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叶云水看了一眼秦穆戎,秦穆戎踹了一脚祈善,祈善怔愣之余立马起身拱手谢道:“劳烦二嫂了!”
叶云水笑着点头,这文书乃是秦穆戎亲自起草,而让黄玉娘学规矩这主意乃是她所出。
祈善也说起黄玉娘在他去年出城为皇族长办事之时忽然出现,叶云水更觉此举无错。
三皇祖父的交待黄玉娘都敢擅自插手去见祈善,如此心急深沉的女子,绝不可纵容。
黄正海看着那文书气的手发抖,“世子妃这哪里是要老臣嫁女,这是逼迫老臣退婚!”
“这话黄大人也莫怪罪,此事本妃已经上禀文贵妃娘娘,文贵妃娘娘也是此意,如若黄大人自觉此事让黄家为难,自可上奏再议。”叶云水说完,便是一副等待他摁下手印的模样。
文贵妃已经点了头,黄正海还敢有何说辞?
皇后已逝,文贵妃便是如今的后宫之主,黄正海咬着牙摁上一巴掌印,秦穆戎将文书收好,索性直接带着叶云水上楼去了雅间。
祈善朝其拱了手,让掌柜的送行,而他则直接上了楼,把黄正海晾在原地无人搭理。
黄正海气的跳了脚,忍不住的口中道:
“老子他妈的做了什么孽,养了如此孽障闺女偏偏要嫁此人,她怎么不死了算了!”
拖了一个多月却告知年底定亲,黄正海将此事说与黄玉娘时,黄玉娘则傻愣当地,而后苦涩的嘀咕道:
“学规矩?世子妃这不是要我学规矩,她是要我的命……”
二日一早,黄玉娘就到庄亲王府拜见叶云水。
叶云水只让吴嬷嬷领她去了长公主府后院的一处宅子,那里有两位宫嬷在等候着。
黄玉娘心里酸楚,一夜未眠想与叶云水说出的话却半句都没用上,而见到那两位教她规矩的宫嬷时,黄玉娘的心是彻底的凉了个透,虽然中规中矩,可那刻薄、古板的神情却丝毫不掩。
这将是她大半年将要熬的日子吗?
秦中岳已经叩守太后葬灵一个多月有余。
肃郡王这些时日把持朝政,格外的顺心顺意,连明启帝旁日都颇有感慨,如若他无病该多好?
孟玉欣整日带着秦素扬早晚给文贵妃请安,而秦素扬这些时日的调养也无之前那般面黄肌瘦,逐渐看出些俊俏模样来。
与明启帝偶遇几次,明启帝倒是多出份心思,仔细的探问两次秦素扬,对孟玉欣多加几句勉励之语,孟玉欣的地位才算没直落千丈。
德妃这些时日只专门负责寻人照料文代荷,而文代荷这一个月可着实的不舒坦。
孕吐、眩晕的症状全都涌上,可她虽苦哀,但心中却喜。
故而用了吐,吐了再硬往下咽食,倒是更让德妃对其高看几分,肃郡王也时常到此探望安慰。
孟玉欣这一日刚刚着装换衣,画眉挽髻,准备带着秦素扬出去,门外匆忙跑进来一位宫嬷,“太子妃,出事了!”
“如此慌张作甚?还能有何大不了的事?”孟玉欣带着厌烦。
“秀贵人!”宫嬷长喘口气,“她又有了!”
“死……什么?什么又有了?她还没死?”孟玉欣豁然站起,横眉瞪目的看着那回禀的宫嬷。
“就是秀贵人,太子妃吩咐送她到皇陵陪伴太子殿下叩守太后葬灵,孰料、孰料她没被叩责杖毙,反倒还身怀有孕,如今已有人向皇上禀告,不知结果如何!”宫嬷回完此事,孟玉欣气的面红耳赤,接连将妆奁全部砸落在地,口中谩骂不停:
“贱女人,这个贱女人,居然不死,她为何还不死!”
