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妻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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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妻盈门-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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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欠身回答道:“已经办妥了,父亲放心。”

说着,他还冲着陆延德使了个眼色,陆延德会意,悬了几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陆延宏和陆延修的脸色很难看,陆延宏向来以陆家的大家长自居,平日里对陆延德都是一副‘长兄如父’的姿态,更不用说陆离这样的小辈了。

刚才陆离却对他们冷言冷语的,话语间还带着几分嘲讽,这让陆延宏很是气恼。

一时忘了手里的状纸,只见他沉下脸来,叱骂道:“陆离,你放肆!长辈面前,也敢无礼?”

陆离一改前些日子的无赖模样,纯良的像个孩子,只见他惊愕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无赖?大伯父,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我什么时候对长辈无礼了?”

他故意看向陆延德,仿佛一个在外头受了欺负、回家找父亲做主的可怜稚童,黑漆漆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陆元等一干男丁瞧了,个个恶寒不已,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妈蛋,陆离这个小混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狡诈了?装可怜、扮无辜,你丫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他们与陆离的年纪差不多,私下里这人是个什么德行。他们比谁都清楚。

陆元就不用说了,刚从诏狱放回来,就被陆离修理得金光闪闪、瑞气千条。

陆先、陆文、陆继他们虽然没有挨过陆离的打。但他们有幸围观了陆元挨揍的场景,回去后接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过去十几年。他们可没少背地里算计陆离啊!

“大哥,话可不能乱说,离儿已经入仕,且还是在翰林院那样清贵的地方,名声尤为重要。”

陆延德沉着脸,冷冷的说道:“咱们是一家人,所以知道大哥不过是开个玩笑,可外人不知道。如果被那些黑了心肝的小人故意流传出去,污蔑离儿不孝、不敬长辈,最后害得离儿丢了官职,慢说九泉之下的老祖宗们不能瞑目,就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断不会饶了那些小人!”

‘小人’两字咬得格外重,而且陆延德一直看着陆延宏、陆延修两兄弟,这两字到底在暗指谁,不言而喻。

“……老二,你、你——”怎么忽然化身慈父了?平时对陆离不是爱答不理的嘛,今儿这是怎么了。还恶心巴拉的叫他‘离儿’!

陆延宏噎了下,平日里他和陆延德面和心不合,背地里的龌龊事没少做。

可不知为何。当看到陆延德板着个老脸,端出国公爷的气派时,陆延宏竟有些瑟缩。毕竟,陆延德才是陆家真正的掌家人,而他陆延宏只是仗着年长两岁在倚老卖老罢了。

陆延宏还真不敢跟陆延德当面锣、对面鼓的较量,因为他知道,如果他们两个打起来,不管是闹到族里,还是吵到公堂上。都不会有一人说陆延宏有理。

右拳抵在唇前轻咳了两下,陆延宏讪讪的不再‘追究’陆离的‘无礼’。

他不追究了。并不意味着陆离肯放过他,只见陆离略带担忧的说道:“父亲。大伯父和三叔父这事该怎么办?顺天府尹与咱们府上有些关系,这才偷偷的将状纸压了下来,但他也压不住几天呀,儿子听说,那起子告大伯父和三叔父的刁民很是嚣张,叫嚷着要让大伯父、三叔父他们血债血偿呢。”

一番话说毕,陆延宏和陆延修终于想起了正事,赶忙又拿起手上的状纸,细细的读了起来。

“胡说,真是胡说八道,我、我什么时候追债逼死人命了?”

陆延宏气得脸皮通红,用力一掷,将状纸掼在地上,只是那状纸很薄,饶是陆延宏奋力甩出去,它还是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我、我也不曾给西宁卫的指挥使写信,更没有帮人家说和官司。”陆延修抖着手里的状纸,连连否定道。

陆离却无奈的摇摇头,道:“大伯父,三叔父,现在不是你们承不承认的问题,而是已经有苦主写血书投到顺天府,还声称,如果顺天府尹不能主持公道,他们便去皇城叩阍。”

此话一落,陆延宏、陆延修以及他们的妻子儿子齐齐变了脸色。诬告,或许是刁民恶意所谓,但事情一旦发展到叩阍的地步,那么人家必定真有大冤屈,且手里定然握有十足的证据。

陆延德叹了口气,扭头看了看陆延宏,又看了看陆延修,道:“大哥,三弟,离儿说的没错,顺天府尹曾经私下里了解过,说是苦主确有冤屈,而且意欲告状的还不止一个,来顺天府敲鼓的只是许多人中的一部分人。”

