其实不坏的,只是……”
连声音也很耳熟。
“嗯,多谢。”不知为何,赫连红叶已经没有了听下去的欲望,于是她轻声道谢,阻止了她的话。
“我叫颜蝶。”她伸手。
赫连红叶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细腻而柔软,只是……
赫连红叶眉头微微一动,厚厚的刘海儿挡住了她的情绪,她看了颜蝶一眼,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去,转身回教室。
颜……蝶吗?
呵呵,我的偶人,总算找到你了。
你以为你的小动作可以天衣无缝吗?
在这世上存在了七百年,怎么还是这样天真。
转身的瞬间,赫连红叶微微弯了弯唇。
安安稳稳地回到教室坐下,赫连红叶心情颇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打算找的东西,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正想着,教室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大呼小叫。
“啊!王子殿下!”
“王子殿下来了……”
赫连红叶淡淡地瞥了一眼教室门口,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便见赫连夜从门口走了进来,脖子上的银铃随着他略显急促的脚步不停地“叮当”作响,仍是一身黑色的风衣,半长的碎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阳光的反射下,她竟然觉得他的左眼是金色的,再细看,分明还是黑色的。
就在赫连红叶思考他眼睛的颜色时,赫连夜已经大走到她面前。
赫连红叶连忙低下头,不打算理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此人着实没有风度,虽然那情书并非真的由她所赠,但就算是真的有女子送他情书,他又岂能这样大剌剌地公之于众?要是换作在七百年前,那女子肯定会羞愤自尽,岂不是害了一条人命,简直可恶至极。
“你叫什么名字?”赫连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认定他是来找碴儿的,赫连红叶便懒得理他。
“你的名字……是赫连红叶吗?”他问,声音竟然微微有些颤抖,尤其在念出“赫连红叶”这个名字的时候,仿佛带了某种极力压抑却仍不能自制的情感。
“那封署着‘赫连红叶’姓名的情书已被贴上公告栏,你仍不清楚我姓甚名谁?”赫连红叶开口,声音极轻极淡。
“不是我。”赫连夜急急地道。
察觉出他的怪异,赫连红叶稍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