“太子妃,您……您还是快去看看皇上如何处置,为太子殿下求一份情吧!”宫嬷如此劝慰,孟玉欣却是瞬间眼角涌泪,“上辈子做了什么孽,为何让我嫁如此之人?”
明启帝得知秦中岳与其贵人为太后守灵时却做出如此腌臜之事怔了半晌,不知该如何作答。
如若依照规矩论处,秦中岳定要受天大的处责,而那女人也必是杖毙而死,可秦中岳终归是太子,此消息如若爆出,无疑乃是天大的皇家笑谈,让他怎能说得出口?
文贵妃在一旁谩骂了一刻钟,明启帝都没插嘴半句,德妃在一旁使了眼色,文贵妃这才闭上了嘴。
都不是傻子,都知明启帝的心里还做不了决断,而她们再多言多语,兴许又触碰了这位祖宗的哪根神经,让她们成了替罪羔羊。
秦中岳与秀贵人被带了上来,那位贵人跪地之后便浑身哆嗦,吓的连手指塞进嘴里,都忍不住发出牙齿“咯咯”之声。
文贵妃冷扫二人一眼,扭过头去,德妃却正襟而坐,面色如常的看着。
秦中岳跪地爬行到明启帝的跟前,哭诉着道:
“父皇,都乃儿臣之错,可儿臣本就子嗣稀少,还望您放过秀贵人,如若她诞下一子便免去罪责,父皇,儿臣愿继续为太后守灵,这等错事如若宣扬开来,儿臣一死都不足以息事宁人啊父皇!”
明启帝看着秦中岳这副披头散发、瘦骨塌腮之像不由得转过头去!
这哪里是他明启帝的儿子?是其太子?
有心放过,可秦中岳的过错实在不得饶恕又不得宣扬,明启帝窝心的难受,只觉眼前一片灿黑之相!
第八百八十九章 筹
文贵妃乃最了解明启帝之人,见他如此之态便知是在等着有人给个台阶,可她无论如何都话语说不出口。 如何说?她恨不得秦中岳就此被废太子名号,立肃郡王为太子,可这话谁都说不得,非但不能说,明启帝如若真下令废太子恐怕她还要在一旁虚伪的劝慰两句。 就在此时,正是孟玉欣带着秦素扬在外求见。 明启帝摆了摆手,让她们进来,随即长喘一声,哑言道: “朕不得再徇私否则对不住太后,请皇族长来!” 皇族长得知此事之时正在庄亲王府与庄亲王爷吃茶,宫中来人相请,他倒是不慌不忙的起身离去。 叶云水看着庄亲王爷问道: “什么大事?能请得三皇祖父入宫?”庄亲王爷冷笑一声:“还能如何?定是遇着寻不着台阶下的事,否则自有定夺,哪还需博这脸面。” 秦穆戎在一旁继续吃着茶,“等着看吧!” 三皇祖父进到宫中,明启帝则私言将事情原委简单叙明,可话语中还望此事莫大肆宣扬,免得为整个皇家蒙羞,三皇祖父冷笑一声,随即道: “老夫上次所言,皇上可心里拿定主意了?” 这问的显然是传族长之位给秦穆戎之事…… 明启帝一怔,“此事办妥,再议它事。” 三皇祖父看那仓皇失措的秦中岳,粗声言道: “废太子……皇上可能应?”这话刚说出半句,却是吓的秦中岳眼睛都快凸出来,后半句接上,他连连猛咳,好似肺要炸了一般! 明启帝满脸为难,却不知如何作答,看了一眼肃郡王,则是道: “往后不允中岳插手政务由肃儿暂管,太子之位再议,皇叔觉得这般可好?” 三皇祖父点了头,“那就杖责四十,老夫亲自监督。”说罢,不等明启帝插言,族长令牌落下,他身后两名侍卫上前。 秦中岳浑身寒毛倒竖,可看着明启帝那副厌恶之色也不敢再出言半句,哆嗦着起身,到太后墓前趴地,廷杖“噼啪”落下。 杖责四十,如若换个寻常之人恐怕几棍子撂下就被打的身残溃烂,可秦中岳终归是太子,故而下手也轻了些。 