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皇伯、皇婶。”秦穆戎说的倒是亲切。
小团子嘟嘴道:“又要穿正装了,好热!”
这冬日着正装本就是里三层、外三层,外加小团子和小豆子俩养的也是白胖白胖,屋里的炭炉又烧的滚烫,哪里能不热?
“让吴嬷嬷减两件,今儿不是入宫,不比那么正规。”叶云水吩咐着绿园和红枣,二人将几个小家伙儿带去西厢。
屋中只剩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叶云水这时才算想了明白,与秦穆戎直言道:“定是太子又除了什么新花样,单单孟玉欣一人,是绝不可能主动去找肃郡王与文代荷。”
秦穆戎冷笑一声,“估计是与祈家人有关。”
叶云水撇了撇嘴,“越不愿见的人越来凑合,她怎好意思进庄亲王府的这个门?”
闲话抱怨着,却也要更衣收拾妥当,秦穆戎倒是寻了个花样,让秦忠传话,把整个王府的人都召集到门口,恭迎肃郡王及王妃、太子妃。
秦慕云及韦氏、杨氏都在,唯独少了秦公木,对叶云水的畏惧至今未消,三房则无人出面,四方则是秦穆瑾与夏氏。
得知太子妃与肃郡王等同来的消息,这些人也不由得惊愕难以置信。
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可能的事?可看着秦穆戎一副淡漠的模样,无人敢问,都在门口躬身相迎。
肃郡王进门时看到如此架势,只脸色一愣,随即笑了。
与秦穆戎等人挨个的行礼、还礼,坦然相对,文代荷自是随着肃郡王,与叶云水之间不用提,夏氏她也接触过几次,自是熟稔,倒是行为自然,唯独孟玉欣实在觉得脸上难堪,看着叶云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半晌才挤出几句:“如此隆重相迎,实在太多礼了。”
客套话刚刚说完,秦穆戎一个颜色,小兜兜和小团子、小豆子几个上前磕头行礼,孟玉欣只觉得脸上火烧一般的尴尬。
肃郡王说欲来庄亲王府之时,孟玉欣就难以抉择。
来还是不来?不提庄亲王爷,单说太子爷与秦穆戎之间的恩怨便是难解,她一个太子妃,又是孟家的人,哪有脸面登庄亲王府的门?
可秦中岳之前吩咐了,一定要阻止肃郡王与祈家人相见,她便只能步步跟随,否则肃郡王与文代荷出宫,她怎知是否与祈家人见没见?
派去找秦中岳请示的人迟迟不归,孟玉欣倒是卖了个小聪明,硬着头皮跟着来。
可来时匆匆,心里只想着肃郡王要来庄亲王府,却是来见面礼都没带!
王府如此隆重相迎,全府齐聚此处,她如若只接礼不送赏,连自个儿都觉臊的没脸了。
将手上、身上的物件取下,挨个的给了赏,串珠、玉佩、项圈给了三个小家伙儿,而镯子、珠钗则给了姝玖、姝蕙,这一番下来,孟玉欣的身上豁然一空,没了那番华贵,多了几分素淡……
肃郡王似早有准备,挨个的给了小锦囊,瞧那里面的物件自都价值不菲。
待礼成,肃郡王才与秦穆戎言道:“今儿本是祈家众伯兄来悼念太后的日子,宫里的规矩是祭拜三日,本王倒是忘了,正打算去见一见,幸好太子妃一早便与没费谈聊,提醒了本王,在宫中又无事做,便想来见一见皇叔以及小侄子们。”
一句话便把事大概说清……叶云水看着孟玉欣,她面红耳赤,脸上的笑都僵在脸上,模样甚是难堪。
她一早跑去见德妃?又跟随来庄亲王府?是为了阻祈家人与肃郡王相见?这秦中岳倒是真能折腾,连孟玉欣都派上用场!