陆延宏的脸色愈发难看,手不自觉的抖动起来,旁人不知道,他自己做过的事,自己心知肚明,借着国公府的名义放债、包揽诉讼,这些年他没少做。

开始的时候,陆延宏只是不忿陆延德袭爵,想趁着在国公府尚未分家的时候,多沾些光。

后来,这种事做得多了,他们也习惯了,再加上老夫人的态度一直**不明,给陆延宏、陆延修许多希望——陆延德袭了爵又如何?倘或他坏了事,或是‘英年早逝’了,爵位还不定落到谁的头上呢。

在老夫人的有意误导下,陆延宏和陆延修争爵位的想法从未断过,且在国公府住得久了,他们也有种错觉。他们亦是国公府的主人,利用国公府的资源谋取些利益,再合理不过。

所以。他们拿陆延德的名帖去走关系、说和官司,还真不是想陷害陆延德。只是习惯了,更何况,陆延德的招牌更好用一些。

老夫人沉默的看着陆延德、陆离父子,良久,她才冷声问道:“国公爷,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陆延德故作不解,“母亲,儿子只想让国公府平安无事。只是希望祖上的基业不要毁在儿子的手上。可如今,唉——”

陆延德瞪了缩在榻前的陆元、小齐氏一眼,满眼的恨铁不成钢。

小齐氏瑟缩了下,她眼睛好使,老夫人看那些纸张的时候,她也偷瞄了几眼,险些惊掉了半条命:天哪,国公爷怎么知道这件事了,还、还调查得这样仔细。她怎么借梅三舅的手跟赌坊的人搭上关系,每个月哪一日放债、哪一日收债。过往六七年她一共赚了多少利钱……那些纸上都记录得详详细细。

小齐氏下意识的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梅氏,见她也一脸惊讶,便知道此事应该不是梅氏泄露出去的。

可不是她。又是哪个?

等等……小齐氏似是想到了什么,将目光投向了安静坐在梅氏身侧的谢向晚。是了,前两日她和梅氏摊牌的时候,谢氏也在,想必就是她将这件事告诉陆离的。

而陆离,也不是省油的灯,当日他能查出许氏和那野种的事儿,自然也很能通过梅三舅查到自己。

陆离早就看她们世子爷不顺眼了,如今有了现成的把柄。他岂会放过?

小齐氏脑洞大开,已经开始脑补了:陆离查到了高利贷的内幕。于是便跑到国公爷面前告状。恰巧东府、西府被人告了,顺天府尹找上了国公爷。两下里凑到了一起,向来好脾气的国公爷也恼了,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幸好老夫人不知道小齐氏的脑补,否则定会气得翻白眼。而谢向晚则会由衷的赞一句:亲,您真是太天真了。

深深吸了口气,老夫人道:“方才离儿说事已经办妥了?怎么个妥法?莫不是已经将此事回禀圣人了?”

老夫人果然老辣,短短半刻钟的功夫,便想通了此事的症结,并且做出了与真相非常接近的推测。

陆延德愣了下,眼中眸光闪烁,他就知道嫡母是个厉害的,没想到,她的反应竟这般迅速。

陆延德暗自咬了咬牙,心道:这次一定要成功,正如陆离所言,把陆延宏、陆延修分出国公府,一来是消弭祸患,二来也是为了确保国公府权利的集中。

只有国公府的权利统一到一个人的手上,老夫人才无法再兴风作浪,陆延宏和陆延修也不会肆意妄为的招惹祸事,而陆家上下也会规矩许多。

如今又亲眼看到了老夫人的精明,陆延德愈发坚定了这个想法——定国公府只能有他陆延德一个主人,其它人,包括老夫人在内,都不能分割国公府的权利和资源,更不能利用那些给自己惹祸。

想到这里,陆延德轻咳了下,道:“此事关系不小,我们国公府近年来一直沉浮不定,前些日子刚得了些圣宠,倘或再闹出什么事,国公府再也承受不住了。我一向忠于朝廷、忠于圣人,家中出了此等丑事,我不敢隐瞒——”已经让陆离借着进宫面圣的时机,将此事禀明圣人。

后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老夫人打断:“好了,我知道你是个忠臣,老婆子只想知道,要怎样才能将此事‘抹平’!”

老夫人话里满是讥诮,这次,是她输了,输得彻底。

老夫人拿得起放得下,知道自己输了,便不再挣扎,干脆的请陆延德开条件。

见火候差不多了,陆延德不再演戏,直接给出答案:“母亲,大哥是我兄长,他做了错事,我这个做弟弟,实不好——”他可是做了四十年孝子的人,分家这种话断不能由他说出来。

老夫人闭了闭眼睛,道:“好,那咱们就分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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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不得不分

“分家?不行,我不同意!”

三老爷陆延修先跳了起来,也不管手上的状纸了,扯着嗓子喊道,“不行,不能分家!”