可即便如此,秦中岳的惨嚎之声尖锐刺耳,在这空旷的宫邸回荡,让所有人的心都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孟玉欣垂着头,貌似不忍看般模样,可她的嘴角却是在冷笑。笑的着实痛快,可却也盼望着秦中岳不要被打死,否则她这太子妃不就成了废物? 四十杖责打完,秦中岳的屁股开花,之前的刺伤接连裂开,那一副惨痛模样着实猥琐难堪。 孟玉欣挤出几滴眼泪,连忙上前扶着秦中岳,秦中岳接连吐血,终究昏了过去,孟玉欣一声痛嚎,肃郡王接连便口嚷道:“快传太医!” 明启帝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肃郡王却没有丝毫的违心之意,而是一脸着急的看着秦中岳。哀叹一声,明启帝则朝着文贵妃摆了摆手,文贵妃上前扶着他先行离去。 这回“永和殿”的一路上,明启帝都没说出半句话,直到玉辇停下的那一刹那,明启帝貌似自言自问:“当初朕为何没立德妃为后?” 文贵妃惊愕之余,明启帝已经先下玉辇,文贵妃立马吩咐身边的人道:“快去庄亲王府找世子妃,让她进宫,快!” 叶云水伺候完庄亲王爷用药,正在议事厅听着管事们回禀琐事。 还未等处置完,便有人前来回禀,“世子妃,文夫人求见!” 文夫人?这不是文贵妃的生母?这从不登门、更是与叶云水有过纠葛之人怎么二话不说就直接前来? 叶云水顾不得更多猜度,则是与夏氏道:“……我过去看看到底何事。”夏氏点了头,叶云水则领着姝蕙往“水清苑”而去。 文夫人在“水清苑”坐立不安,看到叶云水归来,则直接对周围的丫鬟婆子惯性的吩咐道: “你们都下去,本夫人有事与世子妃谈。” 花儿轻微皱眉,叶云水则朝着门口的红枣点了下头,花儿依旧未动,红枣带着其余的丫鬟先行退下,文夫人脸色怔住,随即解释道: “也是心中有急,逾越了。” “文夫人有何事这般焦急?”叶云水让花儿给她倒了茶,随即开口相问,无事不登三宝殿,也没必要再啰嗦那些寒暄之词。 “世子妃可能告诉我,这肃郡王妃所孕到底是男是女?此事重大,让我这心里有个谱后续的事也好安置,肃郡王与亲王世子自幼便是关系交好,可谓之同甘共苦之交,他如若得了权势定能护住亲王世子,而世子妃不也是好日子过的舒坦?”文夫人话语虽然是在攀关系,可针刺犹在,让叶云水着实的不痛快。 肃郡王护住秦穆戎?这种话即便说,也不是她文夫人能开得了口,应是德妃! 如今文贵妃乃后宫之主,文夫人屡屡被训,不得在涅粱城中跋扈嚣张,可文夫人虽是嘴上答应,捧的人多了,她也没了计较,兴许是觉得能到庄亲王府见叶云水都是给了脸面。 叶云水沉着脸没回答,文夫人倒是有些急色不耐。 “世子妃一直都乃爽利人,今日怎么如此优柔寡断?难道本夫人的话这么难回?”文夫人皮笑肉不笑的吐此一句,叶云水扫她一眼道: “文夫人,您刚刚说什么?本妃没听清楚,不过您也累了,还是早日回去休歇,太过劳神费心,您的身子可承受不住。”
“你……”文夫人略有气恼,索性撂下脸子来,“世子妃为何不肯说?” “本妃为何要说?”叶云水反问,文夫人则是道:“这可是大好事,如若怀一男丁,这肃郡王妃说不准就会成了太子妃!” “这话传出去,您也不怕灭了文家满门!”叶云水直接站起身,斥责道:“本妃今日只当什么都未听到,文夫人还是早些归府的好!” “世子妃不把这话说个明白,本夫人就不走了!”说罢,文夫人则是直了直身子,一副撒赖的模样,明摆着让叶云水难堪。 