秦穆戎听了此话倒是淡然,与肃郡王二人对视片刻,才转身与孟玉欣言道:“太子妃乃初次至庄亲王府,自要按规矩相迎,只是太后大殡未足一年,不能开席宴请,素食淡茶,还望莫要嫌弃。”
孟玉欣连忙点头,“不碍的,不碍的。、,今儿贸然前来,别给世子与世子妃添了麻烦。”
“这怎么会?初次来府,自要好生招待。”叶云水说着话,则吩咐巧喜,“天寒地冻的,先回去把主厅加两个碳盆烧热,另外吩咐小厨房做些热点,别让太子妃空了胃受寒。”说罢,则又看着孟玉欣,“天气寒冷,太子妃上轿吧?”
孟玉欣这会儿已是有些僵木,只得点头,连忙上了轿。
文代荷朝着叶云水笑了笑,把几个小家伙儿都拽着跟他一起,“……喜欢他们,今儿都跟着我。”
叶云水也没拒,让吴嬷嬷与邵嬷嬷跟着伺候,韦氏、杨氏在此自觉有些碍眼,则先行告退,叶云水也没留,带着夏氏一起往“水清苑”而去。
行程之时,只见秦穆戎与肃郡王二人都没行轿,反而散步似的往这方走,显然路程上还有话欲说。
秦穆云与秦穆瑾跟在其后,秦穆戎则与肃郡王行至在前,无人开言,只听那脚踩雪地发出的“咯吱”声。
半晌,肃郡王率先开口,“你在怨我?”
秦穆戎只“嗯”了一声,随即道:“也怨不得你,只怨那人眼睛瞎,脑袋不灵光,能想到你的身上去。”
肃郡王淡淡一笑,“那是有人去报了信儿,在太后临走之前,我曾去过‘安和宫’。”
“仅仅如此?”秦穆戎出言相问,肃郡王则驻步看他回答,“也是你聪明,在此之前拒见祈家人。”说完此话,肃郡王自嘲一笑,“一辈子被人看着,恐怕何时闭眼,何时才算有我的出头之日。”
“你倒是想错了,在此之前拒见祈家人并非我率先所提,而是云水。”亲你骂人丝毫未遮掩,倒是让肃郡王皱了眉,淡言一句:“你有福气。”
“都是熬出来的……不过也的确是我的福气。”秦穆戎说完此话,二人则继续往前走。
肃郡王直接出言:“那南方军令牌可是在你手上?”
“在不在又能如何?只是个牌子,当不得真。”秦穆戎未认未拒,肃郡王半丝不吃惊,倒是仰头长叹,“不知这安稳日子还能过多久?”
秦穆戎之直言道:“你想安稳即可稳,除非你心有不干。”
肃郡王眉禁似锁,一脸正色,“你可甘心?”
“我只想安安稳稳的活着罢了,不过你今儿跑来之后,估计这份安稳又成了奢望。”秦穆戎说完此话倒是怅然一叹,“罢了罢了,许久未见,不知你是否可以吃上几杯?不醉不归?”“这可要先问二弟妹,她不允自不敢,不过是否先去给皇叔请个安?否则我历来这温文守礼的名号岂不是要瞎了?”肃郡王恢复之前的平和,二人相视一笑便转个弯,往“翰堂”而去。
孟玉欣在“水清苑”的正厅里是如坐针毡。
叶云水让花儿上了茶点,文代荷笑脸涔涔,夏氏在一旁作陪,小家伙儿们都齐坐一旁看着孟玉欣也不说话,这反倒是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四大五小,还有一堆伺候的丫鬟嬷嬷,可屋中却鸦雀无声。
“世子爷和肃郡王还未到?”孟玉欣下意识的把心里话说出口,却又觉出不对,不知该补什么话。
叶云水笑着道:“兴许是先见庄亲王爷,稍后才到。”
孟玉欣连忙言道:“本妃理应去拜见庄亲王爷,如今却先来世子妃这里,逾越了。”
叶云水自不会把她这话当真,只得昧着良心寒暄:“太子妃初次来此,不放放下心来,好生的歇歇?出一次宫也是难得,庄亲王爷自不会怪罪。”
“还是庄亲王爷宅心仁厚,如若不是跟随肃郡王与肃郡王妃来此,本妃已有多年未出宫了。”孟玉欣回了词句,文代荷则接话刺道:“怪不得说来庄亲王府,太子妃一定要跟着,原来也是想家了,可还要回孟家去看看?”