分家?开玩笑,哪个要分家。现在他们一家在国公府住着,吃喝用度全都是官中的,走到外面,也是国公府的主人。

倘或分了家,搬到外面去住,那就从国公府嫡支,一下子变成了没多大关系的旁支(不同母,且新仇旧恨的,陆延德才不会管两个庶兄弟的死活咧)。

虽然陆延修身上的官职也不小,四品京官,但却是勋职,根本没有什么实权,基本上就是混吃等死的一个闲差。

在国公府住着还成,旁人看在定国公府的招牌上,对他多有照顾,他那个官也能优哉游哉的当下去。

可一旦离了国公府,陆延修不敢想象,他的官还能不能顺顺当当的做下去。即便能保住官职,单靠一个小小的京官,他能不能保住一家子大小的富贵安宁?!

不行,绝对不能分家。

三太太袁氏是女人,想问题更周全些,只稍稍停顿了下,便也跟着附和道:“是呀,不能分家,咱们一家子住得好好,作甚要分家?陆家宗族人丁兴旺,可到了咱们这一支,也只传下咱们这三房,略显单薄了些,若是再分开,岂不是——”

袁氏的态度比她丈夫还要坚定,不能分家,至少三年内不能分。她的儿子女儿都还没有成亲,在国公府住着的话,她还能给儿女寻个体面的亲事,可若是分出去了,儿女想说个好一点儿的人家。却是千难万难了。

再者,在国公府娶媳妇、嫁女儿,一切花销都由官中负责。可分了家,那就需要自己掏腰包了。

所以。不能分,绝对不能现在就分家。

大太太屈氏也急了,她正在给女儿相看人家,已经有几家侯府、伯府的太太有意向了,屈氏还在斟酌,倘或此时分了家,都不用她犹豫,人家男方立马就会作罢。

还有一点。她的亲家金华县主是个极势力的人,如今她家老爷是国公府的大老爷,背靠定国公府这棵大树,她方能压制得住金华县主和钱氏。但只要他们分了家,不再是国公府的嫡支,金华县主会第一个翻脸,而钱氏,估计也会仗着娘家的势抖起来。

屈氏得意了大半辈子,可不想临老再被儿媳妇拿捏。

屈氏用力扯了扯坐在身侧的大老爷陆延宏,冲他努努嘴。示意他赶紧出言反驳。

陆延宏也不想分家,可问题是,陆延德想把他们都扫地出门啊。

过去。陆延宏从未把这个弟弟放在眼中,还时常拿‘长兄’的身份压制他。

但此刻,陆延宏却从心底里惧怕陆延德。

这厮,太狠!

陆延宏不像陆延修那样‘天真’,方才他被两张状纸给吓蒙了,一时没法思考。

现在静下心来,好好将整件事都想了一遍,才发现,这一切的一切。极有可能是陆延德的阴谋。

什么官司?什么血写的状纸?什么冤屈的苦主?

陆延宏做那些事也不是头一回了,被他坑害的苦主也不是一个两个。自古都是‘民不告官’,那些个刁民。就算心里恨极了,也不敢轻易状告国公府。

如今他们却似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的跑到京兆府击鼓鸣冤,背后若没有人鼓动、支持,打死陆延宏都不信。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管他信不信,事情已经发生了,老二手里有他们的黑材料,官司也已经打到家门口,一个弄不好,他和老三都会折进去。

而且……陆延宏眯着眼睛,扫了眼榻上的老夫人,心里暗自琢磨:看来,老二不止拿到了他和老三的‘罪证’,就连老夫人的小辫子,也让他给抓到了。

否则,老夫人绝不会主动松口,说出‘分家’这两个字。

陆延宏比任何人都清楚,老夫人独断专行了一辈子,喜欢掌控一切,国公府现在被弄得要规矩没规矩,要礼法没礼法,追其责任,老夫人首当其冲。

而且国公府三房鼎立,陆延宏、陆延德和陆延修三兄弟斗了三四十年,将国公府一分为三,家主的权利被大大削弱,陆延宏和陆延德虽说没有鹊巢鸠占,但有了他们的掣肘,陆延德这个定国公做得很是憋屈。

国公府的权利和人脉不能全都握到自己手里,陆延德确实憋屈。但老夫人却很高兴看到这样的一个国公府。

国公府越乱,老夫人越安全,越能安享尊荣的生活。

因为国公府的权利被分割,陆延宏等三兄弟争斗不断,经常有矛盾产生。

这时,老夫人就可以高高在上的做个仲裁者,‘公平’、‘公正’的裁判三兄弟的争斗与摩擦,成为国公府名副其实的‘老祖宗’。

可一旦国公府分家,陆延德将其它两个竞争者赶出家门,家里的权利得到了统一,那么老夫人这个‘仲裁者’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老夫人也将渐渐失去她在陆家至高无上的‘老祖宗’地位。

陆延宏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老夫人除非老糊涂了,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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