叶云水气恼的皱眉,吩咐花儿道: “去叫吴嬷嬷和邵嬷嬷来,把文夫人抬回文府,纵使绑,也绑回文府,文贵妃如若怪罪,本妃顶着!”“你!”文夫人瞪眼起身,“你敢!” “你试试?”叶云水挑眉相问,文夫人却是软了下去。 早知这叶云水是难缠之人,孰料好话狠话说尽,她软硬不吃,软下脸来,文夫人好似掏心掏肺的道: “你就可怜可怜我这老婆子,把到底是男是女告诉我,让我安稳的睡上一日,这都不行?” “不行。”叶云水轻吐二字,险些把文夫人气昏过去。 而就在争执之时,门外有急促脚步声传来,叶云水直接行到门口问:“何事?” “回世子妃,文贵妃娘娘召您进宫,急!” 一个急字,足矣说明宫里又出了事……文夫人也听了此信,则与叶云水道:“我与你一同去!” 叶云水顾不得与她争执,则让秦风连忙备好马车,上了车驾便往皇宫而去。 临进到皇宫,文贵妃早已等在门口,待看到文夫人与叶云水同到此地,文贵妃惊愕之后便撂下脸来,“您来此处做什么?” “我这不也是为了肃郡王妃着急!”文夫人的情绪立马矮上一分,文贵妃不耐的道: “你现在立即回去,代荷的事轮不到你管,快回去!”说着话,文贵妃则立马拽着叶云水就走,文夫人跟上两步,尴尬笑道: “可是能让我见见肃郡王妃?”“见什么见?德妃把持着,谁都不允见,你在这里添什么乱,还不快些回了文府?这些时日你就都在府里好生歇着,谁都不允见!”文贵妃说完此话,则又吩咐一旁的太监: “你送文夫人回府,也去传本宫旨意,如若这些时日有哪个不长眼的在外惹了事,本妃先砍了其脑袋!” 未等文夫人再说什么话,文贵妃与叶云水立即往后殿而去,叶云水转头余光扫了文夫人一眼,心中却是苦笑摇头,被文贵妃如此斥一顿也是好事,否则这文夫人她还真不知该如何打发走。跟随着文贵妃一起去寻了德妃,德妃好似早知叶云水来,已经在“永宁宫”的正殿等候。 见到叶云水来此,则直接朝着一旁的宫女宫嬷摆了手,众人立即褪下,只有德妃的贴身宫嬷守在门口。 文贵妃把秦中岳与秀贵人的事简单说给叶云水,叶云水却并没有过多惊诧。 秦中岳无论做什么事,叶云水都不会再瞪眼惊愕,变态之人所行变态之事,如若真心悔过她倒兴许会纳闷几日。 明启帝虽不让秦中岳插手政事,可却并未驳他的太子之位,这事也难怪文贵妃与德妃如此焦虑。 文贵妃说完,则是追着叶云水很是严肃的道:“这孕期已有两个多月,纵使看不出是男是女,可你乃是有经验之人,如今你就告诉本宫,代荷所孕到底是男是女?本宫与德妃娘娘也好早作筹谋!”耳听文贵妃这话,叶云水是真的犹豫了……
590 碎
“永宁宫”中,叶云水与文贵妃、德妃密谈,而“延庆宫”此时也在上演着一场好戏。 孟玉欣看着趴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秦中岳,又看着跪在地上的秀贵人,嘴角扬起一抹轻笑言道:“往后,你就尽心尽力的养好肚子,伺候好太子殿下。” 秀贵人怔愣不敢抬头,秦中岳被这四十棍仗打的也无力反驳。 孟玉欣带着秦素扬准备离开,秀贵人则跪行到孟玉欣跟前,苦求道:“太子妃,婢妾,不,奴婢身怀有孕,无法照料太子殿下,您……” “有什么不能的?太子殿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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