孟玉欣故作没听到,则看着小兜兜转个话题道:“小侄儿实在可爱。”
“皇婶,你脸上流汗了。”小兜兜笑着指了指,孟玉欣连忙用帕子擦了,心里头就似又把火在烧,可这屋中的炭炉又烧的滚热,让她只觉有些透不过气来。
叶云水这会儿也是烦上心头。
这话怎么说?又说什么?明知身边有个看守,自是半句正经话都不能提,可提那闲言碎语,叶云水也实在找不出来,这么傻愣的坐着也实在不合适,思忖半晌,则让小兜兜几个找东西玩,也是寻点儿话题。
几个小家伙儿跑到门口唏嘘半晌,也不知在说什么,孟玉欣是终于寻了个话由子,笑着道:“别看是三子,可也是三个小淘气包,整日里招灾惹祸的,不让人省心。”叶云水随意一笑,孟玉欣连忙摆手,“怎可说这样的话?男丁怎能不淘气?惹火也是可爱。”
“这可都才三四岁而已。”叶云水刚刚说完,就见小兜兜几个从外面进来,胳膊上站着小隼,且其嘴里还叼了个两指多粗的大虫子,指着便喊道:“娘,皇婶,你看小隼抓吃的了!”
孟玉欣往那方一看,吓的惊嚎出声,立即脸色刷白,指着那小隼惊嚎叫嚷:“杀了,快杀死它,快!”
话语说此,小隼从兜兜胳膊上扑扇翅膀飞起,直飞冲前,虫子直弹孟玉欣身上又掉落地上,再被啄起飞走,孟玉欣跌坐在地……
第五百六十七章 滚
这一切好似事先排演过一般,简洁、快速、让人目瞪口呆。
刚刚还在说男丁必是淘气,淘气也是可爱,可如今这一眨眼的功夫孟玉欣就勃然大怒,让文代荷不屑的冷笑。
装大度?装宽容?装和煦?能装到什么时候?
按说刚刚小兜兜拿着小隼进来,文代荷也被吓了够呛,可再惊吓去也未有孟玉欣这般失态。
心中燃气一股喜意,不知世子妃会如何处置这件事?但无论如何也孟玉欣恐怕是得不着好。
叶云水恼怒之余也是万般无奈。
小兜兜和小团子定不是故意使坏,因为他们心中还分不清远近、亲疏的关系,何况带着小隼进屋已是习以为常,应是想弄点儿花样给孟玉欣和文代荷瞧。
可却没想到孟玉欣反映如此强烈,更是之言要弄死小隼。
这隼乃是秦穆戎熬出来的,傲气、不羁,更是能懂人言人语,孟玉欣的指责应是惹恼了它,故而才有后续飞起扔虫这一幕出现。
让花儿扶孟玉欣起身,孟玉欣捂着胸口在不停的喘着粗气,看着小兜兜、小团子也没了好心气,直言斥道:“怎么连这种畜生都带到屋中来玩,还有没有规矩?简直不可理喻!”
小兜兜和小团子、小豆子都挠着头,有些不知所措,似是不知到底犯了什么错?
从小到大,还从未有人如此斥责过他们,出去惹了祸,也都是祖父和父亲指点下次该如何做,叶云水顶多是嚷嚷着又滚了一身脏,让去换好衣裳随即再举一反三,让这祸事闯的更地道。
但孟玉欣这一举动却是把几个小家伙儿给吓到了。
小豆子最委屈,颠颠的跑到叶云水的身后,抓着叶云水的裙角嘟囔道:“娘,我怕。”
叶云水摸摸他的小脸,上面有点儿湿润,显然是真的吓坏了!
小兜兜站在一旁,小团子往其身后躲了一步,拽着他的衣角往叶云水那方靠拢,却被文代荷给抱过去,“都到皇婶这里来,别怕,别怕……”
叶云水沉了脸,孟玉欣见其丝毫反应都未有,不免继续道:“世子妃,这样纵容犯错,将来岂不是更惹事端?规矩不能落下。”
“关你什么事?”叶云水一句顶回,却让孟玉欣愣住,似觉出叶云水徒然冷漠,她也有些畏缩。
叶云水的性子她可是一清二楚。
当初拎着掸子打的皇后妹妹,那可是她们孟家的人。
可即便如此,孟玉欣气在心头,又不愿就此离去,只得缓言道:“二弟妹,本妃可不是让你责罚这几个小侄子,可该管教必须得管,总这般纵容长大以后可怎么办?是非不分、善恶不明,这……这岂不是给庄亲王府丢了脸面。”
“丢王府的脸,又不是丢你的脸,关你何事?”叶云水说完此话,便让两位嬷嬷带着小家伙儿们先下去,夏氏自知在此不合适,则领着姝玖和姝蕙也跟随而去。
只剩叶云水、文代荷,孟玉欣也沉下脸面,直接言道:“本妃知你对孟家人心存隔阂,今日前来本欲与uni好生亲近一番,孰料却出这等糗事,按寻常人家来看,好歹也要让孩子们认个错便罢了,但二弟妹如此狂言包庇,可是针对本妃?”
这番话语一出,可算是叶云水见过孟玉欣说的最多的一次。
如此伶牙俐齿却每每装成懦弱无能,这孟玉欣还真是能惺惺作态。
孟玉欣这番自驳自辩却是让叶云水冷笑,出言道:“笑话,要杀我的鹰宠,要责我的儿子,我还要感恩戴德不成?”
“你!”孟玉欣有些心气涌上,“一个女人纵要知三从四德,知礼仪鲜卑,之前屡次当街横行不提,居然还养鹰宠这等猛禽,实在不懂规矩,怪不得教出这等逆子,看来要寻宫中的嬷嬷好生的教教你才行。”
叶云水倒是转身坐在一旁,挑眉言道:“下斥责令?可你还不是皇后,让宫嬷嬷教我?太后派来的宫嬷便在此,自三字诞下便由其教养,你可是要责太后用人不淑?何况我愿养这猛禽,关你何事?这里乃是庄亲王府,不是‘延庆宫’,不愿看可以走啊!”
“我没这般说,你休要波污水喷人。”孟玉欣立马回言,说旁人可行,涉及到太后,她是万万不敢沾,这可不仅是要她的脑袋,而是要孟家所有人的脑袋。
叶云水沉言道:“你没说?难不成刚刚那番话是我听错了?”
“定是你听错了。”孟玉欣坚定言道,看心里却在忐忑打鼓,这叶云水果真不是好惹的,一两句话就能揪住错,孟玉欣心里后悔不已。
不过是个畜生,让她吓的如此歇斯底里,本性外露,这可该如何收场。
叶云水看着孟玉欣那一副故作镇定的模样,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一口,淡然言道:“即使太子妃认定刚刚没说此话,那就给孩子们赔礼道歉,然后从这儿滚出去。”
“你,你说什么?”孟玉欣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没听错,给我的儿子赔礼道歉,然后滚!”
“滚”字出口,手中茶杯重落,叶云水显然已经是怒在心头,这也就是孟玉欣罢了,如若换个人,如此斥她的儿子,她早便不忍,可今儿孟玉欣是与肃郡王、文代荷同行而来,如若她真与孟玉欣动了手,这二人也逃不了干系。
虽是厌、虽是烦,可孟玉欣乃是太子妃……
文代荷在一旁也有些担忧,叶云水的脾气她可是听文贵妃提起过许多次,旁日里不多言语,可但凡是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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